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515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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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鲁邦三世 鲁邦三世 , 次元大介
标签 次鲁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次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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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6
2021-8-24 14:56
- 导读
- 竹篮打水一场空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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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学男生(确信)
遇见彼此便会降智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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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对鲁邦来说本来是该睡懒觉的日子,窝在安全屋柔软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半边脸,对窗帘缝隙处照射进来的那一束阳光不闻不问,整个人在这种人为营造的黑暗环境中睡得舒适,整个小屋子里安静而祥和,只有洗碗池处那漏水的水龙头偶尔会滴下来一滴水,轻轻砸在前一天晚上犯懒没洗的盘子上,将上面的油渍砸开,形成小片不洗自净的白瓷。这种有规律的小噪音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助眠工具,能让他一觉睡到九点半,然后挠着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坐起来,望着照进来的光束猜测时间,砸吧着嘴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来一顿早午饭。
但他却在星期五晚上给自己上好闹铃,六点钟铃声一响便精神抖擞地从床上弹起来,掀被子的速度不亚于掀开盖着毒品的防水布的缉毒警察,随着冷空气的灌入而瞬间跳着脚飞起来,连点晕乎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直接跑去浴室刷牙,用冷水洗了把脸叫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然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让热水从头到尾浇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激发自己身上每一个活性因子,因而当他围着浴巾走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精神焕发了,用手掌将镜子上的雾气擦开,对着镜子将自己脸上冒出来胡茬子刮干净,又仔仔细细地修了鬓角,让它们呈现出完美的造型,然后扶着洗脸池的两边,抬眼瞧着镜子里如此迷人的自己,看着上挑的眉毛,看着自己那双令众生倾倒的迷人蓝眼睛,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下巴和湿漉漉地散在额前的碎发,然后用手将那几搓头发捋到脑后,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非常自恋地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就在面前的镜子里。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之后,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浴袍,非常悠闲地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煎了一个流着蛋黄的溏心蛋,配着薄薄一片烤得焦黄的全麦面包和加了糖和炼乳的鲜橙汁,美滋滋地享受早起带来的这顿量虽不大,却很是有生活情趣的饭食。反正他留给自己相当宽裕的时间,跟对方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半,而这才刚刚七点出头,掐指算一算,他甚至还能早到大约半个小时。
吃过早饭后,他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悠闲地将盘子、杯子和煎锅洗好。收音机里的两个主持人正在就一件在拍卖会上拍卖的的钻石胸针被偷的事件展开讨论,猜测罪魁祸首目前的动向,其中一个猜测大盗已经逍遥法外,跑到外国去了,而另一个则猜测大盗下一个目标可能会是某富豪家中传了祖宗十八代的翡翠戒指,因为近日富豪收到了匿名信,对方威胁说要将这戒指偷走。听到这儿,鲁邦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将洗干净的盘子放到沥水架上,吹着口哨擦干手,关掉收音机,准备去换衣服。那胸针确实是他偷的,但那戒指却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大概是什么人东施效颦想要学他在偷东西之前发预告函,简直班门弄斧得有些可笑,但他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今天可是有大好的约会在等着他,他不想坏了自己的心情。
他打开自己这个小安全屋的衣柜,瞧着里面慢慢一整柜的衣服,挑着眉毛端详了几秒,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套灰色的休闲西装上,便将它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又找出来一件黑衬衫做里衬,没有打领带,再加上一副无框眼镜,整体穿出来一种闲适的感觉,又小心翼翼地将偷来的战利品——那枚漂亮的羽毛型胸针别在自己胸前的领子上做装饰。他偷这枚胸针的目的不在于把它当做礼品讨好女人,而是为了取悦自己,毕竟这闪闪发亮的小东西作为饰物,足以让对闪亮的东西兴趣没那么大的雄性也为之倾倒。他偷这小玩意不为了钱,单纯的为了满足自己收集美丽东西的爱好。
觉得身上没什么问题之后,他随手从身上变出来一把梳子,将自己仍旧有些松散的碎发全部向上梳好,确定没有一丝碎发后,在大穿衣镜前转了个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宽肩瘦腰窄胯大长腿,标准衣服架子身材,出去往那一站就会有人来搭讪。但他却仍旧不满意,又从自己放化妆品和香水的盒子里取出常用的香奈儿喷在自己身上,使得自己的吸引力更上一层楼,然后对着镜子满意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子,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
收拾好自己后,他没有再歇息片刻,而是直接开车到街角的花店,去取自己早就订好的花。他订的是一束黄玫瑰与粉百合混合在一起的花束,四周散布着满天星做点缀,呈现出淡雅却又柔情的感觉。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一束水灵灵的鲜花,他的送花对象也一定很乐意把这样一大束花插在自己新居的花瓶里做装饰。
尽管对方邀请他到自己新居的目的并不是要跟他约会,而是请他帮忙和自己一起收拾新家,但他却擅自将这次搬家活动定义成了一次约会,并且煞费苦心地订了玫瑰,买了电影票,还订好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餐馆的位置。他订的是一家亲民的平价餐馆,因为他这次看中的姑娘并非是什么挑剔刁钻的千金大小姐,自然也不是不二子那种掉钱眼里的女人(尽管他前一天晚上还打电话骚扰她,问她想不想找时间去他在海边的别墅坐坐),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姑娘,努力工作,阳光向上,自食其力地养活自己,拥有着新时代女性的种种好品质,努力攒钱给自己换了一套稍微好点的两层小公寓,为了省钱而想要自己动手将家具搬过来,于是请求他的帮助。
他跟她相识于图书馆,那时候他闲得没事想去图书馆借几本西班牙语大辞典背着玩,以巩固自己在西班牙妹面前张口就来的泡妹技巧。书没借来,但却瞧见了正在书架前费力踮着脚尖想要去够摆在上层架子上的书的她。于是他便圆滑得凑过去,动作活像一只滑过夜空的蝙蝠,悄悄滑到她身边,然后将她想要的那本跟古希腊神话相关的精装书拿下来,非常绅士地递给她,由此开启了话题。她想要借的这本书是他在十一岁的时候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的书,知晓其中的每一个故事,便问它想不想跟他一起找个饮料店一起就相关的故事聊一聊,因为他对这段历史也还蛮感兴趣的,而她则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戴着格子围巾和耳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中拿着杯装外带星巴克,看上去充满活力与学究气质的蓝眼睛男人的邀请,因而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相当愉快的下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对方甚至主动邀请他一起去市立博物馆看看,而他自然是欣然接受,很乐意与她成为朋友,并暗自准备将这段关系提升一个等级。
在这段普通朋友的关系中,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来自法国的商科博士生,正在完成自己导师给自己留的一项至关重要的大作业,而这项作业的内容就是到美国来,进入导师给他安排好的公司里,做一整年的中层管理人员,并在结束这份工作后以此经历完善自己的毕业论文。正经人,没错,他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正经人,虽然他本性跟正经一点儿边都扯不上,但像她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小家碧玉,应该会对这种前途无量的身份有着很高的好感,毕竟她自己也是相当努力的人,在一家新闻公司做编辑,忙碌而充实,周末空闲的时候还会自己做小点心,叫他一起来喝个下午茶。
现在她正在搬家,他自然是乐得帮忙的,这种时候正是体现一个男人靠谱温柔男友力的时候,也是靠着自己良好的表现俘获她的心,使她心甘情愿落入他情网的大好时机。因而他决定抓住这次机会,给她制造一个惊喜,背着她偷偷提前预定好了搬家公司帮她运送家具,不需自己动手便能轻轻松松将那些大件家具搬上楼,并且觉得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惊喜,因为省下来的充裕时间可以用在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他便会在这时立刻拿出来最新上映的爱情片的电影票,邀请她共度美好时光,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如此体贴柔情的邀请,更不用说他还在之后给她安排了一顿大餐。
这一套下来攻略度少说也得百分之七十五了。他一边开着自己的奔驰一边得意洋洋地想着。吃完饭再去公园散散步,下午天气肯定不错,风和日丽,我们可以去人工湖划船,拿玉米喂那些天鹅,然后呢,然后不到晚上她就不再是单身状态了,而他的新男朋友就是我。
完美的计划。
他把车停在她家附近的收费停车场里,然后带着那一大束鲜花,按着她给的地址找到了她的新家。双层小公寓的门口还堆着一些纸箱子和泡沫塑料,一看就是还在整理修缮好的样子。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将那枚心仪的漂亮胸针摆正,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完美,然后按下了她的门铃。
“谁啊。订报纸就算了,她自己就是搞这方面的。”开门的不是她,是一个咕咕哝哝的男人,这让鲁邦当场傻了眼,停止思考了一秒钟之后大脑飞速地转了起来,分析着面前的情况。他相当快速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看人毒辣的目光在一秒钟之内就将这男人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这男人在室内也戴着一顶宽檐大帽子,遮住了眼睛,使人看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帽子下面是一只罗马式鹰钩鼻子和略显消瘦的脸颊,薄如刀片看上去很不好说话的嘴唇和一把欠打理的络腮胡子,以及脑后那一头浓密的黑色硬质头发。男人约摸三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相当随便的黑色休闲服,夹克里面就穿了件T恤,外套上还沾着些许白灰。他身高跟鲁邦差不多,但稍微偏壮实一些,嘴里叼着根烟但却没有抽,而是用他那两片仿佛随时都能露出讥讽表情的薄唇夹着,一脸吊儿郎当地看着鲁邦,嘴角下撇的程度说明了他的不耐烦。
鲁邦又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绝对没看走眼。
这人谁?她哥哥?这也不像啊,她一个大美人儿怎么可能有这么个老男人做哥哥。她爸爸?扯淡!这家伙看上去还没老到能有个二十五六的闺女。她男朋友?胡说八道!!!我才是她男朋友!!!这半路窜出来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您是哪位?”尽管在内心已经把面前这男人过肩摔摔了百八十次,但他却仍旧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冲对面那没好脸色的男人微笑着。
“你又是谁啊?”男人反问着,一边反问还一边靠在了门框上,用身体把门堵上,看上去不准备放他进来。
“我是辛西娅的朋友。”鲁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男朋友这词说出口,万一对方真是她哥哥、爸爸或者男朋友(尽管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那他怕不是得挨打“这里是辛西娅的家对不对?我来帮她搬家。”
“搬家还要带束花吗?”次元口气嘲讽地说着,仍旧没打算给面前这个一副公子哥派头的男人让路。他还以为搬家的任务只落到了他自己一个人头上,为此还沾沾自喜了一阵子,毕竟她这样一个单身独居的女人管一个男人求助,这种行为在他眼里那多多少少就代表了认可,至少认可他为一个亲密的好朋友。
她跟他是在一条当地有名的步行街认识的,过程称得上有些蛋疼。那天她心情不好,大晚上独自一个人到这个传说中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大吃大喝,将各个摊位里小孩子们渴望不可及的吃食全部吃个遍,左手棉花糖右手冰激凌,看得地上大声哭闹也没能得到这些的小逼崽子一愣一愣的。而他刚刚完成了一次暗杀任务,带着狙击枪在一座大剧院对面的房顶躲了半天,一直躲到下午,等着那辆载着来听音乐会的暗杀目标的宾利停在门前,然后端着枪瞄准被保镖簇拥着缓缓走下车的目标,只是一个空当,一秒钟,一击毙命,然后他在一分钟之内带着枪一声不响地从大楼后门溜走了,背着装满枪械的大提琴包,像个表演结束的音乐家,而后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开车到这个满是商铺的步行街附近,将买来的二手车放弃在那边的停车场里,然后走小巷溜进步行街,准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混迹一阵子,让那些想沿着踪迹寻找他的人彻底没了头绪。他买了一个热乎的糖霜甜甜圈,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瞎溜达,看着这条有年头的老街周边的建筑物,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却偏偏忽略了身后那位人畜无害的她,结果在走下坡的时候被脚下一滑的她当场泼了一脑袋抹茶饮料,整个帽子都绿了,肩膀上还有奶油,还得动动手帮忙扶一下她,省得她重心不稳从台阶上跌下去。之后她给他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样子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脸臭得有些过头吓到人家小姑娘了,便尽量放缓态度,想要借此机会离开,但她却坚持这是她的过错,要赔他一顶帽子和一件外套。次元拗不过她,被她拽到附近的服装店,随随便便选了一件看上去挺便宜的夹克跟一顶棒球帽凑合换上。要知道他帽子可是定制的,这棒球帽的价钱估计连零头都摸不着。然后她坚持要带着他的脏衣服到洗衣店洗好了再还给他,虽然他只想逃跑,却又拿性格认真到有些脱线的女人没办法,只能随她便了。她甚至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而他鬼使神差给她留了真号,骗她说自己是个再就业的退伍军人(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没撒谎),负责给一家大型超市送货,业余爱好是拉大提琴,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她成了朋友,并且相当自我意识过剩地觉得她对他多多少少有点意思,要不然怎么经常约他出来吃个饭喝个酒啥的?况且他也不讨厌她,谁会讨厌一个性格洒脱,有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和橄榄绿色眼睛的漂亮姑娘呢?
她前一天说自己搬家缺个帮忙搬家具的帮手,而他就答应了,反正他上一票干完了手里闲钱挺多,正处于空档期也懒得干下一票,便得意洋洋地来了,像任何一个正处在思春期的男性生物一样,想要在女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靠谱与力量。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在这段休假的日子里多个女朋友,但结束后他也就要离开洛杉矶回纽约老家了,在这边住久了他有些怀念自己的小窝。
但眼下的情况并不一样,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来帮忙搬家,还有个穿着靓丽的小公子哥拿着一大束花站在门口瞧着他,明显就是她的追求者之一。这小子穿得可真够骚包的啊,从头到脚都显示着绝不缺零花钱的大少爷气质,头发梳得跟狗舔得似的,还偏偏有双女人最爱的蓝眼睛,身上还香喷喷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洗发水。精致。这是次元的第一反应,而他平生最讨厌这些个出个门还要挑衣服的精致男人,麻烦死了,哪来那么多娘们兮兮的破事,还偏偏特别受女人们吹捧欢迎。
“无论在什么时候,美人都很配鲜花。”鲁邦仍旧很有绅士风度地说着,甚至还故意亮了亮手中的花,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只要他对对方那种挑衅的话语不闻不问,绝不动气,并用自己的方式优雅地反击着,那么他便不可能输“我相信她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那可不见得。”次元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不动声色地再甩出来一张牌,想让对方看看谁到底才是老大“她更喜欢巧克力之类的甜食,每次我给她带酒心巧克力她都很高兴。”
“不仅仅是巧克力,还有威化卷,抹茶蛋糕,葡萄味蒟蒻果冻,博柏利的围巾和包,古驰的bamboo香水,以及阿玛尼......”鲁邦仍旧微笑着不动声色地一个太极打回去,把次元那点得意洋洋全都打碎了,在挖掘女人爱好上,他就不信还能有人比他做得更加细致,分析得更加透彻。这是他的个人小爱好,就像他那毒辣的目光能一眼把女人的三维看个差不离一样,只要见过她补妆,摸过她的提包,进过她的家门,他就能将她的爱好摸个透彻。在观察女人们细微的变化上他可是老手了,什么换口红剪刘海眼影变了颜色,统统不在话下,这点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老男人绝对是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好了,这位先生,能否让我进去呢?”
“你简直让我起皮疙瘩,老兄。”次元把门守得更紧了,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是不是变态跟踪狂,怎么能知道这么清楚?”
“你才是变态跟踪狂。”鲁邦很想给这污蔑他的混蛋一拳“我跟她认识很久了,这只是我观察的结果罢了。还有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她家里?”
“我也是她朋友,男性——朋友。”次元语调拖得很长,就差直接把自己定义为男朋友了“她特意请我来帮她搬家。”
于是两个人在这一刻全都确定了,他们就是情敌关系。
“彼此彼此,让我进去。”鲁邦说着就要怼开次元走进去,但是次元就是跟他唱反调,憋着一口气堵门,拿胳膊肘和大腿当路障,用蛮力强制阻碍鲁邦的进入,这倒是激发了鲁邦那股子不服输的斗志,像个抱着橄榄球的运动员一样抱着手中的花(但他实在是纤细了不止一星半点),咬紧牙关往里面冲,利用自己能伸能缩的灵活身形和能任意错位的骨架子,卯足了劲从次元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之间往里挤,找好支点四两拨千斤,竟然把以蛮力居于上位的次元硬生生地挤开了点。但次元也不是白吃饭的,说不让进就不让进,扶着门框狠狠往回顶,俩人一时间就像是两只争夺交配权的羚羊一样,角抵在一起拼力气,谁也不想妥协,胳膊大腿全贴在一起,一人一半占据着门框的半壁江山,一个突出一个凹进,然后一齐发现他们俩的身形特别契合,刚好能够将整个门框填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缝隙都不留,换句话说,他们俩一起卡在门口了,两具肩膀在长方形门框之间摩擦来摩擦去,摩擦得生疼。
“......”辛西娅原本在厨房整理自己刚买回来食材,见鲁邦半天都不进来,门口又传出来不可名状、奇奇怪怪的声音,怕出什么事,便拿着擀面杖出来了,准备有什么危险直接一棍子敲下去,然后他就看见俩男人卡在门口,次元屁股冲里脸冲外,鲁邦脸冲里屁股冲外,两个人像是什么寄生在门框上的连体外星生物一样扭动来扭动去,那画面看上去有点恶心“......你们俩在耍什么宝?”
“啊,辛西娅,你可算来了。”鲁邦见她来了,伸出胳膊把那束拼命保下来的花给她“给你fa......咕啊——混账东西你挤什么挤啊屁股一个顶我两个大......嘶——”
“我没挤。”次元装傻抵赖“是你自己扭来扭去挤我......”
“也许我该考虑拓宽一下我的门。”女人接过那束花,但是却并没有将更大的心思放在那上面,只是简单地把它放在柜子上。她现在更关心该怎么把门口挤在一起的那俩缺心眼的男人分开。外面路过的邮局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掏手机照下这个震撼他妈的场景了,次元正在龇牙咧嘴地问候人家母亲“我该怎么把你们俩分开?”
“只要他别再跟我较劲就成了。”鲁邦用手拍了拍次元的后背,被拍的人一副过敏的样子,拉着老脸扭了扭肩膀“但他似乎不太喜欢我。”
“他就这个脾气啦,人很好的。”辛西娅轻轻笑了,走过去拉住鲁邦的胳膊,想试图通过自己这个外力把对方拉进来“他对生人就是脸很臭,但你跟他熟了就好了。”
“谁要跟他熟。”次元一边撅着屁股扒着门框扭动着,让鲁邦更好地借助外力滑出去,一边抽工夫嘴臭“就他身上这香水味,我闻了都想作呕。”
“我还想说呢,你几天没洗澡了?你就这么来见女生的吗?”鲁邦不服输地回怼着次元“不修边幅也要有个度,我都替你害臊!”
“我昨天,嗯......洗了!”次元憋了一口气,用胳膊肘狠狠地抵着鲁邦的肩胛骨,以这种近乎上刑的方式帮助对方发力,而鲁邦也不甘示弱,伸出胳膊叫面前的女人不用心疼他,狠狠地拉他。终于两个男人像是榫卯结构一样卡得死死的身体终于出现一丝要分离开的迹象,随着一声布料磨蹭的难听声响,以及一声明显的刺啦声,鲁邦终于像是个红酒塞子一样被拔了出来,一个踉跄差点倒在辛西娅身上,但他身后的次元眼疾手快,稳住自己的身形后立刻一回身揪住鲁邦的脖领子,把这个不怀好意、想要借着这次事故造成点甜蜜的身体接触的男人硬生生拉了回来,但是却害得辛西娅一个重心不稳坐到了地上。
“哎呦。”女人摔了个屁墩儿,但似乎并无大碍,揉着屁股自己站了起来“我本来还想给你俩介绍着认识一下,结果你们一上来就给我整这么一出。”
“你松开我!”鲁邦回身想给次元一拳。对方那一拉差点把他喉结给勒回去,但次元身形灵活地躲了过去,还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一副臭屁脸。
“喏,就因为你,我衣服扯了。”他嘴里仍旧叼着那根没有燃烧的香烟,冲着鲁邦努努嘴,示意对方看他袖口上被门框上一处翘起来的、锋利的卡锁边框扯开的口子“真晦气。”
“还不是因为某人喜欢跟门框贴贴~~~”鲁邦特意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腔调说着,好像次元跟门框一起做了什么伦理道德上说不太过去的事情“不跟门框摩擦摩擦,门框又怎么会咬你啊?”
“嘁。”次元把嘴里的烟蒂咬得嘎吱嘎吱响。确实,无论怎么讲都是他理亏,要不是他堵门不让鲁邦进来,就也不会发生后面这档子破事。
“好了好了你们都收敛收敛。我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次元,这是鲁邦,你俩都是我来这个城市工作后的新朋友。”女人见这气氛简直就像是两个小学男生吵架,也顾不上屁股疼了,上前打圆场“既然都答应帮我搬家具了,就要好好相处。”说着她指了指散落在客厅里那些仍旧罩着塑料防尘罩的家具“二楼还空空如也呢,卧室里只有床。”
“不应该啊!”鲁邦插着腰看着那些家具,觉得邪门了“我叫了搬家公司帮你搬啊!”
“啊,谢谢你破费了。”女人摇了摇头“但搬运工说二楼要单付钱,还要给小费,我就叫他们回去了,大家都省点钱不也挺好嘛。”
奸商!!我要去投诉他们!!!鲁邦在心里委屈得直打滚。这钱省得一点也不好!!!明明就应该用这时间约个会的,他衣服都穿的是约会款,要是真的来干活,那他肯定穿一身耐脏的休闲服,随随便便就过来了,哪用得着六点钟就起床,费尽心思把自己给整成这型男样子?
“衣服白穿了吧?”次元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得,恶劣地嘲讽着“小心思打水漂了吧?”
“你少说两句吧。”女人抬手扯了次元的胡子一下“你们俩都刚来,先歇一会,我去给你们弄两杯热可可来。”
“那中午呢?”鲁邦撅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哄孩子“这点家具中午之前总能般完吧,到时候咱俩出去吃顿饭呗,我来请客。”
“我都买好食材了,自己在家做饭有什么不好的?”女人也把嘴撅了起来,看上去怪可爱的“我做饭很好吃的。”
“可是……”鲁邦欲言又止。
“我没问题,你做啥我都吃。”次元职业唱反调。
鲁邦很想跳过去用拳头狠狠地捶那恶劣老王八蛋的鼻子。
“你看嘛,都麻烦你们来帮我搬家具了,就让我做顿饭来招待你们嘛。”女人看他抓心挠肺的样子,轻轻地笑了,抬手弹了弹他的鼻尖“就这么定了,我要做个大餐。而且中午还会有个人过来,我要把他介绍给你们。”
“谁?”两个男人一齐问着。
“秘密~”她冲他们调皮地眨眨眼睛,继而转身向厨房走去,想给他俩弄点饮料“你们俩先在沙发上歇一会,我给你们弄点热巧克力。”
“......”鲁邦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身影,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只是将满口的小情绪咽回肚子里让它们自己发酵去,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生闷气。他觉得这破事至少有一半的错都在次元身上,要是没有这个男人,他至少还能享受跟她独处的机会,但眼下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把一切都毁了,他可不想看着一张男人的老脸吃午饭。
次元看上去也没有跟他继续说话的打算,动动屁股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百无聊赖地拿出来个打火机把玩着,但是却不敢将嘴里的香烟点燃。她的房子绝对禁烟,即便是烟瘾大如他,也没胆子公然犯案。
“我还以为她会只邀请我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鲁邦先开了腔,毕竟他们之后还要在这间房子里待上至少三个小时,没必要把关系闹太僵“哎,女人啊。”
“啧。”次元嘬了一下牙花,表示在这点上他跟鲁邦的想法是一致的“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鲁邦在这一点上撒了个谎,其实只有两个月出头,但他觉得多说有益。
“那挺久。”次元耸耸肩,继而嘴唇一撅又开始嘲讽“三个月跟我这一个月的进度差不多,说不过去啊。”
“嘁。”鲁邦翻了个白眼,他发现次元这人真的是浑身都带刺,不知道是不自觉的还是故意的,反正无时无刻都像个鼓胀的河豚一样,向周围人散发他的敌意。这人朋友一定不多。他悠悠地想着。是个人还没开始了解他呢,肯定就先让他那张臭嘴和拉得老长的臭脸吓跑喽,真不知道辛西娅怎么就拿他当朋友了“你不懂,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女人都是要慢慢哄着的。”
“呦呵,大情圣啊。”次元斜眼瞥了他一眼,瞧着对方微翘的小鼻子和那双钓凯子绝对好使的蓝眼睛。确实,鲁邦打第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来是个多情种,之前女朋友加在一起估计能走完一整场维密秀“但你这回可能要失手了,我会带着鱼叉把你的大鱼逮走。”
“别这么肯定,翻船的人是谁还真难说呢。”鲁邦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晃了晃“我鲁邦三世大爷看中的女人,就没有泡不到手的!”
“鲁邦三世。”次元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你全名是这个?”
“对啊,怎么了?”鲁邦挑挑眉毛“你认识我?”
“不。”次元否定了。这名字他听着确实耳熟,但却没法从自己记忆的深处搜刮出具体信息来。但这名字他绝对听过,或许是从电视上,或者是从广播里,亦或者是某次没谈妥的生意中的暗杀目标,但他实在记不得了,别人的名字不值得他费太大心思“我可不想认识你。”
“哼,你还高攀不起呢。”鲁邦嗤之以鼻,不屑地哼了一声,继而打量着男人的鼻子,想从对方帽子下面的阴影中窥见对方的眼睛“话说,你叫次元是吗?这是姓吧?”
“全名次元大介。”次元觉得既然对方都自报姓名了,那他为了排面也得稍微意思一下。他觉得自己对鲁邦的敌意好像消下去了些,毕竟他对这场魔幻三角关系没那么重视,只是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一直在装他的情敌罢了,因而当最初的愤怒与冲动褪去,维护男性尊严的那股冲动的荷尔蒙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些许好奇。老实讲鲁邦并不是个特别令人讨厌的人,挺有活力,幽默风趣,也一直在试图跟他沟通,费尽心思打开些许话题,这些他倒是都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把脸色摆得那么臭。而且鲁邦的名字真的令他非常熟悉,仿佛就在前几天刚刚接触到过,但他这不记小事的脑子把这名字的来源忘得一干二净。
“次元,大介?!”鲁邦把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胡子男人“你叫次元大介?!”
“对。”次元也把眉毛皱了起来。对方这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股子不安全感油然而生,甚至想要拔枪。被人以这种腔调重复两遍姓名,这让他本能地想要杀人灭口“你有事儿吗?”
“辛西娅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跟个什么男人交了朋友,啧啧。”鲁邦摇了摇头,继续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次元,觉得这世界真是意外地小“我知道你,次元大介,臭名昭著的榜单杀手,没想到你真的是拿真名在接生意。”
“那我还真有名。”次元干巴巴地说着,手已经往身后的枪上放了,随时准备给面前这看似气定神闲的男人一枪“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先把手从枪上放下来我就告诉你。”鲁邦冲他眨眨眼睛,偏头示意对方看看从厨房里拿着热可可出来的女人“辛西娅来了,你一定不想让她知道你带枪。”
“我看你十有八九也带着枪。”次元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便将手从枪上拿下来,但仍旧保持着那种身体微微倾斜的姿势,像一匹准备伏击的野狼,以便随时拔枪射击。
“这你还真说对了。”鲁邦轻轻掀开外套,露出来紧贴着内衬的枪套,冲次元挑挑眉毛“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们俩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女人从他们身后过来,看不见他们在耍什么小伎俩,只听见两个男人在压低声音交流“这么快就成朋友啦?关系不错哦。”
“嘁,谁跟他关系不错。”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着,继而互相嫌恶地瞥了一眼,不再说话。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女人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白色瓷杯子里的热巧克力递给他们俩“给你们饮料,喝完了就开工。”
“还需要搬些什么啊?”鲁邦接过饮料喝了一口,一脸为难地看着客厅那散落一地的家具“怎么都这么实打实,就没有那种宜家拼拆式的吗?”
“这些家具都是之前我妈妈送给我的。”她站在他身边,也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这是我搬出去住后她送给我的礼物。咱们有三个人,努力一把还是能搬得动的吧?”
“你一个女人搬什么搬,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添麻烦。”次元从极其别扭的方式行使着他的温柔,用手驱赶着她“我们俩就足够了,你去做你的饭去吧,我不想干完活没饭吃。”
“就是,我亲爱的辛西娅,你要相信男人。”鲁邦说着还一脸很勇地把袖子挽上来,像是在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尽管他那小胳膊细得跟四月份刚出土没多久的竹节子似得“我们俩既然答应你了,那就肯定会说到做到。”
“那交给你们俩喽……”女人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们俩,把腰插了起来“……我不看着你们俩的时候,你们要保证乖乖的,不许吵架。”
“我们从幼儿园毕业已经很多年了。”鲁邦有种自己被当小孩看的感觉,尽管男人无论活了多少岁都跟小孩没什么区别,但这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你放心吧,我们都知道分寸的。”
那可不一定。次元用口型说着,但没发出声音。
臭憨批闭嘴。鲁邦用口型怼着他,但也没发出声音。
“那我去做饭了啊。”女人盯着他俩看了几秒钟,鲁邦笑得像朵桃花,次元笑得龇牙,俩人笑得都相当过分,笑得像做生意的犹太商人,硬生生把诚意笑得很假。尽管满腹怀疑,但她还是选择给他俩个机会,决定相信他们“你们俩先把梳妆台搬到二楼的卧室,然后是衣柜,然后是台灯和床头柜,最后是书架,几箱书和这两个大盆栽。写字台和椅子我是新买的还没到,好歹也算是少了一样。”
“交给我们吧!”鲁邦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说道,继而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人了,然后开始将自己另一边的袖子也挽起来“让你看看男人的力量。”
“你那小胳膊行吗。”次元等女人离开后,抱着胳膊上下打量鲁邦的身材“细胳膊细腿一看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
“搭把手还是绰绰有余的。”鲁邦将梳妆柜上面盖着的塑料布掀开,用手扇走飞舞的灰尘,然后搬起其中的一边“你搬另外一边,我先上楼梯。”
“你要我跟你合作吗?”次元挑了挑眉毛,却没有动手,仍旧保持着那种抱着胳膊瞧着鲁邦的姿势“我拒绝。”
“如果你能一个人把这大柜子搬上去的话,那你就不必跟我合作。”鲁邦把微微抬起的梳妆柜放下来,冲次元摊了摊手“别那么戒备好不好,咱俩近日无怨平日无仇的。”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次元仍旧很戒备,站姿并不自然,左肩微低,右手垂在身侧,手指却是绷紧的,只要鲁邦有比打喷嚏更大的动作,他便能立刻拔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
“咱俩都是半个身子踏在见不得光那边的人,我这样说你满意吗?”鲁邦看着他那副仿佛要决斗的牛仔似得样子,摇了摇头“但我们现在只是两个普通的搬运工罢了。坏人也总要有休息日的吧?”
“搬运工。”次元鼻孔出气哼哼着,似乎对鲁邦这个理由勉强算是认可了,无论他们是干什么的,是杀手还是小偷,进过几次局子,犯过多少命案,至少他们在这间房子里的身份是一样的,都是两个被拉来做苦力的工具人,同样也是相中了同一个女人的情敌。于是他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走上前去搬起梳妆柜的另一边,抬眼示意鲁邦也动手干活“我对你这名字有点印象。”
“只是有点印象?你真不知道本大爷?我还以为你是装的。”鲁邦见对方态度缓和了些,便微微松了口气,也动手搬起来梳妆柜的另一半,俩人合作着慢慢朝楼梯挪去。对方戒备状态下那股子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咬碎他喉咙的狠劲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却也没那么害怕,反而是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他很少跟次元这号杀人为生的狠角色打交道,一来他是个贼,不需要那么腥风血雨,二来他平时也实在不想碰见他们,因为能碰上的情况下他都是被追着杀的那个,那些杀手被雇佣着来取他小命,但总能被他巧妙躲过,生存下来,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他现在跟一个榜单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打照面了,不仅打了照面,还一盯上了同一个女人,不仅盯上了同一个女人,还像两个老邻居一样任劳任怨地合作搬桌子,这着实是一项不常经历的事情。况且次元这幅德行让他看到了这冷酷杀手市井的那一面,他就像一个随随便便居住在布满电线的老旧棚户区的中年宅男那样,混迹在人群中甚至不起眼,却能够随时拔枪结果别人的性命,一举一动找不出破绽,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你谁啊?”次元抬着柜子,跟随着鲁邦的节奏往狭窄的木制楼梯上走,抽功夫嘴臭“给爷爬!”
“可恶!!!”鲁邦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对方的名号的,但对方却用那种像是在形容什么草履虫一样的口气形容他,完全就没有点互相尊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认识对方简直是亏了,他就应该也不认识次元,然后用看路边狗屎的眼神看着次元,叫他也爬远点“你这人性格怎么这么烂!一点也不可爱!”
“真恶心。”次元做出一副吃了苍蝇似得表情“还可爱?你是不是基佬?”
“基佬看什么都基。”鲁邦像个小学生一样使出反弹招数,冲对方吐了吐舌头“俗话说屎眼多屎,你基眼多基!”
“你!”这下轮到次元气急败坏了,他讨厌基佬,更讨厌被别人当成基佬,鲁邦成功地戳中了他一戳就炸的穴位“臭小子!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鲁邦眉毛上挑,嘴角勾起来一个恶童般的坏笑“但你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有本事你松手啊,我们现在可是在楼梯的半空中哦,有本事你松开柜子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次元说着就要松手,柜子下方的力道一下子就松懈了不少“只要我躲开,这柜子才不会砸到我。”
“但这可是辛西娅妈妈给她的礼物哦,你真的忍心看着它摔坏吗?”鲁邦嘴唇一卷,小恶魔似得低语着“嘛,我倒是不介意给她买一个更新的,更好的柜子,但这可是承载回忆的柜子呦,这样真的好吗?”
“你妈的。”次元一发力又把要往下滑的柜子顶了回去,无能狂怒狠狠地骂着“你等着,你完了。”
“我好害怕呦。”鲁邦假惺惺地说着,还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但手上却突然松了力道,柜子的重量霎时间就压在次元身上了,沉得他小臂上青筋都凸了出来,像个搬轮胎的大力士一样咬紧牙关死命顶着,脸色憋得铁青“但你得搞清楚谁才是老大,我可是在上面的那个!”
“你难道不怕柜子摔了她伤心吗?”次元以同样的说辞反击着“还是说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根本不在乎?”
“我当然不会叫她伤心。”鲁邦嘻嘻笑着,手上力道又松了些,甚至只是单手抬着柜子“我有十种保下柜子的方法,不要小瞧绝世神偷的手法啊。但我可不管一个摔下楼梯的次元大介。让我猜猜你会滚几圈?”
“好吧我他妈的自认倒霉,赶紧把柜子搬上去,别他妈在楼梯口耗着了!!!”次元也没啥别的办法,只能一边恨透了这上下站位一边无能狂怒地咆哮着,看样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甚至还有要不管柜子直接伸手掏枪的架势,于是鲁邦赶紧见好就收,重新发力抬起柜子,朝对方龇牙笑了笑。
“别气性那么大嘛,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玩罢了。”他口气轻佻地说着“我没有恶意的。”
“少废话。”次元凶巴巴地说着,没有再理会对方那贱嗖嗖的语气“快点把柜子搬上去。”
他俩没有再斗嘴,而是合力将那个沉甸甸的实木大梳妆柜搬到二楼的卧室去,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带床垫的双人床,似乎是房东留下来的老家具,墙角有一架梯子,通向一个未知的小阁楼。他俩像是一只平衡能力不太好的螃蟹一样,横着一点一点蹭到床边的墙面处,将那个沉甸甸的梳妆柜摆在中间,鲁邦还不满意,又稍微推了推,让柜子能保持居中,使得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更加饱满些。
“完美。”他回头看着次元,似乎是想要跟对方来个合作愉快的击掌。
然后他就差点挨了次元恶狠狠的一拳,要不是他反应快,他就要被对方那骨头硬邦邦的老拳头一拳打在脸上了,但躲闪反击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平衡,被对放下身一个扫堂腿踢中了小腿,吃痛地叫喊着,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条件反射地想借着腰臀的力量跳起来,但是却被扑上来揍人的次元死死地按在床上,对方的力气大得像是吃饱了饭的熊,用结实的胳膊和腿狠狠地牵制着他。但鲁邦身体的柔软程度也不是吃素的,活动着自己身上的关节,像一条滑腻的泥鳅一样从次元的钳制中溜出来,腾出来胳膊狠狠揪着次元的头发,揪得对方吃痛地叫了一声,想一拳打在鲁邦的鼻子上,却被鲁邦偏头躲过,胳膊肘撑床一使劲,就使得二人的体位微微改变,变成了谁也不占优势的侧身状态,俩人胳膊腿纠缠在一起,一齐拼命扭动着,想要从对方的控制中脱离出来,但却势均力敌,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只能像一团风滚草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四肢并用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嘴。
“现在是谁在上面?”最终次元靠着体重优势占了点上风,一个翻滚把鲁邦压在下面,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老实点,小子,别把我惹毛了。”
“我真服了你了,小心眼。”鲁邦在下面被压得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变形了,却连个蹬腿挣扎的法子都没有,这让他觉得很憋屈,但又没办法,俩人实力实在是相当,哲学起来五五开“咱俩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我睚眦必报。”次元手上力道加重捏着鲁邦的胳膊,捏得身下人嗷嗷叫唤“但现在我们暂时扯平了。”
然后次元一偏头看见辛西娅拿着一把切肉的刀,靠着门框看着他们俩。
次元停止了思考。
“你们俩这是在玩什么?”她眯起眼睛看着床上姿势诡异的两个男人,觉得男人们有时候的行为真的很令人迷惑“我在楼下都能听到叫唤声,你们是不是在打架?你们俩要是真的不能好好相处的话就都回去吧,我按照小时付你们钱。”
“我可以解释。”鲁邦在次元身下扭动挣扎着,样子像条泥沙里的活泥鳅。他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为自己寻找着合理的说辞“你听我说……呃……这是一种,摔角运动的新姿势,我们俩都喜欢看摔角,正好过两招……”
“……对,摔角。”次元见有个台阶,赶忙顺着下来,一边应和着还一边拿胳膊勒着鲁邦的脖子,做出来一副专业的姿态,勒得鲁邦直吐舌头“这是男人的游戏……你不懂……”
“我是不懂。”她皱了皱眉头“但如果你们觉得有趣的话……小心不要把床弄坏。”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鲁邦说着报复性地用膝盖狠狠地订了次元肋叉子一下,顶得次元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把眼泪憋出来“摔角的精髓就在这里,你说是不是啊,次元酱?”
“是……是……”次元一边忍住叫唤声一边随声附和,手指像老虎钳一样收紧,抓得鲁邦手腕生疼,两个男人就这样一边脸上堆着和善弱智的笑容给女人看,一边在暗地里较劲。
“你们俩关系好得也太快点了吧……”她咕哝着,拿着刀转身离开,准备下楼继续做她的饭“……不过我就觉得你们会喜欢彼此的。”
啊呸!鲁邦冲次元吐舌头,次元则试图用手把他的舌头给扯出来。
待女人的脚步声彻底从楼梯口消失后,纠缠着的两个男人一齐松了口气,施加在对方身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像是两个打拳击打满一回合全都累得不行的拳击手一样,力劲松懈休生养息,一时半会不准备进行下一个回合。
不知道谁先没憋住,从鼻孔里喷出来一声忍不住笑的噗嗤声,紧接着另一个人便也绷不住了,噗嗤也笑了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哈哈哈笑得像两个弱智,看着对方那张笑得变形了的蠢脸,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久都没这么好了,简直就像两个打架又怕被家长发现的臭小鬼,紧张、刺激、快乐,打完了还能笑出来,勾肩搭背还是好朋友。
怪事。鲁邦想着。这狗东西跟我意外地合拍。
“你可真是个纯憨批铁弱智。”次元笑得就像台风过境,笑的时候是真的有威力,但说收就收,前一秒还扶着帽子笑得破音,下一秒就立刻收回笑容,回归到他那张能把死人臭活了的臭脸上去,撇着嘴角从鲁邦身上起来,站起身在床边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衣服“摔角,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灵光一闪。”鲁邦仍旧躺在床上,用手揉着自己笑得有些痛的肚子“但这借口还挺管事是不是?”
“就姿势而言,很能蒙混过关。”次元瞧着床上躺成个大字的鲁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起来吧,该继续干活了。”
“帮个忙,我肚子笑痛了起不来。”鲁邦向他伸出来一只手,那样子是想让次元帮忙把他拽起来。
“谁管你。”次元嗤笑一声,率先走出房间下楼去,剩下鲁邦在床上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追了下去。
这次搬的是衣柜,俩人虽然仍旧在斗嘴,却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剑拔弩张,至少没有在楼梯间僵持,而是相当默契地一口气给它搬上楼,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将横着搬的大衣柜竖着在墙边放好后,两个人一齐站在柜子边上活动着因为持续发力而有些发酸的胳膊。
“呼——这搬运工还真不是好当的。”鲁邦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床上,卷起袖子来,揉捏着自己细如树枝的大臂,精瘦的胳膊上绷出来纤长的肌肉“这么两趟下来我都出汗了。”
“我想喝冰啤酒。”次元用毛剌剌的胳膊擦了擦脑门上冒出来的汗“这种时候就该喝点凉的。”
“一会下去问她要点。”鲁邦也舔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忆冰啤酒的味道“但有一件事我一直挺在意的。”
“什么?”次元瞥了他一眼,继而移开视线,看向墙角那架梯子“你是不是想说梯子?”
“对。”鲁邦偏头朝他龇牙一笑“咱俩这想法挺合拍的。”
“我也有点好奇。”次元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从左嘴角换到右嘴角“上面应该是个阁楼。”
“那不妨上去看看。”鲁邦说着就将衬衫的两边袖子卷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向来喜欢探索这些个地方。”
“小贼的天性吗?”次元也不拒绝,他倒是不介意跟鲁邦一起去阁楼瞧瞧,像两个拿着手电筒去谷仓探险的小孩子似得“而且我算是想起来你是谁了。”
“我就说你知道我,本大爷那么有名气!”鲁邦鼻子翘得老高,率先蹬着梯子向上爬去“刚想起来的?”
“不。”次元看着鲁邦爬上小阁楼,自己也跟着往上爬“在揍你的时候我就想起来的,鲁邦三世,我差一点就在两个月前跟你提前打照面。”
“哦?两个月前?”鲁邦先上了小阁楼,跪在木质台子,冲次元伸出手,想把对方拉上来,但次元轻轻把他的手打开了,自己扒着边缘爬了上来,鲁邦只好讪讪地收回手,看着狭小阁楼里那些蒙着灰尘的陈设“你仔细说来听听。”
“有人委托我杀了你,我只能说这么多。”次元瞧着鲁邦,思索着如果自己当时答应下来了,会不会就没有现在这种事情。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答应,才能不用拿枪指着鲁邦的脑袋。但他却又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如果自己当时答应了,那他跟鲁邦的初见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平和了,两个人像是两个一起长大的不对头的老邻居那样,一起给共同瞧上的女孩搬家具,而是变成了纯粹的对手,会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情敌跟敌人终究还是有区别的,情敌到不了那要命的份上,况且他还挺中意鲁邦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跟他很合拍,开得起下地狱的玩笑,也当得了一起喝酒的朋友。但他还挺想知道,如果他跟鲁邦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对方又会拿出来什么样的真本事来对付他?
“呼啊,那可真是惊险啊。”听鲁邦那轻松的口气,他可一点也没觉得被吓到“所以呢,你为什么还留我一条小命呢?”
“你想知道?”
“告诉我你也不会吃亏。”
“我肠胃炎犯了想在家躺着。”次元干巴巴地说着,随即冲对方露出来一个贱笑“那是真的爽歪歪。”
“就这原因?!”鲁邦把脸皱了起来,这理由太过简单了,简单到让他有种自己被大肠杆菌救了的感觉,但他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次元这男人真的是乍一看不难看懂,但却根本无法预料行动,杀人如麻,却又会因为犯懒而想在家窝着而放弃一单酬劳不错的任务。他记得两个月前那个来要他项上人头的杀手,对方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被封在水泥罐子里,只露出来个脑袋,被鲁邦一脚顺着旧金山那过山车似得斜坡车道踹下去,一路滚到警局,脑浆估计都摇匀了。但如果那个杀手是次元的话,那可能就更有意思了,他们在不真动手的情况下完全势均力敌(事实上次元占了上风),那如果是真的像是猎犬与猎物那样的追逐厮杀,又会怎样呢?是次元用枪爆掉他的脑袋,还是他用小暗器与枪击穿次元的胸膛?“你还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你应该庆幸。”次元掏出来打火机,将阁楼顶部的那扇圆形小天窗推开,把嘴里那根底部快被叼化了的香烟点燃了,在这个不会留烟味的地方偷偷犯罪,慢慢把烟气吐出来“庆幸我们不是真正的敌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战分子。”鲁邦从自己裤兜里也拿出来精致的小金属烟盒,抽出来一根烟对准次元“借个火呗。”
“也许我们并不适合做敌人。”次元将手中打火机的盖子旋开,给他把烟点上“好了,看看这小阁楼里都有什么东西。”
“我敢打赌,这里至少有十年没被打扫过了。”鲁邦环顾着狭小的阁楼,这小阁楼也就两张双人床大,其中一半还因为是斜坡屋顶而使人无法直起身来。他看着堆放再在地面上的那些纸箱子,以及上面堆积了很多年的灰尘,继而伸手打开其中一个纸箱子“喔,这里是一些老电影的光盘。”
“还有恐怖电影。”次元也凑近看了看,扒拉着另一个纸箱子“这些片子可都够老的。”
“要不要一会儿找个鬼片看看?”鲁邦从那一堆摆放整齐的盒装光盘中挑挑捡捡,找出自己感兴趣的“这部好像是跟幽灵有关。”
“我不看。”次元把胳膊抱了起来,好像是在因为怕这玩意而脊背发凉“我讨厌这些东西。”
“你怕鬼?”鲁邦坏笑着凑近他,手里还拿着一张他自认为恐怖系数最高的鬼片“没想到啊,你竟然会怕这些玩意,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我不怕……”次元把脸拉下来了“我只是……不喜欢。”
“那这个呢?”鲁邦又拿出来另一部光盘“变态杀人魔活体肢解。”
“那倒没问题。”次元轻描淡写说出来不太妙的话“那些个什么见血的都是日常了,谁会在乎这个。”
“倒也是。”鲁邦继续翻拣着那些光盘“啊哈,魂断蓝桥,没想到还会有这个!”
“爱情片。”次元叼着烟蹲下了,看上去有点嗤之以鼻“我宁愿看西部片。”
“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西部枪手。”鲁邦一边说着一边偏头打量次元的脸“你这幅样子很像个西部片里骑着马跟人决斗的牛仔。”
“因为帽子吗?”次元说着用手将帽檐向上挑了挑,因而鲁邦在一瞬间看到了他的眼睛,是不带杀气、相当随意平和,甚至还有点温柔的黑眼睛。但鲁邦猜测次元仅仅是因为心情放松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如果现在他把枪掏出来的话,那次元的眼神一定会在一瞬间就变得凶恶凌厉起来。但他并不想因为好奇而做这样一个破坏他们之间和平的实验。这还真是他难得会为别的男人思考的时候,但他觉得次元还蛮值得的。从最初的敌意到现如今的和平相处,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他就已经对次元放下了自己大部分的戒备,并且相信次元也是这样的。瞧瞧他们在干什么?像两个玩得来小屁孩一样在阁楼里撅着屁股翻找光盘,这听上去还真不像是个冷血杀手跟江洋大盗会干的事情,但他们却着实做了,而且还都挺享受的,享受着和一个头一次遇到的、跟自己如此合拍的人相处的时光。这感觉还真是舒服,不需要用过多的言语说明,仿佛只要站在对方身边就能理解对方,如此合得来,如此……亲密无间。
果然这家伙如果作为敌人实在是太可惜了。鲁邦想着。他更适合做个一起喝酒误事跑江湖的损友。
“对。我能看看你帽子下面什么样吗?”既然单方面已经把对方当成了个不错的酒肉朋友候选人,鲁邦便打算继续试探试探对方,看看对方对他的好感度如何,毕竟他对自己的魅力可是相当有自信。
“没门。”次元即答。
好吧我应该能想到的,他就是这号子口是心非脾气比天大性子比驴倔的人。鲁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秃头地中海?”
“给爷死!”
“气性真大……”鲁邦撅着嘴小声咕哝着,起身去翻另外几个箱子,非常惊喜地在一个纸箱子里发现了一把老旧的吉他,这吉他看上去寒碜了点,但是应该还能弹,而他身上有着简单修理的小工具,让这把老吉他重见天日不成问题“嘿,次元大介,来瞧瞧,一把吉他!”
“这堆垃圾原来的主人可能玩乐器。”次元说着走了过来,鲁邦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的木质盒子,推开滑盖后,里面是一件漂亮是的黑色口琴,躺在柔软的天鹅绒里,由于被盒子保护得非常妥当,仍然跟新的一样,黑色的盖板泛着金属的光泽,上面刻印着厂家的名字。这口琴是少见的全金属口琴,与其说是一件被反复吹来吹去的玩物,倒不如说是一件艺术品,一件礼物,但似乎被放在盒子里彻底遗忘了,被他们这两个捡垃圾的宝货给翻出来重见天日“那吉他还能弹吗?”
“我来给它调整一下。”鲁邦坐在一个木板条围成的箱子上,从袖口里抽出来小工具,一边调试一边用手拨弄着琴弦“音色陈旧了点儿,不过我觉得不影响弹。你会弹吉他吗?”
“这些简单的乐器我多少都能玩一玩。”次元把口琴从盒子里取出来,捏在手指之间观察着“这口琴看上去能值不少钱……全新的,应该还没被吹过。”
“给我瞧瞧。”鲁邦说着冲次元伸出来一只手,次元便把口琴扔给他,被他稳稳地接住了,从衣服中掏出来一小管消毒剂和一块眼镜布,喷了一点消毒剂在口琴上轻轻擦拭着“嗯——看起来还真的挺不错的,擦干净可以吹。”
他用消毒剂简单地将这件看着挺新的乐器擦干净,消毒和擦拭是很有必要的,天知道上一个摸过或者吹过这玩意的人是什么人,如果是漂亮小姐姐的话那他倒是赚了,可万一是个男人那可就太恶心了,他可不想跟男人间接接吻。然后他等着残留的挥发式消毒消失发在空气中,末了将口琴凑到嘴边轻轻吹起来,一时间口琴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阁楼里。他随便吹了几个常见的音调,继而一转攻势,开始卖弄起自己的口技绝活儿,嘴皮子跟肺相当默契地配合着,吹出来一只完整的曲子的开头。
“克罗地亚狂想曲。”次元抱着胳膊靠着支撑阁楼的那条木柱子,看着鲁邦进行他的小型演奏会,继而闭上眼睛认真听着“你这嘴皮子行啊。”
“曲子倒是不难,就是肺难受。”鲁邦吹着吹着没气儿了,便停止了嘴上的动作,让自己稍微缓一缓。他也是好久没玩这种需要肺活量的乐器了,一时半会儿喘不上气“你要不也试试?”
“给我吉他我来弹一弹。”次元给自己踢来个空木箱子坐下,然后接来鲁邦手里的吉他,翘着二郎腿,把吉他放在腿上,用带着老茧的手指在上面灵活地运作着,拨弄着琴弦,简单地弹着加州旅馆的调子,甚至还跟着曲调简单地唱了两句,声音低沉沙哑一听就是老烟枪了,更不用说他抱吉他的手中还抽功夫夹着半燃的香烟。
鲁邦闭着眼睛悠闲地听着,叼着嘴里的香烟,用胳膊撑着身下的木板条箱子,闲适得好像在加利福尼亚的太阳下度假,而身边则是一丛开着花的矮桔子树。他想象着两个人一起在开着车在沙漠公路上兜风的样子,车子的后排还放着一箱冰镇啤酒,随时都可以拿过来喝个爽。这会是何等惬意的日子啊,两个人刚刚从银行小小地捞上一笔,赶在条子们追上来之前开着车逃之夭夭,然后在破旧的小汽车旅馆里一起抽着烟打牌,坐在阳台的栏杆边看着太阳慢慢从地平线处消失,听着风扇咔哒咔哒的旋转声,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快餐饮料。
他抬起手,将口琴送到嘴边,应和着次元的调子吹起来,充分发挥自己口技大师的名号,竟然将口琴吹出来电吉他的感觉,配合着次元的清吉他,完成了音乐最后那堪称史诗级别的的吉他演奏,只不过这次不是独奏,而是二人的合奏,期间次元还用他那带跟的鞋子踢着木板条,算是当做伴奏的鼓点,俩人一起在这灰朴朴的小阁楼里完成了他们的集体演奏,外面的阳光顺着原型小窗户打进来,也照在他们俩快乐的脸上。
音乐停止后俩人相视一笑。
“你还不赖嘛。”次元难得衷心称赞别人,但他觉得鲁邦与他的默契值得活得他的赞许。
“本大爷是最棒的~”鲁邦脸一仰,小鼻子翘得老高“我来弹吉他也没问题,毕竟我可是经常弹吉他给女孩儿们听的。”
“能想象出来。”次元半开玩笑地说着,伸出手来比划“大半夜坐在矮墙上弹吉他,嘴里还叼着一只花,地上还摆着爱心形的蜡烛……”
“你可拉倒吧,哈哈。”鲁邦拿拳头轻轻锤了次元肩膀一拳,笑出了声“土得掉渣。”
“我觉得还不错哩!”次元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自己也笑出了声,两个男人一齐在这小阁楼里嬉笑打闹着,互相开着玩笑,讲着最近听说的那些糟糕的笑话,谈话里甚至还带了点亲密之人才会有的黄色内容,然后将嘴里抽干净的香烟捻灭藏起来,一齐带着乐器从阁楼下去,打算继续他们搬运工的任务,顺便给楼下的女人表演一下他俩的新合技绝活。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从梯子上下去后,就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坐在床上,托盘里装着两杯橙汁和几块小饼干。
“来吃点心吧,二位大音乐家,午饭还早。”她见他俩下来了,从床上站起来,示意他们俩过来拿饼干“你们俩挺厉害啊,听着还挺好听。”
“看来我们的表演还是有人听的嘛~~~”鲁邦率先从椅子上跳下来,像条鱼一样滑到她身边,从她手中的托盘里拿出来一块小饼干放进嘴里“我觉得我们还能玩出来其他花样。”
“如果有其他乐器的话。”次元也插着兜慢慢走过去,将手中的吉他立在身边,拿了杯橙汁一饮而尽“那阁楼里东西还不少,我建议你之后给它收拾一下。”
“那些应该是房东忘记带走的,回头我打电话问问他还要不要这些。”辛西娅把另一杯橙汁递给鲁邦,抽着鼻子在次元身边闻了闻,像一只机灵的小狗那样动着自己的鼻子“你们俩,是不是偷偷抽烟来着?”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地说着,继而相视一眼,一齐咧出来作恶多端死皮赖脸的笑容“当然没有。”
“看在刚才的表演份上,这次就先饶过你们俩。”她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曲奇饼拿出来自己吃掉,然后准备离开“你们俩加油啊,再把书架搬上来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就搬得动了。”
“唉,帮人帮到底嘛,也不是什么重活。”鲁邦凑在她身边粘着她,非常绅士地帮她拿着托盘,跟她一起下楼去。而次元则又坐床上拨弄了几下那把老吉他,这才下楼,看着鲁邦像围着花转的老蜜蜂那样围着女人转来转去,耸耸肩后揪着对方的衣领子把对方拖到书架边上。
“只要我还在这,你就只能面对我。”他又拿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但没拿打火机点燃“死心吧,小子,赶紧干活。”
“说得好像跟你待在一块是上刑一样。”鲁邦耸耸肩,相当自然而然地发动着自己的坦诚攻势“我倒觉得跟你一起干活也挺快乐的,咱俩性格很合得来。”
“……”次元没说话,只是走到书架边上,蹲下来用手搬起来其中一边,冲鲁邦努努嘴,示意对方搬起另一边。
“我说,你想不想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喝一杯去?”鲁邦见他不说话,便一边动手帮忙把书架抬起来,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就当交个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你一个来小时之前还把我当情敌。”次元嗤笑了一声“怎么,准备放弃了?”
“当然不是。”鲁邦冲他眨眨眼睛“鱼和熊掌虽不可兼得,但我全都要。情敌我也要把他变成朋友?”
“那你还真是贪心啊。”次元看着鲁邦那张戏谑的脸,想要从中看出来些许挑衅,但是却没有,反而能看出来的只有真诚。尽管鲁邦说话的口气相当轻浮,尽管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玩世不恭,但他是认真的,他是真情实感地在邀请次元“这么贪心可是要打水漂的哦。”
“但机会都是自己抓住的。”鲁邦冲他露出来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很想见识一下你的能耐,次元大介。”
“我的能耐?”谈话间他们已经上了二楼,正在一边保持平衡一边走进卧室“你有什么想要做掉的人吗?”
“那倒没有。”鲁邦摇摇头“我只是很好奇你的身手。”
“那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次元眯起眼睛瞧着鲁邦的笑容,觉得不是很明白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友情,大概?”鲁邦找准了个角落把书架放下了,于是次元便也弯着腰将书架放好,靠着空空的架子看着鲁邦,看着对方那双蓝得有点令人看不透的眼睛“我知道你性子偏冷,很少会信任头一次见的人,所以我们不妨先喝几杯熟悉一下……当然,带不带枪随你。”
“我向来枪不离身。”次元突然从裤腰处把枪抽了出来,对准了鲁邦的脑袋,掏枪的那一瞬间,鲁邦发现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小子,你就没想过贸然邀请我的后果吗?”
“辛西娅邀请你,你不就来了嘛,来做苦劳力。”鲁邦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里根本没在怕的,他知道这不过是这心非的老家伙心里的一层名为傲娇的屏障,只要他慢慢来,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翻过墙去不是问题“而且你不讨厌我的吧?”
“去哪喝酒?”次元把枪收起来了,他拔枪也只是想吓唬鲁邦玩一玩,但完全没吓唬到对方,还显得自己怪傻的。其实在鲁邦邀请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默许了,鲁邦这个人像是有魔力一样,令他不自觉地被吸引着,不单单鲁邦对他感兴趣,他同样对鲁邦也很感兴趣,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只不过碍于脸面他总要装冷淡那么几下子,殊不知自己早就被脸上的笑容出卖了,甚至搞得有点弄巧成拙“我只喝波本。”
“晚上我可以开车接你。”鲁邦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不少好酒吧,我可以挨个给你介绍一遍。”
“论酒品我可不会输的。”次元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冲鲁邦摆摆手“就这么定了,你推荐的酒吧我要不中意的话,你就跟我到我喜欢的酒馆去。”
“没问题。”鲁邦哈哈大笑着“我们今晚不醉不归。我都把下酒的笑话准备好了~”
他们又一边闲聊着一边下楼下楼随便搬了搬剩下那些比较轻省的东西,次元一个人就把床头柜扛了上来,歪着身子的样子活像个码头运面粉的搬运工,而鲁邦则跟在他身后,腋下夹着两盆盆栽,手上还拎着个台灯。由于辛西娅说可以不管那两箱书,因而两个男人一致达成偷懒的共识。鲁邦还抽空把他带来的那束花插到花瓶里摆在茶几上,拍着手看着已经被搬空了的客厅地板,看着腾出来的空地方,感到非常满意。
“好啦,搬运工的工作圆满完成!”他像个领导一样叉着腰发表宣言,然后扭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次元,似乎是等着对方也说点什么。
“好……好,圆满。”次元很不给面子地敷衍着,翻个身拿屁股冲着他。
“嗨呀你起来啦!!!”鲁邦过去扒拉他“辛西娅饭还没做完,我们去帮厨吧!”
“我累了,我不去。”次元又翻了个身,突然胳膊一使劲把鲁邦也给拽到沙发上来了“你也别想去套近乎。”
“总得干点什么啊,不然多无聊啊。”鲁邦从茶几上拿起来一个橘子包着,然后把橘子肉放在包得跟花似得桔子皮上,准备留给辛西娅吃。
“躺着。”次元大屁股一怼,把鲁邦从沙发上怼得出溜下去“舒服。”
“去玩吉他吧。”鲁邦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恼,拽着次元的袖子想把他拽起来“这回换我弹吉他。你会不会吹口琴?”
“会。”次元被拽烦了,一使劲挣脱了“但我不想玩。”
“走嘛,次元,这样干坐着无聊死了。”
“你俩简直就像两个性格迥异但是却意外相处得很好的小孩。”辛西娅端着一只烤得焦黄的鸡从厨房里走出来,把香喷喷的食物放到桌子上“午饭快好了,你们可以先收拾桌子。”
“吃什么。”次元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饿了。”
“烤鸡,番茄土豆牛肉炖菜,培根洋葱汤,鸡蛋生菜沙拉,现烤的甜面包和苹果派。”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看样子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绝对不比圣诞大餐差!我就当庆祝搬家了。”
“对了。”鲁邦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你说还要给我们介绍个人,是谁啊?”
“他按道理应该来了。”她看了看客厅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他说十一点午休的时候就会开车过来,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所以他到底是谁啊,也是你朋友?”鲁邦觉得现在闲下来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照这节奏,怕不又是个情敌。
“算了,反正人也都要来了,我就不卖关子了。”她冲他们俩露出来一个甜甜的、幸福的笑容“他是我的男朋友。”
“啥玩意?”次元错愕得差点从沙发上出溜下去,他看了看鲁邦对方跟他一样也是一副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扇了一耳光的表情,惊讶,不解,含着些许迷茫,血压猛地升高,脑袋嗡嗡作响“男朋友?!”
“不是?!”鲁邦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这让次元听着多少有点爽,但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爽,而是应该生气,因为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但他又没资格生气,因为女人确实也不是他什么人,她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一直实打实地拿他当朋友,而帮朋友搬家确实也是一项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事情。他确信鲁邦也是这样想的,但鲁邦仍旧气急败坏,因为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一直在玩自己的独角戏,这点次元也一样“男朋友?!那为啥你男朋友不帮你来搬家啊?他谁啊?干什么的啊?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啊?”
“他今天上班啊,星期六上班够辛苦的了,只能中午趁着午休过来吃一顿饭,下午他还要继续上班。”女人有些不理解面前这俩男人干嘛情绪突然激动“咋回事,怎么跟吃了炮药似得。”
“没事……”鲁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赶忙调整心态恢复绅士状态“我……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这可真的,太惊喜了……是最近吗?我们都不知道唉。”末了他捏着自己的手一字一顿地逼着自己继续说着“这、真是、太、棒、了……”
“哈哈,其实他老早就是我男朋友了,在我认识你们之前我就已经跟他交往很多年了,最近正在策划着结婚。”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好忙的,之前一直在当兵,之后回来上学,这才刚毕业就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最近城里好像有两个大案子没解决,他都忙死了……”
“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次元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刑警。”女人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情“非常酷对不对!”
鲁邦脸上堆着商业性笑容看向次元,次元则回以儒雅随和的微笑。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二人一起在内心咆哮着。
“确实很酷,那些条……啊,警察。”鲁邦有些僵硬地说着,频频看向次元,而次元也在不停看着他,似乎是希望他想出来个对策,但他们俩都很清楚,眼下除了跑路别无选择。
但门铃偏偏在这时候好死不死地响了。
“啊,肯定是他。”她说着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亲吻了自己的恋人一口,然后接过男人顺路给他带的小蛋糕,给他让开道儿,让他能瞧见客厅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乔治,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好朋友,他们俩人真的很好,二话不说就帮我来搬家具……你们俩为什么要跑到楼梯口?”
如果能将发生的事情以慢镜头来播放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看到这位刑警先生的面部表情缓慢地由快乐变为疑惑再变为紧张又变为惊恐,脸色从红到黄至青变白,相当精彩。
他当然认得房间里这俩蹑手蹑脚准备往楼梯口跑的男人,这都是刚进警局就要从头到尾背一遍的重案犯们,而且这些档案全都是内部人士才能看到的,绝不被允许对外公开。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短头发那个是鲁邦三世,国际大盗,名品惯偷,多少艺术品和名贵珠宝就折在了他手上了,一经盗窃再也无影无踪。最近局子里新调来的一个国际刑警成天因为他的事情气得捶桌子,对着显示屏里鲁邦对着监控摄像头吐舌头的录像大吼大叫,活像个石乐志的猩猩。而另一位,戴帽子的那位,虽然行踪更加诡秘不爱抛头露面些,但刑警先生还是在无尽的犯罪档案中窥见过这人的容貌,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就连胡子的长度都差不多。如果说鲁邦过境是破财,那么次元过境就是要命,这男人就像个死神一样,所到之处必有人命,一把左轮手枪使得出神入化,杀人于毫厘之间,冷酷无情。这两个男人,一个像是龙卷风一样,所到之处财产损失过亿,一个像是闪电一样,一劈一个准,精准索命。
刑警先生本来一以自己的资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见着这么两号煞星似得人物,却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本来高高兴兴,中午午休美滋滋地去女朋友家吃顿饭,顺便向她求个婚,戒指都偷偷买好了,怎么就在她家里碰见了这样两个灾害级别的人物?龙卷风加雷暴?这是要把这里夷为平地还是咋着?世界末日提前降临?这闹哪样?她所说的两个好朋友就是这两位?那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两尊神仙又是怎么合作了?这事告诉上司会不会被骂脑子坏了???
尽管脑子里的疑问多到令他几乎无法思考,但刑警先生的神经反射还是先于他的大脑起作用了,面对这两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掏枪了,能不能打过另说,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身边的女人罢了,一边掏枪一边将她护在身后,然后被次元一枪打了掉手中的枪,手腕子被震得生疼,疼得他跪倒在地,拼命回身将吓得尖叫的女人护在自己怀里,以为自己小命就要完蛋了,但对面那两个人类恶却没有再朝他开枪,而是顺着楼梯一路跑上了二楼。于是他赶忙抱着自己女朋友从家里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拿出对讲机联系总部和周围巡逻的同事,希望能够赶紧派增援来围剿这两个危险性超高的罪犯。
“这下子咱俩是全都翻车了。”次元拿着还在冒硝烟的枪,三步并作一部跟鲁邦一起从楼梯蹿上二楼“我情你麻痹的敌,人家有男朋友,恩爱得很!”
“哈哈哈哈——”鲁邦一边跑一边大笑出声“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现在才发觉,她可能一直把咱俩当兄弟看。”
“复议……噗哈哈……”次元没忍住也笑出了声“这尼玛都什么屁事啊,饭都还没吃就先得躲条子。”
“你刚才开枪是真快啊,我都只看到了个残影。”俩人一口气跑到窗户边上,趁着警车还没来,鲁邦从自己皮带扣上发射出去钩锁,勾在窗边的护栏上,勾了个结结实实。
“小菜一碟,还能更快。”次元看着他的动作,发觉自己条件反射似得跟来二楼可能有点不明智,他应该扒拉开门口的警察直接就跑的,毕竟他可没有鲁邦身上这些逃跑的小玩意“呃……你要靠这个下去吗?”
“对。”鲁邦说着已经半只脚踏出窗户了,踩着窗台冲次元伸出来一只手“来吧,跟我一起逃出去,我看见远处的警车了。”
“……”次元看着他那只手,又看了看鲁邦笃定的脸,末了把牙一咬心一横,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被对方拽出房间,然后像是一只大号树袋熊一样四肢接触环抱着鲁邦,感受着对方放下绳索时风在耳边颤动,最后安稳落地。
干,真好使。他想着。我什么时候也要整这么一个皮带扣绳索逃跑使。
他俩落地后腿就没闲着,左拐右拐一路狂奔跑到了鲁邦停车的停车场。毕竟躲条子要紧,次元也没多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鲁邦一起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了。鲁邦正顺着一条岔道往南走,离次元的小窝越来越远。
“我觉得差不多安全了。”鲁邦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瞧了瞧“条子们应该是没能耐追了。”
“啊。”次元给自己把烟点着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上车了就别这么急着走嘛~”鲁邦也给自己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等着次元帮他点上,而次元也确实拿打火机帮他点上了,俩人一齐将烟雾吐向身旁“你想不想把晚上的酒局提前几个小时?”
“现在就去喝酒?”次元看了看手表,这才刚刚正午。
“不,我订了餐馆。”鲁邦卷着舌头吐俩烟圈来,偏头看着次元,眼里满是笑意“本来想跟辛西娅一起去的,结果被某个情敌给搅黄了。但现在看看,我倒是能跟这情敌一起去吃顿饭。”
“听上去不亏。”次元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将手中的烟灰顺着车窗掸出去“正好也没吃午饭。”
“你答应了?”
“走着。”
于是他们驱车一同驶向餐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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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戴着墨镜和一顶女士遮阳帽,坐在一家位于海边的餐馆外部的露天桌子上。天气不错,海面上波光粼粼的,还有海鸥从水面上略过,抢夺海边晒太阳的人身边的吃食。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有些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偏头看着不远处的海边公路,看着上面缓慢行驶的车辆发呆,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正有两个男人慢慢接近。
“呦,辛西娅,好久不见啊。”鲁邦像一只冷不防从花丛中窜出来的猫一样吓唬了她一下“有没有吓到你?”
“好久不见啊,鲁邦,这一晃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她轻轻笑了,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随即看到鲁邦身后插着兜立在那里的次元“啊,次元也在?你们俩是一起来的?”
“对。”次元把手抽出来抬抬帽子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中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递给她“我坐他的车来的。”
“你们倒是成了挺好的朋友嘛。”女人微笑着,看着面前的鲁邦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次元则靠在椅背边上站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接受我邀请了。你们能来真的太好了。”
“不不不,倒是我们很惊讶。”鲁邦摆摆手,冲她露出来一个坏笑“就连我都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们,毕竟我们可是……”
“……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次元插了句嘴,把嘴里的香烟点燃抽着“而且两个人全都撒谎骗你。”
“噗——你们放心吧,我就是一个人来的,绝对没有带警察。”她似乎是想到了两个人哄骗她的说辞,笑出了声“我当时可觉得你们是两个大好人,到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事实可不是这样。”鲁邦双手摊开耸了耸肩“我是个贼,他是个枪手,都是坏人。”
“但有时候事实是要靠自己的眼睛来看的。”她朝他们眨眨眼睛,继而从包里拿出来了自己的礼品递给二人,给鲁邦的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领带夹,给次元的则是一顶帽子“我把你们约出来是想道个歉,你们帮我搬家具,我却没能好好感谢你们,还吓了你们一大跳,真是抱歉。”
“倒也没有很惊吓。”次元咕哝着,也不客气,接过那顶包好的帽子,而鲁邦则拿着装领带夹的盒子在手里把玩着“你男朋友怎么样了,我那一枪没把他手腕打脱臼吧?”
“次元,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不是男朋友了。”鲁邦用胳膊肘怼了怼次元的后背,示意对方仔细观察着点,瞧瞧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们是订婚了,还是已经结婚了?”
“是订婚,今年年底我们就结婚。”女人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钻戒,幸福地笑了,继而像是在回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用手捂住眼睛,冲面前的两个男人直摆手“他当天就跟我求婚了,还说要我住到他家去,怕你们两个再回来害我。”
“瞧你把人家吓的。”鲁邦给了次元胯骨一拳,被锤的人白了他一眼,抽了口烟,没有说话。
“唉,后来我跟他解释了,他才明白过来。”女人叹了口气,继续用勺子搅动杯子里的咖啡“他很担心我,但我倒完全没有他那些顾虑。”
“你今天约我们出来这件事他知道吗?”次元把香烟从嘴里拿出来,悠悠地问着。
“他不知道,我是背着他约你们的。”女人讪讪地笑了“我觉得这事儿大部分还是怪我,自己糊里糊涂的……”
“得啦,辛西娅,别怪你自己。”鲁邦也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管次元借个火抽了起来“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跟你做朋友。”
“啊?”女人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是来泡妹的~”鲁邦叼着烟嬉皮笑脸地说着“擅自接近你的男人动机一定不纯,次元也一样,我们俩之所以见面就掐上了,就是因为互相把对方当情敌。”
“我没有。”次元睁眼说瞎话“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
“你想泡我?”女人把脸皱了起来,用一种打量自己同胞兄弟的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鲁邦“你可拉倒吧,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泡到手,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是啊。”鲁邦觉得自尊心有点受挫,讪讪地耸了耸肩“所以我跟次元没一个得手的,反而倒是对彼此看上了眼。”
“哇——你这说法好恶心。”次元假装干呕了一下“谁看你上眼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德行。”
“喂,我就打个比方!”鲁邦给了他一拳,但被次元徒手接住了,俩人手掌包拳头开始了拉锯战“咱俩这都搭档几个月了,你这张臭嘴怎么还是那么不饶人?”
“他好像确实跟你在一块的时候话特别多。”女人托着腮帮子看着对面两个据说是很难搞的犯罪分子,但实际上看起来就像两个老小孩一样的男人“你们俩成了搭档了?”
“对啊。”鲁邦微微站起来,一把揽过次元的肩膀,亲昵地用脸颊蹭着对方的胡子“我们在一起逃跑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再加上之后的一些事情,就决定做搭档啦~”
“某种程度上,这家伙是我老板。”次元指指鲁邦的笑脸“但由于他拖欠工资,我随时都可以揍他一顿。”
“我没拖欠你工资!”鲁邦恼羞成怒地揪他的胡子“钱被不二子拿走了怎么能叫拖欠工资呢,那是更长远的投资!”
“别跟我提那女人,提着我就来气!”次元用拳头抵着鲁邦的太阳穴揉来揉去“王八蛋,你这都是第几次因为女人误事了?!”
“第三次,才第三次嘛!我们不是也得手了嘛次元酱~”鲁邦撒娇似得说着“跟我在一起可比一个人做独行侠有趣多了是不是?”
“哼,这倒不假。”次元用一种宠得简直没边儿的眼神看着他“跟你搭档我真是一个顶两个的忙。”
“你俩很快活嘛。”辛西娅看他俩这幅样子,由衷地笑了“我当了回牵线搭桥的人还挺高兴。”
“我可得谢谢你给我们俩一个认识的机会。”鲁邦看样子想抓住女人的手,但被次元狠狠地照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后,又把手缩了回去“但我总有种感觉,即便我们这次没碰上,我们终究还是会相遇的。”
“嘛,可能这就是命吧。”次元摊了摊手“老天爷就非得叫我碰着这小子,无论以什么形式。”
“说真的,我其实对你们的故事还是挺好奇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包里拿出来笔和小本子“你们有兴趣给我讲讲吗?毕竟我也是个新闻工作者。”
“那我可能讲上三天三夜呢~”鲁邦坏坏地笑着,突然凑近她“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讲。”
“那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着“我在这种事情上很保守。”
“给钱。”次元冲鲁邦手一伸。
“真是的……”鲁邦撅着嘴讪讪地从里衬里掏出来一百块钱放到次元摊开的手掌心里“……竟然让你赌赢了……”
“真是输给你们俩活宝了。”她哈哈大笑着,托着腮帮子看着苦瓜脸的鲁邦和得意洋洋的次元“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事实上,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次元把那一百美元收进自己外套的兜口里“好聚好散。”
“你没有邀请我们的话,我们大概也会来跟你道别。”鲁邦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补充着“尽管可能是以另一种不太受欢迎的形式。”
“怎么讲?”她挑了挑眉毛“你们要去哪?”
“这就是秘密啦~”鲁邦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信手拈来地从手掌中变出来一朵玫瑰,递到她手中“再见啦,辛西娅~”
“有缘再会。”次元压了压帽子,轻声说着。
然后她就看到一团烟雾瞬间包裹住了他们俩,也完完全全挡住了她的视线,目光范围内只剩下了茫茫如白雾的烟,但这烟雾的味道却并不刺鼻,反倒又一阵淡淡的熏香味。这些烟雾把周围其他桌子的人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着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她却没有动,只是手里拿着那支玫瑰,静静地等着烟雾完全散去,然后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和两个完全不知所踪的男人发呆。
末了她看看手中的那支玫瑰,想把它凑到脸边想闻一闻,却意外地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看到了两颗小小的、亮闪闪的东西和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于是她将这些小玩意取了出来,发现是两个小巧可爱的心形钻石耳钉,样式精致却并不贵气,就是朋友间会赠送的那种价格略高的礼物,因而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担心这份小礼物的来源问题,这俩男人自费购买这样的一对儿钻石耳钉应该还是可以的。
紧接着她将那个卷成小纸卷的字条展开,瞧着上面的小小字和小涂鸦,只见上面写着:
「这是我的礼物,祝结婚快乐。
L3」
“我还以为巧克力是他们合买的呢。”女人看看巧克力的包装,果不其然上面只署了次元的名字。她将包装拆开,然后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感受着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着,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真是两个不错的家伙啊,巧克力倒是可以回家带给乔治尝尝。她想着,起身离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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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你又整这花里胡哨的,巧克力它不香吗。
鲁邦:谁都跟你似得满脑子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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