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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降夜之海

作者 : 水上乐园在逃企鹅

短吻鳄卧在九十九级石阶上
短吻鳄卧在九十九级石阶上






一通跨洋电话,乙骨忧太连夜飞回日本。刚下飞机就见接送车辆和乌泱泱一片人。换作当年刚入学的乙骨,这会肯定双脚一软就想跑,今时已非往昔,乙骨的抗压能力在他只身流落苏拉威西海某不知名小岛的时候就已臻于巅峰,经历半个月的荒岛求生,面对抢夺芒果的猿猴与面对人不会有太大区别。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困。制服外套底下的T恤两天没洗,贴身的无袖打底衫吸了飞行途中一场噩梦渗出的汗,太刀的重量坠在背后,潮湿,沉闷,都是习惯了的,最陌生的反而是东京的空气。

接着他被告知五条悟在涉谷成盒了。

乙骨霎时被惊跑所有睡意。就不能提前跟我讲一声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吗?他无意识地说出心中的抱怨,得到的回答也在意料中。担心什么消息泄露啊,乙骨捏着鼻梁想,那是五条悟,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他。想必五条悟出事的消息早就在咒术师之间传开,根本不可能彻底封锁信息。他心里早该有数。把他送到海外是五条悟先斩后奏的独断决定,名义上是观摩学习亚非各国本土咒术的修习,顺带做些海外任务,归期不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该猜出五条悟出事了,他不敢往那边猜而已。

他坐在汽车后座,埋头查看未读消息。同级的群组没有动静,乙骨昨天发给狗卷棘的消息显示已读,但被他置顶显示的联系人没回复。乙骨有点心烦地把手机揣回口袋,摩挲无名指上样式朴素的女式婚戒。戒指表面原本是磨砂的,这几年下来早被摸得光滑。他看向后视镜,再故作自然地移开视线,假装没发现司机在偷看他。

狱门疆被放置在上层认定的安全地带里。七绕八拐,乙骨被引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方块摆在地板正中央。他沉默许久才开口:“老师,人都走开了。”

五条悟的声音过了半天才响起:“嗯?忧太这么快就到啦!”

“给五条老师买了土耳其软糖哦。不过行李现在被扣在他们手里,等下开完会不知道还不还给我。”乙骨停顿半晌。他本想问五条为什么出不来,讲到开会他立刻意识到一种可能性:五条老师莫非是因为不想向高层汇报和写报告才赖在里面睡大觉……乙骨忧太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五条悟干得出且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另一方面又认为五条悟不至于在此等危机关头摸鱼。

我明天就出来,用不着担心我。听声音似乎很有精神,虽然仍存留着大梦初醒那种懒洋洋的感觉。乙骨在对面盘腿坐下,“毕竟老师很强嘛。”

涉谷的情况他在来途便了解大概,对此五条也没说多少,让他回高专后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同期和后辈们的状况。他们的话题很快回到等下乙骨需要出席的会议,五条叫他别有顾忌,有疑问的地方一定要问清楚。乙骨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才想起五条现在看不见。“我没问题的。”

他当初接受审判时没见到那些下达命令的人。直到祈本里香的诅咒在她的第二次完全显现后被解除,终于发现里香具备的力量的真相后,高层急忙要见他。第二次的审判日,五条悟领着乙骨忧太走过空荡的回廊,六小时后他们再一块走出来。“出去散散心再回来吧?失恋就要用风景抚平心伤,我认为旅游是不错的主意。”乙骨听见他的话便愣怔几秒,抓挠好不容易梳顺的头发。五条拍拍他后背,乙骨不自觉地放松几分。“那群烂到根里的老东西不懂关爱青少年纤细的心灵,但忧太可以相信我。”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被丢上飞机的,暂且不谈。

“五条老师可以相信我。”乙骨回以相同的话语。

“对了。你路上遇到的,说话腔调怪里怪气的那家伙呢?”

五条指的是米格尔。这一年间,乙骨的行动都有定期汇报给他,米格尔的事他自然也清楚。乙骨想了想,“到摩洛哥后我们就分开了。”

他在雅加达的小巷里遇到米格尔。此人作为夏油杰同党,面部特征早被乙骨牢牢记住。哪怕他被胖揍后肿成猪头,乙骨只需一眼便能将他从人群里揪出来。百鬼夜行那时乙骨与此人并未见上面,从个人方面来说乙骨与他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既然扯上夏油杰,乙骨忧太于公于私都有充分理由把他打包扎捆寄送日本让他接受审判。咒术师也讲引渡条约吗?关他什么事。他心情复杂地回想起12月24日,他的里香把他抱在怀里,像稚嫩的母亲和早慧的情人。散去血污与腐秽,乙骨凭着记忆还原出女孩身上应有的爽身粉和西柚味洗发水的味道,偶尔还混入她母亲留下的香水。他在某个免税店里找到过那种香水,店员描述是花果香调。葡萄柚,无花果,茉莉,雪松。乙骨踌躇半晌,还是选择了将它与记忆一同放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因他的体温才温暖,活泼的香气存在于里香身上才有意义。走出店门后他在街头伫立许久,提示音令他掏出手机,是狗卷棘发来几张照片。照片上的真希举着可丽饼,狗卷从摄像头边缘探出脑袋。乙骨忍不住笑出声,这才有了回到现世的实感。

“救……”米格尔奄奄一息。

乙骨犹豫没超三分钟,开始用咒术对他进行治疗。独自一人在异国游荡的日子里,他对此类精密的咒力操作愈发熟练。保险起见他还是在米格尔恢复意识的同时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询问:“你和夏油杰是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略去一些不太重要的过程,米格尔成了他的翻译。米格尔原本想用些别的物件支付欠下的人情,乙骨拒绝了。他不会说印尼语,也受够了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问路。男人心不在焉,眼神游移,乙骨便委婉地提醒他自己的实力凌驾于他之上这一事实。米格尔瞪他,“你小子还是学生,怎么威胁人这么熟练?”

说多都是泪。乙骨默默忆起自己是怎么在深度睡眠下被五条老师扔进包机,飞过二十多个小时,出机舱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尼日利亚的震撼开局。旅程的第一站便充满混乱,他身无分文,靠着双腿抵达写在手机备忘录上的凶宅地址,战了个通宵后在别人家屋顶暴睡结果被猫挠醒,发现装有换洗衣物的背包和手机都消失了。随他来到异国的行李只剩始终被他紧抱在怀中的太刀和手上的戒指。人在困境之中不得不为生存快速成长,更何况现在的乙骨忧太与过去一心寻死的少年不可同日而语。他有活着的理由和里香的请求,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他摇摇头,甩开不合时的回忆。“他那时在涉谷吗?”

“不太清楚。如果在的话你怎么办?”

“揍扁他。”乙骨毫不犹豫地答道。

五条悟不再问询,似乎自顾自地陷入思考中。乙骨就向他道别,背着太刀走出房间。真希给他发短信,她已经走出病房开始康复训练,让乙骨快到高专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她和熊猫去门口接他。狗卷棘依然没有回复他,但据真希所说,目前没有仍在昏迷中的人。乙骨稍微松了口气,认为同伴们的伤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

他在会议中才得知狗卷棘现在处于暂时失声的状态。

乙骨按在膝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慢慢攥成拳头。睡眠缺乏带来的疲惫在他动摇的瞬间悄悄袭来,视野变暗的同时,仿佛有少女白皙的手掌按在他戴了戒指的那只手上。

‘忧太,生气吗?’

他没抬头就能感觉到里香的眼神。里香定定地凝视他。

他的童年与祈本里香共同迎来过早的死亡,品味变质爱情的同时忘却纯真的恋心。诅咒的女王并非从最初开始便是特级,爱是诅咒,爱是她暴力的本源。那种暴力已经随着里香的离开获得了解脱,然而暴力的种子仍然蛰伏在乙骨的身体里,生着十一岁的祈本里香的模样。他摊开手掌,回握虚无的温度。

‘忧太要怎么办?’

乙骨忧太目视前方,视线落入同样的虚无。少女的幻影轻轻笑了,她是乙骨头脑里的碎片,自然能听见乙骨的答案。

他的行李箱里有土耳其软糖,纸莎草笔记本,彩色编绳,乌木雕成的摆件。软糖留着。编绳给真希和野蔷薇。摆件分别是长颈鹿、老虎和猎狗,让熊猫、伏黑和虎杖自己挑。

熊猫给他结结实实的拥抱,真希不轻不重地抱怨他几句,野蔷薇早就高高兴兴地把编绳套在手腕上。她正要跟乙骨道谢,双眼突然锁定目标,瞳孔地震。“前、前辈!”她的声音好像脖子被掐住后发出的,“那戒指是……???”

“戒指怎么啦?”虎杖悠仁顺她的食指指向看过来,呆了几秒也大叫起来,差点没端稳那只乌木长颈鹿。野蔷薇深呼吸,光吸气不吐气,看上去快憋死了。乙骨点头,她就语速飞快地问道:“前辈,也许我的问题很失礼,但我确信我今天得不到答案可能会在意得睡不着觉。假如冒犯了我马上道歉!——前辈结婚了吗!!?”

“这是以前跟我约好一起长大就结婚的女孩送给我的礼物。”

以前。听完乙骨的说法,野蔷薇立刻道歉,显然不需要他再说下去。乙骨摆手示意她和虎杖别往心里去。

“看上去是女戒,戒围对前辈来说好像有点窄。能改成开口式的吗?”

“我找卖首饰的店问过,说是没办法。”

“用链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怎么样?”

“等实在没法戴的时候再那么办吧。”他回避了话题。“棘在哪里?”

熊猫摊手。“喝过治嗓子的特效药后一直在睡。”

“我去看看他。”

房门没锁。乙骨拧开门把,用手机自带的照明功能晃一圈,看见被子底下拱起的弧度。他将笔记本放在书桌上,走到床边。狗卷棘穿的圆领米色睡衣没法挡住嘴侧的印记,他在睡梦中微抿嘴唇,似乎惧怕无意间的呓语带来多余的破坏。乙骨在床沿坐下,体重带动床垫微微下陷,咒言师对此无知无觉。乙骨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上翻聊天记录。泛蓝的荧光映亮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脸。在涉谷陷入灾难前,狗卷给了他回复。他原本打算明年回国,想在明年挑个时间跟狗卷出去一趟。只有他们两个人。狗卷回复他:“好啊。”

乙骨摁熄手机的光亮。双眼习惯了黑暗,室内陈设与窗外的树影随之变得清晰。他听着沉睡之人的呼吸声,按住戒指,轻轻转动它,将嵌在银环上那颗小小的宝石转到里侧,再转回去。返回日本的途中,他难以入眠。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凝视翻卷的云层,想象云下的夜海。此刻,他的双脚踏着木质地板,柔软的床铺似有极淡的柔顺剂香味,他仍旧没有抵达旅途终点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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