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千里迢迢坐火车赶来追查前同事，却不慎把自己右手整骨折的新晋高级执事，克莱恩在投喂完伦纳德晚餐和甜品后，暂且决定再收留对方一个晚上。
　　以下原因用来说服自己：
　　第一，虽说魔狼的身体相当坚韧，但骨折这种事情，大概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恢复。
　　第二，以这个状态见到当地值夜者的话，未免过于丢脸，而且会引发“有什么事件居然让高级执事骨折了！”这样的恐慌。
　　第三，对于一个刚从神弃之地出来的人来说，和诗人同学一起宅在家里咸鱼，实在是太快乐了！！！
　　第三点划掉。
　　不过，现在有个严肃的问题急需处理。
　　由于骨折未愈，诗人同学的手，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
　　今天的追查报告自然是不可能写了。
　　不过这玩意儿可以以后再编，反正伦纳德也是这样打算的。
　　要洗澡的话，勉强可以克服，把水放满浴缸再把人丢进去泡着就行。
　　但是。
　　刷牙。
　　至少需要灵活地转动肘关节，腕关节，甚至在手指的层面精确施加力度的一项运动。
　　也是餐后睡前，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虽说黑夜途径无所谓睡眠来着。
　　总之，正常的人类生活中，容易被忽略，却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
　　对于现在的伦纳德来说，自己刷牙却是无法办到的。
　　所以克莱恩打算好事做到底。
　　“说起来，伦纳德，你打算怎么刷牙呢？”
　　含蓄的鲁恩绅士，先拐弯抹角地暗示一下。
　　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对方正霸占着的沙发，微笑着随口一问。
　　毕竟直接提出“让我来帮你刷牙吧！”这种话也太不委婉，太不礼貌了。
　　“刷牙？”
　　出乎意料的是，伦纳德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
　　腹部一个使力，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突然说起……要刷牙？”
　　“难道你平时不刷牙吗？”
　　克莱恩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
　　“不要说的那么奇怪！现在我的牙齿上可是封印着高级灵的，可以说每颗都是强力的非凡物品，而非凡物品的清洁是相当重要的事！”
　　伦纳德连声否认了这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么意思是，你们会抓专门帮忙清洁牙齿的高级灵？”
　　克莱恩有些好奇。
　　“……没有那种东西。”
　　“那你怎么敢不刷牙？这样吃大蒜以后灵们会很痛苦的吧？”
　　“你忘了半神可以很久不吃东西吗……不是，不是，能不能不要一直强调刷牙？这么说吧，想要住在我的牙齿上，这些灵本身就必须支付一些义务劳动。”
　　“我懂了。”
　　克莱恩点点头。
　　“你就是很久没有刷牙了。”
　　“……”
　　伦纳德放弃了争辩。
　　“伦纳德。保持人类的习惯有助于维持人性。”
　　克莱恩进入说教模式。
　　“虽然女神的锚数量非常充足，但也不能随意地挥霍。自身的努力是必须的。”
　　“这，这我也知道……”
　　“就连我的秘偶们，都保持着早晚各一次刷牙以及饭后漱口的好习惯。”
　　“这是给秘偶增加人性而不是给你自己稳固人性吧！”
　　“既然秘偶品尝美食也等同于我品尝美食，那么秘偶刷牙同样可以稳定我的锚。”
　　“总觉得你用了什么奇怪的诡辩法把刷牙的地位提升到了相当的高度。”
　　“这可不是诡辩，是事实。只有保持牙齿的健康，才能更好地享受各地美食。”
　　“果然还是美食更重要吧！”
　　“何况，我也没有时间去验证秘偶到底会不会蛀牙这种事情。”
　　“你是想让我赞赏一下你的秘偶们有多么自律吗？”
　　“当然不是！回想一下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
　　“啊，是什么呢？”
　　“……你的记性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
　　“可是刚才已经说过了吧，灵会自然帮忙解决的。你也忘记了吗？”
　　“这可不行，我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
　　“但是我的右手现在也……”
　　伦纳德的话音停住。
　　“克莱恩。”
　　“嗯？”
　　“如果可以的话……不，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吧……既然如此的重要。”
　　伦纳德低声自语。
　　然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
　　用非常诚挚的语气询问道。
　　“可以帮我刷牙吗？”
　　好耶！克莱恩在心里欢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大概是为友爱所自我感动了一下，又或是预感到会有好事发生？
　　当然，表面上他只是一边淡淡说着“当然”，一边把伦纳德推进了盥洗室。
　　盥洗室里的灯光是洁净的白色。
　　左侧是洗手池，右侧是淋浴间以及马桶。
　　洗手池相当宽敞，正对的墙面上贴着镜子，所以虽然只有一盏顶灯，但整体看上去会比厅里更明亮。
　　伦纳德很自觉地走上前，倾斜重心，把半边身子侧倚靠在洗手池边，右手微微搭在上面，避免受力。
　　克莱恩也上前一步。
　　虽然时间长了诗人同学的腰背可能会酸痛……但是，克莱恩比伦纳德矮小半个头。
　　所以现在才是正好合适的高度。
　　否则面对面站着，自己踮起脚给伦纳德刷牙也太艰难了。
　　“我希望这里出现一套完整的，崭新的牙具。”
　　克莱恩打了个响指。
　　牙膏和牙刷分别出现在他的左右手，而精美的玻璃杯出现在洗手池的水龙头边上。
　　“噢噢！这就是你的新能力吗？”
　　伦纳德眨眨眼睛。
　　语气很是新奇。
　　“没错，让人心想事成的能力，我把它称作愿望之力。”
　　克莱恩把右手的牙刷像转笔那样转了一圈。
　　“听起来真不错。”
　　熟练地挤上薄薄一层牙膏。　
　　“啊——”
　　克莱恩示意。
　　“啊——”
　　伦纳德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乖顺地张开嘴。
　　盥洗室的顶灯照亮了他的口腔内部。
　　如果忽略某些牙齿表面虚幻变动的灵的印记，是那么，这就是一口相当标准，洁白，整齐的牙。
　　一定要给个数值作为参考的话，那就是app18的牙齿。
　　从上辈子的牙科广告学习到知识，克莱恩知道牙齿的整齐程度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到整个脸型。
　　所以伦纳德拥有一口好看的牙也是意料之中。
　　看来，诗人同学不仅可以上时尚封面杂志，还可以给各种牙具做代言。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发展出相关的产业链。克莱恩有些遗憾地想。
　　“牙口不错。”
　　“你的语气像是在检查牲口是否健康呢。”
　　伦纳德阖着眼抱怨。
　　“看得出来没有经常抽烟，或者说，很少抽。”
　　长期抽烟的人牙齿会泛黄，当然，如果灵还能负责美白牙齿就另当别论。
　　伦纳德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其实，大概离开廷根后就没有抽过了。”
　　虽然闭着眼睛，仍能看出伦纳德的表情在说出廷根二字的时候有些黯然。
　　“这样。我记得，当时你还说过自己更喜欢雪茄。”
　　受到他的影响，克莱恩的语气也不由得放得轻柔。
　　“虽说烟草可以提神……但对当时刚加入红手套的我来说，烟反倒是一种太过悠闲，或者说怠惰的象征。那时候也非常讨厌过去的自己，所以连带着不想碰烟。久而久之也就戒了。”
　　如果睁着眼睛的话，大概会看到对方眼里过于浓烈的忧郁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左手已经安抚地贴在了伦纳德的侧脸上。
　　啊啊。
　　克莱恩感到自己的耳朵微微发烧。
　　但伦纳德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动。
　　任由自己的侧脸与克莱恩的手掌贴合。
　　气氛好像过于温情了一些。
　　或者说，过于暧昧了。
　　接下去本来应该干什么来着？
　　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吗，还是……
　　“啊——”
　　仿佛是见他迟迟没有动作。
　　伦纳德非常合时宜地重新张嘴示意。
　　啊，对，本来是要刷牙。
　　“那，要进来了？”
　　克莱恩把牙刷探进了伦纳德的口腔中。
　　在牙刷接触到后槽牙与牙龈的时候。
　　伦纳德突然颤抖了一下，上下颌骨猛地收紧，“啊唔”地咬住了牙刷柄。
　　牙关打架发出响亮的“咔”声。
　　随后，牙刷很干脆地断成了两截。
　　克莱恩：“……”
　　伦纳德：“……”
　　克莱恩：“你的口牙真的很不错。”
　　伦纳德：“多，多谢夸奖？”
　　因为半截牙刷还在嘴里，所以说话有些磕巴。
　　“是时候测测魔狼的咬合力了……”克莱恩叹了口气，把自己手中的那半截扔进垃圾桶。“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收手，现在断成两截的大概也有我的手指。”
　　“对不起！”
　　伦纳德也把嘴里那半截牙刷吐了出来。
　　“所以啊，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吓我一跳。”
　　“怎么说呢，感觉好奇怪。”
　　伦纳德含糊地说。
　　“本来是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突然交给别人……就是，私人的领域突然被侵犯了的那种感觉……你意会一下。”
　　被……被侵犯！
　　好糟糕的用词！诗人同学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即便已经十分熟练地运用了小丑的能力，克莱恩的还是眼皮一跳。
　　“小时候，教会的修女姐姐没有帮你刷过牙吗？”
　　“肯定也有啦！但是那个时候太小了，哪里记得住什么感觉。”
　　“难道不是觉得很温馨啊，或者很幸福啊之类的吗？”
　　“那谢谢你带我重温这种温馨？”
　　“叫爸爸？”
　　“你有毛病？”
　　和诗人同学的闲聊总是很容易就变得像男子大学生……或者男子高中生那样。
　　重新再来。
　　为了防止伦纳德再次应激地把牙刷咬断，这次克莱恩用左手虎口拿捏住他的下巴。
　　“事先说好，如果你又没忍住把牙刷咬断的话，我可能也会没忍住先让你的下巴脱臼一会儿的。”
　　“过分了吧！明明说着是要帮助手骨折的我完成精细操作，到头来受伤的部位还增加了！你这家伙，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啊！”
　　绿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不过，并没有试图从他的手中逃脱的迹象。
　　“这种事情早在诚实大厅的时候就应该有准备了吧？”
　　克莱恩嘿嘿地坏笑了一声。
　　伦纳德略微翻了个白眼。
　　格尔曼式的冷酷在他眼里完全沦为搞笑素材，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总之，虽然我可以一直拉新牙刷的历史投影来用，但你也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不要随随便便就一口咬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
　　伦纳德应下来。
　　“你拉你的牙刷，需要我张嘴的时候再说。”
　　然后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又不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总闭上眼睛……克莱恩暗自腹诽。
　　不过，闭眼的诗人同学好安静，让人一下子就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好像不由自主就多盯了一会儿他的脸庞。
　　不管见过多少面，都会忍不住感叹，这个男人，实在有着过于美好的相貌。以至于想要简单地用漂亮或者帅气来赞美，都会让人感到过于轻率了。
　　所谓“美感”，大概就是为了形容这种状态，所以被创造出来的词汇。
　　伦纳德会把大部分心思用生动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
　　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是像直接睡着了一样恬静。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手捧着一个梦境。克莱恩不合时宜地想。看着对方的脸庞，自己也忍不住要犯困了……这就是黑夜途径吗！
　　此外，暴露着柔软的脖颈。因为还不是完整的神话生物，指尖能感觉到颈动脉在轻微地跳动。
　　宁静又鲜活，却是无比普通的，日常的梦境。
　　“好了吗？”
　　绿宝石一样的眼眸又一次睁开了。
　　恢复了生动的，催促的表情。
　　“咳咳，就好！”
　　克莱恩如梦方醒。
　　崭新的牙刷，重新出现在右手中。
　　……收敛思绪。
　　把注意力放到牙齿上。
　　伦纳德标准，整齐，洁白的牙齿。
　　在牙刷放入口腔的时刻，克莱恩发问：
　　“提问，成年人有多少颗牙齿？”
　　伦纳德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
　　“唔唔？”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其实是相当含糊不清的口吻，但本来克莱恩也没想着要他作答，只是说点什么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况且，通过语调的变化和眼神也足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就是并肩作战的挚友间的默契！
　　克莱恩解说道。
　　“这是常识。”
　　“唔唔……！”
　　（哪个序列的扮演需要掌握这样的常识啊！）
　　“成年人类，一般有32颗牙齿。”
　　“唔……”
　　（原来有这么多吗。）
　　“而成年的魔狼……如果和狼构造一样的话，应该有42颗。”
　　“唔……！”
　　（在神话生物身上寻找普通生物的特征一定有问题吧！）
　　“所以黑夜序列的半神，理论上应该有多少颗牙齿？”
　　“唔……呜呜！”
　　（这种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究竟是32颗，42颗，还是取平均的37颗呢？”
　　“……”
　　（还能这样计算的吗？）
　　“开个玩笑，37颗当然不可能，毕竟牙齿的数量必须是双数，否则咬合会出问题的。”
　　“……”
　　（好冷的笑话。）
　　伦纳德逐渐不再对他的解说发出抬杠的声音，似乎是适应了牙刷在口腔里的感觉。克莱恩观察着他的表情，绿眼睛现在半睁半阖的，眼角下弯，显得很是慵懒，舒适，或者说，相当愉悦。
　　从原理上来说，以纤细的毛尖触动身体内部敏感的区域，是不可能不舒服的吧。
　　只是这种事向来是自己动手，所以习惯了而已。
　　一旦让主动权掌握在他人手中，过度舒适的感觉就会被重新唤醒——说不定，甚至能达到有快感的程度……？
　　克莱恩没有主动意识到自己也玩心大起。
　　“有一种病，叫颞下颌关节紊乱综合征，在20-30岁的年轻人中是很常见的。如果伦纳德你有37颗牙齿，说不定就会受到这种问题的折磨。”
　　“……”
　　（这是什么完全没听说过的疑难杂症啊。）
　　“不过，如果能快速晋升为天使，成为完整的神话生物，恢复成双数牙齿的情况，症状自然会解决了吧。”
　　“呜呜……！”
　　（为解决口腔问题而提升序列是什么奇怪的动力啊！）
　　“不对。”
　　出于严谨性的分析，克莱恩觉得自己的说法应该修正一下。
　　不过，刷牙的动作没有随之停止。
　　不如说，手已经逐渐脱离脑子的控制，开始自己动了。
　　“即便黑夜序列的半神患有颞下颌关节紊乱综合征，也只会被当成个例吧。毕竟病例实在是太少了。去找普通医生的话，恐怕看到那么多牙齿就会精神失常，根本无法提出治疗方案了。”
　　“……”
　　（所以那个奇怪名字的病症根本是你自己编的吧！）
　　“你猜。”
　　“……”
　　（还不如让我猜贝克兰德区的大主教有多少颗牙齿呢！）
　　“所以，是多少颗呢？”
　　“……”
　　（我错了，请假装我没有说过。）
　　伦纳德的绿眼睛此刻充满了挫败与委屈的意味。
　　“啊，恭喜，你目前的牙齿数是32颗，犬齿也没有变长。”
　　“呜……”
　　（犬齿变长是失控的迹象吧！）
　　“确实……不过有时候，尖犬齿也是一种萌点。”
　　“？”
　　疑惑的绿眼睛微微睁大。
　　啊，一不小心把旧日地球的流行语说出来了。克莱恩思考着这个词用鲁恩语要怎么解释。
　　“就是某种语言里，可爱之处的意思。”
　　“……”
　　不明所以的表情。不过，理解成历史系大学生才会了解到的偏僻语言就行了。
　　“当然，比可爱更可爱，比萌更萌，在这之上还有一个形容词，想知道是什么吗？”
　　“……？”
　　“是荡漾。”
　　已经完全超出诗人同学的理解范围了。
　　现在的伦纳德就出于一种随便听听克莱恩胡言乱语的状态。
　　就像假装让他抽星星牌的那天，克莱恩在心里暗笑，不过这次是笑出声了。
　　帮忙刷牙的手也稍稍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本来应当接触上方后槽牙的毛刷，擦过上颚。
　　“呜呜！”
　　伦纳德猛然揪住克莱恩的衬衫下摆，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虽说正在被刷牙的伦纳德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是“呜呜”，但刚才的声音明显是不一样的。
　　像犬类的呜咽一样，带着一丝泣音。
　　脸颊，连带着耳朵根也红了起来。
　　“诶……？”
　　差点以为自己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的克莱恩，很快根据上辈子的键盘知识明白了过来。
　　人类的上颚是相当敏感的区域。
　　如果一时吃下了很烫或者很冰的东西，口腔里第一个感觉到烧灼或是酸痛的部位，就是上颚。
　　传说如果在接吻的时候，去舔对方的上颚，就会获得天堂般的体验，以至于完全停不下来。
　　文学作品中提到热恋的情人们接吻接到腿脚发软的程度，多半也与运用了这种技艺有关。
　　被刷毛刺激到上颚的伦纳德，因此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其实只要及时地咬住牙刷，不再让它乱动，就可以摆脱当前的状况。
　　但伦纳德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要求记得过于深刻了。
　　因为坚持着不合上嘴，所以只能紧紧地扯住克莱恩的衣摆，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自律的样子，过于可爱。
　　可爱到犯规，想要修改措辞的地步。
　　——萌之上即为诗人同学，或者萌之上即为星星！
　　牙刷随之向下移动。
　　关照了一下对方的舌头。
　　舌面，舌尖，还有舌头下方的软肉。
　　已经超出刷牙的范畴了。
　　但是众所周知，猫的捕猎本能和饥饿感，完全是两回事。
　　克莱恩一边欣赏着对方不知所措的茫然表情，一边难以捉摸地转动牙刷。
　　舌头慌忙地试图躲避着攻势。
　　宝石般的绿眼睛逐渐变得湿润，失去焦点。
　　急促地呼吸着，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泄露出类似呻吟的声音。
　　左手所接触到的皮肤逐渐发烫。指尖感受到的脉搏也变得好快。
　　脸颊上的绯红色向下蔓延，直到锁骨。
　　被自己捏住下巴刷牙的伦纳德，现在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顺便一提，扯住自己衣襟的指尖也用力到泛白的地步。
　　因为腿脚发软，上身也支持不住，所以完全瘫倒在了洗手台上。
　　太不妙了！
　　克莱恩的灵性直觉狂响起来。
　　继续下去，会出事的。
　　但是这个表情，未免太过有趣了一些……
　　克莱恩觉得自己的手确实失去了大脑的控制。
　　神使鬼差地回到那里，用更轻柔的手法，多次刷过伦纳德的上颚。
　　“咳咳！”
　　伦纳德终于整个人从洗手台上弹了起来。
　　他紧紧咬住了牙刷，不让它再移动一下，但准确地控制着力度没有使其再一次断裂。
　　克莱恩心虚地松开了手。
　　好像一不小心就玩过头了……
　　“那个，已经，刷好了。”
　　左手握拳清了清嗓子，克莱恩后退一步，别过脸。
　　不太敢看对方的表情。
　　不敢再看那双神情恍惚的绿眼睛。
　　荡漾的绿眼睛。
　　伦纳德似乎好一会儿才从灵魂出窍的状况下恢复过来，延迟了许久才“嗯”了一声，开始漱口。克莱恩倚在门边，从镜子里看见伦纳德的脸色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
　　他决定趁伦纳德还没有提出“礼尚往来，我也帮你刷牙吧！”之时逃离这个地方。
　　盥洗室里只剩下沉默与荡漾的水声。
　　
　　【Good End】
　　
　　【True End】
　　“克莱恩。”
　　还没走进盥洗室前。
       伦纳德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拥有的愿望之力，其实可以直接把我的右手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