♢监护人钟离×荧×陪伴型机器人钟璃

若你迷茫于无尽长夜。

     直到饭菜的香气丝丝缕缕绵绵延延绕进鼻腔，将让人难以抗拒的美妙滋味送进肺腑时，荧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空白的脑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躺在沙发上，被子躺在她身上，钟离——钟璃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背脊挺直，双腿交叠，正专注地看着一本金融与战争相关的精装书籍。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钟离先生会看这种书，也会腰背挺立，舒展而优雅，但他会双腿分开，而不是跷二郎腿，也不会穿着她的小熊围裙坐在家里。他的眉眼凛冽，眉宇间威压更甚，除了和她在一起时，很少有这样温软如暖日春水的模样……
    钟璃终于还是放下了书，他轻轻地合拢书页，将书签还原，简单地清理书外壳，起身放回沙发右端的小书架。他穿着白色棉质拖鞋，一步步走向躲在被子偷看他的小姑娘，普通的居家衬衫与长裤难以掩盖他出尘的气质与恰到好处的肌肉弧度。一步一步的，他近了，语气舒缓温柔地问道：“要起来么？若是想睡，便继续睡罢，晚些我给你做些夜宵垫胃。”
    眯着眼睛点点头，困倦得像是被抚摸也醒不过来的小猫，荧蜷伏在沙发上自顾自黏上眼皮，与被子成为最不可分割的亲密伴侣，把每一根脚趾都包在被窝里，只吝啬地露出一颗金发凌乱的头，甚至一把把被子上拉，把自己陷在软软的棉花里。
    钟璃一边更新生活习惯数据模型，一边将做好的饭菜收进冰箱。他根据荧的身体数据，反复计算好几遍她大致会在几点清醒，提前处理好皮蛋瘦肉粥的食材，冻在冰箱里。房间里的灯光一点点变暗，让钟璃眉心的红印越发明显，影影绰绰昏昏暗暗一片间，配上他眼角的红，硬生生消磨了正气。夸张的说，有些妖冶。
    他高效率而安静地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时间如指缝间的沙一下子流过，潜伏在深沉荒凉的夜里，无形黑水冷冰冰地漫过世界，大厦点亮灯光，车水马龙喧闹狂乱的都市在夜间也有别样的活力，以盛装昭示对夜晚的敬意。
    寂静，寂静，寂静。漫长的无声后，被子衣料的窸窣声懒倦而缓慢地响起，一头奶金色的短发突然冒出来，深深呼吸一口气，再伸出两臂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荧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拉开被子，探出小腿下地，坐在沙发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看着窗外繁华不断热潮起伏的世界。
    一只小小的蓝色水母机器人慢悠悠划过。荧的视线追随着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发现一直坐着不出声，正在休眠节能模式的钟璃。她站起来，略微拉了拉睡得皱巴巴的裙子，伸出右手点在钟璃的眉心，启动机体。在钟璃启动之前，她左右看了看他，深黑的阴影更凸显他分明的轮廓，在这样暧昧冷清的夜色下，连“他”的脸也染上不搭调的蛊惑色彩。
    也许是真的被蛊惑，也许是秘而不宣的心思被挑起，也许是孤独不安恐慌一下攫取整个心脏，荧半弯腰，一把拉过刚刚启动的钟璃的领带，亲吻上温度及柔软度与人类相差无几的唇。熏香的清淡优雅一点点在她脑内扩散徘徊，像烟一样轻轻浅浅飘动盘旋，一直蔓延至深深处，至不安与躁动处，至更深的阴郁处。
    她能感觉到钟璃的手灵活地解开她的连衣裙，另一只手安抚着她，缓缓梳理着她的短发，承受青涩而冲动的吻，承受突如其来又迅猛的情感，承受一滴不知为何落在他颈间的灼人泪水。放在桌上冷却的白粥已经不重要了，少女已然将钟璃作为自己的食物，像最老道的老饕，仔细琢磨，慢慢品尝。
    她的指尖放在钟璃的眉心，分开两指划过他浓黑的眉毛，然后下滑，在不断扑烁的眼睫上停留一会儿，柔软而纤长的睫毛扫过，一下又一下，一触即离，克制平静。顺着鼻梁一路向下，呼吸间的气息吹在她的指尖，带来微微的凉意，荧按了按他鼻下唇上的凹陷处，在钟璃的顺从与纵容里轻轻揉捏他的唇，然后伸入，一点点抚摸机器人温热的口腔与舌，洁b.白的牙齿不用力地咬了咬她。
    荧如神明居高临下。她抽出手指，用一旁的纸巾擦干净，坐在钟璃肌肉坚实但不硌人的大腿上，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吻我……和我做。”
    她疯了。荧静静地感受着那双手在她身上移动，依靠她的颤抖或是喘息或是泪水辨别她是否喜爱，刚刚被她侵入的口腔反过来侵入她，熏香的气息越发浓厚了，无微不至地填塞她每一个裂隙，并非肉欲也并非快乐的发泄只是让她更为痛苦，无声哽咽着一点点剖开自己的思想。
    胸中的情绪已经无从辨别，身体率先燃烧起来，细密的抚摸足以带来完全的情动。胸衣被解下，她害怕起来，未知体验与阴暗的想法让她浑身颤抖，她感到乳尖在空气与注视中挺立，然后被温柔地吸吮，乳肉也被照顾着揉捏着，在大手里变换形状。快感顺着血管一直深入到心脏，朦胧的渴望与更大的抗拒同时升起。
    像是被毒蛇缠绕住窥伺要害那般恐惧，她腾地推开钟璃，坐在了铺满柔软地毯的地面，红裙堆在她腰间，花瓣般堆叠。她沉默了一会儿，拿起被好好放在沙发扶手上的胸衣穿好，对钟璃抱歉道：“对不起，但是我想……我还没准备好。”
    梦境的内容在脑中循环播放，心乱如麻的她甚至无法看清钟璃的表情与情绪。片刻后她慢半拍地嘲笑自己，机器人哪儿来的情绪呢？科技再怎么进步，技术再怎么发展，商家再怎么夸大其词，程序也只是程序，模拟也只是模拟。机器人爱好协会认为他们拥有感情与思想，也许只不过是通过了他们心中的图灵测试，外加一些人类的浪漫幻想——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钟璃询问她，冷静从容，优雅自在，也小心翼翼爱意如故。荧狼狈地发现刚刚那些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与糟糕想法全然崩溃，她难以真正将钟璃看做一个机器人，为她而诞生的“生命”不应承受她对另一个人的情感与痛苦。愧疚后悔让她拉着钟璃的手，再次道歉：“抱歉，是我的问题，不用担心。下次我会深思熟虑后再做出决定。”
    钟离眉心的红印闪烁几下，像是在分析什么。荧将手指按在他闪烁的眉心红印上，主动吻了吻他的侧脸，想要以关闭机体逃避自己的错误：“休息吧，明天大概七点叫我起床，今天辛苦你了。”
    钟璃看着她，一小会儿后，他将荧拉进怀里，在她耳边笃定而真诚道：“不用担心，我会永远爱你……记得等会吃点夜宵，你已经很饿了。”
    荧猛地抬头，钟璃却已经因强制关机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