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班师回朝，无欢趁机撤兵。
这一来二去，光明竟没和无欢对上面。
“王，光明救驾来迟，特来请罚。”
倾城高座在王座上，目光却不在光明身上。
“那个奴隶，是你的？”
涂着丹蔻的指尖虚点着光明身后的人，百鸟坐在侧位，也顺着倾城的手看去。
“昆仑在马蹄岭一战中立了战功，我便把他带在身边。”
那人眉宇间带着赤诚之色。
百鸟感到一阵恶心。
又是条狗，一条把服从当天性的狗。
倾城微微颔首，话锋一转。
“大将军抵挡蛮族有功，救驾来迟有过，但功不抵过，该去领罚。”
“是。”
百鸟突地站起，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
倾城若有所思地看着百鸟离开，眼珠微动。
“昆仑，对吧。”
“是。”
昆仑下意识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光明。
“公主被你惹得不快，如果不能逗她开心，朕就照罚大将军。如果公主笑出来了，朕就免了大将军的罪。”
这回昆仑没请示光明，一溜烟就跑了。

光明抬起头看向这个坐在王位上的女人，看着她支开所有人。
“百鸟公主的那把枪，大将军可眼熟？”
光明回忆刚刚百鸟背后的兵器。
“王的意思是……”
“栖羽公子的花枪，理应在极乐宫的兵器库中保存……”
倾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停在光明面前。
“可现在却在王宫中，在朕眼皮底下。”
光明目光微冷。
“王怀疑白羽是老公爵的遗腹子？”
“不然为何他独从极乐宫拿出这件，并且把它留给百鸟呢。”
光明侧过身，躲避着从窗扉射下的阳光。
“所以，白羽把百鸟留在王城是为了保护她不被无欢杀死？”
倾城皱起眉头，她总感觉有些地方说不通，但从目前为止，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缓缓说道。
“如果大将军是无欢，会放过百鸟吗？”
“我会想方设法杀死她。”
倾城似猛然惊醒般抬头，步摇上的流苏晃动不止，目光闪烁。
“但无欢没有，为什么？”
“什么？”
光明没有听清倾城的喃喃自语，倾城摇摇头，换了话题。
“我想将把百鸟交给大将军教导，毕竟，她也许是……”
倾城没有说尽，留白让光明填补。
光明领命退下之前，被倾城叫住。
“朕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将军，也算是公主的执念。希望大将军能调查出百鸟的生母是何人。”

“公主，公主，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妈的，烦死了！
我看着光明的奴隶围着我打转，嘴上说什么我不高兴就要罚大将军。
什么歪理，倾城脑子再不清醒也不会下这种儿戏的命令，多半是借个由头把这家伙支走。
这家伙真是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我不想理他，解下枪拿枪柄扫他，没想到他很快就躲开了。
我挠了挠腮，眼珠一转。
“你陪我练枪，你陪了我就为大将军求情。”
昆仑赶紧要我发誓不反悔，我撇撇嘴，抬枪就戳过去。

我离开极乐宫七年了，但宫里除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几乎没有变化。
无欢因为腹部伤口落下了病根，之后的每次月事都格外难熬，夏天倒还好，冬日天寒几乎疼得下不了床。
我现在知道无欢该多恨我了。
如果没有我，无欢此时应该还是无忧无虑的北公爵，而不是团成一团在被窝里哭鼻子。
啊对，哭鼻子。
我叹了口气，把手上端着的红糖水放在桌上，坐在床边拍拍那团被子。
“……我当年就该把你杀了……”
良久，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我觉得有道理，无欢走到今天好像都是我害的。
就好像是对无欢心软的惩罚。
“那下次，你一定要把我扼死在襁褓，不然我还要来害你。”
无欢慢慢探出头来，好像在回忆过去。
“那时我还太小，还在犹豫要不要杀死一个怀孕的女人。”
我搅拌着红糖水，看似不经意地问。
“要是重来一世呢？”
“我会割开姑姑的肚子，亲手把你挖出来捏碎。”
我轻笑一声。
“不错，表哥，你只有这样才能摆脱我。”
所以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