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162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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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朔间零,逆先夏目
标签 零夏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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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8
10
2021-2-2 16:40
- 导读
- Summary:虚假的优等生夏目被真实的劣等生零逐步带坏的故事。面对荒诞的高考制度,他们的困境也与常人无异。
Notes:CP为朔间零×逆先夏目,背景是中国高中。没有严格遵循原作的人设和语言习惯,OOC私设有。6k字短篇完结。
夏目的前十六年人生顺风顺水。家境优渥,父母宠爱,本人又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学习不用功也能名列前茅,过年走亲戚必定被问“将来打算上清华还是上北大”。
眼看高一过了一个学期,夏目作为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一又被叫上升旗仪式的主席台发言。他拿着演讲稿,眼神掠过底下黑压压一片同学,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在打哈欠,有人站没站样,然后被巡逻的班主任依次敲了爆栗。夏目忽然觉得很无趣,手一松,演讲稿被卷入清晨猛烈的风中。视线还放在主席台上的同学们纷纷惊呼起来,夹杂着对看笑话的期待,夏目回以笑意,坦然地脱稿讲演,流畅华丽慷慨激昂一如之前。结束时台下报以热烈掌声,年级主任的脸也笑成一朵菊花,散场后亲切而大力地拍拍夏目的肩膀。
无趣。无趣。好无趣。他真正想做的其实是直接从讲台跳进人群,或者用话筒对着全校来一首RAP,甚至来一场抗议高考制度的反动演说。夏目对年级主任报以谦逊微笑,表情却在转身后瞬间垮下,眉眼间的不耐满溢出来。
然后他定在原地,看到黑发红眼的某位学长倚在墙边,将自己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是别有深意的笑容。
* * *
夏目有种被戳穿的恼火感,仿佛自己的一切伪装和面具在那人面前都不复存在,宛如赤身裸体被他审视。夏目很讨厌这种落于下风的感觉,作为报复他决定也找出对方的把柄,与他有来有回地斗上一斗。他得知那人名号响亮一呼百应,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前两年最辉煌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学校搅得天翻地覆,校方对他十分头痛却无可奈何。好学生眼中的他是打乱秩序、危险凶恶的混混头目,坏学生眼中的他是挣脱束缚、带来希望的救世主。听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和评价,夏目对他最初的敌意逐渐转变为强烈的好奇。从未有人能这样引起他的兴趣,令他无比渴望靠近这个人,了解这个人,想要知道他的狂放肆意招摇气魄来自何方。
机会来得很快。某天傍晚夏目戳着盘子里烧糊了的煎蛋无心下口,眼看食堂的人数逐渐减少,晚自习的时刻逐渐临近,那个令他满心挂念的身影却在这时从旁擦过。鬼使神差地,他放下没动几口的餐盘跟了出去。
夏目一路鬼鬼祟祟地跟到学校后门旁的围栏,却见那人一个助跑,流畅迅捷地翻身跳跃,下一刻就轻而易举地落到了栏杆那边。他险些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巴,却见那人的红瞳看向这边,盛满笑意,伸来一只手。
“来吗?”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夏目的翻越显得十分艰难,但他足够机敏灵活,很快找到了用于垫脚的石砖。来到栏杆顶端时他向下俯视,意识到高度超出预期后不禁开始发虚,但又出于逞强的心理不愿在这人面前露怯,只得咬牙闭眼向下一跃,然后就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零从上方低头看他,咧嘴一笑露出尖牙,赤红的瞳孔散发出饶有兴趣的光芒:“身手还不错嘛,优等生。”
夏目的心脏怦怦跳动,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零怀里挣下来,再努力装作轻描淡写地回答:“那是自然。”零的目光盛满笑意,自己的脸应该没有红得那么明显吧?
夏目怎么也没想到,叱咤风云的混混头目晚饭时翻墙离校,要去的目的地竟然是小吃街。
夏目眼睁睁地看着零熟稔地与摊主们打过招呼,交谈几句后一位摊主的刀咚咚落在菜板上奏出韵律,没一会儿零就拿回了两个馅料满到要溢出来的肉夹馍,随手把其中一个塞给夏目。
“你晚饭没吃多少吧?”
“……”夏目看看手里的肉夹馍又抬头看看零,反复几次后,零咽下嘴里的饭,挑眉看回来,“不喜欢吃这个?”
“……”夏目放弃了,屈服于饥饿感和肉香的诱惑,低头咬了一大口。确实好吃。
“……你竟然还在盯着我吃了多少饭啊,像跟踪狂一样。”他反击似的低声咕哝。零也不反驳,只是望着他笑。夏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到处打听这人消息、被这人擦肩而过就悄悄跟踪的自己明明才更像跟踪狂,一想到这些都落在了对方的眼里,他就恨不得把脸埋进肉夹馍里。
学校离得不远,清脆的上课铃声响起,不容置疑地传到这边。
零:“不回去?”
夏目:“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零又笑起来,露出他的尖牙。
“那可别后悔。”
* * *
夏目的校园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似仍是谦逊得体的好学生,私下里却得以跟知名不良零混在一起,对他的称呼变成了“零哥”,也随之沾染上许多不良习气。某天他又翘了跑操跟零一起躲在人烟罕至的教学楼背面,零摸出一支烟点上,悠悠吐出,烟雾在冬日寒气里逐渐消散。
夏目着迷地注视着。他不喜欢烟味,但从零嘴里吐出的烟雾却莫名带着草木香气,令人沉溺。零的视线转过来,叼烟一笑:“想试试?”夏目点头,零装模作样地摸索身上:“啊,很遗憾,就这一根,没了——”
他是故意的。夏目很讨厌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尽管零估计只是想逗他。于是他抗议道:“那我就要你嘴上这根。”零有刹那的惊讶,他瞪大眼,夏目趁机直接上手把烟从他嘴上抢了过来。
或许是拿烟的姿势不对,烟头燎到手掌,连带着整只手都滚烫起来。夏目不管不顾地把烟放进嘴里,来不及感受滤嘴的湿意,狠狠吸了一口——
然后就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目一手拿着烟一手捂着嘴咳嗽得天翻地覆,乃至有眼泪溢出来,耳边还模糊地听到零的哈哈大笑。他刚喘匀气还来不及抹泪就先狠狠地瞪了过去,零可能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也努力把笑声憋了回去安慰他。
“没事没事,新手都这样,熟悉就好了……哈、咳咳……”
零教他调整呼吸,小口吸气再彻底吐出。“你可以只把烟在嘴里含一下品尝味道,不要真正吸进肺里,像这样——”零自然地把那支烟拿回去,吸一口作为演示。没等夏目做出反应,烟就又被放回了手里。
之前被烟燎过的地方又火辣辣地烫起来,然而夏目无暇顾及,只是按照零的示范重新开始练习抽烟。时间和烟的长度都在这样反复的传递和教学中逐渐消磨,最终下课铃响起,那支烟也终于燃到尽头。
零将烟蒂包好收起,遥望跑操的人群,吹了声口哨。“现在你身上肯定都是烟味,不能就这样回教室了,怎么办呢——?”
夏目不带丝毫怯意:“你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零垂眼看他,带笑的神情不知是宠溺还是无奈。
直到与零分开后夏目才想起检查手掌被烟燎到的伤口。出乎意料的是,整只手白白净净,不曾有任何伤痕。
* * *
夏目跟着零做过的荒唐事远远不止这些。翻墙逃课已经是家常便饭,喝酒打架也不在话下。夏目亲眼看零带着人往那里一站就把前来挑衅的小混混吓得鞠躬道歉,然后伸手一揽旁边的自己的腰,向他们介绍:“这也是我弟弟,你们注意着点别想动他啊。”
对面点头哈腰连连赔笑,投来的目光却带着别样的审视。夏目心知自己白净乖巧还是一副好学生模样,难免招致误解;但他竟然并不讨厌这样的误解。可是零呢?
零恍若未知,抬手揉乱夏目的头发。
夏目第一次打耳洞,染头发,在土里土气的校服外套下穿奇装异服,乃至想要纹身,然后被零拦下塞过来一叠纹身贴。夏目抗议“零哥又把我当小孩子”,只能换来放声大笑,以及下一次令人心动的邀约。父母和老师为夏目的变化而忧心忡忡,但他无所顾忌地与他们顶嘴吵架,然后双眸闪亮地等待半夜到来,溜出宿舍去赴与零的幽会——确实很像幽会。零把摩托车的油门踩到最大,带着夏目在无人的街道风驰电掣,半长的黑发向后飘扬,夏目歪头躲避,一边紧紧搂住零的腰放声大叫。目的地多半是某家隐秘的酒吧,他们欢饮达旦,畅聊通宵,再直接回到早自习的教室,草草竖起课本倒头就睡。
夏目从来都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就像他从来都不喜欢烟的味道。令他着迷的只是零身边的氛围,或许还有零本身。这种氛围无法用语言确切形容,硬要说的话,和醉酒的感觉有点像。喝酒的时候夏目会咬紧牙关,以喝中药的觉悟忍住皱眉大口灌下,只为尽快迎接醉意的到来,然后放纵自己沉溺其中。所幸他酒量不大得以很快入醉,然后全心享受那种飘飘然如登云端的恣意,身处其中就可以任性撒娇尽情放纵,无理取闹地提出清醒时守口如瓶的渴望——
“零哥,教我接吻——”
那天的零应该也醉了,尽管他其实很少喝醉。他放任了夏目的靠近,然后如他所愿地“教他接吻”。他们唇齿相叩,舌尖交缠,零从未这样热烈主动地向夏目索取,而夏目也放任他的掠夺。直到氧气消耗完毕,他们额头相抵,零在双唇相触的距离轻笑:“记得呼吸啊。”于是下一次的教学开始,夏目学得很快,吻技渐入佳境,模糊的意识散乱开来,不满地想到“零哥第一次亲的肯定不是我”——于是他越发痴缠,直到被零的尖牙刺破唇瓣,铁锈味充满口腔,任由零将溢出的血滴贪婪地吞食殆尽。
在意识坠入深渊之前,听见了零的叹息吗……?
* * *
醒来后可以将发生过的事情一笔抹消——这是酒醉最大的好处,同时也是最大的坏处。夏目凭直觉感到看似一如既往的零在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他对此恼火却也不能不陷入纠结。而零的高考临近,他毫无征兆地消失数天后又毫无征兆地在考场上出现,与此同时夏目在办公室被老师和父母用言语、眼泪以及退学威胁连番轰炸,他的烦闷积累到最高点后爆发出来,最终精疲力竭逃离爆炸后的废墟,也终于下定决心堵住那个许久不见的人。
零还是笑着,但那笑已经失去色彩,反而挂满沉重的疲惫。
他没有对自己的疏远和失踪作出任何解释,任凭质问,直到夏目的泪意难以抑制地翻涌上来,失声喝出“你毕业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才缓缓给出一个答复——
“不会的。我决定复读了。”
这句话给夏目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巨大冲击。
复读。那个零。选择了复读……?
“……理由呢?觉得还是需要……考个好大学……?”
“啊……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夏目所有沸腾着的情感霎时间冷却了下来,几近降至冰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零,仿佛他不再是正值青春的高中生而是走向垂暮的老人。零会复读。零要复读。为了高考。
这竟然比零就此毕业、从此再不相见令他更加难以接受。
许久以后夏目才意识到,当时从脚底逐渐蔓延上来,如美杜莎的凝视一般将自己从脚到头逐渐凝固成石像的那种感情,被叫做“失望”。然而在当时,他只能尽己所能作出最后的抵抗,摇摇欲坠地转身离开。
* * *
夏目用了很多个不眠之夜想零。过去的零,现在的零,令自己深深着迷的零,令自己失望透顶的零。与他用于思索的漫长时间不符,答案其实很简单。
——夏目痛恨束缚,痛恨荒诞的高考制度以及由此衍生而来的繁重课业、校规校纪,它们侵蚀了高中生活几乎全部的自主选择权。然而做好学生成了惯性,他失去了靠自己对抗既定规则的力量,直到零的出现带来挣脱束缚的希望。只要跟随零,就可以从禁锢的魔咒中片刻解放,可以从世俗的泥淖中暂时挣脱,宛如一个绚烂多姿的美梦,或者童话。——然而这美梦这童话这理想这不应存世的激情,终究还是败给了世俗。
零终于被现实打败,回心转意,浪子回头,从一个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变回埋头苦读的正经学生,或许会在老师家长口中被传为佳话;但对夏目而言,这只能让他意识到原来零——即使是零也需要低头,也需要妥协,也无法挣脱名为“现实”的枷锁。就连他也还是需要遵规守纪,认真学习,考一个好分数,上一个好大学,再由此找到一个好出路。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成婚以后为柴米油盐而争执吵架、砸锅摔碗,最终婚姻破裂,这样的结局没人愿看。童话之所以为童话正是因为它与现实无法相容,当童话被现实打败,少年不再是少年,便失却了全部人为镀上的华美光彩。
但零本人并没有错。是自己擅自将妄想强加于他,将他在心中塑造成可以超越世俗的神明。然后在期待被击碎后又擅自失望,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导自演自作自受自怨自艾的一场荒诞剧。夏目这样告诫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像曾经那样注视零。他有时会听说“这次的年级第一又是他,真不愧是复读生呢”,从心底为那人感到不堪,于是为了使自己不必落到那般境地,他放下了年少轻狂的骄傲,收敛住不合时宜的渴望,沉默着回归正轨,沉默着恢复日常,偶尔在校园里与零擦肩而过时形同陌路,宛如从未相识。老师和父母惊喜交加,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原因:既然连零都会屈服,自己更没有继续尝试抗争的必要。
夏目升入高三后零的身影从校园里彻底消失了。他中规中矩地做着卷子考着第一,课间休息时遥望窗外,那段短暂的疯狂时光回忆起来显得如此遥远,恍若虚无缥缈的梦境。但正如耳洞长回来也会留下痕迹,与零经历过的一切还是在夏目身上烙下了无法消去的印痕。他表面上在既定的框架内遵规守矩,却也熟练掌握了不越红线的消遣方式,在镣铐的束缚下投机取巧赢得些微“自由”:他会在丧失胃口时轻车熟路地翻墙去往小吃街,再在晚自习上课铃响完前回到教室;也会在休息日申请半天假期去酒吧坐坐,皱着眉头灌下几杯酒,享受片刻舒适的醉意。高三学子总是睡眠不足,困得睁不开眼时夏目躲到教学楼后抽一支烟,再细心地收起烟蒂绕操场走走等待烟味散尽,没出过什么差错,除了有次不巧迎面撞见凛月。他是零的亲生弟弟,虽然兄弟关系似乎不怎么亲密;与夏目同级不同班,之前也未曾有过交流。那双如此相似的红色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少见地锐利起来,含着挑剔与审视的意味。夏目被看得不自在,却也只能暗啧一声,佯装坦然地微微一笑:“就当帮个忙,别向老师告发我了?”凛月的目光也就移开,恢复成平日的困倦无神。于是双方擦肩而过,从此夏目却开始频频疑心这双眼看破了自己有关他兄长的心事。
夏目的高考十分顺利。估分结束后,面对摆在眼前的、真正需要回答的“选清华还是选北大”,他只是笑一笑:“随便。”然后由父母解释着“这孩子就是叛逆”,语气看似无奈,脸上的笑容却未曾消减分毫。
高中毕业的谢师宴上,三年来的同学们大笑大闹,尽情倾泻着被沉闷的高中束缚住的快意和青春。夏目身处其中却未被感染,只因他曾体会过超出十倍的快意和青春。他也收到了不止一份表白,都不明确拒绝也不明确应下,只是给出模棱两可的暧昧回复,游刃有余手到擒来地惹得几个姑娘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宛如情场的个中老手。直到他感到无趣与疲惫,中场休息时出门左转不耐漫上眉梢,却再次与一双熟悉的红色眼眸相遇了。
凛月懒洋洋地倚在墙边,对他露出与那人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你或许会想知道的。当初我哥其实没有任何复读的必要,家里早就给他办好了留学手续。事实上,他就算复读完也还是去了国外念书,只是推迟了一年而已。”
夏目瞪大双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然而凛月说完就挥手离去,留他一人在原地愣住,脑海中的思绪交错翻涌,卷成猛烈的漩涡。
零本不必复读。他一直是那位从童话中走出的少年,可以超脱世俗的神明。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才……?
——就算在国外读书,放假期间应该也会回国吧?不过等等,国外学校的假期和国内应该不一样?叫住凛月追问他是在哪个国家?但是会显得过于冒昧吧,就算真的见面,自己又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脑海中的问号争先恐后涌现出来,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但是行动快于思维,夏目发现自己早已翻出手机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片刻犹疑后不由自主地叩下通话键。
他用颤抖的手将手机放到耳边。
会被接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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