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平——今晚一起去吃拉面吧，本天才请客！”

刚到社团解散的时间，逛到体育馆的洋平就被满身是汗的樱木一把揽住了肩头。

“就是说你今晚也要去我家打电动吗？”

“当然，昨晚我可是差一点就通关了！今晚你就好好看着吧，看本天才怎么用大招将那个boss一招KO！”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洋平话没说完，便已感到了来自樱木身后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冰冷视线。

樱木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随手拍了拍洋平的肩，又回到球场边拎起了自己的背包。

“走吧，洋平。”

“不用换衣服吗？”

“休息室里有不想见到的家伙，所以还是去你家洗澡换衣服吧。”

洋平觉得这世上如果真有“眼刀”这种东西的话，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

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几乎覆盖了整个球场，旁人都忍不住在场外窃窃私语，唯独神经大条的樱木仍是拉着洋平，兴冲冲地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他俩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所以樱木昨晚是没有回家吗？他们吵架了？”

“好像是从上次比赛后樱木就对流川相当不满，但到底是为什么也......”

“啊......与其变成这种气氛，倒不如让他们俩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类似的闲言闲语并非没有传到主角的耳里，但他只是独自站在球场中央面无表情地运球，以爆发般的速度冲向禁区，双脚离地高高跃起，再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将手里的篮球狠狠灌向篮筐。

发出一声砰然巨响的篮球并没有穿过篮筐，而是重重地磕在筐沿上。

流川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失望，随手将球接住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滴滴热汗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不断滴到被他的球鞋蹭响的地板上。

“流川，大家都要走了哦。”

球场上的人影对于身后传来的招呼声充耳不闻，反正即使回家今晚他也仍是一个人。

受到拍击的篮球在地板上砰砰跳动，似乎只有配合着这样的声响，才令他的心跳显得不是那么的刺耳。

他以前只要打起篮球来便能什么都不想，但今天他不仅在想他，而且还想得发疯。

仿佛要耗尽所有力气般独自在空荡荡的篮球场上奔跑，沉重的呼吸与篮筐震动的声音不断在一片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暗了下来，流川最后一次纵身跃起将沾染着汗水的篮球投入篮筐，然后眼看着篮球滚远自己却只能筋疲力尽地扶着双膝大口喘息。

从湿透的发梢与尖削的下颚滴落的热汗在他脚下聚成了细小的水洼，他看着光洁的地面上映出的影子，只觉得模模糊糊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看清。

他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起身回到休息室里冲了个凉。

在储物柜前换好衣服时，看着隔壁柜子上贴着的樱木的名牌，流川的动作又有了停顿。

其实并不想持续这样的冷战，然而从最初的矛盾爆发到现在，流川始终不明白两人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之前也抱着忍让的心态纵容了对方的脾气，没想到因此导致的后果却越来越糟——两人在球场上的默契似乎一点也没有带到生活中。

流川觉得樱木应该明白自己并不想和他赌气。自己只想和他好好相处，却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流川套好衣服，然后背着背包离开了体育馆。


校外的街道上亮起了一盏盏街灯，骑着自行车的流川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回去他和樱木同住的地方。

搬去樱木家同住是两人开始交往时决定的，那时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樱木刚刚出院，为了便于照顾，流川便理所当然地搬进了樱木独居的家中。

流川至今还记得那时樱木微微泛红的脸上，那种表面抗拒实际却掩不住高兴的神情。

一直一个人其实很寂寞吧，流川搬进樱木家后，发觉樱木总是习惯性地把电视开得很大声。

而两人冷战的这几日，流川总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这样的感受——当钥匙插入空空的钥匙孔，那句低低的“我回来了”似乎都能在无人的房间里荡出回音。

两个人住的屋子里意外地干净整洁，因为当初说好会一起住下去，所以尽管笨手笨脚也将能做的家务都学了起来。

杂物间收拾出来变成了书房，厨房经过了大清理，冰箱里的泡面换成了新鲜的食材，客厅里也放上了可以一起看球赛的录像机。

樱木做菜其实很有天赋，只是以前没人将他的这个优点持续不断地发掘出来。

要是以后从球队退役了，我们就一起开家拉面馆吧，像我这样的天才做出来的拉面一定是最美味的——樱木说这话的时候，单纯又得意的笑容让流川几乎移不开眼。

其实吃拉面还是泡面对流川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是樱木做的就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站在门口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放下背包的流川不由得低低地吐了口气。

明天还是主动去找“白痴”好好谈谈吧。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还要一个人住在这儿，流川突然觉得“抱歉”两个字似乎都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

“不要闹别扭了。”

第二天课间，好不容易将樱木堵在天台上的流川，一开口却像是质问似的。

樱木顿时皱起了眉头，小麦色的脸颊也因怒意而涨红。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吗？！”

“不是。”

“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我这个人脾气差劲又不可理喻！那你还来找我干嘛？是想和我再打一架吗？！”

“我是来道歉的。”

“哈？这就是你向人道歉的态度吗？”

本以为只要自己低头对方就一定会同意和解，没想到听了自己的话，对方反而变得更加的生气。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听你那些敷衍的借口。”

“对不起。”

“然后呢？”樱木一脸没好气地盯着他，大瞪的双眼气得泛红。

“我们和好吧。”

狠狠握紧的拳头猛然一拳砸中了流川的下颚，流川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听到了樱木忍无可忍的怒吼：“你真的以为凭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别再自以为是了！”

没有想过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暴躁的樱木便已将他抛下，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流川抬手擦了擦破裂的嘴角，不甘放弃却又不知该如何挽留。

他独自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慢慢回到教室。

这两天他一个人在家，身边少了熟悉的气息本就睡得不太安稳，再加上临近毕业期的课程沉闷乏味，流川撑头靠在桌上，没多久就渐渐意识恍惚起来——

“喂！狐狸，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天才讲话？！”

摇摇晃晃的单车在崎岖不平的小道上一路前行，阳光和煦的春日，后座上沉甸甸的重量却并没有让骑车的流川觉得辛苦。

“那边那边，骑车也能睡着可真是一只懒狐狸。”

中气十足的叫嚷声一直吵闹不休，有些不堪重负的单车歪歪扭扭地拐了个大弯，载着车上的两人又驶向了一条种满樱树的岔路。

“啊，就是那里了，我之前发现的那个篮球场就在前面！”

粉色的花瓣从两人头上飘飘悠悠地洒落下来，压过路面的车轮仿佛幻灯片一样不停转动。视线的远处渐渐出现了被包围在樱树之间的简陋球场，而身后人已经兴奋地从单车上一跃而下，一边运球一边朝着空无一人的球场奔跑而去。

“来1V1啊，狐狸。本天才这次一定要把你打趴下！”

“......白痴。”

天际的晴空一片蔚蓝，而跑到球场边的红发少年回过头来时，所有灿烂的阳光似乎都汇聚到了他的眼底......


吃完晚饭，樱木与洋平一起坐在房间里打电动。

樱木往常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赤膊上阵的格斗游戏，今晚却一反常态地频频失误，最后甚至被洋平一个大招半血KO。

“啊啊啊啊！真是可恶！！”

心浮气躁的樱木干脆丢开手柄，像个“大”字一样猛然倒在了地板上。

洋平笑着拿了一瓶汽水给他，然后自己也喝着汽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是给我说说吧，为什么和流川吵架？”

樱木闷不作声地接过汽水，听洋平提起流川又下意识地将脸扭向了一旁。

“如果是因为上次那场比赛，流川其实已经尽力了，只是最后他把球传给了那个新人，而那个新人一时失误......”

“为什么他要那样做？”樱木突然瓮声瓮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啊......可能是因为当时你身边有对面的王牌在防守......”

“谁来防守都无所谓！”低吼出声的樱木猛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大瞪的双眼因为委屈不甘的怒意而微微泛红。

“只要他传球给我，我就一定能灌篮！为什么不相信我？！可恶！”

“花道......”

“......曾经我觉得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站在球场上，为了共同的梦想拼命努力，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绝不会放弃。可是狐狸并不这样觉得，他已经，不想和我一起打球了......”

尽管并不清楚樱木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然而看着他脸上拼命掩藏的难过与消沉，洋平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蹲在他身后的樱木忍不住问。

“之前我去倒垃圾的时候发现流川似乎一直都守在大门外，既然你和他吵架是因为怀疑他不想继续和你打球，不如我去把他叫来，你当面向他问清楚吧。”

“不行！”樱木闻言顿时猛扑向了洋平：“我才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

“咳......但是不说清楚的话，你会一直这样纠结下去吧......”被樱木抓住衣领的洋平觉得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了：“而且虽然算不上很冷......晚上一直待在外面的话也很容易感冒哎......咳咳......”

“......我和他谈过了。”

“那是他亲口说了，不想再和你一起打球吗？”

“他说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还觉得我小题大做......可恶！其实这都是借口吧！他根本就是不想和我一起打球才找了这么多借口！你说是吧？！洋平！！”

“唔......”已经被勒得直翻白眼的洋平仿佛看到了天堂之光：“你......先放手......”

“总之我已经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所以你也绝对不许去找他知道吗？！！”还在生气的樱木仍然抓着洋平使劲的摇晃，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怎么有人倒在这种地方？！天啊！快来人啊——！”

狐狸？！

几乎想也没想，樱木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到门口然后一把将门拉开！

昏暗的街灯下的确有个男人神志不清地躺在大街上，不过只一眼樱木便已认出那个人并不是流川。

“呼......啊，不好意思，看来是隔壁的大叔喝醉了，没事没事，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家去。”跟在樱木身后的洋平见到门外的情形，赶紧过去将瘫倒在地的男人扶了起来。

他一边向受到惊吓的路人道歉，一边尽力搀扶着烂醉的大叔走向了隔壁的人家。

站在门前的樱木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场上的篮球般“砰砰”震动，粗重的呼吸也令剧烈起伏的胸膛变得更加鼓胀。

他独自在门外待了一会儿，不断吸入冰冷的空气来压抑几乎快要失控的情绪。好不容易当他感觉激动的内心渐渐平复，一回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对方堵在门前，一动不动地用半藏在发丝后的漆黑双眼深深地看着他又不说话。

樱木与他对视了一刻，无言的沉默很快就让樱木失去了耐性。

强忍着莫名的烦躁樱木不再理会对方径直走向门里，对方却突然用冰冷的手指紧紧捉住了他火热的手掌......


*


听说樱木已不再夜不归宿，但所有人都能感到他与流川的关系并没有恢复如初。

实在看不下去的篮球队经理晴子也私下找两人聊了关于吵架的事。面对一言不发的流川，晴子却充满鼓励地微笑起来：“既然是和樱木之间的问题，那就用专属于你们之间的方法去解决吧。”

......专属于自己与樱木间的方法吗？

球场另一边，樱木正带着几名一年级的新生在练习灌篮。

从初次接触篮球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樱木在球场上的天赋与才华便因他不懈的努力而散发出了引人注目的炽烈光芒。

曾经对他说过要他尽力追赶自己的流川也因他的成长，逐渐对他产生了无可取代的认同与信赖。但这样的简单而直接的想法在篮球之外的现实生活里，却并不能解决他与樱木间所有的性格矛盾与冲突。

“想和对方一直在一起的话，光凭这样的想法，或是认定对方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是绝对不够的，比起彼此的想法，更重要的是——”

回想着晴子所说的话，流川将手里的篮球远远投向了篮筐。

也许他的不擅表达很难让对方完全感受到他的心意，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做些什么。

篮球进筐的时候，训练结束的哨音同时响起，流川弯腰捡起篮球，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场上的樱木走去。

解散的一年级新生陆续离开了球场，樱木一回头，却发现单手抱着篮球的流川正一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

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樱木就下意识地扭开了头。

“本天才要去冲凉了。”

“1V1。”

流川脸上也挂满了热汗，但紧盯樱木的漆黑双眼却格外地执着。

受不了挑衅的樱木顿时握紧了拳头，转头就对流川气势汹汹地大吼出声：“谁怕谁？你就等着被本天才彻底打趴下吧！”

只剩下两人的球场上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球队的队员因为大多是后辈只敢站在场边围观，而正好来到体育馆的高宫等人，顿时又开始发挥起了他们的传统艺能——

“哇！快来看快来看，百年难得一见的世纪大对决，300元一张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究竟是‘天才篮板王”樱木还是‘进攻之鬼’流川能夺得本场大赛的第一个进球呢？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开盘了开盘了，赌樱木胜的一赔五，赌流川胜的一赔三。机会难得，大家不要错过，赌一赌，单车变摩托。”

“啊，你们真是的。在学校里赌博是绝对不可以的哦！还有那边的几个新生，要赶紧去冲凉不然很快就会锁门了哦。”

“是。”

好在晴子及时拿出了球队经理的气势，让围观起哄的人疏散开来接连离开了体育馆。

最后关门的时候，晴子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觉得在球场的灯光下两人奔跑的身影与不断跳动的橘色篮球竟是无比的耀眼。


明明是在进行激烈的争抢与对垒，身体里那些已近乎本能的熟悉感觉却仍被唤醒。

无论是呼吸还是奔跑都没人能有更加合拍的节奏，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没人能有更加默契的反应。

再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对方敏锐的察觉，想法的传递有时甚至已无需眼神。

只凭习惯就能配合对方的行动，只靠气息就能判断彼此的距离。

然而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只有与对方一起站在球场上才能感到对篮球越来越深的热爱，才能更加清楚地看到梦想的方向并且不顾一切地往前闯！

不可能和对方分开也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当精疲力尽的两人喘着粗气倒在球场上时，樱木总算是把最近憋积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不过对方如果当真这样想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对自己说呢？！一想到这里，樱木心里不禁又有些不痛快。

他一从球场上坐起来就被身边的流川用力抓住了手腕。

“快放手，本天才之前只是让着你，你可不要太得意。”

樱木下意识地朝他吼了一声，没想到下一秒，就猛地被他拦腰抱住两人间紧密得几乎透不过气。

“哈？你做什么快放开！”

“不可能放开的，白痴。”

把头死死抵在樱木颈间的流川闷闷地开口，樱木怔愣了一瞬，染满汗水的双颊顿时微微有些泛红。

“你不是不想和我一起打球了吗？干嘛还说这样的话！”樱木嘴上还在吵嚷，挣扎的力气却小了许多：“你现在根本就不信任我！要不上次比赛为什么要把球传给泽田？！可恶，明明只要传球给我看着我灌篮就好了啊！为什么你在那时会突然犹豫起来？！你是觉得我会输给对面那只巨型黑猩猩所以才没有传球给我是吗？！”

“就算以失误来解释也根本没有道理吧，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彼此信赖的吗？你还说以后无论是留在日本还是去美国我们都要继续在一起打球。可你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所以那个说好的未来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对吗？！”

眼见紧紧抱住自己的流川始终埋头不语，满心气恼的樱木不禁又情绪激动起来。

“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啊！觉得无法信任就告诉我原因啊！为什么你总是把一切都憋在心里，无论我怎么问你也不开口？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把曾经的约定就这样轻易放弃了？那我一个人的拼命努力又算是什么啊？！可恶！”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抱着我？为什么不放手？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打球了吧？！可恶！再不放手我可要揍你了！”

再也不想让眼角泛红的人挣脱自己的怀抱，就在两人的肢体冲突越发激烈时，流川终于禁锢着对方低声开口：“比赛那天，你背痛了吧。”

已经咬牙提起拳头的樱木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流川，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我都隐藏得这么好了，为什么你会知道？

“白痴......”流川吐了口气，趁势又将樱木牢牢揽进了怀里。

樱木这次没有再推开他，只是因为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复杂。

后背受伤还是在两人高一的时候，现在除了流川已经没人还会时时记得这件事情了吧。

当初因为自己复健得很好，医生也说不会影响以后的运动生涯，所以后来偶尔觉得背上酸痛，樱木也从没让别人知道。

樱木一直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没想到根本瞒不过朝夕相处的流川。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背痛，比赛那天明明有些身体不适却完全没有告诉他，流川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一定会暗暗担心吧。

樱木想起那天夜里在洋平家，即使明知流川绝不会虚弱到受一点凉就晕倒，但听到路人的惊呼，他还是刹那间心脏狂跳甚至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

流川却没有冲动地将这种担心表达出来，而是尽力在球场上默默地支持自己。

不阻止是因为明白这是两人并肩的重要战场，也是通往彼此梦想的源头之路。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自己都绝不会退缩——这样的决心，流川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得更早。

于是就连洋平也发现那场比赛尽管湘北队上场了两个新人而处于劣势，但“进攻之鬼”所向披靡的凌厉攻势几乎震撼了全场。

樱木当时也觉得那场球流川打得特别的激烈，但他没想到流川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赢得比赛也是为了替自己分担更多的压力。

因为想要一直在一起，所以必须互相理解，互相支持，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不断的努力，才能真正拥有那个遥远而美好的、只属于两人的未来。

樱木彻底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感到自己似乎错怪了流川，想要直接道歉又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放松了身体任由流川固执地环抱着自己，虽然一直不擅言辞，但自己的身边，流川不是从来也没离开过吗？

“其实狐狸你不用为本天才担心啦，本天才每次背痛的时候都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只是运动过量所以后来本天才都有控制训练量。本天才才不会那么粗心大意地弄坏身体，因为答应过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一起打球。放心吧狐狸，以后到了球场上就尽管相信本天才吧！不管是什么巨型黑猩猩还是史前大怪兽本天才都绝对会灌篮给你看！不管是全国大赛还是职业联赛，本天才都一定会带你一起拿冠军的！你只要一直都和本天才在一起就好了，本天才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樱木涨红了脸，然后自信满满地吐出了一堆豪言壮语！

而一直紧贴着他的流川满意地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臭狐狸！本天才都把一切坦白了！你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冷淡？”

“冷淡？”

“对啊，你看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难道本天才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想和本天才一起打球吗......唔......等、等等，你这是干嘛......快点起来啊，这里可是学校的蓝球场，你疯了吗......不行......狐狸......不可以在这里......唔......唔啊......”


第二天早上，晴子照例到体育馆里督促球队的训练。没想到刚到球场，就看到新招的球队助理一年级的惠香正眼泪汪汪地躲在一旁抽泣。

“怎么了？惠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晴子师姐，我......我......”

“别急，慢慢说。”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晴子的胳膊，惠香擦了擦眼泪，终于在晴子的安抚下稍稍冷静了一些。

“我之前就觉得樱木学长和流川学长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还听前辈们说他们曾在训练的时候打起来过。今天我无意中看到樱木学长的颈侧与肩头有好些淤痕，流川学长背后似乎也有很多长长的抓伤，于是我就想劝他们不要打架，可是樱木学长听了我的话后，立即像是十分生气一样涨红了脸，朝着流川学长吼了一声‘都怪你’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休息室。流川学长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进去了，还关上了休息室的门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呜呜呜，晴子学姐，你说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樱木学长生气了，要是他们俩在里面又打起来怎么办啊？”

“噗嗤。”晴子听了惠香的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惠香，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不会打架的，你别看他俩总是在闹别扭的样子，其实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好呢。”

“是这样吗？”

“要不湘北篮球队怎么能在他们的带领下赢得那么多场比赛呢？而且我相信这次的全国大赛，他们一定能一起拿到全国总冠军。”

“真的吗？晴子学姐。”

“当然了，因为他们可是流川枫和樱木花道啊。”

“那可太好了......”

透窗而过的阳光耀眼地洒落下来，晴子下意识地仰头眺望，远处的天空蔚蓝无际，飘浮的白云间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