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13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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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哪吒之魔童降世 敖丙,哪吒
标签 饼渣 哪吒之魔童降世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饼渣文 by虞人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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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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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7 12:16
- 导读
- 现代、竹马、校园、ABO、甜饼、爆笑、家庭情景喜剧
在李哪吒三岁那年,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相当平常的早上,妈妈在厨房里忙着一家人的早饭,两个哥哥你推我挤地抢着马桶和洗漱台——他们总要在这时候比个高低,输了的人只能去用爸爸妈妈卧室里的那个卫生间。哪吒不是很理解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仗着自己下半年才上幼儿园,堂而皇之头不梳脸不洗地窝在沙发里,一边玩游戏,一边感慨这年头出的游戏简单到三岁小孩都能随便通关。
今天唯一不太正常的是爸爸。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凑到厨房试图帮妈妈的忙再因为笨手笨脚被妈妈温柔地一脚踹出来,然后坐到哪吒旁边看看昨天的报纸。尽管哪吒无数次吐槽他这种马后炮的习惯除了给家里增加一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气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但偶尔有一天没有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此刻没在厨房里,也没坐在哪吒旁边。他正在哪吒面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如果哪吒没记错的话,他已经走了二十八圈了。哪吒把屏幕上显示着“VICTORY”的游戏机扔到旁边原本该属于爸爸的位置上,一手托腮,像个小大人似的,脑袋随着他焦虑的父亲左摇右摆。
父子之间的“游戏”结束于妈妈喊的一声“开饭了”,哪吒像一支箭一样窜到自己的座位旁,双手支着椅子,一个引体向上就稳稳地坐了上去,活脱脱一个活泼健康让人省心的乖小孩。反观之父亲那边,面色凝重,愁云惨淡。殷夫人吓了一跳,她当时正一手给西红柿拌糖,一手相当灵活地给哪吒扎了两个大小一致的丸子头——或许是因为她单手扎头发的技术太出神入化,李哪吒三岁之前曾一度以为他妈是个超人。
“孩儿他爸?”殷夫人唤着,“还在想最近东海上那事儿呢?”
她这一问像是根疏通管,把李靖郁结已久的气放了出来,化作一声长叹。这声叹息比我上周玩到的那个垃圾游戏的剧情动画还要长,哪吒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大口扒拉碗里的粥,并不打算听父亲说完事情再开吃。
事实证明哪吒一点儿也没夸张,还没等爸爸这声气叹完,就被门铃的响声打断了。一家人面面相觑,仿佛面对这工作日清晨的来客,谁都没有任何推测得出的人选。
殷十娘借着还没落座的方便上前开了门。门前端正地站着一位衣着笔挺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成熟而不显苍老,一头银白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装,右手柱着一根顶端镶着正好一手能包裹住那么大的夜明珠的手杖,叫屋里的人一看,一瞬间竟觉得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什么晚宴上。
很显然,女主人并不认识这个人,她向身后的丈夫投去求助似的目光。她的丈夫也很快反应过来,收起脸上微不可查的惊讶,连忙站起身来,恭敬而不亢地对那人说:“敖先生,请进。”
被称作敖先生的男人微微点头,便换了拖鞋,从玄关处走了进来。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那是个小孩子,看起来约莫跟哪吒差不多大,三四岁的年纪,也穿了一身剪裁做工优秀的西装,或许是自家定制的。他面庞白净,眼珠大而明亮,是与他头发相似的、并不常见的海蓝色,整个人像是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洋娃娃。
李靖带着人到客厅沙发上落了座,向夫人介绍道:“这位是东海……”他顿住,好像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这位不管是跟他的关系还是自己的身份都相当复杂的优雅男士。好在对方在此种场合斡旋已久经验丰富,足够善解人意,他主动同殷夫人握手,自我介绍道:“东海集团,敖光。”说完,他又一手成掌,指向身旁的男孩,“这是犬子,敖丙。”那孩子站起身,向他们鞠了一躬,礼数周到,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李局长,”敖光说道,“敖某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他此言一出,旁人听起来只觉得他是说自己打扰了李家的早餐时间,只有李靖本人才听得出两种意思——他还意指自己突然将自家组织迁至陈塘,给当地的海监局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位李局长更是首当其冲。
没有人知道敖家最开始是做什么的,有人说是捕鱼,有人说是捞珠,有人说是海盗,说破了天,都跟海脱不了关系。传到敖光这一代已经说不清是第三十三还是三十四代了,他们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外贸公司,表面上做着对外进出口的生意,背地里做的事那就多了去了,有时劫掠富商游轮,有时攻击走私船队,有时又把敌国伪装起来打探消息的“小渔船”打得有来无回。这些事,可大可小,有好有坏,但它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叫海监部门抓不出明确完整的证据来。东海集团明面上又是个影响力相当大的企业,没有证据去抓人,当然不合道理。
到最后,国家仿佛是对这个组织妥协了,又好像是分析了一通之后觉得敖家存在的利大于弊,毕竟国家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负责清理走私团伙和海上敌对势力的组织,又不好由政府亲自出面做这些事。于是,敖家这个看起来不黑不白的集团,就这样和国家相安无事了数十年。说来也算是个挺好笑的趣闻,可一直到年关,敖光把东海集团总部搬迁到陈塘市,李靖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往常他们局里只是把敖家和政府的事当个故事讲、当个玩笑听,轮到自己亲身面对这个家族,要说一点也不慌那纯属自欺欺人。国家决定不管,那海监局管不管?如果管,用什么尺度管?如果不管,他们做的事又该怎么审批上报?有权有势的敖家对他们这种政府部门又有没有敌意?会不会祸及家人?李靖愁得连鬓角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而今天,就在他正发着愁的时候,这位东海集团的龙头老大居然带着个孩子不请自来了。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敌意,总不会有人来攻击或威胁不带任何手下还带个孩子吧?尽管如此,李靖绷紧的神经还是没法得到放松。
哪吒一边食不知味地把碗里的粥一股脑地灌进嘴里——今天的粥是甜糯米粥,太甜了,他讨厌这个味道,但浪费会被妈妈捶。一边竖起耳朵偷偷听着沙发那边的动静,大概明白了这两个来访者就是让爸爸最近长吁短叹不停的罪魁祸首。
他塞了满嘴的粥,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两手插进睡裤宽松的裤腰里,一摇一摆地向着沙发走去。毕竟对方也是带着儿子来的,他爹也不能少这个撑场面的。
如果敖光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估计会瞥他一眼,然后再用与这个轻蔑的表情并不相称的恭谨语气告诉他带儿子不是为了撑场面。
“李局长不必紧张,我今日来访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昨天搬到了这个小区,又听说您恰好住在隔壁。”敖光的声音沉稳有力,虽然说的是家常话,却颇有些谈判的口吻,拄在两腿之间的手杖也让人感觉到压迫感十足,“正巧,我家里有个还没上学的儿子,与您家三公子年龄相仿,不如让他们做个玩伴,您看如何?”
似乎是还没适应突然与工作上的“对手”突然成了邻居的处境,李靖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把两个大儿子送出门上学的殷夫人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是相当于向李靖递投名状呢。这敖光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就把自己的小儿子送上了门来,也是吃准了只要自己表示了友好,李靖不会主动对他如何。
“那敢情好啊!”她说,“我正愁没人陪吒儿玩呢!他下半年才能上幼儿园,在家里闲得都要长蘑菇了。”
“妈,我没长……”
“天天玩游戏啊,眼睛都要瞎掉了。”
“妈我没天天……”
“哎你不要顶嘴啦!”殷夫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让他说出来,“还不快带敖丙……诶,敖先生,丙儿多大啦?该叫哥哥还是弟弟?”
似乎是他们母子的对话有些生动,敖光那张带着固定的虚伪笑容的脸微微解冻,眼里带上一丝笑意,答道:“丙儿今年三周岁。”
“吒儿也是三岁。他什么生日?”
“七月二十六日生。”
“巧了!”殷夫人一拍手,“吒儿也是七月二十六日生的!这可怎么办?”
“丙儿是二十六日夜晚生的。”敖光状作不经意地喝了一口茶,心里有点紧张,毕竟如果再继续往下掰扯的话,他根本不记得敖丙是几点几分生的!只记得天黑了!
“啊,那好,”殷夫人一言让他心里石头落了地,“吒儿是黄昏时分生的,那吒儿是哥哥。”看来这位也没记住孩子出生的具体时间,毕竟没有哪个产妇生完孩子累得九死一生后第一反应是抓过表看看时辰。
“丙儿,”敖光回头说道,“跟哪吒哥哥到屋里玩去吧。”
那小男孩一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哪吒身边,拉着他的手,脸上带着真诚友善的微笑,看起来比他爸笑得让人舒服多了。
殷夫人是个爱孩子的,见到敖丙这样白嫩乖巧的娃娃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爱之情。她蹲在地上,一边摸着敖丙的头,一边对李靖说:“你看人家这孩子,听话又懂事,长得还这么乖。你看咱家吒儿,可爱是可爱,就是凶巴巴的……”
然后哪吒就非常配合地用很凶的眼神瞪了他妈一眼。
“没有啊,阿姨,”敖丙说道,“我很喜欢哪吒哥哥。”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哪吒哥哥好可爱,好像小熊猫。”
哪吒的眼刀嗖地一声就从亲妈身上转到了他身上。
说句实在话,哪吒对这对叫爸爸愁白了头的父子根本没什么好印象,更何况还被亲妈拿来给敖丙当绿叶比较一番,尽管是客套话,但他心里还是舒服不起来。这会又被敖丙这样形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呛他两句,一眼瞥过去,就看到敖丙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眼里含着蜜糖似的,好像那句“喜欢”真的不是骗人。
李哪吒,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什么小熊猫啊?”他啐道,“小爷这是大熊猫!小熊猫耳朵是尖的,也没有黑眼圈……”
在李哪吒五岁那年,他就提前二三十年明白了带娃的不易。
敖丙还是像往常一样,放学了就往他家一钻。他自己的爸爸好像永远都没有时间,在别人都下了班放了学的,他爸爸总要去做一些不能叫别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李家人知道的事。至于他妈妈,哪吒连见都没见过。
“其实我也没见过。”敖丙是这么说的。
今天的李家格外热闹。敖丙两岁半的妹妹敖凌非要跟着他一起来,尽管他万分不想给哪吒家添麻烦,还是逼不得已地答应了。他带着妹妹进门的时候,叔叔阿姨和两个哥哥还是像往常这个时间一样还没回家,可一眼望去,家里地毯上已经坐着三个人了——哪吒,他妹妹贞英,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小哥哥。
他指导辅助妹妹换了拖鞋,向哪吒介绍这是自己的妹妹敖凌。小姑娘好像格外喜欢哪吒,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就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看来是受了不少敖丙平时的熏陶。
“来——得——正——好——”哪吒拉着长声说道,“我妹想玩过家家,正缺人。”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敖凌看上去很是兴奋,迫不及待地要加入他们。
“好呀好呀,”两个女孩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都是小孩子,又爱好相似,很快就自来熟起来,“我们一起当女儿,你当我姐姐吧!”
“好!我还没当过姐姐呢!那我哥哥当什么?”
“丙哥哥当妈妈!”她说,“丙哥哥跟三哥哥最好,三哥哥是爸爸,丙哥哥当然就是妈妈啦!”
敖丙失笑,转头问哪吒:“你们这角色怎么分的?”
不等哪吒回答——正巧他也不想回答,李贞英自告奋勇地介绍道:“三哥哥是爸爸,我是女儿,杨二哥是狗狗!”
她一说到杨二哥,哪吒想起还没给敖丙介绍,便拍了拍敖丙肩膀,跟他说:“他是杨戬,我爸爸单位同事家的孩子,偶尔来我家玩的。”
“哦,”敖丙应了,突然,他钻牛角尖的劲儿又上来了,“哪个戬啊?简单的简还是捡东西的捡?”
“都不是,是一个除了作为他名字之外哪里都用不到的戬,不知道也无所谓。”
“你的‘吒’也是除了你名字哪里都用不上,但对我来说是哪个字还是很重要啊。”
“哎呀,”哪吒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但满脸都写着得意,“你知道小爷是哪个字就行了,他又不常来。”
杨戬默默地吃了一口代表狗粮的爆米花。
“啊!”李贞英大叫一声,“狗狗不能吃太多,你太胖啦!”
自认为身材很完美的杨戬:“……”
又让人当狗又不让人吃饭,这上哪说理去?
于是当天回家,杨戬就让爸妈给自己买了条田园细犬当宠物养,说是如果李贞英他们又想玩过家家,就让这个真狗去当狗。
据说后来这条狗还真的被借去了,但是收获了一致差评。爱狗如子的杨戬不服,上门讨说法,得到的理由是“虽然能听懂人说话,但自己不会说话,这个演员还是不如杨戬演得好”。
杨戬愣在当场,强忍住自己的脾气没有对“淑女”吼出声。他咬着牙说:“狗本来就不会说话。”
可惜李家的这个小女儿被一家人给惯坏了,根本不听他的科学依据,差评就是差评。哪吒在身后搂着敖丙,露出一个看好戏一样的眼神,仿佛还在过家家里没出戏。他强拗了一个悲痛的、心疼的表情,对杨戬说:“带娃不易啊。”
“不易的是我和哮天吧!!!”据说那天,杨戬差点抱着狗在李家门口哭出了声。
李哪吒七岁那年,有了一个伟大的理想:他想娶敖丙当媳妇。
这个念头不知道是被李贞英玩了两年的还死心眼不肯换角色的过家家埋下的,还是在哪吒知道他们十八岁那年还会分化出第二性别的时候萌生的,亦或是在长辈们逗他“你跟敖丙关系这么好,以后娶了媳妇就不能天天在一起喽”的时候产生的逆反心理。
总而言之,当他得意洋洋地在饭桌上宣布这个远大的理想的时候,妈妈第一个起立鼓掌了。
“好!”
“哎哎哎,”爸爸在一旁拉她坐下,说,“好什么好啊?咱们连孩子到时候分化成什么都不知道,你答应得倒够快。”
“分化成什么重要吗?”他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羁,“重要的是咱吒儿喜欢!”
“我看这是夫人你喜欢吧……”
“就是我喜欢怎么了?丙儿这孩子多好啊,我想要个聪明听话又懂事的媳妇有错吗!”她倒理直气壮。
“你就确定敖丙就能来给咱家当媳妇?万一吒儿到时候嫁别人家去呢?”
“那嫁给这孩子我也放心啊,别人更不行了!再说了,吒儿分化成Omega的概率多低啊,比你做一顿饭炒鸡蛋里没有蛋壳、炒海鲜里没有沙子、烧排骨里没有锅底儿的概率都低!”
哪吒当时对分化和第二性别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是高智商如他,还是记住了亲妈这一串生动的例子,以至于后来,他觉得他分化成了Omega这件事,主要得怪他爸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硬是学会了做饭。
敖丙在七岁那年,也有了一个伟大的理想:他想考麻省理工。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哪吒第一时间跑回去问爸爸:麻省是哪个省?
一家人围了一圈,叽叽歪歪跟他讲了半天,告诉他麻省不是省,麻省理工是美国的一个很牛叉的大学,要学习很好才能考进去。
从那天起,上课从来不听、作业从来不写、考试从来白卷的哪吒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了,当学期期末考试就拿了双百,跟敖丙来了个并列第一——尽管他一开始的白卷也不是因为不会答,据他说,是因为考试是为了检查学生会不会,他全会所以不用写。
后来,每当有别的孩子家长向李靖夫妇询问孩子成绩快速进步的良方的时候,哪吒总是会在背后悠悠地来一句:“小爷这不是怕媳妇丢了吗?毕竟出省了。”
李靖刚想提醒他麻省理工真的跟省没有关系,就被自己夫人拽着胳膊拉着耳朵来说悄悄话。她说:“小孩的理想真的没有高低,你看吒儿就想娶个媳妇,跟人家想考世界知名大学的孩子还不是一样的成绩?我儿子,厉害!”
李哪吒十二岁那年,升上了初中,跟敖丙做了三年的同桌。
出了小学,老师们就肉眼可见地变得现实起来。轻的,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过是对好学生多提问几次、多给几次征文和演出的机会;重的,按成绩挨个排座位的,对不同成绩的学生实行不同管理标准的都有。他们班的班主任算个不轻不重,只是让孩子们按成绩站成一排,挨个进去挑座位而已。于是这两个如胶似漆天天黏在一起的学神当然就坐了同一张桌。
到了这个年纪,搭上了青春期的边儿,情啊爱啊就从小时候的童言无忌,变得有些羞于启齿。哪吒很久没再说过小学时那个想娶敖丙当媳妇的胡话,敖丙也没再提,好像那只是童年的一个玩笑。
时间往前推,孩子这东西呀,一天一个样儿。
到了这时候,两个人的身材都开始抽条,像春天的树苗一样,噌噌地往上长。敖丙小时候脸上身上多余的白胖肉肉连一点影子都没留下,都化成他长高的养分了,愣是比哪吒还高出半个脑瓜尖儿。他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性格严谨,成绩优异,走到身旁还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
小时候是童话书,长大了是偶像剧。哪吒这样评价道。
没过多久,敖丙就成了新一届的大众男神。
学校里帅哥千千万,要想当大众男神,光长得帅不行,加上学习好也没什么用。就像现在流行的流量明星一样,千篇一律总是没有卖点的,想有爆点,就要有人设。
敖丙的人设像是一种病,他本人一点也不喜欢,也不理解这个毛病为什么能戳中中二少女的春心。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严重到他上黑板写题都要拿别人没有碰过的粉笔、再用纸巾包上两层再写,笔记借给别人这种行为更是他完全接受不了的。他讨厌自己这个毛病。他想待人友善,可这个习惯跟友善完全不搭边。他做好了受人讨厌的准备,却没想到这成了别人更加喜欢他的理由。
敖丙:“?”
哪吒作为跟他最亲近的人,竟完全不知道他有这个病。毕竟他们连冰棍都能吃同一根,喝对方水杯里的水也可以直接对嘴。
直到有一天,几个女同学看到他枕着敖丙的笔记睡觉,流了一封面的口水,而敖丙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一通,仿佛他是霸道总裁最独一无二宠爱着的女主一样。他一脸懵逼地看向敖丙,敖丙也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
“这咋的了?”哪吒说,“小爷跟敖丙打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他嫌谁也不能嫌我。”
第二天,温柔洁癖攻和暴躁天然受的CP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原型是谁,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基本也能在流言之中强行被弄懂。
自此,敖丙男神的头衔也更加稳固。
可怜孩子既不准备当明星也不准备当网红,就这样明白了世间险恶——当男神,一靠人设,二靠卖腐。
李哪吒十六岁那年,父母开始出差出个不停,满世界到处飞,让他终于有些体会到敖丙小时候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感受了。
像是要把童年时敖丙来他家的住宿费讨回来似的,哪吒开始有事没事就往敖丙家跑,来了之后,蹭空调,蹭西瓜,蹭冰镇饮料,是一样都没落下。尤其是高一升高二的这个暑假,他像是把自己栽在了敖丙家里一样,自己连个盆都不带,直接长土里的那种。
事实上敖丙家跟他家也没什么区别,他父亲每天忙工作忙得十天都没有一天能在家住,两个哥哥一个跟着父亲忙不停,一个在外地上大学没回来,妹妹也去了姑妈家。偌大一个房子,除了白天来做饭打扫的保姆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敖丙卧室里的学习桌相当大,是特地为了哪吒来时,两个人学习方便才买的。他俩并排坐着,彼此胳膊刚好不会打架,哪吒偶尔张牙舞爪地比划一下欧姆定律安培定则,也不容易当场给敖丙一拳。这个距离,看起来相安无事,其实要偷看也挺方便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时候埋下的那颗种子,经历了三四年的冬眠,又悄悄地冒出尖儿来。
他可能还是喜欢敖丙。这可不能怪他,这种漂亮聪明又懂事的媳妇,拎着他爸手杖上那颗夜明珠都难找。
哪吒就这样盯着他的侧脸,盯了很久很久。敖丙像是没察觉到一样仍然在唰唰唰地做题,似乎也是习惯了这种偷窥,不以为意了。一直到他凑得很近很近,敖丙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哪吒很少被这样无视,心里窜出一股小火来,想起前些日子看的“突然亲兄弟一口看他有什么反应”的沙雕整人游戏,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好死不死,敖丙这个时候偏了一下头,他这一下,刚好亲到嘴角上。
敖丙不气恼也不惊讶,他们关系足够好足够亲密,别说亲到嘴角,就是结结实实亲个嘴,他怕是也不会有太大反应。他只是跟哪吒说了声“别闹”,就继续去做那些对他来说可能并不十分必要的题了。他这种淡然的态度反而叫哪吒有些烦躁,跺着脚跑出门想冷静冷静透透气,呆了没一分钟,就被屋外的热空气给熏了回来。
向空调势力妥协。
入夜,两人照常睡在敖丙房间的大床上。哪吒翻来覆去,活像诗经里那个“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家伙,而敖丙平躺着,呼吸均匀,好像已经睡着了。就在哪吒刚有了一丁点困意的时候,突然听到敖丙说:“你小时候总说想娶我,还算数吗?”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叫哪吒听不出来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小爷什么时候说过……”
“从七岁到十二岁,说了五年呢。”敖丙言之凿凿。
“……”哪吒不答,甚至还想找块石头捶两拳。
然后他听到了敖丙起身和翻动被子的声音,他的呼吸落到自己的前方,口鼻相对,十足的暧昧。
哪吒这才想起,敖丙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成熟稳重,但从小就不肯吃亏。虽然哪吒也没怎么让他吃过亏,但是仅有的几次经历和围观他和旁人的事,也足够让他印象深刻了。他被打了,总要找机会打回来;他被戏弄了,也要找机会戏弄回去。
今天下午他被哪吒整了一遭,当然也不能这么善罢甘休了。
李哪吒十八岁那年,他觉得自己和敖丙可以做一对早恋学霸的典型案例。
自从那个夏天开始,他和敖丙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虽说是变成了恋爱关系,但好像跟之前也没什么不同,说不清到底是现在也不像恋人,还是因为之前就把恋人该做的事做的差不多了。
多出来的,无非是课间睡觉时相贴的鬓角、上学放学路上交握的手和雨夜的后院小树林里青草味的吻。哪吒喜欢跟他接吻,喜欢唇齿交缠时感受到的微凉。也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面对别人时千篇一律的礼貌和谨慎,面对自己时偶尔的惊吓和失控;喜欢他用新换的衣服袖子给他擦汗,却在看着被别人手指捏过的衣角时皱起的眉。
敖丙在几个月前被保送了清华,进了钱学森力学班,读两年后成绩优秀的话就能被保送麻省理工。
敖丙七岁的理想快实现了,小爷七岁的理想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哪吒咬着笔头,思索着高考之后生日那天分化就去求婚的可行性。
按照生物学和概率学来说,他爸爸是Alpha,妈妈是Beta,他分化成Alpha的概率在70%左右,Omega的概率不足3%,他两个哥哥都是Alpha也能算作证明;而敖丙的爸爸是Beta,妈妈是Omega,概率与哪吒正好相反,有70%的可能分化为Omega,Alpha概率不足3%。哪吒这么想着,心里满当当的自信。
他们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女儿,哪吒甚至连她该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李哪吒,出了名的想得美。
高考过后,出分,报考,他顺利地跟敖丙考进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从头到尾没出任何意外。直到七月二十六号那天,哪吒房间里爆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卧槽”,随后,一家人就看到哪吒提着裤子直奔向隔壁敖丙他家。
听他说完,方才还有些紧绷的敖丙反而松了一口气,叹了一句:“太好了。”
“啥?”哪吒挑眉惊讶。
“我分化成Alpha了,”敖丙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
到最后,他们还是结了婚,虽然结果跟哪吒幻想的有一定差距。
很多年后,当他们的女儿问起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不可信的时候,哪吒总会翻一个白眼,告诉她:“概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