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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捏着他的手机站在便利店门口站了好久，手中的咖啡毫无意外的凉了，进出便利店来来往往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现在的中心城冷的要命，而凯尔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和冻红的鼻尖一个颜色了。


让他走不动路的罪魁祸首是他新收到的短信。两个多月没见的沃利在他回地球不到一个小时里发给了他不下十条调情的短信，刚成年的男孩对性有一种狂热又粗糙的好奇，凯尔非常好奇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色情的抛直球的调情方式：“说真的，我现在已经想你想到下体发疼了，你要看吗？”——这条短信就是凯尔为什么羞红脸傻乎乎的站在便利店门口发呆的原因。


他学不会像哈尔那样用26个字母排列组合成好听的甜言蜜语哄人，在发现自己想不出合适的回信后，沃利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你要来我公寓的话顺便买一点便利店特供的香草味冰淇淋。”


接着是第二条：“还有肉桂，我没有肉桂了。”


“多买点。”这两个单词还特地用了加粗黑体。


纽约不知名的小艺术家被逼到顶点的情欲瞬间被和现实一样残酷的寒冷浇熄了，凯尔自暴自弃地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心无旁骛地推开了便利店的大门。


他往购物篮里装了便利店能提供的所有的安全套和润滑剂，包括那个包装得让人毫无性致的螺旋花纹装。他目前的表情就像是他和反派战斗一样正直，完全无视了他搜刮情趣用品的举措带给旁人的冲击力。现在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刚成年的极速者用嘴给他带上安全套的画面了。啧啧啧，年轻的绿灯侠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柔软羞涩的笑容，他决定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和沃利靠外卖和性爱活下去。


他仅存的理性没让他忘掉沃利让他买冰淇淋和肉桂的请求（说真的，这些事极速者们都可以一秒内办到，为什么要麻烦他多跑一趟）。凯尔走到冰柜前，目睹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把最后三桶香草冰淇淋拿走。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冰柜，又看了一眼躺在别人的购物篮里的香草冰淇淋，又看了一眼冰柜。凯尔的举动引起了那个金发男人的注意——他正垫脚拿放在另一侧最高层的肉桂，“你也要它们吗？”


“哦，是的。先生。”凯尔不自觉地用上了他最礼貌的语气，“我男朋友托我买的，他特别喜欢这个，可以一口气吃掉一大桶。”


那个陌生的金发男人似乎在想象凯尔描述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哦是吗？我的侄子也爱吃这种，他的狂热程度也许比你男友还夸张。”


事实是，凯尔有意识的弱化了沃利对香草口味冰淇淋的热衷，他曾经亲眼目睹过极速者在看电影的时候吃光了十桶这样的冰淇淋。那天晚上的沃利亲起来甜丝丝的，凯尔把剩下的一桶抹在了沃利光裸的身体上，并且用手指在沃利的肚皮上画出了各种不同的图案，再一口一口舔干净。然而他没有神速者的“铁胃”，凯尔在第二天就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可怜见的小画家沉浸在了自己绮丽的幻想里以至于无视掉了那个金发男人问的“需要我分你一桶吗”的问题。凯尔拼命拿货架上的肉桂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用力吞咽口水，红着脸谢过了陌生男人的好意。


金发男人朝他温和的笑了一下，转身向另一个货架那边走去，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凯尔漫无目的地又在便利店里逛了一圈，拿上了更多润滑剂和情趣用品后朝收银台后面。


在等待的队伍里，凯尔掏出手机打发时间，沃利这个不安分的小坏坯又给他发了几条一个比一个露骨的色情短信，凯尔甚至忍不住幻想沃利发这些短信时的表情——他真的像短信里说的那样没穿内裤吗？光是想象这些火辣的画面就让凯尔腿软，他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应该教育沃利，一个刚成年的男孩应该有刚成年的样子，不分场合的挑逗男朋友是非常不体面的。



不到两秒凯尔就亲手把这个提议掐熄了。哦见鬼去吧，那个极速者反正成年了。



收银员在凯尔的眼前打了个响指，“该你结账了，小鬼。你后面的人等了很久了。”



凯尔本能地向后望，那个让给他冰淇淋的金发男人正好排在了他的后面，他从手机里抬头朝凯尔笑了一下，挥挥手示意凯尔继续结账。



凯尔尴尬地把手机收好，将自己挑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桌子上，将信用卡递给了那个不耐烦的收银员。他望着显示器上的金额倒吸凉气，总算从欲望的漩涡中回过神，他理性计算摆在桌子上的情趣玩具们到底消耗了他几个月的稿费。



“你的信用卡被冻结了。”那个收银员用蹩脚的英语大声说。凯尔难以置信地半张嘴请求他再说一次。



“我说你的信用卡被冻结啦，老兄。”



凯尔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他大衣的所有口袋搜刮出了一堆零钱——而这些买桌子上一堆的一半都买不到。他涨红着脸磕磕绊绊地数硬币，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像看好戏一样看他。凯尔抬头，排在他后面的金发男人也放下手机观察他了。凯尔痛苦地闭上眼。



他把冰淇淋和肉桂先挑出来，又选了沃利最喜欢的薄荷味的润滑剂和那个设计普通的最便宜的安全套，红着脸把身上全部的家当递给收银员。



“还是不够。”收银员幸灾乐祸地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结。”站在他身后的那位金发先生小声说，先一步把信用卡递给收银员，又指了指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而且我们的冰淇淋也快化了。”



凯尔尴尬地把手插进大衣兜里，低头掩盖他红透了的脸。他含糊地边点头边嘟囔了一声谢谢，他丢脸的模样全被这个陌生男人看在眼里了。好在他们不认识，凯尔也不常呆在地球，也许等出了这个便利店的大门他们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谁知道呢？



那个男人拉了拉凯尔的衣袖，大拇指指向那堆被抛弃的情趣玩具，装出一副不尴尬的语气，“你还要那些东西吗？”



凯尔用力摇头，下定决心把这个超市列入他在地球的禁区。



凯尔颤抖着手接过收银员递给他的纸袋，尴尬地摸了一把鼻子，“我该怎么还你钱？”



“Apple Pay或者Google Pay吧。”



凯尔茫然地眨眼，他知道每一个单词的意思，但组合起来的是什么鬼东西？



“它们是移动支付……哦，你不知道吗？”金发男人和他并排走出了便利店，“那算了吧，反正没有多少钱。”



“哦不不不，先生，我想我的朋友知道它们怎么用，我让他替我还钱。“凯尔抽出他腋下的素描本，撕下一张纸写上了哈尔的手机号。那个没良心的飞行员找自己借过不止一次的房租了，让他替自己还一次钱也没什么问题。



金发男人看也没看就把那张纸条塞进了夹克口袋里，“我赶时间，再见。”



他们在一个昏暗的路口像一对认识很久的好友一样告别，然后发现两人又走了同一个方向。



凯尔没想过这个陌生人还和他有这等缘分。既然他们告了别，就没理由再进行一些无营养的对话。他们又并肩走了一段路，凯尔从来没有觉得走路有这样辛苦过，在看到沃利新公寓的轮廓时，凯尔长舒了一口气。



他在OA就听说了沃利最好的朋友迪克·格雷森送了他一套高级公寓，这稍微让他有些吃醋，但可怜见儿的艺术家在地球上没有稳定收入，又不能在沃利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身边，不称职的男朋友只能对此闭嘴。



然而和他并排走了一路的人影没有笔直向前走而是跟在了他的身后。对方伸长手臂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锁，拉开大门问呆站在门前的凯尔，“你也要进去吗？”



凯尔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两人沉默地一齐盯着电梯从30几楼往下降。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进行一些“你也住这里吗”这样毫无意义的寒暄，然而这让等待电梯的过程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电梯门在他们两人面前打开，凯尔磨磨蹭蹭地慢了半步进电梯，在按电梯时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



他按了二十一层。哦见鬼的他按了沃利住的二十一层。



凯尔知道死命盯着一个陌生人非常不礼貌，尤其这个陌生人在十分钟前还替他在便利店里解了围。凯尔发誓那个金发男人借着玩手机的空隙也在斜着眼打量他，眼神完全称不上友好。凯尔整个人都缩在了角落里试图降低他的存在感，电梯里的另一个男人掏出了凯尔在一开始塞给他的纸条，又对照他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像牙疼一样捂住了他的腮帮——凯尔完全猜不出对方的心思，但他认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启，他们在一次并排站在了一块儿，但谁也没有敲门的心思。凯尔沉着脸用皮鞋蹭脚下的地毯，祈祷沃利能把备用钥匙藏在里面。那个金发男人冷眼观察他的小动作，一言不发地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门才开了一半，一个红色的残影直直地扑向了他们，整个人像是挂在了那个金发男人身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亲爱的——”


凯尔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那个仿佛缺心眼的极速者发出了像是被掐住脖子才发出来的声音，最后那个单词在他的嘴里打了几个转，“——叔叔。”



哦他真的没穿内裤。凯尔心想，两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控制住了自己的脸部肌肉，竭力装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凯尔欲盖弥彰地把用纸袋抱住的一堆情趣玩具护在了身后，他无法想象，如果沃利的叔叔知道他在十分钟前用信用卡刷的情趣玩具全用在了他亲爱的侄子身上后的心情。



哦等一等。凯尔不动神色的咽了口口水，沃利的叔叔，金发蓝眼身材高挑，是不是闪电侠来着？



他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