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忘不了他的眼神。
忘不了阿尔弗雷德的眼神。
看向他时总会从背后升起一股不详的气息。明明太阳花般的金发，碧蓝的瞳孔在光阴斑驳下是何等的抢眼而熠熠生辉，可王耀靠得很近，却没有感到一丝温暖。阿尔弗雷德似乎把太阳的温度给囚在了潘多拉魔盒里……蓝眸直盯盯看着王耀时，没有一点温度。

也许是他一根根修长低垂的睫毛吧，也许是比王耀高不少又健硕得满身肌肉的身材吧，也许是他微微收缩的瞳孔……都说眼睛是最会传情达意之物，那么阿尔弗雷德，你想如何待我？

是想把我恶趣味玩弄一番又始乱终弃？

是把我当成你这资本家霸权的绊脚石，用利刃穿透我的心脏？

是珍爱而小心地亲吻我，打开那黑盒让阳光与温暖独属我一人？

还是伏低姿态，作身布漆黑阴影的猎豹，弓起脊背饶有趣味地观察我？

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怜爱，别他妈整你那偶尔到不能偶尔的玛丽苏恋爱脑了王耀，他挥挥手让想法烟消云散，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那可是欧美资本主义，是自称世界警察的美/利/坚，是世界大国，每一脚都是鲜血铸成的台阶，美元铸成的扶手，人民的嘶吼痛哭为他伴乐，枪炮的轰鸣就是对他来说最好的喝彩……像这种家家酒似的恋爱桥段，还是省省吧。

看，看，王耀简直想扭过头去——阿尔弗雷德在对他笑。这笑也太虚伪了吧阿尔弗雷德。

看，多阳光啊笑得！我是不是人畜无害！快来亲近我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如果阿尔弗雷德开口，此刻大概就是想说这些话了，至少王耀是这么觉得，谁知道眯起的眼睛中，睫毛的阴翳下，躲了什么腹诽，有什么坏点子。那都不过是一些不堪一击的伪装罢了。

阿尔弗雷德看向了王耀。他一直不知道这四千多岁的老人为何还要布伊利亚的后尘，走上社会主义道路，下场也看到了，当挂着镰刀的旗子落下时。

可是小孩子般的气量让他不允许王耀这个眼中钉在他眼里乱晃……黑发堪堪扎住挂在肩上反着暧昧模糊的光，一跑起来水袖一晃一晃，辫子一甩一甩，又是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酒窝，甚至身高都比阿尔弗雷德矮一截……

可爱。

真可爱啊。

太可爱了啊啊啊。

谁能想到他是四千多岁的、呃…中国话里是…仙人，对，仙人。真令人可憎啊，踩在前者的尸体上走着本应对方走的路，他不觉得羞愧吗？他这种人，有继续在这条路上走的必要吗老天爷啊。看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一应俱全，甩他们几大街。

唉，唉，多好的人啊。阿尔弗雷德搓着手，下意识往手间哈了口气，温暖过后附着的水蒸气带来了更甚的寒冷。现在他和王耀在英国地界里，正值冬天，冻得人打寒战，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他提出在附近长椅坐坐，那样他就可以把王耀的手握在他已经暖起来的手间。很舔狗对吧，他知道的——要是能哄骗到这个文明古国，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过相反的是，王耀一票否定同并甩掉了他们正牵着的手往前走去。

就凭你还敢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

不如来我这……靠近点……再靠近点……

他发疯般，却冷静地攥着王耀肩膀处的衣服，嗅着那上面的气味。他太用力了，以至于可以窥见王耀胸前一大片胸膛，有刀伤，还有辫子抽打留下的旧痕迹，这反而让他更兴奋起来了。

不如永远呆在我身边吧。

做我的狗。做我的爱人。做我的性奴。做我的仆人吧。

他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和近乎疯狂的占有。

身上的痕迹也好，所有眼泪，所有喘息也好，都只能是我造成的，为我掉的，独为我一人所耳闻。

哦，阿尔弗雷德这个该死的玩意，他一定是疯了。王耀被阿尔弗雷德一把拉过去，嘴对嘴就吻上了。这大概……不是吻，是略显疯狂与野兽本性的撕咬才对。他们谁也不让谁，最后磕破了牙龈，撕破了嘴唇，浓郁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轻而易举地分开了为主导权纠缠不休的两个男人。

两人显然都很讨厌这味道进嘴，皱眉头的神态也如此相似。

滚好吗，王耀平静地说，好像刚刚幼稚的竞争从来没发生过似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每一眼你都是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