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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排球少年 宫侑 , 北信介
标签 侑北 , 兔赤 , 及岩 濑见白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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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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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29 13:50
雪国 - 23
木兔光太郎拉开窗帘。
赤苇京治躺在枕头上,用手背遮住眼睛。虽然窗户在睡前就被关上了,但他还是觉得有隐隐约约的晨雾从窗棂的缝隙中漫进房间里。
“醒了吗?”
木兔转过头愉快地问他。
赤苇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昨天睡得不太好,中间醒了几次。
在和木兔达成一致之后——所谓的一致就是木兔要他把《天之川》好歹写完,无论出版与否——赤苇也和一直以来对他非常支持的岩泉简单地描述了他的想法;而岩泉作为编辑当然不会反对作家的意见,但言语之中也无可避免地流露出惋惜。
“不要考虑其他的问题。你是你的作品的主人。”
像是觉得气氛过于严肃,岩泉又跟了一句。
“如果有好的选材也要跟我这边签长约,就这么说定了。”
赤苇说好,但他仍然有“辜负了别人的期待”的感觉。
话题转到了日常。赤苇觉得自己有一阵没见到及川了,问起来的时候岩泉也总是含糊地说在忙。
不过及川所在的队伍的出场大名单里宫侑首发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起来。
但赤苇的原则一向是不说不问。
木兔似乎也对赤苇的心理负担有所察觉。他们在上次吵架又说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触碰过这个话题;木兔也不会主动去问赤苇的写作进度。赤苇要给他读自己的文章的话木兔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认真地听,但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地给赤苇提供灵感。
就好像这成为了他们之间什么禁忌的话题一样。
但很难说这是木兔担心有分歧而故意不去聊,还是源于赤苇自己的懈怠。在敲定了《天之川》不会出版之后,赤苇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甚至过于放松了。他用了半个月时间专心研究菜谱,力争让木兔回家能吃现成的;但木兔在大声鼓励小声建议了两个礼拜之后,赤苇对烹饪的热情也逐渐消退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这样不行。
木兔也有意无意地开始组局。托木兔和黑尾的福,赤苇甚至也跟濑见喝了几顿酒。入秋之后赤苇几乎没在东京见过濑见和白布同框,不是白布来东京开学术会议就是濑见来东京跑业务,保持着一个留守一个出门的状态。
“贤二郎很好呀,多谢你。”
回应赤苇的问候的时候濑见这么说,笑得一派天真。
相较于之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状态,木兔现在有回归家庭的趋势。
虽然回归家庭这个词放在木兔身上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但赤苇不讨厌。他知道木兔也不讨厌。
很多事情也在赤苇不知道的地方微妙地起着变化。
最近半个月北似乎频繁地来往于东京和神户之间,和木兔也约了几次;有的时候木兔会告诉赤苇,但也没讲过要赤苇一起去。
不过赤苇也乐得不知道。
知道的太多的话,他总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宫侑。
木兔还及时地阻止了赤苇在黑暗料理界更进一步的趋势,总是能准时地在赤苇开始准备晚饭之前给他打电话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吧,之前就有一家很想带你去的店——最重要的是几乎次次不重样。
所以赤苇也就跟着多了好多钻小巷子吃苍蝇馆子的经验,他觉得自己都能出一个探店的专栏了。好在赤苇和木兔总是能吃到一起去的。
他们有一次在路边喝酒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赤苇以前的同事,是他刚刚工作时的同期,看到赤苇和木兔大概以为也是跟朋友聚餐,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木兔本来有点瑟缩地想躲,被赤苇在桌子下面按住了大腿,顺便对前同事介绍说,好久不见。这是我高中的学长,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刚开始的时候她和赤苇一起跑新闻,后来赤苇辞职,联系也少了起来,赤苇也只是辗转听说她去跑了体育口,那篇采宫侑的几乎成为爆款的文章《剧场》就是出自于她的手笔,但没想到会在私底下遇到。
照例是恭喜赤苇的直木赏,虽然赤苇觉得这种话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听了太多次,耳朵和表情都有点趋于麻木了。
所以赤苇也就配合着聊起了采访的话题,木兔在旁边支着下巴听他们说话。
“《剧场》吗?”女生很客气地帮赤苇和木兔倒好酒。“坊间传闻宫侑难采,但我倒没那么觉得。其实他比及川坦诚很多,想要的点都能配合着给到。”
“及川看起来性格很好,但作为记者,我会感觉我是在跟着他的节奏,而不是我自己的。而且他对自己的私生活一点也不肯提,我找不到什么好拿出来的点。”
她放下自己的酒杯,晃了晃头。
“小道消息,及川可能在准备退役。赤苇,及川你很熟吧?我记得你说过高中的时候也打排球。”
赤苇把筷子放到碟子上。
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胃口,也不知道在这个场合应该说什么合适。
而木兔抬头看着深秋夜空中的月亮说,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哇。要起风了。
宫侑:剧场
采访在东京远郊的摄影棚内进行,在杂志封面的间隔抽空和宫侑聊天。
宫侑比硬照上看起来要更瘦也更挺拔,一举一动都带有职业运动员经训练的敏捷和训练有素;随身物品非常之少——随行的工作人员说宫侑不喜欢带包,东西基本都装在牛皮纸袋子里——除了手机和卡之外,就只有最近在看的书。
“我最近喜欢看恋爱小说。把赤苇京治的都收齐了,现在在看又吉直树。《剧场》你看过吗?”
比想象中高,也比想象中更帅。
和传闻中难搞的个性不一样,宫侑在约定时间的前十分钟到达。在回应“辛苦了”的寒暄的时候,他非常不经意地说,份内之事。
不亲眼目睹的话,很难感受到宫侑身上的这种奇异的天生巨星的特质:他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走到哪里,哪里就形成以他为中心的台风眼。这也是围绕着全日本最优秀的现役男子排球二传手之一的争议声中,声浪最大的一种意见。
No.1
“最TOP的选手。”
队友兼对手及川彻这么评价宫侑,他完全不吝于表达对宫侑的赞美。
“当代你能找到的、从各个方面上来说都趋近于完美的二传。”
TOP吗?及川这么说?那多谢他。不过他当然会这么说。
我和及川真正认识算是在我入队那年。
他推荐的我,所以算起来我还要感谢他当伯乐——开玩笑的,他也算是我在队里唯一的朋友——不、不会得罪人。因为该得罪的我都得罪的差不多了。
很奇怪,我没有像他那样热衷于提携后辈。
27岁,在现在的小孩子看来,我已经是前辈啦。
年龄就是悬在运动员头上的一把刀。
经验和体力不可兼得。
向来以温厚著称的老派风格的解说员曾经说过,在我看来宫侑更像个演员,而非运动员。
这很难被视为一种赞美,而宫侑罕见地提起了这个评价。
“无论以何种方式被记住,我关心的也只有胜利。”
他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赤苇白天自己在家的时候翻出了这本杂志来看。还是因为去神户北信介的家里的时候看到了这篇专访,粗翻之下觉得很有趣,回到东京后自己也买了一本,但撂开手之后也没想起来看下去。
在现在的赤苇看来,文章当然带着一点匠气;但他也能够理解,这篇文章之所以成为爆款,很大程度上就在于这点青涩的女性视角的匠气。他的同事确实看到了一部分在排球之外的、真实的宫侑。
年纪上只差一岁,在职业排球运动员的世界里可以被算作同期的及川彻和宫侑难免会被拿来比较。
球风和水平暂且不论——顶级选手之间无所谓排名,只有能否正常发挥的区别——但及川非常介意个人生活的隐私方面。
“小岩不是公众人物。就算是,我也不希望他的生活因为我受到影响。”
赤苇记得及川对他这么说过。
岩泉说得没错,私底下的及川和公众人物及川几乎是两个人。
但宫侑不一样;他是各大八卦周刊版面上的常客,也以爱酒闻名。据说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单身,但另一半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这种事谁也不知道。
正在他对着铜版纸发呆的时候,木兔给他发消息说晚上别做饭啦,北请客。
北信介确实最近东京跑得太频繁了点。
北还特意订了个包厢。
落座之后北说差不多是答谢性质。赤苇这才知道,木兔结结实实地帮北介绍了很多店面,最近差不多敲了几家下来。
“如果钱不凑手的话我这还有点。”
这是木兔在北到之前就跟赤苇商量好的。
赤苇当然没意见。
“不需要。”
北干净利落地拒绝。
“我也攒了点钱。虽然说东京的租金确实超过我的想象,但凑一凑还是能带出来的。之前濑见也介绍了在银行做经营贷的熟人……”
话音还没落,一阵冷风从开着的包厢门口灌进来。
“前辈。”
宫侑不请自来,大剌剌地坐在北信介旁边。
也许是错觉,但赤苇觉得北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他没讲话,只是把自己的碟子推给宫侑。
“你吃饭了没?”
宫侑笑嘻嘻地趴在桌上对着北,又把盘子推回去。
“我没吃,但我不想吃饭。我有话问你。”
他的表情很开心,但眼睛里殊无笑意。
“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该吃饭,所以前辈不需要关心吃喝拉撒这种问题。”
宫侑换了个姿势,左手撑着桌子,右手霸道地拉过北的手腕。
“前辈,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准备搬到东京这件事?”
“不是不打算告诉你、我这边一切顺利了就告诉你——等下,侑——我们好歹别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这样人家也很尴尬。有话我们回家说。”
北试图挣脱宫侑,未果。
宫侑扬起下巴,笑得更灿烂了。
“嘴上说着准备跟我重新开始,但你其实还是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可以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是不是?”
此时宫侑的表情无法形容。
“你想来东京和我一起生活我很高兴,我更不需要你去搞什么贷款——你需要钱的话我这里有,足够你在你想要的地方买地都可以——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你只是在照顾我而已……但我不需要照顾。”
“前辈,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宫侑放开了北的手腕,把头埋在桌子上的双臂之间。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
我需要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对你?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侍者做到了侍者的本分,沉默地端菜上来,虽然没人动筷子也没人说话。
在寿喜锅都烧到快见底而牛肉干得像一面揉皱的旗子一样直愣愣立在锅边的时候,北信介伸手把宫侑按到自己怀里。
宫侑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越发明亮。
他似乎没在清晰地讲话,只是抱紧了北信介的腰含混地摇头,大意是对不起我又跟前辈发火了。
“不要道歉、你没错——”
“我虚长你一岁,承蒙你叫一句前辈……但很多事情我也不懂。”
“所以我们一起学,好不好?”
木兔靠在椅子背上瞪着天花板,这个时候就连赤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赤苇想起了很多事。
所以他站起身说,木兔前辈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赤苇和木兔站在街角分享一盒关东煮。
木兔把签子丢到吸烟角的垃圾桶里之后坚决地说,赤苇,我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两个人一起出来吃饭了。那个寿喜锅,真的好浪费啊。
赤苇笑起来,他把手塞进木兔的大衣口袋里。
“有点冷。”
木兔也就伸手进来握着赤苇的手取暖。
他转过头看着赤苇。
“我总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嗯?”
木兔用空着的那只手比划。
——自从我们一起去松岛,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有的时候我比你先醒,看到你的睡相,都觉得不真实。高中咱们合宿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天天都能看到赤苇的睡颜该多开心啊——直到现在,我也还是这么想的。”
“前辈,你想说什么就好好地讲出来吧。这么讲的话就算是我也听不太懂。”
而木兔挠了挠头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我总觉得,我们最近不太对,就好像怕吵架一样。但两个人一起生活,怎么可能不吵架呀,哪怕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会这样是因为上次和前辈吵架,我真的很不开心。”
赤苇帮木兔扣好领口,他觉得风渐渐大起来了。
“而且我有的时候会受写作进度影响,情绪非常差……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也影响前辈的心情。”
这是赤苇没有办法摆脱的情绪,而研磨早在前几次看诊中就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岩泉也会开导他说你不需要逼自己逼得这么狠,写不写得出来于现在的你而言都无关紧要,你有放弃的权利。
而木兔咂了咂嘴。
“赤苇,谁说人活着就一定是开心的呢。”
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但不开心的时候,我反倒会觉得我自己在活着——比麻木好得多。”
“而和你在一起,我就明白了什么是活着的感觉……”
赤苇实在想笑,所以他就笑了出来。
而木兔拍了他的头说,不要笑我,我说不明白但你懂的。
他当然懂。
没有无不用付出的收获,学习如何在一起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