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486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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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拉轰团 拉轰 , 邪教 , 肥羊
标签 拉轰团 , 轰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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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09:44
- 导读
- 民国AU,也没那个味儿……
“——”
火车的汽笛轰鸣盖过了蓝发青年的话语;车窗外的风景开始缓缓倒退,潘景云冷眼看着那人脚步轻快地踏入自己的车厢,随手将外套挂上衣帽架,然后毫不客气地在对面落座。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回程的旅途中有这样一位聒噪的同行者,但是侦探先生——这位自称侦探的拉轰先生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又或许是假装没有注意到。
“一等车厢,没想到潘老师深藏不露啊。”
“承蒙雪溢小姐错爱。”
潘景云欠身给桌上的杯子满上茶水,只倒了一杯,但不速之客对如此明显的逐客行为却置若罔闻,甚至在道了声谢后将茶杯端到自己这一边。潘景云只得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不知拉轰先生此番前来,是有何见教?”
“哦,就是上车了发现我们在隔壁车厢,过来看看,打个招呼。”
“……”
拉轰微微眯起眼,用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打量眼前这个身穿黑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冷着脸的教书先生;而同时他也在对方漆黑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衬衫马甲,形状怪异的宝石领带,袖口挽到手肘,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个,活生生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拉轰摸了摸下巴,对自己现在的伪装形象相当满意。
“要说有事的话,其实我很想跟潘老师你聊聊之前的案子。”
“林家的案子不是已经在您的帮助下结案了吗。”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林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潘景云面色有些许动容,视线却仍停留在拉轰脸上:“虽然不知道二少爷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不过我很感谢您可以找出真相,还老爷一个公道。”
“嚯——果然你也觉得那个老二不是真正的凶手啊。”
你听得懂人话吗。潘景云几乎要一个白眼翻过去,但终究还是忍住,将语气维持在了一个还算礼貌的程度:“如果没记错的话,指认二少爷为杀人凶手的正是侦探先生你吧?更何况——”
“但是他在被我指认之后就自杀了啊。”
“更何况他在被你指认之后就自杀了。”
两人重叠的话语让潘景云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斟酌着再度开口:“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可我还是觉得那个自杀很蹊跷。”
拉轰带着些自言自语般的茫然神气继续说道:“林家在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对政坛的影响也不小;要是直接让那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给继承了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本来想先将人控制起来,再慢慢消化林家的势力的。”
说完他满脸可惜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哈,现在继承权落到雪溢小姐手里,很多事都变得麻烦起来了。”
“拉轰先生与我所知的侦探不太一样。”潘景云说着,话里并没带上多少嘲讽的意思,尽管他很想。
“你小说看多了吧?”倒是拉轰略带嫌弃的朝他撇了撇嘴:“现实中的案子哪会每次都正正好有那么一个既有动机,又符合作案的一切物理条件,最后还恰好留下了足够证据的犯人的。”
“那你在指证时提出的那些证据?”
“大部分是我编的,”拉轰耸耸肩:“其实我没找到真正的凶器。”
“……呵呵。”潘景云终于还是没忍住,回了拉轰一声冷笑。
“现场没有指纹,所有人又很不凑巧地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拉轰东张西望,像闲不下来似的,又随手把靠在窗边的油纸伞拿过来把玩——最近几日雨雪连绵,潘景云一直随身带着这把伞,也包括在林府参加宴席的时候:
“而更不凑巧的是,在场的除了我们两个外人以外,大家都对林老爷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潘景云没有接话,冷眼看对方咔哒咔哒地摆弄油纸伞的伞柄。
“不过这种情况下考虑杀人动机的意义也不大,”拉轰把雨伞抬起对着光,像在瞄准一样闭着一只眼往伞柄里面看去:“毕竟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火车忽地驶入隧道,一时间周围光源只剩下了车厢内的小灯。拉轰手里的伞尖端下垂,偏过头朝潘景云眨眼,脸上是故作无辜的狡黠笑意;而潘景云抱着胳膊,嘴角抿起,还是那副对拉轰眼见心烦的样子,沉着脸注视着对方拧动伞柄,将藏在其中的物件缓缓抽出的动作——
然后随着“砰”的一声轻响,他紧绷的嘴角化作了嘲弄的笑意。潘景云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地端到嘴边,眼镜上的金属链条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我有时候会去福利院讲课,小孩子都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小把戏。”
“那杯子我刚喝过。”
拉轰收起了呆然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提醒了一句。他将手中那束从油纸伞中抽出的假花放到桌上,开始清理自己头发和身上那些亮晶晶的彩色小纸片,假装没有看到潘景云放下杯子,眉眼间却依旧带着讥笑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拉轰将指尖夹起的纸片吹走,又指了指桌上的花束,抬起头还是那副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的笑脸,只是潘景云能明显感觉到其中的温度低了许多:“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林家为了祭祖而在祖宅举办的宴会,会邀请一个仅仅雇佣了三个月的家庭教师。”
“我也很好奇,林家大少爷失踪数年,为什么老爷会突然邀请私家侦探来调查这事。”
潘景云垂着眼,拿起那束纸花,慢条斯理地将那些花瓣整理压平,再一一收拢,重新塞回伞柄。突然之间双方都不再开口,车厢里只剩下火车运行时那种哐当哐当的,规律又恼人的噪音;隧道像是没有尽头般漫长,摇晃的灯光明灭闪烁,逐渐变得晦暗的环境似乎让他们流露出了一丝松懈,只不过谁都没有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脸上。
毕竟没人知道裂开的面具下会不会是一张新的面具。
“听说雪溢精通心理学?”
火车驶出隧道的同时,拉轰再次开启了对话。
潘景云像是被骤然亮起的光线晃到,而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她只是个学生。”
“但她在名媛圈很有人气,很多夫人小姐都说跟她聊天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说出心里话。”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喜欢在宴会上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的公子少爷,他们甚至会说自己愿意把心脏挖出来献给雪溢。”
“雪溢是你的人?”
“我被林家雇佣,负责教导雪溢小姐数学和语文。”稍显直白和唐突的提问让潘景云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具体而言的话是逻辑和写作。”
“嗯——”
拉轰突然伸了个懒腰,一派轻松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仿佛在宣告刚才的相互试探已经可以告一段落。而潘景云的神态依旧绷着,明显不想配合这个被刻意搅得乱七八糟的谈话节奏。
“说起来,我也有一双不成器的弟妹,”拉轰语气热络,比之前更自然地忽略了潘景云不满的情绪,眉眼也笑得弯起:
“不知道潘老师有没有兴趣换一个雇主,继续家庭教师的工作?”
*
青石小路上还有些雨后的泥泞,布鞋踩上,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颜色逐渐被浸润成了比原本更深的靛青。约莫刚过子时,街上已经不见行人,沿街的店铺也都打烊了。潘景云在一间招牌陈旧的药铺前停下,绕过紧闭的大门,从通往后院的偏门进入。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柄黑色的油纸伞,拇指摩挲着伞柄末端一圈颜色比其他部分稍深的圆环,向左转过三个刻度,再向右转过五个,接着按下,弹起,寒光乍现。
潘景云撇撇嘴,看不出心情的好坏,只是将轻薄的利刃再度掩入油纸伞,随手搁在了门边。
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金发布衣的少年跪在一尊斑驳的圣母玛利亚像前,低头做着祷告。潘景云走过门口,没有收敛气息,少年立刻从地上跳起,在看清来人的样子后松了口气,脸上带了些讨好的笑容凑近过去:“老师你回来了。”
“嗯。”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弄点吃的吧。”
“好。”
他原本打算在火车上解决晚饭,但那个计划最终因为某人的胡搅蛮缠而泡汤。
一碗面很快下好,是阳春面,清汤寡水,上面飘着几片葱花,勉为其难卧了个蛋。潘景云坐上餐桌,轻挑起一缕面条,心情有点沉重。
他们并不缺钱,就算药铺的生意就跟做慈善差不多,潘景云每次接单收的报酬也足够他们挥霍一整年,只是肥羊——潘景云名义上的徒弟——却总是精打细算,坚持将身份的伪装做到极致。
“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什么。”
潘景云叹了口气,忍痛挥去脑内不断浮现的,一等车厢特供的牛排和红酒,认命地将面条塞进嘴里。他吃面的时候肥羊絮絮叨叨跟他汇报工作,主要内容是之前潘景云不在,他单独出门干活,因为不小心被目标的女儿目击,只好忍痛将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一起处理掉。
刚刚在小屋的时候,他也正是在忏悔此事。潘景云毫不怀疑肥羊的“虔诚”,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可惜你只收了一个人头的钱。”
“呃……哈哈。”肥羊表情顿时僵住,尴尬地笑了两声后,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沓信笺。
“这是这段时间给你的订单,我先筛掉了目标太难搞和价格太低的,剩下的你到时候自己挑——”
“那张是什么。”
肥羊应声停下动作,将正巧拿在手里的那张转过来大概扫了一眼。信笺是用暗文写的,而落款是一个蝴蝶样式的花押。——做这种生意的掮客往往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记,肥羊入行没多久,并不是所有的都认得。
“我破译一下?”
“嗯。隔壁第二个书架最上层右数第三本。”
隔壁是一家旧书肆,开门的时间比药铺还要少得多,潘景云没事的时候通常都呆在那里。
没过多久肥羊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回来,潘景云放下筷子,开始喝面汤。
“——目标是一个商人,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的,名字是……”刷刷翻书的声音逐渐停下,肥羊皱着眉,手指抵在书页上,努力辨认破译出来的字符:“拉、轰?给的倒还挺多的……怎么了?”
注意到潘景云的动作出现了一瞬的停滞,肥羊有些疑惑地抬头:“你认识?”
“吃饱了。”潘景云放下碗:“还有什么信息?”
“没了,除了目前还是单身之外。”肥羊合上书放到一边:“不过这人行事张扬,最近闹出的动静有点大,连我都听说过。”
“接了吧,明天联系老司机,弄点情报。”
“行。”
肥羊把所有信笺连同那张带蝴蝶花押的一起扔进火盆,又从柜台边上抽出一张空白的处方签:
“那这次行动的代号?”
暖橙色的火光因为加入了助燃的物质而熊熊燃烧着,潘景云的侧脸被描上了一层光边,而另一边却越发地隐入黑暗。他的视线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看起来像幅静止的油画,但肥羊觉得他大概只是吃饱了在放空。
沉默几秒后潘景云突然嗤笑一声,勾着嘴角,轻轻吐出一个英文单词,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微不可闻的磨牙声:
“Slime”
Fin. or Tbc.
おまけ①
可能是因为晚饭还算合口味,潘景云对于自己挂在门口的外套被拉轰摸来摸去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太大不满。
“没想到西式的打扮也挺合适你的。”
“以前的雇主大多比较古板,穿长衫更能让他们放心罢了。”
“这么说潘老师觉得我思想开放?”
拉轰走到餐桌边坐下,抬手打了个响指。潘景云继续切割手上的牛排,动作专注:“只是不想配合你奇怪的性癖而已。”
“你哪来的这种偏见?”
从女仆手里接过玻璃杯,拉轰转过身,满脸的莫名其妙。潘景云撩起眼皮瞥了眼,发现他手里拿的是一杯牛奶。
“……我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要你管。”
拉轰恶狠狠地灌下大半杯牛奶,潘景云也不再说话,将最后一口牛排送进嘴里。
“悲剧和祈雨学得怎么样?”
放下杯子后,拉轰开启了新的话题。
“看和谁比吧。”潘景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语气委婉。
“和我呢?”
“他们挺可爱的。”
“和肥羊比呢?”
“还算听话。”
“那和雪溢比呢?”
“我没有一刻不想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
Fin.
22.09.27
应该还有个贴贴的②,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