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嗅到了轻微的酒味。
       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今天GYRO办了庆生活动，也知道和界川前辈的二人酒会不可或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稍微地蹙起了眉峰。
       他没有见过哥哥喝酒，也没有见过哥哥喝酒后的样子。贤汰一直是那样的人，不会在未成年面前喝酒；但是也许今天例外，毫不在意地带着酒气来见他未成年的弟弟。
       或许只是对他不在意而已。

       外人看起来或许是没有太大差别的。凡事都做得完美的里塚贤汰，此刻也依旧一丝不苟。但是航海可以看见的，哥哥的眼角与鬓发下若隐若现的耳尖，都染上了些许的绯红；这样的一丝不苟，也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举手投足间，都有些轻飘飘的。
       航海决定了自己不会碰酒精。当然，现在不行，但是未来、成年后，也不会。
       “哥哥。”
       他们在小桌边坐下，航海将手里的纸盒放在桌面上。贤汰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再抬眼看向航海，翡绿的眼瞳里闪着饶有兴味的光。他们今晚各自向乐队成员们请了假，而租了一间小房间。难得的日子里空出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晚上，也并没有显得太奢侈。
       纸盒里是一只小蛋糕，点缀是中规中矩的奶油花、巧克力屑和水果块。航海熟稔地将它取出，拿出便携餐具。
       “是航海自己做的吗？”
       “…嗯。拜托人教了一下，大概还算能吃吧。介意吗，这么晚的话…？介意的话就放在冷柜里明天再吃。”
       “不，果然还是在当天才有意义吧。”

     在深夜里，让味蕾被甜味填满的感觉。贤汰向着航海示意，航海摇头。按理说当然是主役享用的点心，却在贤汰侧过身后的一瞬自然而然般地落入航海口中，柔软而甜腻。航海皱着眉品尝着加了料的自己的手艺，是酒味。
“……你喝了多少？”
“不多。”
“……？”
“至少还清醒着。”
“清醒？”

在第二块蛋糕经由贤汰的唇转移到航海口中时，航海抬手抚上他耳畔。温热的。和哥哥一贯给人的凉冽的感觉全然不同的温度。他空出另一只手取下贤汰的眼镜放在桌面上。那双翡绿的眼，除却了镜片隔绝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航海眼前，显得似乎更晶亮些。毫无掩饰的，敞开的，甚至是赤裸裸的目光，只在航海面前、只属于航海。
“是啊。也许只是在找借口。”
毕竟兄弟之间已然不需要任何伪装；过于直白的话语，听上去也毫无违和感。航海叹了口气，他当然永远拿自己哥哥没办法；他双臂环上贤汰脖颈，撒娇似的蹭蹭后者的唇。
“所以呢？你要用这个借口做些什么？”

更加浓醇的甜味钻入口腔，温暖、湿润、熟悉的触感——带着少许酒味。但是并不讨厌这样的味道。呼吸着面前温度稍高的空气，在与贤汰体温相照应的热烈的亲吻中，航海软下了腰身，闭着眼承接着来自哥哥的爱意。咕啾、咕啾、咕啾、滴答，在黏腻水声中，混杂了象征着日期变更的清脆钟声。
贤汰放开了航海。

“什么都不做。该睡觉了，航海。”

航海呆呆地沉浸在贤汰的目光里。半晌，他几乎想要笑出声来，又很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
“真有哥哥的风格。那，生日快乐。”
“已经过了。”
“生日快乐。”
“…好。”
“喜欢哥哥。”
“好。”
“讨厌哥哥。”
“…嗯。”

航海还是笑出来了。他在起身前轻吻一下贤汰的脸颊，然后收拾起了桌面上的残局。
没关系的，路还很远，时间还很多。当下，只需要晚安就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