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537207
作者 : 饿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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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Project SEKAI 神代类 , 天马司
标签 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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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11
2024-9-3 20:40
*预警见上篇。中篇
*彻底放飞自我跑题辣()废话大爆发本篇1w+
从司的视角看,就是类的别扭不知道因为什么产生,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消失,结果是类仍然会把便当里的蔬菜挑给他就代表这一插曲的完结。至于过程,就当是类不小心吃到蔬菜而食物中毒了一段时间吧。当然,司这样纵容他也并不代表支持类挑食。
但是认识都这么久了司从来没找到治他的招,就像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克服对青椒的厌恶。
青椒一直是一种可怜的食材,偶尔出现在便当中,每每会引起两人仿佛在推托烫手山芋般的拉扯,类提议“要不把它扔掉吧”,司总会为难说“不可以浪费食物”。
“那司君替我吃掉好了嘛。”
司露出发愁的神色。
然后再次重复上述对话。
这样完全没有意义的交流循环过几遍,司咬牙决定这必须是唯一一次浪费食物,下次类不许再买有青椒的便当了。请把青椒留给有需要的人。如果再买就必须自己全部吃完。
类万事大吉地把一次性便当盒里仅剩的绿色同盒子一起装进垃圾袋。司仿佛良心受到了谴责,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类心情愉快地拍拍手,又在开始出现不该有的胡思乱想之前迅速冷静下来,尽量不夹带个人情绪地开始干正事。
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的剧本已经到了修改细化阶段,理论上它是现实世界的衍射才对。类也不是没有试过从故事的走向中看出司本人的想法,可是这个故事大概真的除了“收到情书”这个情节之外,就和司半点关系都没有,其中的人物情节设计绝对和现实世界风马牛不相及,饶是类也放弃了这条突破路线。
过程中司也顺着他问东问西,问答内容从女主角的性格外貌到日常爱好,从爱穿什么样的衣服到讨厌的食物,最后连她穿鞋时先穿左脚还是右脚这种无聊到司都没想过的问题都问出来了。
虽然演出家注重了解角色很正常,但是类如此专注地询问女主角就有些奇怪了,顺带漫不经心地询问男主角的特点都像是在打掩护。司甚至暗暗心想难道类想出演女主角吗,只有女主角演员人选才会像他一样这么关注。但这个突发奇想太过无厘头,于是晃晃脑袋赶紧忘掉。
但一番乱问使孤军奋战的情报家并没有在个人意义上得到什么。这也就罢了,可是类纳闷的是其他方面也完全不能获取什么有效信息。
主要原因司是每一天的生活从没有什么变化,规律得可怕。如果喜欢上谁的话,总应该做出点不同寻常的举动吧?同时笑梦说的话类不是不记得,可是司分明和他相处时一直都是那样爽朗的态度与别人并无区别,午休时也不一定会和类一起吃饭,班上有事务时考虑所有人地妥善处理,在Wonderlands×Showtime的练习中更是一视同仁地关心在意全体成员。
每当类因为一些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肢体接触或是其他亲密的言行举止而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时,就仿佛会触发什么特殊装置,心底的另一个声音立刻否定说他对别人也这样。因此一天中的心情总是要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好几次,并以极快的速度转变。类心说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就要真正意义上地成为爆炸疯狂科学家了。
用一种很奇怪但是很准确的比喻,类像是畏罪潜逃的杀人犯,因为不知何时、但终有一天降临的逮捕而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反而开始期盼被抓捕的那一天的到来,好歹也是解脱。不为什么,只因为等待比失败本身更可怕。或者更加日常一点的感受就是,知道自己要打针了,心里也做好了充足准备,可是打针前看着护士给自己用冰凉的酒精棉擦拭皮肤,再不紧不慢地从无菌包装里取出针头针管的过程,永远比打针本身更让人不安。
于是类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什么时候来给他打针,哦不,是什么时候让他彻底死心。
类没有明确问,当然司也没有明确回答,只能从他的口气里推测出大概即将提上日程,现在还在一边准备道具一边继续筹划方案。具体什么内容却是一如既往地守口如瓶,类到现在也只知道会在学校进行、3-C的同学会帮忙这两点,其他一概不清楚。
虽然因此范围彻底缩小到了学校内部,可和司关系好的人有那么多,简直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类甚至不敢贸然猜测自己的位置究竟排在第几。万一对象真的是宁宁,怪人一二就一同哭去吧。
等待锋利针尖扎破皮肤的过程,痛苦,焦虑,简直如坐针毡。
在这种无穷无尽的内耗中类开始动摇自己坚持了很久的决定——把这份感情永远埋葬在心底不让司知道。最初开始做这个决定是因为类胆小、不敢尝试、不敢冒险,怕名为告白的博弈带给他的只有满盘皆输。类就是这样的人,在大多时候都擅长思考最理性、损失最小的方案,结果就是他逐渐变成了一个蜗居于自己内心的胆小鬼。
司也好,森岛也罢,他们这群人,这种能够表达自己的能力说实话令类羡慕。他们可以满怀喜悦地将自己的心情完完整整地倾诉出来,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不会后悔。而类,从小到加入Wonderlands×Showtime之前的、可恶的逃避本能明明已经在伙伴们超越天地自然法则的羁绊中被完全压制,在这件事上却还是猖狂,指使类也每天疑神疑鬼不成体统。
而司还在投入地低头在台本上勾勾画画,都没注意到对面的类发了好半天的呆。
天台上足够安静,楼下三三两两学生结伴走过,只有风轻轻吹过的声音。太阳处于天空正中央,铺天盖地的阳光下包括懦弱恋心在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司君。”类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遥远得像是从宇宙的边缘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司大概才从剧本中回到现实世界,停笔抬头:“怎么了,类?”
“其实,我……”
话才刚说了一个字,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当然变化的原因、程度和方向都大不一样。
好死不死,现实如同所有三流电视剧一样,上课铃就在此时响起,一丝情面都不留。
校园里一下子喧闹起来,所有人都急着向教室奔跑、踢最后一脚球、聊最后一句天或是匆匆忙忙拎着东西“踏踏踏”上下楼。杂乱的脚步声踩碎了凝固成块的阳光。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就是有活力到一瞬间阳光都被搅起了难以平息的波澜。
类闭嘴了。
司就像每一个午休结束时那样,把笔盖上笔帽,台本合上,站起身拍拍屁股,还疑惑地望着神情好像有点僵硬的类。
他提起装着两个一次性便当盒、两个喝光的汽水易拉罐的垃圾袋准备待会下楼扔掉,不忘抬头继续等待回复:“类?”
“没什么,刚才看错了。我们回班上课吧?”类安静地说。
司虽然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不过类既然这么说,也就在小小的疑惑之后不再放在心上。
只有类心情低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却没能说出口。“喜欢”两个字太过滚烫,烫得像是压在舌尖的一块烧得发红的铁,他需要长的不得了的时间才能再次攒够说出的勇气。
如同运气不太好又粗心大意的炼金术师一不小心弄丢了一整罐珍稀素材,只能灰头土脸地从零开始,一片一片碎屑地收集,只为给那位笑起来就使他心脏跳得厉害的勇者,制作一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恋爱魔药。
“司君。”
“司君啊。”
“司君……”
“司君?”
…………
都说事不过三,神代类同学的场合就是事过12000。
然后每一次司都会懵懂地略歪歪头,“嗯”一声,然后边继续做手上的事情边等待类的下一句。
盯着他这副样子,眸光流转了许久类才会说:
“下节课换教室,一起走吧?”
还有,我喜欢你。
“明天午休绿化委员会有工作安排,不能一起吃午饭了。”
还有,我喜欢你。
“不想写数学作业了啊,司君帮帮我好不好?”
还有,我喜欢你。
“笑梦君今天来神高了呢。”
还有,我喜欢你。
“不麻烦的话,帮我带一瓶波子汽水就好。”
还有,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无可救药地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怎样才能好好地让你知道呢?演出吗?可你已经比我更早占据它。
司眨眨眼睛,逐渐习惯,应声“好”,然后继续日常。
就像司永远不知道每一声踌躇的“司君”背后类做了多少思想斗争,内心多少对于“现在很吵”“周围有人”“氛围不浪漫”“话题转变太快”“司君好像有点累了”“总之现在不合适”等等借口的鸡蛋里挑骨头,类也永远不知道司有没有看穿过这一次次拙劣的掩饰。
司是集神经大条与心思细腻于一身的人,神经大条表现为总是毫不在意地和类有些亲密举动,不管是奔跑时牵起他的手、不小心认错而误喝了同一瓶的汽水,还是挤电车时打瞌睡靠过来的肩膀,都能轻而易举地摧毁类所有严阵以待的防守。他总是将自己装备得固若金汤,真正触碰到司的体温时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无所畏惧,都是纸扎的老虎。
心思细腻却表现为,当类第一万次满怀踌躇、语气千回百转地叫“司君”时,他没等类编出一句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就严肃发问:“类,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再这样扭扭捏捏了。”跟刚认识你没多久的时候似的。
突然被打断的类很明显愣了一下,难得说话都开始停顿:“……我……没有啊?”
“那好吧。”面对类完全无效的狡辩,司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类更反应不过来了。但是在他大脑还在加载时,司又一次石破天惊地说:
“其实,我大概,能够猜到类想说什么的。但是不知道我猜的和类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类大脑顿时空白。只剩下这一句和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悔恨。
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反常狼狈地暴露了真实想法被司察觉。虽然和正常告白的实质是一样的,但是会导致的影响可完全不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拆穿想法总是可怕的。
司也没等他回复,自顾自认真说道:“就按我们两个想的是同一件事来算,今天面对类的心情,很抱歉。类,我不能给予回应,因为类值得更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先做好朋友吧?”
如果刚才类还抱着一种“其实是鸡同鸭讲”的侥幸心理,现在就是毫无疑问的如坠冰窟。
瞪大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嗓子却像是塞上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连带呼吸都困难到喘不过气来。天气明明也热起来了,此时发颤的指尖仍然冰凉。
当然,最大的感受还是,心脏好疼。疼得像是有万箭穿心,疼得像是被扔到山谷底部接受巨石狠狠碾压蹂躏。
果然,有些事情哪怕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真正面对时还是会难以接受。就如同曾经Wonderlands×Showtime濒临解散时的那种无力、痛苦与无法遏制的悲伤。唯一的区别是那时事情起死回生出现转机,而此刻命运如此无情。
所有似是而非的遮羞布都被暴力揭开:这一切都是类一个人阴沟老鼠般的单恋。
哪怕是和小动物一样敏锐的笑梦,也理所应当地有看错了的时候。
就算这样他也能扯出一个应该很难看的笑:“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打扰司君了。”
这之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麻木地撑过一天内的剩余课程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又是如何麻木地回家、吃饭、洗澡,直到躺倒在床上后,能把他淹没的绝望才找上门来。已经是高中三年级生的类无声无息地埋在被子里哽咽,与十年前失去一度信赖的演出伙伴时别无二致,甚至更加脆弱。
如同一座蜡像似的瘫在床上许久,类才忽然想起来司明明说过的,如果有谁表白的话会给她一个拥抱,于是挺尸般坐起。
一时间一种无名的激烈情绪冒了上来。
那这又算什么呢?
见不得光的心思全然被猜中,司是觉得这不算表白,还是喜欢同性根本不能算喜欢?司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里外举止得体,可是谁知道他从内心里会不会觉得类不可理喻又恶心至极只是不便表达?而且类明明喜欢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懦夫也够嘲笑一阵子了,他甚至连一年级的怕生后辈都不如。经过这么一出,真的还有“继续做好朋友”的半点可能性吗?
这样笑话一般的、愚蠢的恋心,就连亲口说出那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同样就连例行公事的一个拥抱都不屑于给予,这到底算什么?
类第二天没有去上学。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时才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和一身低落的低压气场进班了。当然还是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们哪知道自己的儿子遭受了怎样的打击,只觉得心情不好也是要去上学的。
既然非上学不可,类就有意避着司。上课不说话,下了课就跑去不知道哪里,再上课时才回来,午休更是跑到不知道哪里去就满世界找不到人。毕竟国中时为了应对非要找他谈话的老师,类把这一招走为上策练到了出神入化。
他溜之大吉,司倒是很郁闷。
类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明摆着是因为司说的那番话而躲着他。
看起来,那个家伙不像是听懂了他的计划,而像是……把司的解释认作了拒绝?!
想到这里司更郁闷了。告白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喜欢”什么的当然必须在计划中郑重地说出来,所以他才会隐晦地表达,结果类就这么自顾自地误解了。
“今天不能给予回应”是因为安排在了下周的演出中;“类值得更好的”不是所谓推脱遇到更好的人,而是指类值得更郑重的确认和更完美的演出而不是轻飘飘的随口一说;因为正式交往是从那一天开始,所以现在当然是“先做好朋友”了啊。
之前都说了是告白计划了,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道除了他之外,堂堂未来star天马司还会喜欢别人?
类就像条泥鳅似的抓不住,这天要放学了司才好不容易逮住他,从背后远远喊他:“类!”
类听见他的声音明显僵了一下,装作没听见就要赶紧大步走开。
难为他不吃蔬菜还长这么高,两条大长腿全功率竞走起来还真令司一通好追。怪不得前几天抓他都抓不到。
“喂,类!等一下!”
也难为司边奔跑边喊话还不带气喘。距离逐渐缩短,再加上司响彻云霄的大嗓门,类终于是不能再装没听见了。
“司君。”类停下脚步,硬邦邦回话。
都拒绝表白了还为什么这样主动追上来?就算不喜欢的话,难道也不能理解刚刚失恋的人都是破碎的吗?明明自己再长一段时间蘑菇就能平稳心态了,这样做分明和把好了一半的伤口揭开撒盐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司和往常一样竖起的眉毛、瞪圆的眼睛,类内心难免窝着些火。
“类!不要再低落了!那个……我的表白演出安排在下周,需要拜托你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喔!”
听到这句话,类像炸药桶一样积攒了好几天的不快终于爆发了。
“凭什么我要参与啊?”
“司君既然要隆重地表白那就去和她开开心心白头偕老啊,我去担任什么重要角色?明星罗曼史中的跳梁小丑吗?”
“……司君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可救药,为什么要让我看着你和别人终成眷属、让我祝福你们?是想要拿我取乐的话请恕我拒不奉陪。”
“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无能又自私的人,做不到让司君也喜欢我,那我躲着你还不行吗?!可是都是你拒绝了我还给我无谓幻想的啊……我凭什么不能低落不能难过?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每天在一起,何必……让我喜欢你……”
类越质问越激动,最后连语气都不稳了。却看见司直接愣在原地,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气之下都说了些什么伤人的话。只好别过头去,低声道歉:“抱歉,刚才冲动了。我……”
后面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司直接扑上来结结实实抱住了他。这一点都不像是朋友之间的社交礼貌。
司原本也想着开解开解他的,结果却一句话不小心戳到类的痛处,又怀着那一点执拗的坚持,只能一把抱住防止他又一次自顾自走开。效果立竿见影,类不仅迈不开步子,连嘴都张不开了,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出了。
说来,自从那次万圣节演出之后,两人很久没有吵过架了。这一次虽然是类单方面发火,可归根到底还是司没考虑到对方的心情,才不但没有开导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趁类还没反应过来,司才抓紧机会补救:“类,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话,其实,那个,我的意思是……”
“类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但这很显然还并不能让类想通,他好半晌才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司君不要再这样玩弄我的心了。”
“我没有……总之……嗯……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解释、把这一切说明白的!唯一的请求就是类一定要露面喔!在那之后就可以好好地沟通了。”
在司殷切的眼神里,纵然心脏还是碎得一瓣一瓣的,纵然想不明白司这么做的意图,类还是经过了许久,缓缓地答出了一声“好”。
拒绝表白后的拥抱已经收到了,无论怎样都算了吧。他懂得知足。这肯定是类最后一次这么狼狈了。
真如司的计划那样的话,把他的原因、喜欢的人还有类的作用说清楚之后,这份感情,大概就可以开始初步熄灭了吧,直到最后彻底死去。
虽然3-C除了类之外的很大一部分同学都悄咪咪地参与其中,更有怪人一号为背后主谋,不过表面看来,神山高中简直达到了平静的巅峰。正所谓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平静氛围既然达到了“巅峰”就必然会开始走下坡路。
这段时间里,在从前全校爆炸性高中生活的两大源头中,怪人一号忙于准备筹划,怪人二号则忙于胡思乱想,校园里的和平也是必然的。正因如此,有时司也会感到一丝丝作为风纪委员即将带头扰乱风纪的负罪感,但是心里不停默念着“这是最后一次了”之类的就把负罪感挤出脑海。
罪犯越狱需要找狱卒看守最松懈的时刻,阴谋家发动政变需要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么风纪委员的扰乱风纪计划自然也需要找校园监察最弱的日子。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司当值,且同时当值的都是不太敢自作主张的后辈们,当天也并无小测或其他伤害大家心情的活动,看过天气预报,是个晴朗而气温适中的日子。而且根据推测,那天管理风纪的老师应该不在学校。
这些因素能凑起来也是够巧的,但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表现出效果来。
万事俱备,只是不告诉类。他看上去大概还在神游天外。
为了能有充足的时间,自然选择在中午午休时。
上午最后一节课时,3-C已经开始躁动。司用眼神向那十几个助手最后确认,他们都回以肯定的一点头,有的还偷偷用口型比了个“ok”。司满意地心领神会,老师一宣布下课立刻飞出教室钻到天台开始布置。末了某不知名得力助手还不忘进教室一探头,把类从教室里长蘑菇的角落里拽出来。
毕竟演出没有主演可不行。
类看这阵势自然很快明白这一天终于到了。费力地扯出笑意来,跟随布置完的其他人进入并不存在但自行形成的观众席。
其他大多数人却没反应过来,只是不时疑惑地看一眼天台花花哨哨在忙什么。直到一声响彻校园的礼炮拉开演出序幕的同时唤醒了神山高中所有人的潜意识,老师们简直要尖叫了:“天马!神代!他们又在——!!”
“我早有预感天马要当风纪委员就是在掩人耳目!!”
也不乏后辈们一窝蜂似的嘻嘻哈哈围过来看热闹:“欸欸,这就是传说中怪人一二的爆炸吗……”
“这种发射纸吹雪的礼炮完全还不够爆炸的格啦!”
“难道这样的还不算~?真正的爆炸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好——可怕呀。”
“你这分明是好奇吧……”
“总之还是安静看吧!”
当然,类也在天台上,在司的一边,像过去的每一次演出一样,在幕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明星挥洒光芒。
楼下老师们气急败坏地试图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却早已被靠谱得不得了的助手们堵得死死的,大概匪夷所思到了不把门卸了并把后面令人咋舌的障碍物清理干净就打不开的地步。司得以从容地在戏中娓娓道来。
团队仍然是座长、精灵、歌姬与炼金术师。只不过现在用投影展示代替了,真是辛苦了控制投影的助手ABCD们。
与最一开始的不同,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不仅有团队的结成、炼金术师的离开。
还有从这往后的,新的故事。
和在SEKAI的那场特别的演出一样,类选择了回到Wonderlands×Showtime,炼金术师选择了回到这个稀奇古怪的队伍。他们越走越远,为培养了他们的凤凰工会做了一次又一次演出,从夜间演出到扮演美人鱼,从另一个森林与另一个城市的故事,到凤凰工会的三十周年纪念公演。这之中也有许多插曲,或是去另一个大陆的国家进修,或是流落无人岛。这之后就是刻骨铭心又感慨万千的决定——从工会离开,向全世界进发。他们在不同的工会中学习与修炼,他们的故事永远不结束。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就只是Wonderlands×Showtime的演出而已,不是如此郑重的表白演出了。
司将剧本安排得很精巧,主要故事以此为基础,在这其中却着重刻画了令类也一直念念不忘的部分。
万圣节时,炼金术师因无意识担心座长而爆发的争吵;演森林与城市的故事时,炼金术师深藏于心的那个故事被座长完美演绎出来的感动;座长出演钢琴家遇到巨大困难时炼金术师无条件的信任与帮助……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无心之举,那么类感觉到不对就是在“修学旅行”部分开始时。
明明时间早于辞别凤凰工会和到各处学习,这部分却被安排在Wonderlands×Showtime的故事之后。而且,修学旅行也分明不是那四个人的故事。
也正是从这里开始,台上的不再是座长和炼金术师,彻彻底底变成了司和类。
代表精灵与歌姬的投影悄悄熄灭,虽然又变成了爱莉、雫与真冬,可她们没有亮起来多长时间,就也安安静静地退场了。
场上只剩下司,与代表类的投影。同时在助手·气氛组的带动和示意下,全场的嘈杂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因为表演的场地和道具都有限,因此那个晚上最火热的枕头大战也好、一起写检讨也好,全部只能以语言的形式展现出来了。
想来,那个时候,真是高兴啊。
不过,镜头聚焦在了在修学旅行最后一日的早上。类理所当然的铭记于心——他主动邀请司去鸭川河畔漫步。
他当然知道这是情侣们的圣地,正因如此才能偷偷抱有一种仿佛并肩而行的这两人也同样是情侣的美妙错觉。
学校的天台瞬时由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变成了日出前那潮湿温暖的河滩。
台上的司兴致勃勃道:“对了,类,我来教你打水漂吧!昨天都说好了的。”
“好哦,那就请司君老师教教我了,我会好好学习的。”台上的“类”和现实一样回答。
“哼哼,看好了,要这样把石头卡在手里,然后蹲——下腿,眼睛要望着远处,用尽全力,平行水面扔过去……”司边说边做示范,扁平的石头在河面上轻松划过,留下一片片涟漪散开波纹。
然后司又亲自挑选了合适的石头塞到类手里:“类,你来试试!”
毫不意外地,灰色的石头一点情面都不留地“咕咚”一声沉进了水里。
在类表态之前司抢着把新的石头递过去说:“没关系,打水漂就是要多加训练的!”
类若有所思地看看手里的石头,学着司的模样把它握在手心里。司于是很认真地说:“类的手法,这里有一点问题,应该这样……”
说着就不容分说地牵过类的那只手,调整着类手指的位置。
非常乏味的套路。司的手温热,手指瘦长,指甲光滑平整,一只手牵起包裹着他的手,另一只带着力量掰正类。
同样在河湾漫步的大多数是一对对情侣。有的耳鬓厮磨说说笑笑,也有人在露出放松的笑颜,拍摄充满回忆的照片,甚至有些趁旁人不注意拉着恋人接吻。当然最多的是紧牵着手并肩同行,简直和这样差不了多少。脸颊的升温和心跳的加速,也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类再试试?”说着那温暖但灼热的温度离开了。
又是一声“咕咚”。类故作困惑:“我好像还是不会欸……麻烦司君再帮我调整一下手指的位置和力度吧。”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第……
类仍然张着手,楚楚可怜地等待他指正。
司一恼怒,说着就大步走开:“你这家伙其实根本没有好好学吧!!我不教了!”明明平时那么厉害,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然后又是类的一番边伤心难过泪眼朦胧边追上去。
…………
现在看来,自己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可那美好带来的笑颜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了脸上。只是不知道司在这里重演这段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一开始为什么要演修学旅行这部分都不太清楚。而且看样子也并没有一笔带过,反而是重头戏。
心里腾升出一种使他心跳漏了半拍的猜想。不,其实演出推进到这里,又怎么只能说是“猜想”呢?
表演继续进行,再往后就是升入三年级之后的事情了。司又在台上信誓旦旦地要求担任风纪委员职务,但只要稍微联系一下剧中一身正气风纪委员大人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就不免让人相视一笑了。
然后演到这一切的开始——司收到了来自森岛的那封情书。个人隐私起见,司在这里并没有透露她的名字,只是说被一名女孩子表白了。
接下来事无巨细:从以此为灵感的表演、司有意戳破类背后想说的话,到类的倾泻怒火。
就算是最傻的笨蛋,也该知道接下来的走向是什么了。心中愈加明朗。
演到这里就是现实的进度了。与最初在SEKAI里的演出一样,司精心策划至此,等待他的选择。
剧情戛然而止,因为真实的戏剧正在此处打破第四面墙上演。
司面向被围在观众堆里的类,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在正午阳光的衬托下,这样的笑容简直比整个宇宙都要耀眼。司甚至不需要做别的任何事情,他只要站在那里,类就会心甘情愿地被光芒的引力吸引,如同生性狡猾的狐狸却被小王子驯服了一样,永远沉溺其中。
“类!”他朝这边大喊:“之前很抱歉让你担心难过了!因为我一直在等待今天喔!”
“类,神代类,我,天马司,喜欢你!!!和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我——喜——欢——你——”
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脚下好像踩上了云朵一样,为什么这样轻飘飘的呢?
听不见周围人终于涌出的喧哗和“果然还是有这一天啊”之类的感叹。也看不见助手们准备多时一齐发射的礼花筒和在发射声中缓缓飘落的彩带、飞来飞去的气球。
只剩下了天台中心或者是世界中心的司。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
司亲自走近落了一头一身彩纸的类,虽然他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少:“类,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类仍然大睁着眼睛。全校上千双眼睛屏息凝神等了许久,没等到类说“好”,只等到了他突然紧紧搂住了司。
不容分说,不容拒绝。不容等待。
就在这里,世界的中心,唇舌相接。
…………
楼下藏在人群中的宁宁面无表情地捂住了一旁比当事人都兴奋过头的笑梦的眼睛。
外校学生趁乱潜入神山高中找她打掩护就算了,躲在人堆里还激动得时不时冒出一句“太好了Wonderhoy”或者一蹦三尺高引来异样眼光。宁宁把笑梦摁来摁去都不老实,眼看着周围同学看自己的眼神快变成和看笑梦一样的了,她赶紧一招制敌。
不过其实心里还是也在为上面那两个笨蛋高兴的。最起码类应该不会再像个失恋少女似的大半夜把她当知心大姐姐了。
“唔?小宁宁为什么遮住了我的眼睛?”安分了的笑梦开始疑惑发问。
“你不适合看。”宁宁看着那两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亲又抱快变成连体人了,移开目光语气平稳地评价道,“要是我,我会尴尬得死掉的。”
司却瞥到了类那一瞬间闪烁的泪光。感动也好,感慨也罢。
排除初吻和太过着急紧张的呛了几下带来的不适,司抹了把脸,郑重地面对着类伸出手:“我的意思是,如果类再想牵手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必再用其他方式了。”
刚刚开始缓过来的类怔了一下,然后终于牵了上去,笑着补上了之前的回答:“我愿意。”
到此演出闭幕,有情人走出来终成眷属,真是完美的Happy Ending。大家诚挚地鼓掌祝贺。宁宁终于彻底摁不住笑梦了,她成为了观众中尖叫声最大、跳得最高的一抹靓丽风景。
当然所有人都会忘记“完美”是不存在的。因为岁月静好的此时此刻,老师们终于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攻开了被物理封锁的天台门,怒气冲冲踏上来就喊:“天马!神代!!你们两个给我一人写五篇检讨,还要处分!!!对了天马你还要暂时取消风纪委员职务等候发落!!!!”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消散,人群也算看得尽兴,在怒目而视中作鸟兽散。宁宁是最做贼心虚的,拉着外校间谍就赶紧跑。
可在楼道里听到的动静总归不是假的,而怪人一二新晋情侣一二牵着的手又难解难分。转过身时分明听到了这样可怕的惩罚,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还有,在学校里谈恋爱也要适可而止。”果然每年恋爱的高中生们真是最可怕的生物。
“收到?”这是一点都不惊慌的类仍不放手。
“老师您相信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将以全校的风纪为第一项任务!!”这是急着辩解的司也不放手。
急火攻心的老师命令两人“把整个学校都打扫干净了”,恐吓3-C全体参与人员“回去再好好处置你们这群家伙”就头痛地离去了。
得了任务的司要松手,类却紧抓着不放,于是无奈道:“牵着手没办法打扫啊。”
“我不要。”类干脆利落地拒绝。
司正想说什么,最终化为叹气:“好吧,之前让类误会了那么久是我的错。那就我什么都听类的吧。”
“说实在的,类你也真能胡思乱想的,我表白演出的主角怎么可能会是别的人啊?不然你以为是谁?”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也喜欢你吗?
“啊,那个哦……我一直觉得难道不是宁宁或者谁吗……”真的看不出来,无法自信起来。
“哈?你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司想已经逃到神山高中角落里躲起来的宁宁如果听到这句话肯定是一阵恶寒。
“因为那个剧本里,司君是男主角,那宁宁就会是女主角来着。”类委委屈屈解释。
“这有什么关系啊!虽然演员要求尽量和角色合一,但是也不能完全划等号吧!”司现在郁闷于堂堂演出家为什么连这一点都想不通。
“那学校里也还有别人……”
“虽然大家都对我很重要啦……但是类肯定才是第一位的吧?!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羁绊和感情啊?!”类简直是笨蛋!!!
类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刚刚才从对自己根深蒂固的否定中转变过来。
“因为,从来没想过司君也喜欢同性。什么的。”
“怎……怎么了嘛!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司小声咕哝。
看着司脸微微变红的模样,类“扑哧”笑了:“司君。”
“嗯?”和之前一样的耐心等待。
“我喜欢你。”这样流畅而坦诚地说。
“唔唔,早就知道了啊。还有之前怎么说类都应该更自信一点的!……因为我也喜欢你,类。”司干脆把刚拿起来的、别别扭扭扫了没几下的扫把扔开,“闭上眼睛。”
他说这话时,眼睛倒是亮闪闪的。
类照做了。
刚刚在喧闹中没有好好感受到的,轻软唇瓣的温暖、喷洒着使空气升高温度的对方的呼吸。
还有紧紧相挨的、两颗剧烈跳动的心。
*天哪,为了一口醋我包了多么大一盘饺子。结果其实根本没有人觉得扭扭捏捏了这么长的醋(物理)很好吃×
*写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被动胆小的类,不是角色黑,我滑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