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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猎罪图鉴 扫黑决战 孙志彪 , 沈翊
标签 志可翊会 , 彪翊 , 城翊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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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29 10:40
12.
不出几日,孙志彪将二十四层划成了沈翊的独立画室,离顶层虽有段距离,视野却是最佳,从窗口望出去,恰好能平视高楼林立的城景;采光也自然是顶好的,北方的春日惯常晴着,只要他乐意,便是一屋透窗的敞亮。
画室内的木质装潢沉静、舒心,像是随了主人的脾性,桌椅画台储物柜,放眼皆是铁棕色调,大理石面换成了软木地板,平铺着巨幅短绒地毯,芍白色,毛茸茸,丝毫不怕被颜料弄脏。
冷冰冰的玻璃模型中兀自插入这么一截温润的积木,这派头,就差把特殊待遇四个大字贴在门口。
“谢谢,可是…”
起初沈翊如是回绝,孙志彪眼疾口快,一句“这么想一直关在卧室也可以”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一来二去,那里填满了与杀伐果决的商业帝国截然不同的气息。
橱柜里整齐排着艺理艺史、美学赏鉴,砖头似的,看着让人头大;画台上素描纸乱中有序地平铺着,头骨模型笑容可鞠;缸里趴了三只乌龟,垫上蜷着一只猫咪,据说都是嘱咐阿伟他们从收债现场救下来的。画架倒是时常空着,偶尔才会神迹般闪现一两幅写实风格的景物——他实在不愿辜负那些流水般送进来的昂贵画材。
十六岁那年沈翊一作成名,少年壮志当拿云,那时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写实派——艺术的生命是表达,复制是相机的事。
而今十年过去,深夜梦回,他时常觉得空顿,不知该如何向那个桀骜不驯的自己交代,如何握住手中倒戈的画笔。有些荒唐,将真实奉为圭臬,反倒像是背叛了什么。
或许只能说,自己为良心找到了真正的归处。
果真?
这个追问太过逾矩,他甚至不敢将那道弧线问圆,只好一次次硬生生将它捋直,于是一个长得过分的惊叹号,欲盖弥彰地竖着。
孙志彪有去不完的饭局。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请他赏光赴宴的人络绎不绝,反过来,他自然也免不了仔细巴结着几顶保护伞。席上客千人千面,各居其位,暗里被一股名为利益的绳索紧紧捆缚,酒落进肚里,身上便能淌着同样的血。
觥筹交错之间,宏远集团的人脉网落稳了针脚。
兴许是酒量异禀,或者是偷摸着逃掉不少,沈翊几乎没见孙志彪喝醉过,严格说只有一次。弄死刘立军后没多久,那人不知怎的真喝上了头,歪七扭八地来画室找人,嘴里骂着刘氏集团那老不死的不识好歹。
连老子的人都敢议论,我看那帮孙子全活腻了!
见了沈翊,笑得直冒傻泡,也不着急带人走。踱到一幅空白画布前赞不绝口,说什么都要请人家来宏远做镇馆之宝;后来干脆在地上瘫成一张达利的钟表,死死扒着画架腿不撒手,一面竖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见了沈翊,笑得直冒傻泡,也不着急带人走。踱到一幅空白画布前赞不绝口,点头哈腰地非请人家来宏远做镇馆之宝;末了干脆瘫在地上耍赖,死死扒着画架腿不撒手,一面竖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沈翊有老子捧着,他画什么老子捧什么,我看谁再敢放狗屁!?
哎我操,不是...人也不用我来捧啊...
沈翊你是不是大傻x?我面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听话呢...操,人让你扔笔你还就真扔啊。
老子以后就跟你屁股后头,扔...你扔一个试试,多远我都给你捡回来。
...你是小狗吗?
沈翊失笑,心里忍不住浮现一只衔着飞盘的杜宾犬,不知不觉手头已经摁开圆珠笔立起画板,一面勾线一面嘴角不住上扬。等这家伙酒醒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古代那些没眼力见的史官一样,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二天孙志彪醒过来,见床头柜摆着的漫画,一个翻身把那画画的拘了起来,佯怒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有没有别的;后者笑弯了眼睛直摇头,真没了真没了,您放过我吧。
最后是从了宽还是从了严,不大好说。
沈翊当然没告诉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可不可说。
你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肯放,亲我亲个没完,亲得眼眶都红了,又哭又笑胡言乱语。你说沈翊这世界上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你是我找着的,沈翊你是我找着的。你还说…。
他劝自己忘掉了。有些东西仿佛天生不会与孙志彪这样的人兼容。脆弱,诚恳,温柔,当然还有沈翊这个人。
就像恶龙只会将爱意写在尖利的龙鳞上或虚伪的眼泪里。写在龙鳞上,被爱的人会被划伤;写在眼泪里,聪明的人不会相信。
沈翊猜自己不会成为一种例外。
两周转眼飞逝,圈里人尽皆知的头两件大事,一件可以明着说——宏远的春季拍卖开幕在即,各路人士伸长脖子摩拳擦掌,攒足了荷包盼着在孙志彪面前混个脸熟。
至于这另一件,却得耐人寻味地掩着三分。
刘氏太子爷不知所踪,紧跟着刘氏集团藏品造假、巨额偷税、违禁药走私一众丑闻不胫而走,不出半月,收藏界的老牌翘楚大势落尽、日暮途穷。
变天之迅速,不免让人联想起不久前刘老头子给宏远那位主子寻的不愉快。望风捕影添油加醋,沈翊的名字在一片讳莫如深中,又一次传遍艺术圈。
“这身怎么样?”
画家站在穿衣镜前抚平衬衣翻领,在镜中与身后的男人对视,未等他说完,就被人虚虚环住了腰,下巴落在他的头顶蹭个不停:“好看。”
“你确定要带上我?”
沈翊淡笑,拉过一根领带转身套到孙志彪的脖子上,熟练地打了个十字结,才抬眼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大型犬。他默默吐舌。
“那当然,你不是说最喜欢印象派?”
是,只不过沈翊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同他说过。回忆间孙志彪捉住他正要落下的手,在折起的掌指关节上盖了个轻盈的吻。
13.
宏远大酒店坐落在东城,古色古香的中式装潢,与城区的气质很是合衬。一路过来,便见沿街路灯上满挂着宏远春拍的广告条幅,手握入场券的人们个个着装考究,统统冲着拍卖会场去。
二十楼内部做了个小复式结构,一层是普通竞买席,二层是独立贵宾室。两人到时,厅里已经满了个七七八八,有亲自来的,也有手握听筒的竞拍代理。媒体各就各位,长枪短炮地支在后边。前方正中央一尊实木讲台,聚光灯打在旁侧,就等拍品落位。
孙志彪并未多作停留,听主管的汇报了几句便半搂着人上了二层。贵宾室统共八间,门口分别候着一位专门接洽,清一色的素色刺绣旗袍。孙志彪的逐云居在最里头。
正路过水月轩,仿古隔扇门被人推开,里头出来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下垂眼、八字眉,西服外套开着襟,衬衫衣扣崩开的缝隙中隐约露着白花花的啤酒肚。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旋即鸡蛋磕进热油,“哎哟王馆长!”“嗨呀孙总!”噼里啪啦地齐响了起来。
沈翊看着孙志彪那嘘寒问暖的劲,心里不住浅浅翻了个白眼,可别告诉我您口中姓王的死胖子就是跟前这位。
那日孙志彪哭丧着脸来二十四楼找他,小臂上开了道血口。一米九几的大个子,雕心雁爪的老大哥,非缩在他休息室的懒人沙发上要他亲手包扎,委屈得像个打输架的小孩。
沈翊心下觉得好笑,这点伤对他孙志彪来说算什么呀,可还是拗不过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果然,绷带刚扎好这人就原形毕露,按着沈翊硬是要走了一次,末了还没脸没皮地说,沈护士的蝴蝶结打得好看,下次还点你。
后来问过阿伟,才知道是为了西城美术馆的一批展,宏远出钱出力地打点,临门一脚却被姓王的一句话打了水漂,孙志彪气极,抄起杯子哐当一声,反给自己溅了一道。
沈翊思绪飘到这儿,兀自笑了起来。许是笑意太抢眼,这胖子的眼神就给吸引到了他身上,落上了就黏着没再下来。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沈翊老师吧?哎哟,果真是大美人啊!孙总好眼光!”
语义赤裸,都称不上话里有话。饶是对艺术圈近日的风言风语早有耳闻,如今亲耳听见,沈翊的心仍冷不防被摔在地上。
世界上有一种比敌意更具摧毁力的情绪。轻蔑。一种不见锋芒的,甚至毫不自知的戕害。沈翊第一次切肤领略这种隐痛,像浸在水里被刀割着。
既知孙志彪狠辣残暴,此话就显然不是胆大包天有意挖苦,反倒不如说是讨好——无非是认定了他沈翊对孙志彪而言不过一只任人品评的金丝雀,一个毫无人格的美丽物件,是面子、装饰、战利品。
“您过奖了。”沈翊扯起嘴角却挤不出一个得体的笑。
...孙志彪是不是对这类恭维很受用?
他懊恼自己突然作出如此幼稚的追问。
这个答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沈翊告诫自己。
这头孙志彪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待沈翊应完,便一言不发牵起人往里去了。
自五六年前宏远在圈中以黑马之势迅速崛起,每年的春季拍卖都可谓万众瞩目,这场印象画派的主题晚拍更是今年的重头戏之一。参拍的除了宏远画廊自有的藏品,多数收自圈内各类收藏单位,也有个别来自艺术家的个人委托。
下头热火朝天交战正酣,上头贵宾室内,巨幅显示屏实时展示着拍品细节,各色货币单位跟前数字翻飞,不断刷向更高处。
孙志彪却只一贯揽着人,把玩着拍卖清单心不在焉,似乎无意参与竞买。沈翊不动声色,一面欣赏画作,另一面也仔细留意着楼下的战局。
实话说,不论是作者声望还是艺术水准,宏远此番参拍的在其中绝非佼佼者,然而却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各家角逐的焦点,最终纷纷以其他拍品望尘莫及的成交价落槌,有些甚至高过参考价十倍有余。
画家面上不问,心中却不住狐疑。转念一想,恐怕是个个铆足了劲巴结孙志彪,毕竟一桩生意就是一段缘分,往后不愁攀不上宏远的关系。只不过,从竞买的细节看,尽管起初往往群雄混战,尖峰角逐的却总不外乎特定几位,不是贵宾室里的就是电话委托的,总之个个不详真容。
沈翊正想着,上半场的最后一幅画落了槌,来自宏远旗下的东城画廊,画的是一位头戴玫瑰花环的男孩。又是个“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天价,沈翊有些烦了这些砸钱买面儿的把戏,台下传来拍卖师激情澎湃的谢词。谢的正是水月轩的那位。
少顷,楼下嘈杂起来,陈词滥调的社交场。
孙志彪这时撒了手,说你在这儿待着,我下楼转转。
不料这一转也不知转到哪儿去,时间飞逝,眼见着最后一幅拍品进入最后询价,片刻寂静后“咚”地一声,随即掌声雷动。
仍不见孙志彪回来。
沈翊自然不急,沥好一盅碧螺春,自顾复盘着今天亮眼的几幅好作品。
——正当这时,下头突然一阵骚动。
“各位嘉宾,接下来将为大家呈现本次拍卖的隐藏拍品,不设底价。”
沈翊暗惊,循声望去,只见两位礼宾小姐正往台前搬来一面画框在台上落稳。天鹅绒布揭去的一刹那,画家手头的茶盅一松,哐当翻倒在案上。
14.
只见画中人醉了个底儿掉,鼻头和耳廓几杠红晕,头上立着一对犬耳,先是炸着毛骂骂咧咧推门而入,再又对着空白画布崇拜不已,最后抱着画架状若烂泥,脸上挂起两行宽面条泪,身后的小狗尾巴摇得起劲。
一幅漫画草稿?
众人见状不明就里,倒彩、唏嘘刚飘出一半,下一秒便戛然止住,不上不下,惊讶地架在半空。
——大高个,络腮胡,一身腱子肉,西装马甲配古巴领衬衣…画的可不就是那叱咤风云的宏远掌门人!
这阵沉默长到足以让全场辨清对话框的内容,空气静止半晌,议论声如一场姗姗来迟的秋雨,窸窸窣窣地打在稿纸上。
敢这么调侃刘老头子那事儿,孙志彪不得扒了那人的皮?
这是摆明说宏远老总给金丝雀儿当狗?啧啧胆儿够肥啊。
圈里混的谁不是小心翼翼敬着那祖宗,多大仇也不至于不要命吧…
陪睡的给抬成大嫂了,嘻,姓孙的奇耻大辱啊…
窃窃私语像一根根蠕动的虫,循着声筒爬进耳朵,沈翊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却躲不开,脊背早已跟着指尖透凉下来——私下小打小闹,他还能侥幸孙志彪有这个气度纵着自己;可众目睽睽、十数家媒体转播着,这玩笑可让人丝毫笑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有这本事弄到他的画,又是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敢在宏观的地盘当众给孙志彪难堪。
这些沈翊都已无暇关心,此刻他只想知道自己有几成胜算溜出去——再不逃命,他这个始作俑者,怕不是会和那恶作剧的一道被剁碎了砌进水泥墙里。
“青年画家沈翊《无题》,由宏远集团孙志彪先生捐拍。”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沈翊的眉梢在触到“孙志彪”三个字时本能地抽了抽,心里跟着“嘭”地松下一根弦,快得几乎辨不清是松下去了还是直接断了——打从第一次遇到孙志彪,他就像是被他拉入一场又一场即兴表演,各种出其不意的荒唐剧本,沈翊至今做不到应对自如。
这次又是哪出?
...不管哪出,主动丢脸总归比被人揭短来的好些。
画家耸了耸肩,苦中作乐地落下一个结论,至少这场闹剧追究不到自己身上便够了,他这么想着,瞳孔终于散开了些,手上也不紧不慢地扶正了倾倒的茶具,决定任由疑云浮在心头。
这头沈翊的神经松泛了下来,那头竞买席的气氛却提到了嗓子眼。众人面面相觑,心下揣度着孙志彪的用意,面上谁都不肯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这位祖宗的霉头。
长达一个世纪的沉寂,拍卖师屡次欲言又止,不住拿手巾揩着额汗,尴尬得脸色发白。
——都愣着干嘛呢?
僵局崩盘的边缘,男声划破沉默,众人回头,只见画中主角插兜走进大厅,拉开后排空位落座,翘起二郎腿环顾一圈,见一众买家纷纷鸵鸟似的偏开视线,冷声笑道:“没人敢叫呀?”
“来来来!我起个头,”一面崭新的认价牌应声扬了起来,“就凑沈老师的生日好不好?”
“…好,好!”拍卖师怔了怔,手忙脚乱翻着面前的稿件,颤声道,“1121万,来自185号买家!”
1121万!为一张戏谑的草稿!何止惊人,简直离谱!
全场这会儿算是如梦初醒——许人这么胡画也罢了,还要公然送拍又天价回购,孙志彪这是不惜折了自己的面子,也要立他沈翊的威风,生怕旁人不知道宏远供着位惹不起的艺术家!
至于两人究竟是高山流水还是佳偶情深,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方才那几位妄言“金丝雀”的同仁面红耳赤,赎罪似的不迭举牌,一个紧跟着一个,青蛙叫般呱呱响彻池塘。其余买家见状,纷纷恍然大悟,一时间烈火烹油,竞买席像一片丰收的麦田,求生的本能只远远吹了一口气,就卷起金黄的麦浪,一张张应价牌此起彼伏,推着那大屏幕上的价签一路狂飙。
谣言在不断翻飞的数字前不攻自破,沈翊心如明镜,几乎在孙志彪出现的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回想起水月轩门口的种种,心说原来那人整个上半场魂不守舍,是在琢磨该如何为他正名。
只是,他想给他的似乎不止如此...
楼下喧哗聒噪,楼上一片寂静。画家久久凝视着大屏幕,此刻有多少人在心中唾骂他的画一文不值,却又不得不举牌砸下天价?这群最清高的风雅客,如今却为了名利和生意争相折断他们审美的底线,附和、追逐、谬赞、面红耳赤!每个人都在伪装,每个人都原形毕露。
好一出精彩绝伦的黑色幽默!
独独我能置身事外。
疯子。沈翊浅浅抽气,闭了闭眼。只有疯子才能策划出如此辛辣不端的宠爱——亲手为他打造一把上帝的交椅,送他这等俯瞰众生的卑鄙的餍足。
他听见浑身上下的细胞深处涌起细浪,汇成一股狂潮将他席卷。刺心的甜蜜像花茎上细密的毛刺,扎进了心坎再也看不见、拔不光,火辣辣地痒作一团。
显示屏上的数字眼见着要越出八位数的关卡,楼下跟价的节奏终于慢了下来,孙志彪把玩着手中的号码牌,饶有兴趣地瞧着一张张滑稽的汗颜。
第三次询价话音落地,全场一片左右为难的喑哑,气氛像是掉进了沙漠,干得拧不出一滴水来。
“都不肯给沈老师这个面子啊?”
紧跟着那只胳膊又举了起来,认价牌在他手中玩偶似的点了点头。
拍卖师正欲落槌的手在半空抖了抖,赶忙半个身子探向声源宣布:“一个亿!来自185号买家!”
这无疑是拍卖史上最荒唐的九位数!全场倒抽一口气,一众媒体的镜头此刻如闻腥的鲨鱼纷纷朝他调转,一时间,惊声、叹声、掌声和快门落下的咔嚓声杂陈四起。
张扬的情愫在每一个像素窗格中汹涌、冲撞,那双黑眸盯住镜头,含笑的目光穿越喧哗吵闹的人潮,静默而炽热地递到沈翊面前。狂妄,像是笃定要将他宠坏;虔诚,像是在念私定终身的誓言。
沈翊苦笑,笑这个人实在好有本领。
我自诩生了一副艺术家的灵魂,看遍世间所有浪漫的公式,却未想过有人能用一出笑话似的闹剧守护我。也幸亏是我,读得懂你所有荒诞不经的剧本,也看得见你秘而不宣的温柔。
拍卖师颤抖的询价声将他纵欲的灵魂拖拽回来,沈翊叹了口气,他自然明了,无论旁人将价签推到何处,孙志彪都势必会再添一笔——他是铁了心要做那个最后的冤大头。
你做你的商纣王,可别拉我当那苏妲己。
画家嘴硬,心却软着,拉开门朝接洽招了招手。
还有哪位买家意向加价?一个亿第三次,成……稍等,稍等!
拍卖师碰了碰耳麦。
1号买家,请说。…呃,加1块?这不合…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孙志彪倏地起身哈哈大笑,脚跟跳舞似的原地旋了半圈,双手拢成喇叭状朝着逐云居叫道,“成交!成交!”
温室里的阳光雨露喂不活最顶级的玫瑰,你得把他栽到属于他的土壤里,即使那儿寒冷、残酷、蛮荒。
派一只野兽保护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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