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林知予又回来了,他提着一袋子水果进了病房。
看到林知予的那一瞬,林小禾原本无神的眼睛亮了下,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知予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我来替咱妈。”
林知予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皮:“咱妈呢?”
“去打水了。”
李爱娟正好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林知予坐在那儿愣了下:“诶,你怎么又回来了。”
“妈,我在家也睡不踏实,还不如让我来陪床呢。”
李爱娟拿着拧干的毛巾给林小禾擦脸,可能是太用力了,林小禾闷哼了一声,林知予赶忙放下苹果说:“妈,我来吧,你歇会儿。”
林知予从李爱娟手里拿过毛巾,坐在床上把林小禾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动作轻柔的给林小禾仔细擦着脸,擦完脸之后把林小禾放回床上。
林知予把毛巾重新浸湿拧干,掀开林小禾的衣服,给他擦身子。
李爱娟站在一边看着,实在插不上手,擦到下身的时候林小禾一把抓住林知予的手,看了他哥一眼,林知予立马心领神会,对李爱娟说:“妈,要不你出去转转,你在这看着,小禾他不好意思。”
李爱娟笑了:“我是你妈,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跟你妈还害臊?”
林小禾抿着嘴不说话,林知予说:“妈,要不你回家去吧,晚上我留下陪他,你在这儿也没地方睡觉,还是回家吧。”
林小禾附和道:“妈,我想让我哥陪我。”
李爱娟看自己伺候林小禾确实插不上手,林小禾比起她更依赖他哥,没办法就回家去了。
林知予给林小禾把下半身擦了一遍,林知予知道弟弟爱干净,擦完身子之后拿出干净的内裤和背心儿给他换上:“等回家就能洗澡了,暂时先将就着吧。”
林知予忙活完之后继续削刚才的苹果,他用刀削下一块放到林小禾嘴巴,林小禾咬了一口,林知予问:“甜不甜?”
“甜。”
“能不能吃的下?”
“哥,我不太想吃。”
林知予手顿了下,把林小禾没吃完的那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说:“那别吃了,想吃的时候再说。”
林知予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问:“要不要去上厕所,刚才咱妈在的时候你没去吧?”
林小禾摇摇头,林知予无奈道:“我就知道,还让我回家睡觉,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憋死?”
林小禾低着头不看他,林知予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说:“在我这儿脸皮怎么就那么厚,跟妈那儿还知道害羞。”
林小禾终于反驳:“谁让咱俩都是男的呢。”
林知予一噎,这话听着还挺有道理。
上完厕所回来,林知予就让林小禾睡觉了,他自己坐在床边吃刚才削的苹果,一抬头看到对面床上的小男孩儿正抿着嘴盯着他看,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苹果看,林知予看了林小禾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他慢慢站起来,怕椅子发出声响吵醒弟弟,走到小男儿床边小声问:“你想吃苹果吗?”
小男孩儿不说话,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林知予说:“你要想吃我给你削一个,我那儿还有。”
小男孩儿抬起眼皮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林知予把最后的苹果啃了啃扔进垃圾桶,又去拿了个苹果,坐在小男孩儿床边给他削:“下午陪你的那个叔叔呢?”
小男孩儿小声说:“出去了。”
“晚上还回来吗,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夜吧?”
男孩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林知予看这孩子生病都没人在身边照顾,觉得挺可怜的,他削好苹果递给男孩儿:“吃吧。”
“谢谢。”
“不用谢。”
突然身后传来林小禾的喊声:“哥。”
林知予立即站起来走到林小禾床边问:“怎么了?”
林小禾皱着一张脸,说:“哥,我难受。”
“哪里难受,跟哥说,我去叫医生。”
“还是恶心想吐。”
林知予赶紧把他扶起来,把垃圾桶拿起来说:“想吐就吐出来。”
林小禾对着垃圾桶干呕了一会儿,把李爱娟强硬喂进去的东西通通吐了出来。
林知予让他喝水漱口:“感觉好点没有?”
林小禾小脸苍白,有气无力的说:“好点了。”
林知予不放心,去医生值班室把弟弟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告诉他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现象,让他不要过度担心,等明天药量跟上症状会有缓解。
林知予回病房的路上去问护士借了个折叠床,回到病房后把折叠床撑开,又去看了眼林小禾。
林小禾垂着眼皮虚弱的说:“哥,你上床睡吧,那床太硬了。”
“没关系,将就一晚上没事儿。”
到了后半夜,林小禾睡的越发不安稳,咳嗽的厉害,整个人难受的哼哼唧唧不消停。
林知予起床倒了杯水,把弟弟扶起来:“小禾,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小禾喝了几口水难受的说:“哥,我睡不着,难受。”
林知予放下水杯,也上了床,把弟弟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哄着说:“小禾赶快好起来,等你好了哥带你去千鸥岛玩儿。”
林小禾在哥哥怀里拱了拱:“可是我们没有钱。”
“傻,去千鸥岛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哥一暑假能挣不少呢,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
“哥你怎么这么好。”
“别肉麻。”
林知予摸着他细软的头发哄道:“再试着睡会儿。”
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林小禾还是哼哼唧唧的不睡,林知予没办法,下了床,让林小禾搂着自己的脖子,兜着屁股把弟弟抱起来,在病房里来回度步,林小禾身材瘦小,被近一米八的哥哥抱在怀里跟小孩儿似的。
林知予在病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十分钟后林小禾终于趴在林知予的肩头睡着了,林知予慢慢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他看着林小禾没有要醒的样子,才回到折叠床轻轻躺下。
黑暗中,林知予能清楚的听到林小禾的呼吸声,却没看见隔壁床那个小男孩儿羡慕渴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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