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破土》题记



序幕 《新生活》

荒凉的旷野上，繁冗交织的铁轨如同大地的经脉一般向四方延展，来往的列车偶尔交汇于此，在短暂的交接后又沿着各自的轨道继续驶往不同的城市。时值冬末，东方的苍龙七星依然潜隐在地平线下；大角的光明尚未亮起，新的生命仍在充满了腐殖质的表土层中待育。

深夜，新郑边境线外，十几辆绘有相同狼纹的灰色机车异常顺利地穿过了驻外戍防军区的戒严网，正沿着一条跨境铁路向西奔驰。

这条铁路现名为“颍川线”，原本是咸阳民间组织在很久以前就修建好的、通往新郑西部的工用铁路，在几十年前的战乱中被双方的交战部队炸毁，之后便一直弃置在外，直到和平年代才被一些知情人士找了出来。几年前由新郑军方暗中牵引，两地的政|府部门出资合作，把这条铁路按照原来的轨迹全面修缮了一番，同时提升了它的载重能力，使之作为咸阳与新郑间的物流运输专线重新恢复通车。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视线内分支的轨道越来越多，奔驰的机车群逐渐开始减速，慢慢驶入到了那片荒野之中。领头的苍狼低头看了眼安置在车头的定位仪，确定自己的位置与屏幕显示的坐标无误后，冲着身后的手下们挥了挥手；收到指示的车队自动分为两组，分别停在了“颍川线”的轨道两侧……

三分钟后，完成任务的两组机车同时调头，迅速返回到来时的土路上，毫不拖泥地直接驶出了这片荒野……

“呜——呜——”的汽笛声从远方响起，殿后的苍狼在启动机车之前，先拿出了口袋里的通讯机，将【准备就绪】的消息发送到了赤练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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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鸡鸣》

日出时分，金黄色的光带扩展在天空中，渐渐拨开了星云夜幕。老街别墅内，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出现了绿植的淡淡微影，二楼书房的排架上飘起了光尘，三楼卧室的……

……三楼卧室的厚重窗帘将晨光拦在了窗外。

深色的大床上，湿腻的床单不知何时被人换掉，严实的棉被裹住了那对赤身相拥的男女。衣柜中夹杂着的几件红粉衣裙格外显眼，让单调多年的黑暗房间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一点前夜剩下来的暧昧味道，不仔细闻的话却也闻不出来了。

凌晨，卫庄把睡熟地红莲抱进浴缸里清洗时，特意在她后腰和下身的几个穴位上多推了一会儿，期间还跟那双无意识缠到他腹下的胳膊斗争了好一阵，差点走火的无心动作让他身上那股妄图失控的兴奋感隐约又有了再起的意思……

心情复杂地盯着红莲的手环看了两秒，不想再度纵欲的白发男人皱着眉拿开了对方的手腕，转身直接冲了个凉水澡，随后又出去把卧室内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干净……靠着习武多年（？）的坚定毅力，最终把体内的那股燥意压制了下去。

抱着红莲回到被子里，卫庄还没来得及想好用什么姿势封住那只又要不老实的手臂，红莲就莫名哼哼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搂抱枕一样的搂住了他的腰，把那两团软绵绵的小白兔贴回到了他胸前……

……

身体的官能可借外力压控，精神的刺激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

[ 鬼谷先生者，古之真仙也。云姓王氏，自轩辕之代，历于商周，随老君西化流沙。周末复还中国，居汉滨鬼谷山…… ]

[ 申商刀锯以制理，鬼谷唇吻以策勋…… ]

[ 鬼谷渺渺,每环奥义…… ]

[ …… ]

……算了，就这样吧。

断片似地背了背门卡上的奇闻异录，卫庄有点无奈地吐了口气，看着怀里终于老实下来的可爱睡颜，以同样的方式回搂住了红莲的腰……

低下头轻轻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会儿，卫庄松开了皱住的眉头，也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像是心神入定一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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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触感落在眉间，随即转移到脸侧，接着细细密密地蹭到嘴角；微甜的气息稍微撤开了一点，“啵”的一声碰到了他的唇上。

“早啊~”

卫庄没睁眼，单手圈紧了自己怀中的身体，无声地动作像是在警告对方，别乱动。

不听话地扭了扭腰，红莲见卫庄不醒，吭嗤一口又咬了下他的下巴。

“……”

红莲半笑着抿了抿嘴，见对方还是不理自己，干脆贴到卫庄耳边说道：

“快起来…该去晨练啦~”



有点小害羞，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小激动。红莲醒来之后，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那么难受。除了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还是有些别扭外，整个人都有点诡异的轻松。

大概猜到应该是对方帮自己调理过了。红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窝在卫庄怀里，先是偷摸回忆了一会儿昨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

想着想着，红莲又觉得不对，抬起头瞪了眼那张可恶的俊颜……

这才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不能老是被他那么欺负！

……虽然也不讨厌。



红莲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又一次心痒地动了动腰，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面前的男人开口道：

“我觉得你最好闭嘴。”

“……！”

红莲愣了愣，明显感觉到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蹭到了她腿间，白净的脸上瞬间燃起了一层红晕，一时居然真的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卫庄睁开眼，明明在察觉到怀里人变化的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他还偏偏要拖到这时候……

抚了抚红莲已经练出劲道的侧腰，卫庄低着嗓音继续道：

“我也起不来，今天停一次晨练。”

……大坏人又开始了。

“…不行！”被子下面，反应过来的红莲脾气顿起，十分不满地戳了戳卫庄的胸口，“昨天就没练…今天一定要补上！”

红莲鼓着脸，又补充道：“是谁说过的啊，习武之道在于…唔……”

锋利的薄唇堵住了那张没话找话的嘴，过了几秒便向后撤开。卫庄放开了红莲的腰，倒也没有再进一步做些什么，显然就是不想在生平第一次晚起这天跟人讨论武学问题……

……

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两双倔强的眉眼中似乎都多了一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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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放下自己的手，弯着眼睛想了想，后知后觉地开始说道：

“昨天财务那边把终期片酬也一起给我了，估计是紫女姐姐安排的……我回了趟韩家老宅，你应该也知道……”

红莲絮絮叨叨的说了点韩氏的事，卫庄既不打断也不深问，对于很多事情好像比她还要清楚，听到最后才总算听到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把大部分的酬金都给那边了，还剩的那一点被我拿去买了吃的，今天会送过来。”

红莲把自己交代完，拍了拍卫庄绕到自己头发上的手，要笑不笑地回到了最初的正题：

“所以快起，反正练习完了之后也不用出去，我们俩就在家里吃吧~”

卫庄没说话，挑起红莲的头发亲了一口后，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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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型的共识一样，从这天开始，没人再见过他们俩一起吃饭的模样。

说起来，这两位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桀骜不驯，本来都不是什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然而日后除了独处时的缱绻嘶磨外，在人前连手都没拉过一次。

卫庄自不必说，反正这世上能入他眼的人一根手指头就数得过来，既不需要他去证明什么，也不需要他在那些多余的事上浪费时间。

红莲的想法稍微曲折一点。

就像小时候在大街上抱着哥哥腻乎一样，原本她是觉得，作为一个可以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和他在旁人面前酱酱酿酿一点也无妨。可就在挂了韩非的电话之后，少女弯弯绕绕地又变了心思……

反正，他们两个怎么样都是她和他的事，没必要刻意去做什么让那些无关的人看；往后出现的一切苦辣酸甜都是他们俩的，别人会怎么想，一概与他们无关。

……所谓的心有灵犀【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皜皎的明月和清爽的晚风倒是记得这两人曾经亲密的模样，可惜，它们也不想把那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于是，在明朗的晨光下，退居幕后的风月星辰互相商量好，一齐把二人的旧忆存放在了温柔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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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礼记·月令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