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809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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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其他
原型 战双帕弥什 库洛姆 , 指挥官
标签 库指 , 指库
文集 【战双】神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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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022-3-29 23:07
- 导读
- ♢瓶颈了,写点不一样的找找感觉
♢文中涉及大众意义上病态的东西,若在阅读中感到不适,请立即退出
♢文中人物行为仅服务于本文剧情,不代表作者三观,也绝对不是一种提倡或肯定
♢简单来说就是用一种略显极端的方式描写我流库和指
♢指挥官没有明确性别描述,遵循习惯人称代词用“他”
♢(自认为)库指库无差,注意避雷
♢ooc和语病的锅我背orz
♢娱乐而已,不必较真
◇
“03:35”,电子屏幕显示的,黑暗中亮得刺眼。指挥官本来在层层叠叠的岩石浪潮间隙浮沉,看到这串字符突然绷紧了,猛地向前坐起,一边喘气一边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看去:“03:35”。
胃里还是闹腾着,睡前的一杯热牛奶没有压下一阵阵袭来的反胃恶心,反而从舌面末端开始引出酸涩味来。他捂着肚子坐在被子中间冒冷汗,直到小腹的尖锐疼痛扯断最后一分耐心才于头晕目眩中拖拽着外套跑进卫生间。指挥官在马桶上发了一会儿呆,抬手开灯披上衣服,但赤脚踩在地砖上依旧让寒气自下袭来逼人颤抖。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梦:也许不能说是梦,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界上游荡着看一片斑斓最终重叠作黑色混沌。没有声音,就那点色彩也朦胧不清,整个人如婴儿般只有体感是最真切的,只有忽地飞起又猛然落下的超重失重将他与现世联系。不,不要再回忆了。指挥官哈了口气,搓搓双手。
按下冲水键后他反复考虑了一遍又一遍是回到床上还是留在这里,好像这是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多待一秒钟就多一丝感冒的可能,多犹豫一小下被子里的热度就跑走更多一点,所以这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这当然应该好好思考,指挥官想,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便是能看到稍微远一些的事情。回去以后又怎样,只不过重复几个小时前重复过的动作——在床上翻来覆去碾压旧疾新伤带来的肢体痛苦,担忧入睡的下一秒便坠入无边的光怪陆离。无论是黑暗、是刺目的光、是狂风与肆虐的洪水,都使他的心脏激烈地收起,又在身体跌落的一瞬松弛,血液奔涌着让生与死在界限最清晰时交汇融合,一团漆黑的概念压在胸口上,压得他吸不进一丝氧气。所以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当然不必纠结,指挥官尚且存在的理智告诉他比起在马桶上坐一宿不如回去将睡前未处理完的工作做掉。他最终还是逼自己躺回床上,调动全部力量破开由寒冷与躯体不适筑成的硬壳拖着步子重新倒在被子里,趁着余下的一点力气将自己摆成合理的姿势——他应当好好睡一觉,他应该能够睡得着:上周刚从地表回来便收到法奥斯的邀请,忙完名誉上的活动后积压下的工作同样耗人心力。或许是前些天睡得太晚?又或者是睡前思维过于活跃?指挥官闭上眼,一点点放松下全身后又因脑内水气球般不断膨胀的思绪皱起眉来。他想赶走这一切,摇摇头似乎如此这般便能将痛苦忘却。只可惜在入睡前一秒他又因为闪过的一瞬白光惊醒,睁眼后只能看见被电子钟照亮的天花板。
于是他再次向床头望去,“03:35”,白光将黑色的床头柜映成灰色。他知道抽屉里还有几板学生时期留下的药,那么小小的一片就能让他放下一切、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整天:在法奥斯读书的年月里他从抗拒变成接受,直到最后近乎依赖那些白色药片将自己从破碎的梦间解救而出。接手灰鸦之后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离这种诅咒,却未曾想只是跳入了另一重深渊。他翻了个身,趴伏在床的边沿伸手拉开抽屉:三瓶、四板、还有没拧好瓶盖的拆封的一瓶,无论哪一个都能给他一夜安宁,给他至少八个小时的平定。所以就该如此吗?指挥官又仰面躺了回去,右手抓着一板药片睁着眼发呆,而深渊就在这种时候袭来。他躲不掉,逃不开,只能愣愣地任由身体极速坠落下去,生与死的意志撕扯则将他的内在搅乱。指挥官听见有人不断叫着“首席”“首席”,声音逐渐散成一盘沙而光线聚成一束:他又回到了前天的法奥斯礼堂上,灯光直直地打在脸上连带着一轮落后一轮再起的掌声也刺耳起来。他沉默着承受那些赞誉,“首席”“英雄”“堤坝”,镣铐一样将他死死地束缚住。他以为这就是一切了,却未料一声明晰的“指挥官”截断了一切声像从深渊内传来。他想转身回头,但已被定在床上,任职以来的零碎记忆如红潮幻影般在眼前放映,构造体们的一句句呼唤于上下颠覆中被电流细响扰乱。他彻底放弃了,他们的指挥官从那一小块最后的垫板上坠落,坠入深渊。
第一次经历这番时他在颤抖中流下泪来,第二次是反胃干呕,第三次则是头痛。他知道为何今日自己再次面临崩溃,就像他知道靠药物稳定的精神不可能完成明日任务中对突击鹰的协助。他捏开每一个装有药片的塑料囊后将它丢回抽屉再次关好,抽屉里哗哗地响了一阵后重归平静。
没有药物,他需要一些别的刺激。不是热奶,不是早餐时的苦咖啡,不是吊柜最深处的高度烈酒。
03:35,指挥官扣开了手臂上最后一条痂。
◇
03:35,兰斯顿拿起了刀。
他没开灯,只就着终端发出的光坐在床边,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把小刀、极优雅地把衬衫左袖卷上去,让那片皮肤被照成曝光过度般的白。这是件愚蠢的事。他想,眼睛却依旧配合着指尖在剩下的光滑皮肤上寻找合适的地方。这的确是件愚蠢的事,但小史密斯不愿寻找别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一点危机感,一份小惩罚,或许还有附赠的自我虐/待与反叛。法奥斯不教他们怎么用刀切开别人的肢体,第一次拿起刀后他确实有些惊异:就像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就像用剪刀剪开布料。他的皮肤事如此脆弱,脆弱到稍稍用力便在一些嘶沙声中破裂开来,先是肉、再是血,极快地连成一线,汇聚后因重力从侧边滚落下来,像一两滴冷水让人颤抖。尽管经历了很多次,兰斯顿依旧像没有经历过一样紧张到蜷起脚趾,咬着牙仔仔细细地从战栗体会到疼痛、燥热,直到亢奋后才抽出纸巾擦掉一切。这是件愚蠢的事,上次被发现时他只能用不小心的擦伤解释,但只要看看那个同学的眼神便知道自始至终愿意相信的只有史密斯。这是件愚蠢的事,愚蠢的事,愚蠢……他找到了另一个好地方,然后抬头看向终端屏幕上未满5分的题。
……
库洛姆少见地梦到了人类时期的事。他喘着气坐起来,看到腿部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机械结构后呼吸一滞,摇摇头侧身离开休眠舱,走到桌边拉开某个抽屉,那把刀就安好地躺在里边。
梦已经模糊了,带着潮气沉沉地落在意识海里。与之相比手中的刀有些清晰得过头,指尖一转就能看见光从流线的刀身滑到略微锈蚀的刀刃。兰斯顿在拿稳刀后总要细细地摸一遍胳膊上凸起的肉疤,库洛姆也用食指去触碰手腕,却只摸得到疤一样的腕部涂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自己选择成为库洛姆,选择揭下满是伤疤的人类皮肤。现在的库洛姆早就不再需要这把刀,不再需要靠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活着,不再需要哪些瘙痒与隐痛。某次他与指挥官聊起过往,说到桌上留下的干涸血迹后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这是愚蠢的、幼稚的、不讲道理且病态……“现在还会痛吗?”指挥官先一步开口。
他惊愕地看向身前人,对方拍拍脑袋卷起袖子,然后抱歉般地笑起来。库洛姆记不清了,他以为那些东西已经从自己的意识海中剥离;但伤疤——褐色的,肉乎乎的几条,趴在别人的他的手臂上,抽完血会变成紫色,训练完则是好看的粉红。他以为自己忘了、忘了兰斯顿在03:35割开自己的皮肤,一刀之后又是一刀,伤口像嘴一样张开,越来越大,血液染出一对红唇。小史密斯看向它,像看向深渊,用纸巾擦过后却发现底下只是继续溢血的活肉。他的答案不在这里,他要的答案在哪里?库洛姆回答不了任何人。
“只是……”
他们没再聊过这件事,小兰斯顿从深渊中跑出来后却迟迟不肯离去。某次与灰鸦合作的支援任务中他因为手部部件损毁而暂时留在后方待命。库洛姆看着被简单包扎的手腕,隐约能看见循环液在袖子上浸出的痕迹。他已经不是兰斯顿了,利刃割破涂装后只会露出电子结构与深红的循环液,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微型端口则尽职地模拟出疼痛的电信号让他不至于意识海偏移。库洛姆不是人类,只要他希望就算全身烧伤也不会留下一块疤痕。他习惯了受伤,习惯了人与构造体的差异,却在指挥官将自己拉起时感到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怪异:人类向自己伸出手,血液顺着胳膊一路从伤口处流到指尖。库洛姆也伸手回握过去,两个人的体液就在这一瞬间混合——那么相像,连气味都是美味的腥甜。但库洛姆分辨得出哪些属于对方哪些属于自己,就像它们不曾相融一样。
“只是处理问题的方式而已,说病态有些太过啦……”
库洛姆割舍不了兰斯顿,所以兰斯顿亲手割开的伤会在无法预料的时刻不受控制地撕裂自己再次痛起来,而他也不得不因为幻痛从意识朦胧中惊醒,捏着小刀坐到天明。
03:35,库洛姆走出了房间。
◇
03:35,指挥官一口气向杯子里倒了两袋奶粉,又因为太甜不得不找另一个杯子出来稀释。
在知道他的睡眠问题后丽芙递了一个小册子过来,指挥官接下翻开一看,每页都写着一个快速入睡的小技巧。他确实被自己搞得有些没辙,随便抽了两张纸巾擦掉黏糊糊的血块后就翻身下床,企图用健康的方式祛除脑子里的烦人想法。“热牛奶可以让精神放松哦,”他盯着随机翻到的那页左下角画着的一个笑脸,“喝完之后钻进被子暖暖地睡一觉吧。”
一阵翻找后指挥官获得了两杯热奶,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奶香只会让他的胃反涌出更多酸水,呕吐不出只能堆积在食道内燃烧。怎么办?总不能浪费掉。阿西莫夫大约没睡,但可能咖啡更适合他。指挥官盯着桌子上的两杯奶犯愁,他需要找个人共享牛奶,或许也需要找个人共享剩余长夜。
“03:35”,他看着电子钟又挠下来几根头发。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果断起身工作。指挥官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托盘,放稳两杯奶后慢慢走向房门,然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打开了门。
也看见了门外站着的、正抬手打算按铃的库洛姆。
指挥官和门外人对视了一会儿,歪着头试探性地问“要来一杯牛奶吗?”突击鹰的小队长沉默了两秒,在他开口撤回邀请前笑了起来。
03:36,库洛姆握住了他递来牛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