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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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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宫治.exe停止响应
少年 如果宫治能再多考虑一下,他也许就能想到宫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从自己的单身派对上逃跑,并且需要不止一盒纸巾来装眼泪。这次失败会让他成为一个糟糕的伴郎吗?也许吧。
不过没空想这么多了。他眼下最应该关心的是宫侑又跑了,而且至今找不到他。宫侑坚持要分开举行单身派对,然后喝得烂醉,试着从他的“恶魔狱卒”手底下逃出生天,去跟他的未婚夫佐久早圣臣共度良宵。宫治已经检查过了所有可能的道路,没有找到宫侑的踪迹。
宫治砰地一声关上窗户,谢天谢地,至少宫侑没有试着再次从这里……爬出去。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昂首阔步地回到吧台旁。
“有发现吗?”角名看见了他。
宫治摇了摇头,一屁股跌进角名身边的座位。
“你有试过给佐久早打电话吗?也许他已经回房间了。”
宫治呻吟着,他当然想到了,可惜佐久早圣臣跟宫侑一样是个大而无用的灾难。他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
角名戳了戳他的肩膀:“别这么闷闷不乐的。北和阿兰还在找。如果除你以外还有谁能找到侑那个混蛋,一定是他们。”
宫治叹了口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是啊。”
“他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喝得有点醉,不过佐久早也住在这个酒店。他不会跑太远的。”
“是啊,希望如此。”
宫侑跑了,北和阿兰还在找他,单身派对的规模已经缩小了一半。巴恩斯、明暗和大耳一个小时前就走了,如果宫侑没有逃跑,北和阿兰也差不多该走了。只剩下木兔、日向、银岛和托马斯,他们几个在宫侑出逃的半小时后因为某部真人秀而聚在了一起。
宫治还是太清醒了,他没法处理眼前这种情况。但是总得有人负责,而他是宫侑的伴郎。无论清醒与否,他还是搞丢了他负责照看的新郎。真不错,他真是个糟糕的伴郎、糟糕的兄弟。他真希望北和阿兰能找到宫侑,或者那家伙会像电影里迷路的狗一样自己回来。至于宫治到底会先给他一脚还是一个拥抱,目前还没有定论。
“不管你在想什么,它大概是错的。”角名说。
“那么我在想什么呢?”
角名哼哼着,喝了一口酒:“嗯,你的左眼在抽搐。所以我猜是‘我有大祸了,我是个糟糕的兄弟、最失败的伴郎,而且看见阿侑以后我要踹他一脚’。”
“我都不知道我是该惊讶还是该生气,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认识有十年了。你很好懂。”
“整个排球队都认识我十年了,我可不觉得阿兰能通过眼睛的抽搐猜到我在想什么。”
“是啊,真吓人。”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出来,阿兰在角名的另一边坐下。“我肯定猜不出来,哪怕我比角名更早认识你。你们俩真是,呃,很亲密。”阿兰笑起来,像是刚刚讲了什么机灵话一样。
角名耸耸肩,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他的头向后仰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宫治移开视线,再一次祈祷自己现在不要这么清醒,这样事情会简单很多。
“北还在找那个混蛋吗?”他问。
“没,他回房间了。他告诉我他确定宫侑没事,但是为了让你安心,还是叫我跟你说一声。”
“哎。”
阿兰大笑起来:“万变不离其宗嘛。好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别玩得太疯了。”
两人朝着走向电梯的阿兰挥手作别。阿兰刚一走远,宫治就砰地把头磕在吧台上。
“我一点也不担心。”角名说,“阿侑根本是在装疯卖傻。他刚才那一个小时只喝了一杯酒。”
“那个混蛋,我们聊天时他可能正和佐久早抱在一起呢。他妈的沉浸在爱情的世界里,根本懒得告诉我他还没死在外面。”
“小心点,我可不想让你在你兄弟的单身派对上显得这么刻薄。”
“已经不是他的单身派对了,在他第二次逃跑时他的单身派对就结束了。”
角名哼了一声,又向酒保点了一杯酒。“给。”他把杯子推向宫治。“阿侑在哪里让你摔倒,豪帅快活*就在哪里帮你爬起。”
(Jose Cuervo,一个龙舌兰酒的牌子)
宫治一饮而尽,尽力不去想他那个深陷相思病的傻逼兄弟。“谢了,快活先生,但是如果我能知道阿侑去上哪去了,我会感觉更好的。”他们没等太久。
“他没事。”身后的声音说道。古森取代了阿兰的位置。
“你不是应该和佐久早待在一起吗?”角名问。
“哦,侑一出现我就撤退了,我有自保意识。”
“啊,真抱歉,阿侑有时候真是个烂人。要他乖乖就范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是牵扯到佐久早。要你对付他还真是不好意思。”
“说实话,侑的出现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在房间里布下天罗地网来阻止佐久早闯进侑的单身派对了。这样简单多了。也许对大家来说都是如此。”
“恶,他们俩还真是般配。”
古森点点头:“是啊,你说得对。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还有点公事要处理,需要坐在宴会厅的大扶手椅上品酒的那种。我现在只希望晚上回房间的时候不要看见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
“啊,”宫治说,“是呢,你今晚应该和佐久早住在一起。”
古森点点头,看上去不是很精神。
“给。”角名把一张酒店房卡塞进他手里,“去我房间吧。如果阿侑和佐久早待在一起的话,我可以去阿治那。”
“哦,你确定?”古森转向宫治。
“拿走吧。”宫治摆了摆手,“听起来你很需要它。没问题,角名可以和我一起,跟以前一样。”
“行,”古森说道,“以前。我都忘了你们俩有多亲密了。你们居然没住在一间房,真是让人惊讶。”再一次地,宫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玩笑话。
“就像我说的,跟以前一样。”
“你们俩真是我的救世主。”古森如同接受神的恩赐一般接过了房卡。
“这没什么。”宫治说,“对吧,角名?”
“是啊,喝你的红酒睡你的觉去吧古森,这是你应得的。”
“谢了!你们玩得开心——”古森眨眨眼,迅速离开了。
“看到了吧?”角名的语气仿佛他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
“很好,知道那个混蛋还活着,我就可以开始我的复仇计划了。”
角名拍拍宫治,又为他要了一杯酒:“随便你吧。”
宫治将酒灌下,头靠在吧台上。如果宫侑和佐久早在一起,那他真的没什么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他大可以回自己的房间睡上一觉,不用因为离开了单身派对而心怀愧疚。
“治。”角名不满道,“还早呢,你知道吧?别这么快回去睡觉,还有很多乐子等着你呢。”
“角名伦,你老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读我的心也太吓人了。”
“那你就不要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啊。”
“我脸上可什么都没写。”
“我只能假设这句话停在你脑子里会比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你干嘛老是要火上浇油?”
“我们今晚还是能找点乐子的。”角名换了个话题。
“你有什么计划?”宫治回头看了看还留在单身派对上的人,“包括离开这儿吗?”
“这家酒店有两个酒吧是吧?”
宫治点点头。
“你、我、豪帅快活,记在阿侑账上。”
“角名伦,你可算说到点上了。”
宫治醒来时,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角名半压着他,叫他动弹不得。总而言之,尽管这远不是他们相识的十余年中经历的最混乱的情况,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但从角名把房卡交给古森起,宫治的记忆就变得相当模糊。
如果不是膀胱处传来的阵阵尿意和眼后的闷痛,这应该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角名搭在宫治腹部的上那条腿带来温暖的重量,搁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舒服地环绕着,提醒着他身后那人的存在。
上过厕所刷过牙,宫治才真正意识到房间里是一种何等狼藉的景象。角名的衬衫挂在灯罩上,他自己的卫衣搭在电视上,多余的枕头的毯子则四散在地上。他真希望自己有在这场史诗级的枕头大战中取得胜利,至少这样头还算没有白痛。
无视了房间里的种种混乱,宫治转向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行李袋。他翻找了一会,掏出一瓶阿司匹林,倒了几粒在手上,又去接了杯水。他拉紧窗帘,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
宫治离开不过几分钟,角名就整个趴了下来,一只手塞在枕头下,另一只则摊在床上。他的嘴巴撅成丑陋的模样,仿佛对他来说就连睡觉都是负担。
“拍个照,留作纪念。”角名嘟囔着,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如果我能找到我的手机的话。不然我可怎么记住你今天早上的丑样?”
角名微微睁开一只眼:“那可太好了。别忘了,我掌握了中学以来的大量丑照来勒索你,而且我不避讳使用它们。”
“别笑得这么假惺惺的,把这个吃了。”宫治把两粒阿司匹林和那杯水伸到角名眼前,“你会需要这个的。”
角名皱皱鼻子,但没有反对。“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回来睡觉。”他把杯子还给宫治,让他把自己的阿司匹林也吃了,“现在还早得很。”
“我一直都是这么看你的。”宫治说着,掀开了被子。
“我知道。”
“啊闭嘴睡觉吧。”
宫治笨拙地爬上床,像个海星似的仰面倒下。
“呃,”角名也转过来仰躺着,“你怎么老是喜欢这样?”
“承认吧角名伦,你爱这个。”
“恶心。我要继续睡了,你个傻子。”
宫治慢慢靠近,把头靠在角名的肩窝里,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胸前。“这样更好?”
角名哼哼着闭上眼:“快睡,治。”
宫治再次睁开眼时,角名已经醒了。他正单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紧紧搂着靠在他胸前的宫治。
“嘿,治?”
宫治发出一点介于咕哝和哼哼之间的声音。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啊——”他还记得多少?他记得他宫侑终于成功逃跑以后他无比挫败,在酒吧里和角名一起悲叹,然后古森在被宫侑闯入房间后满怀感激地接受了角名的酒店房卡。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他们在某个时候离开了酒吧,但是具体又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我有强烈的想要掐死阿侑的冲动,但是豪帅快活先生阻止了我。哦然后古森被佐久早赶了出来,拿走了你的酒店房卡。”
角名皱着眉,还在翻手机:“这么说你也不记得结婚的事了吗?”
结婚?昨天晚上是阿侑的单身派对,不是婚礼。
等等。谁?
“我?”宫治惊道,“结婚?”
角名点头。“你。我。我们。”
“我们俩结婚了?”
“是的。”
“你和我?”
“是的。”
“在哪?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角名,在宫治看来,对此表现得有点太漫不经心了。大家一般不会喝断片以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跟最好的朋友结婚了。这是现实生活,又不是什么浪漫喜剧。
“不,”宫治说着,坐了起来,“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蠢成这样。”语毕,他又犹豫了。说实话,在过去十年的友谊中,角名和他没少干蠢事。有一次他们去远足,挑了一条小路走,结果迷路了好几个小时;有一次他们翘课去电影院看新出的狗屁恐怖电影,结果被出来过女生节的妈妈们抓了个正着;有一次他们玩chubby bunny*的时候差点被满嘴的棉花糖噎死……诸如此类。角名和宫治没少犯蠢。但还是,不可能。“对吧?”
(chubby bunny:一个小游戏,规则是一直往嘴里塞棉花糖,每塞一颗要念一次“chubby bunny”,直到塞不下棉花糖或者念不清楚“chubby bunny”就算失败)
“检查一下你的手机。”
“做不到,我不知道它在哪。”
“唉,看我的。”角名把手机塞进宫治手里,自己钻进被窝,把脸埋到枕头里。
角名的手机相册正翻到一张宫治喝龙舌兰酒的照片,背景显然是另一家酒吧。没什么了,没有跟婚礼有关的迹象。宫治翻到下一张照片。好吧,这可能是最为证据确凿的一张。他和角名在一个简陋的小教堂前自拍,两人中间还站在一个打扮得像是猫王一样的家伙。在婚礼教堂前拍照不一代表他们真的结婚了。只能说明他们很有幽默感。
第三张照片则完全改变了局势。他们站在圣坛上,那个猫王一样的家伙也在。角名握着宫治的手,宫治的表情只能用花痴来形容。
“这他妈啥。”
“我就知道。”角名的声音透过枕头传出来,“我只见过你用那个表情看吃的。你到底喝了多少?”
宫治又翻了一页。最后一张照片是他们俩站在霓虹灯的“新婚”标志下,环抱着对方的后背,咧着嘴笑,笑得宫治看着就觉得脸疼。他们看起来真的结婚了。
“这肯定是个玩笑。”宫治说,“不可能。”
角名拿回手机,眯着眼看照片:“我不知道。那这可真是个精心筹备的笑话。尤其是考虑到除了我们,没人能欣赏它。”
“只要喝的龙舌兰足够多,任何事都可以变好笑。”
角名叹气。“我看这确实像是你会为了报复阿侑做出来的事。只有你才会为了当一个混蛋不辞劳苦地办一场婚礼。”
“你真了解我,角名伦。也许我真该跟你结婚。”
“做你的梦去吧。”
他们差不多中午才出门吃早饭,餐厅是宫治选的:他挑了目光范围内最油腻腻的一家。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越是油腻腻的饭馆子,食物的味道越好。这是科学。这家餐厅看上去很恶心,正是一个适合醒酒的好地方,然而角名厚颜无耻地说他什么也不吃。
“你得吃饭,角名。不然你怎么能长得又高又壮?”
角名面色发白,推开菜单:“我不饿。而且我已经长得又高又壮了。”
“说真的,你在放假不代表你属于运动员的身体代谢也在放假,你得吃饭。”
“不要。”
“知道吗,你真让我头疼。”
当服务员回到餐桌时,宫治给自己点了最大份的早饭,又替角名点了一碗米饭和一个煮鸡蛋。
“我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吃。”
“太糟糕了。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昏过去。”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角名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机。宫治倚坐在卡座里,看着角名勾起的嘴角。阳光反射在他的发丝上,照亮了他的侧脸。即使宿醉未醒、面色苍白还挂着黑眼圈的角名远远称不上健康,但仍然很漂亮。
“您的农夫早餐、煮鸡蛋和米饭。”服务员把菜端上桌,“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宫治说。
宫治饥肠辘辘,而角名无精打采地,两人在一片沉默中进食。宫治吃完很久以后,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确定吃掉半个鸡蛋和几口饭就是角名的极限了。
“没了我你可怎么活啊?”宫治说着,把角名的那份早餐扒拉到自己碗里。好吃的不能被浪费。
“你得知道,没有你我也成功地存活了七年。”
“我知道,我真是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关心我干嘛。啊,不过,既然你现在是我丈夫了,大概这也属于你的责任吧。”
“假的丈夫。”宫治纠正。
“随你怎么说吧,亲爱的。”
宫治瞪了他一眼,却不能掩盖脸上的红晕:“是啊,就像我真的跟你结婚了似的。”
角名哼哼着靠在椅背上。他咧嘴笑着,好像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一样。不止一次地,宫治想把那副表情吻掉。但是,是作为一个好兄弟,绝对不是作为一个丈夫。
“我们该回去了。”宫治说,“彩排晚宴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在阿侑完全失控前把他控制住。”
“行啊,换衣服前我还想再眯一会。”
宫治在钱包里翻找着自己的借记卡,但是他突然顿住了。照片可能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这个绝对可以。“哦他妈的。”
“治?”角名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
宫治一言不发地把一张被小心塞进钱包的纸片递给他。意识到大事不妙,角名终于放下手机,仔细看了看递过来的那张纸。
“我要喝一杯。”角名说。然而酒精本就是造成眼下局面的头号罪犯。
“喂,我们真的结——结婚了。”
“我们现在他妈的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