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其实和童话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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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刃不是故意溺水的。

  他只是慢慢走进了海里，晃动的水波温柔地接纳了他，蔚蓝的海水没过胸膛时，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沉了下去。

  刃不是故意溺水的。

  他只是在水下睁开了眼睛，海水让他暂时处于一种半盲的状态。只看得见水中晃动的光点，一尾漂亮的鱼擦着他的手臂游过，刃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随着水波飘动，像水草一样。肺里的空气在逐渐减少，能看见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几乎糊成了一块令人意乱神迷的色彩。刃嘴边泄出一团气泡，他不想回头，轻盈地舞动四肢。在水里的感觉很奇妙，海水温暖了他。

  几分钟了？刃看着自己泡得发白的手，觉得自己像鳞渊境的护珠人。几分钟了？他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眼前闪过黑点。鳞渊境在哪？护珠人是什么？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海面下单纯的蓝突然被一抹黑打破，像滴墨融入白水，刃出神地看着，努力朝他伸出手，但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吐出最后一串气泡，闭上了刺痛的双眼。

  腰间被有力的条状物揽住，刃被用力抛出水面。甘美的空气回到了他身体里，刃在短暂悬停时睁开了眼，觉得黏在一起向上飞的头发很像某种清洁用具。又落回水中，刃呛了口水，鼻腔和肺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他挣扎着站稳，水滴不住地从惨白的脸上滑落，刃充血的眼珠看着随之破水而出的龙，舔了舔下唇。

  “我不是故意的。”

  丹恒用云吟术法将自己的头发弄干，他低着头，打定主意不说话。刃看着水珠从他发间升起，像一枚枚圆润的珍珠，衬着乌黑的发，很好看。刃盯着龙角看了一会，感觉魔阴身有些躁动，于是移开了视线。

  这是我的伴侣。这是我的伴侣。这是我的伴侣。过去罪孽与他无关。与他无关。与他无关。

  刃把自己的湿发抡至脑后，浑身上下都在淌水，很重，干脆自暴自弃地坐回海里。丹恒浮在水面的龙尾似乎不太听本人使唤，自顾自地晃动、上下拍打水面。

  有种生物似乎也有这样的尾巴，又大又长，还有漂亮的尾鳞。刃看着丹恒一步步趟水朝他走来，眼下的龙鳞在光下格外闪耀，走神了。

  卡芙卡有一段时间热衷于收集儿童读物，一本又一本叠在休息区，还招呼大家来看。银狼闲着无聊翻了几页，翻了个白眼走了，刃看到童真可爱的封面就丧失了翻开的动力，萨姆倒是喜欢，一个大机器人捧着本小小的童书，四处追着人念。

  刃受了伤动弹不得，萨姆一边照顾他一边用电子音播放他看过的故事，誓要叫所有星核猎手都明白童话故事的美好之处。刃被迫听着王子公主的情情爱爱，很希望自己昏过去。

  然而一滴机油把他砸醒，刃疲倦地睁眼，萨姆左手握着书，右手捏着块手帕，擦着脸上的机油，哭着说王子为什么不爱她。

  哦，他想起来了，是小美人鱼。

  丹恒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回去吧。”

  小美人鱼。刃借力站起来，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丹恒拧着眉看他，欲言又止的，最后伸出手帮刃弄干了头发。

  这颗陌生的行星上是有日升月落的，落日把海面染红，丹恒像是踩在血池里，背着光，整张脸都隐在暗处，只有一双青绿龙瞳是亮的，比小美人鱼凶多了。

  刃有种错觉，仿佛是自己的血将这片海染色，龙从深海中沐血走出，义正言辞地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那你把我抓走吧。”刃同时对两个人说。

  丹恒低声说：“又发什么疯。”但很听话地抱住刃的腰，他身上的温度透过湿答答的衣服，渗进了刃的皮肤。刃用下巴蹭了蹭他干爽的发。

  他的尾巴还浸在水中，龙鳞流光溢彩，映进刃的眼。

  刃放在丹恒背上的手缩紧了。

  “不要变成泡沫。”

  他亲吻了丹恒。

  太阳悄无声息地落下了，海面安静地泛着波纹。

  刃身后垫着丹恒的外衣，外衣主人把他抵在礁石上，顶得几乎失神。刃没看错，确实很凶。他的神智有一部分留在丹恒身上，此时丹恒隐去了龙相，短发看起来毛绒绒的，不像美人鱼，翘起来的部分倒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耳朵。

  另一部分则随风涣散了。他有段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为什么被人用那玩意钉在石头上，不专心的瞬间被丹恒抓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算是警告。

  他的腿有一半浸在海水中，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还有一半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的，只有被手托着的地方很温暖。

  饮月，饮月……他像快要脱水的鱼，嘴无声地张合着，青年冷着脸，故意往刃最受不了的地方捣。他眼角微红，呜咽一声，溢出一滴泪来。丹恒，丹恒……

  他感觉自己长出了鳞片，腿变成了鱼尾，尾鳍拍打着粼粼海面，溅起浪花。

  王子看着他，眸子燃着火。刃空洞地和他对视，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他是在融化吗？刃无力地攀住王子的背，手指在他身上留下抓痕。啊啊……要变成泡沫了…！

  青年按住他不停乱蹬的腿，吻他的唇。

  “不会的，不会的。”有人在耳边低声说，声音很耳熟，很温柔。刃从中听出一点悲伤，不多，但无法忽视。“看着我，刃。看着我。”

  刃用赤金色的眼睛看向王子，丹恒握紧他的手，放在脸颊旁边。

  “天亮了。”他说，“睡一觉吧，不会做噩梦的。”

  于是刃意识模糊起来，丹恒替他穿好衣服，把头紧紧地贴在他胸膛。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他意识到丹恒为他落了泪。

  我不会消失。他想告诉丹恒，我们谁都不会消失。

  但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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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精神状态和刃挺像的（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