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记事


1. 守墓
宇智波利佳是宇智波一族现任的守墓人。
她的父亲是上一任守墓人，他在一次与盗墓者的战斗中失去了性命。
利佳在父亲死后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父亲的衣钵，所谓子承父业。
由于时代战乱的关系，墓园的规模每年都在增大。
不过守墓人依旧只有利佳一个人。
因为责任重大，所以并不能轻易地将守墓的任务交给其他半吊子的族人。
宇智波利佳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了守墓人。
如今，距那时已过去了十年。

2. 十年
宇智波利佳今年二十二岁。
距她的父亲去世已过去了十年。
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算得上长久，然而这对于连绵不断的战争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墓园的规模更大了。
她觉得这么下去会没有足够的空间去埋葬族人们的棺椁，便向当时已经接替死去的族长的职责的宇智波斑提出申请。
宇智波的人生前善使火，那便也在死后葬于火，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十年的时间，除去守墓人自身的成长和墓园的扩大，丧葬的方式也由土葬变为了火葬。
火葬要比土葬省事一点，然而这并不能让利佳感到轻松。
争不完的斗，打不完的仗，死不完的人。
不断有族人死去，容不得她有丝毫停歇。
忙得仿佛没有尽头。

3. 忙碌
利佳一直都很忙碌。
然而即便再忙，她也依旧是个敬业的守墓人。
利佳记得她上任之后葬下的每一位族人的名字和他们的墓碑所在。
每逢有人来探望自己死去的亲朋好友，利佳总要为他们指明那一座墓才是他们要找的，以免闹出尴尬的笑话。
毕竟处在战争中的人，往往除去活命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记一些其他的事情了。当然，他们中的一部分是记不住，而另一部分则是赶不上。
利佳感到自豪的是，在宇智波基本没有人属于前者，他们更多属于后者。
当然既没有错过也没有忘记的也是大有人在，比如他们的现任族长，宇智波斑。

4. 族长
利佳对宇智波斑还算熟悉。
作为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看的族长大人，利佳想不熟悉也难。
虽然这种熟悉只是利佳单方面的，因为除去公务，宇智波斑几乎不怎么和她交流。
所以对于宇智波斑，除去那些所有族人都知晓的事情之外，利佳也仅知道这位族长其实是个十分疼爱自己弟弟的人：对方隔三差五便会来到宇智波泉奈的墓前，不过他只是盯着那块写着自己弟弟名字的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看些什么。
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一如既往一言不发。
宇智波斑是最常来到墓园的人。
当族长也真是辛苦呢。
这是利佳在宇智波斑第二十七次单独出现在墓园时产生的感想。
她只不过是个管理墓园的管理者就已经在某些时刻觉得自己分身乏术了，更何况是管理这一整个宇智波的大族长呢？
而且宇智波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利佳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并心疼他们的族长三秒钟。
不远处的宇智波族长依旧沉默地站在那块墓碑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5. 宇智波
利佳对宇智波其实不怎么了解。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个宇智波都不好惹。
毕竟她不止一次看到在葬礼上开启写轮眼的宇智波人了。
利佳自己也有写轮眼，然而开启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楚。不过作为守墓人，至少得有说得过去的力量，才能守护只属于死者的安宁，所以利佳还挺庆幸自己写轮眼开的早的。
托这对眼睛的福，对不少不怀好意的盗墓者，利佳没费多少工夫就逼退了他们。
利佳的原则是留一手，所以对于那些初次来犯的人，她不会下杀手。
这种做法被某次撞见她逼退盗墓者的宇智波斑冷言冷语了一番。
他说她迟早会为自己虚伪的善良付出代价。
那时的利佳还很年轻，是个典型的心浮气躁的宇智波，对于自身的力量还比较自负，听不得这种话，尤其说出这话的人并不比自己年长多少。
于是利佳的以颇为强硬的态度回了话。
她说，就算是会付出代价，那也不用族长大人操这个心。
那之后，宇智波斑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虽然宇智波斑说对了，数年后利佳确实因为自己一贯的作风付出了代价。

6. 代价
那之后又过了些时日，利佳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代价实在有些惨重。
在一次与盗墓者的战斗中，宇智波利佳遭对方暗算，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整条手臂都被那阴险的偷袭者砍去，连她引以为豪的眼睛也差点也被那些人夺走。
后来宇智波斑赶到，将那些盗墓者一个不剩地杀了个干净。
然而利佳的手臂已经回不来了。
宇智波斑一语成谶，宇智波利佳为她视为原则的心软付出了可以说是惨痛的代价。
后来宇智波斑在探望她的时候问她要不要选新的继承人，利佳果断拒绝了他。
利佳有一个优点，就是心态好的不得了。
即便失去了右臂，她依旧觉得自己还可以干很多个十年。

7. 之后
宇智波利佳在失去自己的右臂之后便再也不对那些盗墓者手软了。
她自己已同过去不同，与此一同改变的，还有宇智波的局势。
宇智波斑在和千手柱间大战一场后，宇智波和千手达成了同盟，两族决定成立忍村。
对于这个决定，利佳是不满的。
因为这意味着墓园需要搬迁。
已经逝去之人的尸体也需要进行迁移，他们将会因此受到惊扰。
她怒气冲冲地去见了宇智波斑表明自己的反对意见，结果自然是什么用都没有。
利佳觉得自己在宇智波斑面前宛如一个拙劣的小丑，任凭她怎样声情并茂地阐述自己的想法，对方仍旧不为所动，最终扔给她的就只有冰冷的几个字。
不可能。
利佳又一次被他们的族长气坏了。
这次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式，以牙还牙。
她离开的时候，将对方曾经送给自己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她说，宇智波斑迟早要为自己的这个决策付出代价。

8. 死亡
后来，宇智波斑确实付出了代价。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代价回来的如此之快。
宇智波斑的死亡虽不是突如其来，早在得知他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起利佳便有一种会为他下葬的预感，但是她仍觉得他死的有些早了。
这位族长一直都很辛苦。
目睹了自己深爱之人的死亡，为了宇智波鞠躬尽瘁，虽然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他也试图挽回——他号召族人同他一起离开村子。
可惜没有人愿意回应他。包括利佳。
不过利佳仍有件事不能理解，便是宇智波斑离开村子之后又带着九尾卷土重来的行为。
仿佛一场豪赌一般，赌注则是自己的性命。
利佳不懂他这么做的理由。宇智波斑这么做无疑是在毁灭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证实了怀疑，摧毁了信任。导致这位族长死后在族内依旧毁誉参半，也没有人敢于直截了当地在人前说自己支持这位最强的前族长——不然便会遭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最后的结果便是，几乎没有人来他的墓前悼念他。
杀死他的千手柱间是来的最多的，他的弟弟千手扉间也来过，不过前者属于单纯的悼念，后者则是对他的死保持怀疑。
更多的时候，宇智波斑的墓前就只有利佳一个人在。
利佳每每盯着碑上的刻字，都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作为宇智波，她总觉得这位族长并不是个甘于死亡的人。
指不定哪一天就爬出来了也说不定。

9. 再临
宇智波利佳在她不长的人生里，见到过很多令人咋舌的事情。
譬如水火不容的千手与宇智波和解，譬如第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诞生，譬如死人从坟墓中破土而出。
干成这最后一件事的便是她一直觉得不会甘于死亡的宇智波斑。
她清晰地记得这位族长面无表情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有多么的诧异。
利佳确认千手柱间当时送来的宇智波斑是已经死亡了的，但是她当时面前的确站的是宇智波斑本人，活生生的本人。
死者复活于生者而言无疑是禁忌，并且宇智波斑显然有他自己的计划——甚至想要杀了利佳灭口以保证秘密。
不过他还是饶了利佳一命——证明经历过一次死亡并不能影响他的思维方式。
墓园守墓人的死亡反而会更加让那些多疑机警的人神经紧绷。
利佳在松了一口气后看向死而复生的人，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她还是好奇的，关于这位族长重回人世的目的。
然而她的那点小心思被对方一眼看穿，宇智波斑瞥了她一眼，嗤笑着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当个井底之蛙就好，不要想着能够当飞鸟。
利佳回答说自己对当飞鸟没兴趣。
随后这位前族长便离开了。
利佳依旧是宇智波的守墓人。
她只会是宇智波的守墓人。
直到她的寿命结束，自己也躺进这她看了几十年的地方为止。

10. 语录
“总是会有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在这儿长眠的逝者，毕竟这里可算是个宝地，各种意义上的，不是吗？”
“我只负责为这些奔波了一生的人提供他们最后的安宁。”
“放心地将他们交给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活着的人四处流浪，逝者却只能停留于此……所以我不能离开，他们也不能离开。”
“您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的世界就只有这一亩三分地而已。大概我生来就只是一只青蛙，不曾做过当飞鸟的梦。”
“哎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完好……不，活着从墓中爬出来的人呐。”
“虽然我理解您要杀我的理由……为了封口。但我若是死了，更会令人不安不是吗？不相信您会这么甘于死亡的可是大有人在。像那下一任的火影就是典型。”
“这已经是您第二次来了。但这次请允许我拒绝您的要求，即便您是人人敬畏的二代目大人，也请您尊重死者。”
“不论他是否具有死者应当具备的诚信，他仍曾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虽然行为偏激了点，但他生前在族内也算颇具威望……别忘了我也姓宇智波，请允许我拒绝您的要求。更何况您和他非亲非故，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同意了。”


11. 接班人
和上一任守墓人不同，宇智波利佳活了高寿。
不过她也没有结婚。
利佳最终从族里选了另外一位小少年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小少年对宇智波忠心耿耿，却也不是激进派，是理想的人选。
此时已年近古稀的宇智波利佳看着面前还尚且稚嫩的接班人，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裂开嘴笑了笑，露出自己已经缺了一颗门牙的牙。
利佳语重心长地告诉小少年这是个苦差事，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小少年说总得有人做这个，他来刚好。
利佳顿时觉得小少年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不少，于是更放心了。
在交代完一些必要的事项之后，利佳便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墓园旁的那座她住了一辈子的小木屋。
宇智波利佳准备前往自己的终点。


12. 终点
守墓人也有自己的终点。
不过虽然他们也都是宇智波，但他们作为守墓人，并不属于宇智波墓地。
利佳觉得一定是因为他们看了一辈子墓，对那方土地早已厌倦，不想连死后都还要被圈在这里，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所谓即便是井底蛙也会有对井外好奇的那一天。
每一代守墓人都会选择不同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墓地。
利佳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选择了周游列国。
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利佳背着行囊，不用忍术，更是将自己的写轮眼藏的很好，就这么开启了自己的单行线之旅。
宇智波利佳旁观了一辈子死亡，虽然不觉得厌烦，却也有想要看看其他事情的兴趣。
她觉得这样很好。
利佳这么想着，嘴角带着微笑，靠在缓缓前行的牛车上，满意地阖上眼睛。

至少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还装了一回飞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