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爱的女人

库拉跟着罗伯特一起送沉睡中的少女到前哨站，他看着被罗伯特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墨发女子，对方清丽的容颜看上去十分恬静，一点都不没有被抽干魔力的憔悴。他们站一个隐秘的高处，等到骑士团的人发现了那名昏迷的女子，并且七手八脚对她实施救援的时候才准备离开。

库拉盯着眼前低气压的罗伯特，这个人自看到那名墨发少女之后就很不开心。对方答应给他的骰子还一直没有消息，刚刚带他来前哨站，他还以为就是带他回来偷，结果现在又直接走了，考虑到他刚刚变成那个模样看上去那么强，要是说了什么话让他更不开心也许会很麻烦。于是库拉委婉地提示：“那女的是你什么人啊？你看她脚边那块石头，像不像你欠我的骰子？”

罗伯特正在把他们新找到的羊皮纸卷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一个紫色的方形拉姆抛给库拉。就在库拉以为这个问题结束了后，罗伯特忽然用一种深挚中又带着几分哀思的语调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是我生命中最爱的女人。”

罗伯特说话的时候，蝴蝶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库拉无法通过眼神发现他的情绪。但不影响罗伯特这副德行莫名让库拉看不惯——装模作样，库拉突然很想给他找点麻烦。

“走吧，我们该去莫比王国了。根据红宝石给我的情报，这趟莫比之旅会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罗伯特转过身，自己往前走一段距离后，始终没有听到库拉跟上的脚步，他回过头，一名妙龄少女站在库拉原本站着的地方。

她娇俏可爱的容颜与库拉的面貌相差无几，只不过脸型变得更圆润了一点，削弱了原本的英气，却增添了几分妩媚。一袭花瓣裙妥帖的裹住她傲人丰满的胸部与盈盈一握的腰肢，裙摆下纤细修长的双腿透出玉骨冰肌的曼妙。清风徐来，月华如水，摇曳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起，注意到罗伯特的注视，她幽邃的眼神渐渐亮起欢喜的光芒，眨眨眼绽开一个百媚千娇的微笑，星眸皓齿，翩若惊鸿。

蝴蝶眼镜下朱红色的瞳孔惊鸿一瞥的神采一闪而过，很快又回到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罗伯特莞尔一笑，歪过头端详嘻笑的白发少女。变成女孩子的库拉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她步履灵动来到罗伯特面前，手臂弯曲手心贴在罗伯特的胸脯。因为把身形变得娇小的原因，现在的她比平时要矮，莹润的眼睛仰望罗伯特，夜还是太黑了，库拉依旧只能看到蝴蝶眼镜的反光。

“我漂亮吗？”库拉的声线也变得很清甜，这是他第一次问这种问题，她刻意装作无辜的表情，每次他摆出这样的眼神，就算是再过分的要求，菩提都会顺着他。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再清楚不过，在他作为男人时，这张脸就为他带来了无数爱慕之情，现在他就是女性，这个问题则问得更加名正言顺。

罗伯特没有立马回答，像一个考官一样欣赏他的表现，随后先是一只手拉过她放在自己左胸的手掌，将之托在自己的掌中，他的指尖触碰着她的掌心。罗伯特另一只手搭上库拉的后腰，低下头端详库拉，脸凑得有点近，直到与库拉的鼻尖只有一指长的距离。

“美丽的小姐，就算是看不到你的瞎子，你柔美的嗓音也会让他怦然心动的。你叫什么名字？”罗伯特放在库拉后腰的手稍微用了点劲，库拉身体往前挪动了一点，两个人贴得有点近。

虽然目的达成了，但总是觉得挺诡异的，库拉在心底腹诽。事已至此，也只好继续按照预想的计划行动。于是库拉继续问：“那我跟刚刚那个女人谁更好？”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们定个规则吧，一问一答。”罗伯特端详着怀中的少女的表情，对方眼珠子转一转，糊弄道：“我叫拉布拉多，好了，一问一答，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们都是非常出色的魔法师，用平分秋色都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各有千秋。”罗伯特依旧十分从容，他带起库拉旋转起来，皎洁的月光下，两个人仿佛正在共舞。

转过一圈之后，他们到了一个更宽敞的地方。罗伯特露出一个优雅迷人的微笑，轻言细语地问：“难道是库拉•拉布拉多？”

“不是，是拉库•拉布拉多。”虽然是胡编乱造打发罗伯特问题的名字，但被罗伯特这么一问，库拉的逆反心理上来了，偏要反驳罗伯特。

库拉被罗伯特抓着，突然后悔把自己变这么矮，好几次她的脚尖都悬空了，罗伯特依旧是那么镇定，好似整暇地抱着她完成一套行云流水的舞步。

以前怎么没发现罗伯特是无缘无故拉着人就跳舞的神经病？库拉尝试过不配合，但对方每次都好像算准他的动作，每一次都未卜先知般化解库拉的小动作，继续单方面被人拽着跳华尔兹。

虽然罗伯特的回答与行为都跟设想中的不太相符，不过影响不太大，于是库拉发出嘲讽：“真虚伪，刚刚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什么'生命中最爱的女人'，过两分钟见到个无敌美少女就见异思迁。你生命中最爱的女人是批发的吗？漂亮的女人都是你的最爱。”

“拉库小姐，您的确是一位绝色佳人，不过想让我见异思迁，您还缺少一件东西。”罗伯特停了下来，库拉也随之在地上站稳脚跟。

“什么东西？”库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翩翩起舞中，他们已经到了飞艇停靠的地方。

“那就是，我说的女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罗伯特说完，手朝库拉的右肩拍打过去，库拉察觉到了这一掌有魔法的气息，他被罗伯特的攻击推向了飞艇打开的大门内，等他回过神时，他身上的变形魔法也消散了。

但是……“你对我用了什么魔法？”库拉看着自己身上粉红色的长袍，他兜帽的披肩也变得粉粉嫩嫩的，衣服上还印着花朵的暗纹，身体的感觉也跟以前不一样。

“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罗伯特笑着说，脸上又浮现了库拉最熟悉的狡黠表情。

库拉冲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从款式能看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的魔法防御长袍，只不过全变成了粉色而已。库拉盯着自己的眼睛，本来紫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粉的。库拉又滑下自己套在头上的帽子，发色倒是依旧是银白色。库拉在镜子前侧着腰检查背面，好像腰更细了，屁股也比之前要翘一点……

库拉终于发现最不对劲的地方，他撩起长袍的下摆，眼睛往关键的地方查看——

“罗伯特•金！”库拉的惊叫穿透树林。

已经登上飞艇的罗伯特坐在操控台前，泰然自若地面对朝他气急败坏冲过来的库拉。

“拉库小姐，连名带姓的叫人可不是淑女所为，是不喜欢这套衣服吗？”

“你居然把我变成女人，快给我变回来，我解不开你的魔咒。”库拉柳眉倒竖，呵斥对方。

“拉库•拉布拉多小姐，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女人。”罗伯特背着手，笑得十分肆无忌惮。

见到罗伯特这么淡定，库拉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心急火燎地在手上凝聚一个光球，恶狠狠的盯着罗伯特，等到蓄力得差不多时，没有一丝犹豫就朝罗伯特扔过去。罗伯特也不躲，就站在原处，库拉粉红色的光球碰到他之后，炸开的居然是玫瑰花的花瓣，轻飘飘的花瓣从罗伯特身边飘荡几下又往下落，而罗伯特以一种优雅的韵致张开手接住了几片花瓣。

“谢谢，真是热情。”罗伯特打量手心的花瓣，微微一笑。

库拉明白了自己现在中着他的魔咒，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干扰，别说威胁他，现在是完完全全受制于他了啊。

“还要经过这么多道确认才发现，真是迟钝。难道是胸太小了，你才一开始就没看出来？你还挺虚荣，分明是平胸，却给自己变那么大，再大也是假的。”罗伯特接着不疾不徐的说，丝毫不为自己谈论他人胸部的感到羞惭。库拉刚刚使用幻型魔法给自己变身，变成什么样完全看库拉自己的喜好想法，而罗伯特对库拉使用的，是真正的转变魔法，变出的模样完全顺其自然，就像人原本的基因一样无法左右。

“可恶，我还有骰子，你别得意！骰子，给我出来！”随着库拉的呼唤，骰子从房间内赶了过来，看着库拉用手指着罗伯特，便气冲斗牛地冲向罗伯特。

“啊，抱歉，确实把骰子忘记了。”罗伯特神闲气定地将手腕一翻，掌心的花瓣急速飞出，如同石子一样打在骰子身上，骰子就这么被几片花瓣敲晕倒地。罗伯特打个哈欠，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然后不再理会匆忙去捡骰子的库拉，进入浴室关上了门。

粉红魔法师正在和同样被变成粉红色、头顶还绑着一根蝴蝶结丝带的骰子大眼瞪小眼，在纠结半天是出一点恢复原样还是出五点同归于尽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一阵白光消散后，回归常态的库拉第一件事就是冲向刚打开浴室门，带出一屋蒸汽穿着睡衣的罗伯特。罗伯特见急匆匆过来的库拉变回紫色，挑了挑眉，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被库拉直接推开，库拉目不斜视的跑进浴室，撩开长袍下摆，一气呵成。

确定是真的恢复男儿身后，库拉松一口气。然后他偷偷瞟一眼往客厅走的罗伯特，对方正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库拉悄悄把他的睡衣变成浅粉色，默默的观察罗伯特的动作。

一直到把头发吹干都没有发现，看来也不是很敏锐嘛，库拉窃笑。摘下自己的紫色兜帽，白色的发丝披散开，垂在他的腰部，库拉正准备也泡个澡后睡觉，突然听到了隐约的雷鸣。

“今晚要下雨？”库拉直接出了浴室，几秒钟前才摘下的兜帽握在手中，在离罗伯特位置最近的椅子上坐下。罗伯特开了瓶红酒，见库拉没有洗澡的打算，便拿了两个杯子，先给库拉倒了一杯红酒。

“对，还发了雷电预警，所以今晚取消飞行。”罗伯特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库拉面前的桌子上搁下空酒杯，准备回房睡觉。

“我们今晚要不研究一下今天找到的魔法阵型图？”库拉晃了一下旋转凳，背对着桌子，面朝罗伯特，他晃着酒杯，杯中酒一口未动。

“那是明天的工作，我不喜欢加班。”罗伯特已经把睡眠眼罩戴在脑袋上，眼罩上都绣着他蝴蝶眼镜的图案。

“今晚要打雷的话，一定特别吵，我打算做一个隔音结界，你可以来我房间打地铺，你认床的话，地铺打在你房间也行，我不介意睡你的床。”库拉继续提议，罗伯特终于察觉他的异样，他停下前往卧室的步伐，转过身面对库拉。

“你害怕打雷？”罗伯特可不会认为库拉会好心和他分享结界，仔细想想他们以前一起行动的时候，库拉也多次表现出他对雷声的敏感。

“才不是！我只是很注重睡眠质量，而且结界越小消耗的魔力越少，睡觉不就是为了养精蓄锐恢复魔力吗？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介意的？”库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极力解释到。

“你和菩提不也都是男人，你跟菩提晚上睡在一起时会发生什么？”罗伯特抱着手臂，观望着库拉在听完他的话后脸颊快速涨红，随即将一直晃着玩的酒一口闷掉。

“咳咳，菩提不一样。”库拉反手把空酒杯扣在桌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滴，羞赧的神色在脸上无处隐藏。

“有什么不一样，菩提是男人，我也是男人，难道是因为菩提比较帅吗？”罗伯特的睡意消散了不少，他靠近库拉，双手撑在库拉面前的桌子上，把库拉壁咚在桌子和他的身体之间。现在他们两的距离很近，库拉就像被他圈在怀内，但库拉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自然是的。”库拉脱口而出，马上就看到了面前的罗伯特眼中流露出十分不满的情绪，没有蝴蝶眼镜盖住他的半张脸之后，他表达情绪时就消减了许多漠然和冷酷的感觉，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罗伯特很不服气，应该是被库拉感染，他也开始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一较高下。

“我以前什么时候说过？”库拉大惑不解，库拉也很确定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夸别人帅，要夸也不会拿菩提来比较。

“是我的话不够严谨，我纠正一下，你以后可不是这么说的。”罗伯特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做了什么思考。

库拉看着罗伯特认真的表情，总觉得他既不像在狡辩，又不像在调笑，而是在严肃论据。库拉开始怀疑自己了，但这句话怎么琢磨问题都在对方那边。

“罗伯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也许是一个神经病？”库拉真诚发问。

“人没有，只有你说过。”罗伯特伶牙俐齿的回敬库拉。随后将脸凑得离库拉更近一点，对上库拉的紫眸，他甚至闻到了红酒的味道。“你就这么喜欢菩提？你偷了他的佩剑，还对他的未婚妻用了束缚咒，他不会生你的气吧？”

库拉半晌都没有回话，罗伯特发现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脸上的红晕渐渐消褪下去，库拉沉默了很久，他依旧坐着，只不过压低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让人更能清楚的发觉他陷入了不开心的基调。

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滚滚的雷声在黑压压的云层里来回炸响。库拉脑子里关于菩提的回忆越来越多，从最开始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到菩提阳光明媚的笑颜、菩提对他千千万万遍的温柔、菩提安慰他时从内而外都变得暖烘烘的甜蜜、他耍小性子时宠溺的包容……

库拉无论回忆多少次，都好想快速飞奔到菩提身边，再亲掉他挂在嘴角的软和的笑。渐渐的，库拉就只能想到菩提疾言厉色斥责他践踏生命时，冷漠又愤恨的眼神和粗暴又凶狠的动作，这让他的心再次被彻骨的悲凉侵袭。菩提的父亲找到他时说的那些话，菩提放逐他后转身离开的马蹄声统统都在他脑子里回荡，比雷鸣更加吵得他心绪不宁。

想起来了，早已失去在某个人的拥抱里依偎的资格，要跟曾经爱过的人说再见，也要与曾经被爱的自己告别。

菩提早就不要我了……

库拉的心从一开始的羞涩经过脑海中峰回路转的记忆现在变质成了酸涩，鼻子也酸，眼睛也有一阵细细的刺痛。

你说过打雷时你会奋不顾身来的我身边，下雨天要给我撑伞，现在就在打雷下雨，而你在哪呢？

“虽然我跟男人一起睡会过敏，不过雷声确实很吵，这样的天气真的很容易睡不好，结界你来负责的话，今晚破例住一个房间里也不是不行。”罗伯特看着身躯覆盖下的库拉越来越落寞，开口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库拉抬起头看了眼正低头俯视着他的罗伯特，罗伯特见他的鼻头红彤彤的，眼睛也湿润，对他为何变得怅然若失的原因，心中猜到了大半。

怎么还把人弄哭了呢，罗伯特有些头疼。

“不了。”库拉再次低下头，罗伯特对他的回答不可置否。库拉推了推罗伯特撑着桌边的一只手臂，示意罗伯特让他出去。罗伯特站直了身体，罩在库拉脸上的影子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你方才戏弄我，把我变成女人的仇还没报呢，我才不要和你共处一室。”库拉站起来，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骰子已经躺在里面的床上呼呼大睡。

“还有，你上一秒说最爱她，下一秒看见其他女人又能把其他女人抱起来，你就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我生平最讨厌言而无信的混蛋。”库拉说完就无情的关上自己卧室的门，留下罗伯特独自站在客厅中，与淅淅沥沥的雨声为伴。

“喂喂，言而无信的混蛋又不是我……”罗伯特哑然失笑，捏了捏眉心，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粉红色的袖子，心里很纳罕，他转过头，看向浴室中的镜子，自己深蓝色的星星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粉红爱心款，俊朗不凡的容颜再次忍俊不禁。罗伯特脸上挂着无声的笑容扭扭脖子，走到操作台前，将库拉房间的隔音效果开到最大，在电子屏提示设置成功后，他将粉色连帽睡衣的帽子套在头上，关掉客厅的灯光，在黑暗中走向自己的卧室。

库拉躺在床上，拉过躺得四仰八叉的骰子抱在怀里，骰子被他的动作晃动着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库拉后又幸福的闭上眼继续梦周公。库拉抚摸着骰子的金叶子若有所思，他没有做他所说的结界，他今天消耗掉的魔力太多了，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好在房间内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菩提会吃醋的……他若是知道我跟别人睡在一起，他肯定会生气。
库拉在心中想着，抱着骰子的双臂用力了一点，迷迷糊糊的骰子反抗了一下。库拉把它放在一边，自己裹住被子翻到不朝骰子那面。

早的时候不跟我上床又容易吃飞醋，这么多年来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又不肯承认他爱我，平时呵护备至，喝醉了或是气头上又都弄得我好疼，担忧我的安危又反对我变强……以后是不是还要喜欢小孩又不肯让我怀孕啊？菩提真是太难伺候了，菩提才是神经病，比罗伯特还要神经病！
库拉越想越气，在床上翻滚两下，把头蒙在被子里。柔软的被子贴着脸，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哀叹。
可是我们没有以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慢慢传出模糊的梦呓：“臭菩提……”

罗伯特站在床边，床上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躺下的痕迹。他换了套衣服，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脚上的皮鞋光滑锃亮，而他原本穿着的粉红色睡衣正被他摊在床上打量着。

他之前注意力一直放在库拉身上，确实不知道自己今晚穿着这套粉红色的睡衣穿了多久。脑中又闪过库拉初变女孩时的那阵风，他在风中听到了清楚的心跳声。

罗伯特双手交叉沉思了很久，突然抬起手放在嘴边，噗嗤一声笑出来：“无敌……美少女吗？”

“自己跑过来撩拨，吃瘪了就发脾气，顺着他来又临时变卦，可真难伺候～”罗伯特的眼睛弯起来，手指蜷起扣在唇边，深红色的眼睛里兴趣盎然。

库拉后来魂不守舍的样子在他脑海中闪过，罗伯特的笑意渐渐从脸上消失。他拾起边上的蝴蝶眼镜戴回脸上，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抓出一件白边袖口的绀色连帽披风穿上，披风的帽子上有一个特殊的白色图案。

“看着我的脸，却在思念别的男人。”罗伯特将床上的睡衣叠好，放进了衣柜中。

“真是个，忽冷忽热的——”罗伯特又在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盒盖，查看里面的东西。

“坏女人。”盒子里，蓝黑色的软垫上，赫然放着一枚金色拉姆王剪影的胸针。罗伯特取出它，将它扣在斗篷的领口处，关上盒子。罗伯特将垂在背后的帽子套在头上，身体慢慢幻化成黑色的花瓣，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