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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

作者 : 小金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浪漫传说 该隐 , 弗雷

标签 隐弗

状态 已完结

60 3 2024-9-10 22:38
大多哲理由该隐经历领悟得来,譬如祸福相依,映射现实则表现为他意外被贵胄远亲收养,算得上事故附赠的价值。父母丧生于一场灾祸,因此十余岁的该隐被叔父带回奥尔弗斯庄园,他与家中独子之间的关系也正从那年冬天开始便如薄纸般折叠在一起,陷入数年薛定谔的幸福人生,像极为高明的折磨方式。

没人问过当事双方的意见,毕竟孩子从不具备选择权而最应紧握被安排的幸运,该隐与奥尔弗斯之子弗雷显然也受这怜悯的胁迫,他的友好是为迎合父亲才象征出的假大空名词。弗雷走上前欢迎新伙伴的到来,二人相继握手、礼节性地问候彼此。该隐听出其话语里对姓氏的强调,似乎是‘奥尔弗斯’一词才将弗雷衬得笔挺,他们难免有认知上的微妙偏差——意识到这点前,该隐早已退回养子的权责范畴内,极为微妙地产生了逼仄的压迫感。

比之基础的读写与帐簿管理等,家主在教育上有自己独一套的侧重内容,他首先让家庭教师向该隐传授家训:博爱仁慈平等,记熟后这三个词便成为新生活的开端课程。作为当地颇有名望的绅士,老奥尔弗斯难免格外看重家风,他的独子弗雷也从表至里承袭他一贯做派,即便反感陌生人介入家庭也会默认父亲的决定,‘博爱’则成为削平准入门槛的斧钺。他和小十岁的该隐几乎不说话,遇上只点头,简单明了的避让,但两人会共同配合演出和睦幸福的家庭氛围,仅存在于奥尔弗斯先生强制执行的聚餐,那时他们会分坐长桌两岸切食骨瓷碟里的食物,交谈频率少到甚至吹不熄一只愈烧愈短的油脂蜡烛。

距该隐十五岁的圣诞夜还有一周左右,老奥尔弗斯早早便在晚餐期间问起了孩子们所需求的物品。如今弗雷已然成年,仍享有资格去接受礼物,但这也表示他年轻时即被揭示了圣诞节的奥义,连带着该隐也过早地得知节日背后的秘辛:长筒袜、雪橇与麋鹿都是欺瞒,十二月底是例行的父爱展示环节,诚实伟岸且郑重,作为回报,儿童要感恩、崇敬父权制,理解一年以来家主勤劳艰辛的经营,直到他成为继任者向其他孩子灌输代代相承的理念。

于是该隐总在涉及‘继承’一事的节点上异常谨慎,因由他知道弗雷心里的顾虑,哪怕自己对此表现出全不在意也会有隔膜。奥尔弗斯先生像是只对同一道难题感到困惑般问道:你们想要什么圣诞礼物?采用何其慷慨的口吻,弗雷谦和地推辞说自己无所欲求,下一刻便遭到了批评:

你二十五了。奥尔弗斯先生神情严肃。我期望你更有主见一些,而不是连索取都羞于开口。

那么标答应该是难以餍足的渴求?当下气氛想当然会陷入行刑般的滞重,该隐摆好餐具旁观父子二人高下立现的对弈,掐准时机识趣地插话道:我一直以来想要一只灵缇。理由是自己热爱动物的天性。纵使一周前他还不曾记住拗口的生物单词,依靠教科书提及才接触到这类用以捕猎鹰隼的大型犬种。

你是个好孩子。奥尔弗斯先生十分受用养子捧场式的请求,他并非夸赞该隐本身,而是认可该隐捍卫他施予者身份的行为。圣诞前夕,奥尔弗斯家族都收到了自己想要的事物:尊严,宠爱、以及口是心非的信任——老奥尔弗斯与小奥尔弗斯之间不必言说即可连结而成的默契,体现为现任家主对于继任家主的谦逊感到无比自豪。

原来家训中所谓‘博爱仁慈平等’全都空泛不值一提。该隐不禁发笑:潜在沟通方式应是否定代替肯定、拒绝代替接收,如何保持体面是重要课程,他们心知肚明地完成权力交接,却羞于直言对物质的想法。

于是他也为十五岁的圣诞礼物拴好牢固的绳索,不提任何要求,在日复一日的饲养中收到每位局外人士夸赞宠物的话语。可还未等灵缇彻底长大,家族便出现了大厦将倾的颓势,老奥尔弗斯突发中风偏瘫在床,一系列隐性疾病更是如山倒般袭来,使其接连数月都不得好转。该隐亦有许久看不见弗雷的影子——或许他正在病榻前扮演孝子的身份、承诺将继承光荣的家姓和奥尔弗斯的遗志?该隐讥诮似的心想。总之结局一定不会偏离原有预期太多。

他的十六岁仿佛在静候里长出偏斜的枝叉,所幸是再无人以诵读家训的形式对心性进行千篇一律的修剪。而与著作里常用来转折的雨夜不同,奥尔弗斯先生竟死在寂寥温暖的春日的夜晚,半刻钟之前弗雷才刚陈述完自己规划的家业宏图,可父亲始终闷声不肯瞑目,令他挂牵的关键因素还并未被弗雷所提及。

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弗雷攥着父亲枯瘦的右手:以家训起誓,我会照顾好唯一的弟弟该隐。

果然老奥尔弗斯听闻该承诺后才缓缓合起双眼,并且他笃信独子一切言论,哪怕私底下程序隐秘且并不采用信物作为担保。及至月末,遗嘱经公证后产生法律效力,弗雷如愿地继承了整片山庄、百余公顷的土地连带马匹、以及一座用以经营围猎产业的山头,前二十余年人生他尽可能呈现出亲切仁爱,目的昭然若揭——对于如何攫取利益自己总是拥有独到理解,这亦是奥尔弗斯一族世代承袭的传统之一。

他令律师在众人面前宣布遗嘱,文书末了大声诵读出‘弗雷·奥尔弗斯’,格外悦耳的称呼。仆人管家纷纷应和,该隐心想:如今弗雷不必再迎合他人。于是他在其间拍掌笑道:恭喜你,现在该叫你父亲大人。而弗雷对这戏言竟一笑置之了,大概由于他现在毫无顾忌?自己居然真的成为‘父亲大人’,多么至高无上的殊荣。

奥尔弗斯一姓已成为新一任家主利器去操纵使用,因此足以推断未来将会由众人去迎合弗雷的心意,从而复刻出无数伪饰后的‘博爱仁慈平等’与奥尔弗斯的精神。那一周的末尾,弗雷主动提议同该隐去山林里围猎,他们各带了枪支和助手,该隐则提前解开牵绳让灵缇自由狩猎,很快便咬死了一只体格较其健硕几倍的野鹿。

弗雷惊呼:我不知道它竟这么厉害。

在这家里生活太久,让您也学会看人只看表面了。该隐不甚僭越地笑道。狗是没有思想的,而有些人也一样,他们一旦采取攻击,往往只是不经思考的盲从。

当晚他们满载而归。弗雷尝试凭成果决出胜负,可最终数目与重量皆是不分伯仲,回到家中该隐立即拴好灵缇,在此前提下二人保持了数月的相安无事,直到有人兀然建议弗雷送该隐去市中心读公立大学才将将打破这份宁静。该隐深知总有人会揣度家主心意提出操刀意见,只是他没想到竟会有这么迅速,理由也足够冠冕堂皇了。

我还是希望能征求你的同意。弗雷无奈表示。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去或留任你抉择。

无所谓,奥尔弗斯先生。该隐难掩笑意地答道。我认为,你大可以按自己真正想法来。

在做出决定前,是姓氏的底色点醒了弗雷的掌控念头,作为运筹帷幄的家主,他很难不怀疑该隐正介入决策中有意为之,可真正理由却又难以令其信服。那天夜里弗雷亲切地宣布了自己为该隐铺设好的升学道路,他背诵腹稿强调这些年共度时光的难忘,哪怕该隐要花费三年五载研读学科,自己也绝不会忘记过往朝夕共处的深刻情谊。

你可以带走任何想要的东西。弗雷慷慨地表示。你长高了,不再是个孩子,但我始终记得你初到庄园时的模样。

我也保留着那段记忆。该隐答得神秘。并且我认为,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像刚开始那样了。

他料到弗雷将追问当初自己究竟是什么眼神,于是恰好截断话题:我要睡了。他也有百试不爽的借口。弗雷只得尊重十六岁少年的生活作息,临睡前帮其脱下暗金刺绣外套,高挂在衣架上抻平。

他关灯,走出房间,重新拴牢在奥尔弗斯的名号中,根本是围困了处境。难道这会是该隐处心积虑逃离的原因?那么自己是否要撤销送走他的决定。弗雷愣住了,险些质疑起一向准确无误的安排。

他复而又回想到那条灵缇——该隐所饲养的活在温室里的大型犬:迅猛、敏捷,但头脑空空。围猎时的场景再度降临在眼前:好滑稽的场面。他们共同目睹猎犬冲向每一桩庞大的困难,重复着撕扯,木然地将障碍化为公式化的碎片。

临行前,他们和睦地收拾了十几只皮扣提箱的行李,三番五次检查是否有遗漏,前前后后拖延数小时之久,这令该隐都不由得调侃弗雷莫非舍不得自己的离去。

如果我说是的,你会留下吗?

那么这就违背我的初衷了。该隐笑着回绝。我不适合这里,适合这里的是弗雷·奥尔弗斯,这一点也无需我再去强调了吧。

他们违心地互道再见、保重身体,弗雷依旧坚持询问该隐的需求,对此他也只是简单搪塞说自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而当马车驶出数十公里后,弗雷这才注意到庄园角落处拴牢的灵缇,该隐将其留在了家中,用行为昭示自己与奥尔弗斯养子名头和所经营的过去割席。

弗雷尝试号令那条狗蹲坐、站起,可它连最基础的指令也不听从,作为猎犬不够桀骜也不够温驯,唯独足够擅长奔跑本能。他顿悟了该隐离开的原因——在该环境下惟有被缓慢同化这一种不尽人意的结局。

因此弗雷选择将灵缇带到林区放生。同样寂寥温暖的季节公然来临,此时阳光正慷慨照拂着奥尔弗斯名下数百公顷的领地与事物,像继承典礼期间一桩朗声浸润的宣判。弗雷站在高地上注视猎犬逐渐没入喟叹般摇撼的深林、飞逝似的远去,他轻轻挥别旧日的记忆,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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