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创作的第一篇松同人！为什么竟是红松我也很惊讶！满满的日轻味！而且还是狗血大三角单向白学剧本，可以划入黑历史范畴了但又莫名带感因为我真的爱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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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他总是毫不在乎地笑着，好像真的是没心没肺无所顾虑，空空的脑袋里似乎不会再担心除了赌马和小钢珠以外的事情。明明是长男，撒起娇来反倒最为厉害，喜怒的表达也最为直白，看上去根本真的就是一个简单的笨蛋嘛。

但我知道的哦，这只是松野家的长男而已，不是松野小松。

热衷地扮演着松野家的长男的角色，认真地做着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渣，真正在意的事反而是玻璃上的水汽，刚凝结起来就被他故意漫不经心地抹去，留下一滩混杂不清的丑陋的水渍，然后他笑着转过头去说“这样就好。现在这样就挺好。”这才是松野小松。

一个骗子，一个混蛋。虽然早就知道是如此，有时还是会觉得窝火。

看啊，我的哥哥，是一个连自己都欺骗的胆小鬼。



1、
我没费多久就找到了他。他果然在这家小酒馆里。人多的时候我们常常是去豆丁太的摊子上吃关东煮，但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通常会来这家灯光昏暗的小酒馆。

我进去时他正背对着我，一手搭在烧酒瓶子上，另一只手撑着台子，这使他的背影看起来微微向内蜷缩，像是要包住一份难以掩藏的心情。

我没说话，直接走了进去，在隔着他一个座位地方坐了下了。他没注意到我，压根没抬起眼皮，盯着他的酒杯底部不晓得看出了些什么。直到老板走过来问我要些什么，我随便点了些小食和一杯橙汁，他才顺着声音看过来。

“诶，小椴？你怎么在这里？”

看吧，又来了。他又露出了那种虚伪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他只会一个人来的小酒馆。

所以我故意说，“轻松哥哥要结婚了。”

他喝下了杯底最后一点酒，边说着边又酌上了一杯：“什么啊，这件事我知道的啊。他在家里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在场的啊。”接着他露出了一脸不满的样子，抱怨着：“不过，竟然到了结婚这一步才和兄弟们说，轻松这家伙也真是不把我这个长男放在眼里啊。”

哦？你在意的只是这一点吗？

不知道这是第几杯了，他的两颊已经有些红了。他笑嘻嘻地又把一个杯子酌满，推到了我的面前，“既然来了，小椴也来陪我喝两杯嘛。”

“小松哥哥，我不喝酒的。”

“诶——真没意思——”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委屈的表情，像个没要到糖的小鬼一样，语调也故意拖长，最后落到喉咙里不快的咕噜声中。然后他还索性趴倒在了桌上，头靠在胳膊上孩子气地晃着脑袋。“好寂寞啊——”


——“寂寞”这样的话，也只有小松哥哥会每次都用开玩笑的方式把它说出来吧。


我喝下一小口橙汁，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的刺感也被顺势放大，我可以清晰地感到战栗的寒意在胃里渐渐蜿蜒开，所经之处逐步演变为一种惹人烦躁的灼烧感。

“是个美人呢。”

他疑惑地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轻松哥哥的未婚妻，是个美人呢。”

“哦，是吗。那还真是便宜了轻松那家伙呢。明明是六子中最老土的一个，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他伸出一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甲盖敲着杯壁，发出断续的“叮、叮”的声音，残留的一点余酒在杯底颤抖。

“……而且她和小松哥哥有点像呢。”

指盖敲击杯壁的声音停住了。

“都喜欢穿红色。在家中是长女。笑起来的样子。撒娇的方式。甚至瞳色。这些都很像你。”

他没有言语，偏过头看向了我。小酒馆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脸一半埋在阴影里，眼睛倒却因此显得更加明亮了。暗红色的，微微透明，像一块琥珀，里面大概还挣扎着一只丑陋的虫豸。那双眼睛盯着我，像是想看穿我说这些话的意图，眼神却不住地游离，像是在透过我的这张和他相似的脸遥望别的东西。

最终那眼睛微醉似的半眯了起来，他笑了。

“你多想了，小椴。”


2、

轻松哥哥突然在晚饭后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自己要结婚了的时候，大家都非常地吃惊，除了这种情况下本来会叫的最大声的小松哥哥。

他几乎没什么反应，面对兄弟突然的婚讯淡定过了头，反而不真切。“这不是很好吗？”他甚至笑着说，“早泄松要结婚了，就不再需要对着本子撸了呢。”

这真是个超级恶劣的玩笑啊。可是轻松哥哥却也意外地没什么反应，只是隔着桌子不声不响地瞪了他一眼。

“不愧是轻松啊，找工作方面也是，总是走在大家的前面。就那么想走出我们六子吗？”他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出了这句话，漫不经心地，就如同他对待玻璃上凝成的水汽。

“我只是不想像某人一样一直停滞不前。”轻松哥哥回应道，语气是一如既往地认真。

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小松哥哥半躺在地上和轻松哥哥对视着。轻松哥哥明显有些愠怒，而小松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空松哥哥咳嗽了几声，努力地想缓和局面，不过再次被无视了。

和每次最终收场的方式一样，这次也是小松哥哥耸肩笑了出来。“我开个玩笑啦。”

接着他就用三言两语便把话题引到了轻松哥哥的未婚妻上，像是为了避免刚才的情况再次发生一样，大家都很热切地问东问西，倒是把轻松哥哥弄得红透了脸。小松哥哥在这期间一直笑得很大声，是在怕不这样就会泄露什么吗？

我想他许是兴奋过了头，最后他竟然率先提出，让那个女孩来和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喂，我说，你是认真的吗？还是这又是松野家的长男所应该表现的呢？

轻松哥哥愣了几秒，“好啊。”

他笑着点点头。

可是，当轻松哥哥真的带着他的未婚妻来家里的时候，逃跑的还不是你啊，松野小松。



3、

“没用的哦。”

“哈？”

“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是没用的哦，小松哥哥。”

“你在说什么呢，小椴？”

我对他咧嘴一笑。

“小松哥哥还记得国中时期，我们六子在文化祭上一起演的那个搞笑剧吗？那时候你演了一个侦探。”

“啊，记得……不过怎么了？”

我摇晃着杯子里的橙汁，靠近他的一只手支了起来，从余光里阻绝了他的视线。

“现在想想，小松哥哥真的是非常适合那个角色呢。”



4、

冷静的侦探，可以把周遭所有人都拉入他的步调中，一起玩着笨蛋的游戏。即使凶杀案在持续继续，凶手也就在一旁，沾血的手几乎要揪住他的衣领，他却每次都装着傻避开，同时诱导着其他人的视线。

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就这样什么都不明了地笑着就好。

这场演出作为搞笑剧结果非常成功，尤其是松野小松的表演感染了在场几乎每一位观众。大家都对松野小松作为男主角的演绎赞誉有加。

但实际上，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这分明就是松野小松本人嘛。

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故意视而不见，反倒去遮住其他人的眼睛，抚摸着他们的头发，麻木他们慌乱的神经。“没事的哦，这样就好。”如此说着。于是大家也的确心安了，依赖着他的谎言，大家也的确看起来都幸福了。

可能被粉饰的终究只是表象而已。凶杀案仍然在发生，凶手也始终在那里。

一直在那里，在离所有人都不远的地方，阴沉的眼睛盯着正在笑着的每一个人。

他明明都知道。他对一切都明了，所以才能将视线恰好撇开，把流着血的真相挡在身后。好像看不见了就会成为假的，逃避着不去思考不去接受就真的可以毫发无伤地避开。

不负责任的侦探。真真正正的骗子。

喂，我说，你还想像这样笑着，骗我们、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5、

“小松哥哥很不安吧？”

“为什么？”

“轻松哥哥结婚后就会彻底搬出去住，这个家就不再是六子一起了。小松哥哥对此很不安吧？”

“轻松今天这么说的吗……啊，也是。这家伙一直都想着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妻子，一个独立的小家，这样普通地幸福地活着，现在也算是愿望终于达成了吧。哈哈。很好啊。”

他的脸埋在臂弯里，从臂弯里传来这样瓮里瓮气的声音，带着一点酒气。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之前喝下的那一笑口冰凉的橙汁又在胃里灼烧起来。“我不是说这个，”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轻松哥哥搬走之后，大家也多少也要开始考虑自己的生活了。一松哥哥在猫店里找到了工作，空松哥哥因此也在努力……他们两个的关系虽然还没有明说，但你肯定已经晓得了。十四松哥哥最近也常常一个人发呆，他说他想去找那个女孩。至于我……我也很快会有女朋友，然后安定下来。到了那个时候，小松哥哥，”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脸在臂弯里，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还在原地的就只有小松哥哥一个人了。”

你所一直想要维持的六子紧紧连在一起的状态终将分崩离析，顺着早已存在的裂痕，碎片飞往不同的方向，而你试图用这种关系所掩饰的情感也终会如搁浅的鱼，因为突然的曝晒和脱水痛苦着，却连叫喊和呼吸也做不到，最终归于无人慰抚的死寂。

“你也知道的吧，父母不可能一直养着我们。这种‘大家一起’的尼特游戏该结束了，小松哥哥。”

他还是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笑了起来，闷闷的笑声从手臂间传来。他终于把脸探出了大半，我看到他半睁的眼里一片朦胧，两颊绯红。我想他大概真是有些醉了。

“你这说话的语气，真是像极了那个啰嗦的轻松啊，小椴。”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里觉得有些苦涩。

“小松哥哥……喜欢轻松哥哥吧？”

这是明摆的事，虽然他一直掩饰得很好，以“兄弟”的名义。

但是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的，松野小松喜欢松野轻松，超出“兄弟”界限的喜欢。

他仍是不停地笑着，笨蛋一样地，只是这笑声越来越低，最终找不到了。

“这是当然的啊。”

“我们是兄弟嘛。”

这下我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几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更是可笑极了。

所以我忍不住大笑不止，真的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笑得腹部都痛了。店主回过身奇怪地看着我，小松也看着我，但是他平静得很。

终于我浑身脱力，慢慢停了下来。

“胆小鬼。”

我对他说。他仍然一脸平静。

“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

他勾起了嘴角，笑容温柔邪魅。


“那你呢，椴松？”

他问。


6、

我吗？

我当然和你、和你们不同。

我是六子中的末子嘛。或许轻松哥哥的那句气话一点不错，我是五子中多出来的那一个。

一直跟在你们所有人身后，看似融入实则游离于五子世界之外，这样一直静静观察着你们。这样反而能比身处其中看得更清楚哦，你们每个人的虚假，每个人的真相。

尤其是你啊，松野小松。离我最远的长男，伪物最多的骗子，自欺欺人的胆小鬼。

我什么都知道的哦。一松哥哥和空松哥哥互相的事，总是笑着的十四松哥哥的事，轻松哥哥从未真正说出来的事。还有你的事，你的一切。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嘛，小松哥哥。


7、

他真的醉了，现在彻底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睡着时警惕性会下降，他不再用双臂把脸圈起来，随意地把一只小臂当作枕头便侧着脑袋沉入了不知在哪里的梦乡。

弱点全部暴露在外。

轻松哥哥在这时候来了电话，听声音他挺着急的。我告诉他我正和小松哥哥在一起，只是他已经喝醉了。轻松哥哥听了松了一大口气，像老妈子一样絮叨了几句，让我把小松哥哥立马带回家，他要好好教训他。

“诶——我才不要嘞。我接下来还和女孩子有约会呢，轻松哥哥自己来找他啦。”

在轻松哥哥还要说什么以前，我挂了电话。

“那么小松哥哥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轻松哥哥肯定很快就会过来了。”说着我起身向店门口走去，但走到一半我觉得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心，折回到了桌前。


接着我俯下身，亲吻了我的哥哥。



8、

走出店门时刚好一阵夜风吹过来，冷得我打了一个寒噤。但嘴唇上却像是还残存着他的体温，在寒风中暖暖地发着热。

我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啊啊，真是的。”

说到底，我才是那个最卑劣的胆小鬼嘛。



————FIN————

创作于2016/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