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不会做迷情剂的if线,五和虎在有求必应屋度过的许多许多年。
五条悟从入学起就成为了全校教职工重点关注的对象。说他是“问题学生”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杀伤性,他就像一只失控的游走球(或者皮皮鬼在世的孪生兄弟),在祥和平静的古堡里横冲直撞,以把所有人搞到焦头烂额为己任。
因此某日,当一位被时年三年级的五条折磨得精神衰弱的级长在城堡八楼来回踱步,神经质地反复喃喃道有没有地方能把那个小恶魔封印起来时——
魔法,美妙的魔法,立刻给了他回应。
次日,五条被级长骗过来,塞进了那个凭空出现的房间里。
当级长们多年来首次跨越学院之争、聚在一起为五条终于滚蛋喜极而泣时,已经在短短半小时内完全掌握有求必应屋用法的五条从天而降,一脚踢翻了他们贿赂厨房的家养小精灵换来的三层蛋糕。
“Oops,真浪费。”五条在地毯上蹭了蹭鞋底的奶油,他头顶天花板上那个有求必应屋开启的通道正在缓缓消失,“早知道让门开远一点了。”
十六位级长面面相觑,惊恐地瞪着五条仿佛他是只巨怪。
五条此时还没有养成佩戴墨镜的习惯,于是他那双玻璃珠般无机质的蓝色眼睛袒露在外,凉凉扫过这个小小派对的参与者。
“本想略施小惩,但既然让我见识到了有趣的东西,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们好了。”
他没什么表情,话语却极端傲慢。无疑,他根本不将这些在各自学院和年级都数一数二的前辈们放在眼里。甚至于说,他连将他们当作平等的存在都不屑。在场的所有人均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
“啊,不过。”他忽然说。级长们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只见五条侧头露出微微带笑的脸。他的笑非常漂亮,也非常令人毛骨悚然,“主犯还是要付出一点小小代价的。”
五条关上门离开,远远能听到隔着门传出那人惊慌的惨叫——他被无形的魔法操控着走向已经塌掉一半的蛋糕,然后把脑袋插进了剩下的那一半里。
当五条回到八楼时,虎杖悠仁已经在那幅丑陋的巨怪挂毯前等着了。
“五条前辈,”他傻乐着挥手,“你来啦!”
五条冷冰冰地说:“你在这里傻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头绪吗?可真是蠢啊。”
虎杖有点不解,但似乎完全没生气。五条看着他那张像是完全听不懂恶意的脸,心里不禁更加烦躁。他并不真心觉得虎杖蠢到无可救药,但这小鬼偏偏又蠢得恰到好处,成日踩在他能容忍的底线上来回溜达。
五条偶尔会怀疑,虎杖是不是故意玩弄自己的神经。
他默默地在空白墙面前来回走了三次,停下脚步后,墙面前缓缓浮现出一扇门。虎杖在他身后聒噪地惊叹起来,五条有点嫌他吵,但又难以形容地开心了一点。
“闭上嘴,跟着我。”
听到虎杖在他身后关上门,五条直直走向四柱床,把自己摔了上去。
“前辈,刚才那个是任意门吗?直接通到你的寝室?”虎杖好奇地问。
懒得解释有求必应屋的作用,五条没精打采地说:“什么是任意门?”
床垫微微下陷了一点,是虎杖坐在了他身边。虎杖清爽的声音带着笑意,给他介绍那只麻瓜世界里拥有神奇能力的蓝色大猫。
“嘁,大概就和夜蛾的那堆玩偶差不多吧。”五条咕哝道。
虎杖的笑声从他头顶传来,床垫微微颤动,“那可不是魔法,是科学!”
五条翻了个身,摊开手脚平躺着,“是幻想中的科学才对吧?麻瓜的科学不过是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捣鼓出来的魔法的替代品。”
他最近把头发留长了些,刘海乱糟糟地搭在额头上,有些挡眼睛。他原本没有焦点地盯着床顶的红色帷帐,虎杖的脑袋却忽然探了过来。
“不论原理如何,结果就是科学确实能替代某些魔法嘛。就像前辈你刚才联络我用的纽扣,”虎杖揪了揪领口上带着漩涡纹样的扣子,“就和麻瓜的电子通讯设备差不多。虽说任意门这种程度的还是只有魔法能做到,但麻瓜已经很能干了。”
五条瞪他:“你是在看不起魔法吗?”
虎杖连忙摆手:“不是的前辈!我怎么会看不起魔法!”他顿了顿,又有点试探地问:“前辈,一年前我也还是麻瓜呢。你会看不起我吗?”
五条审视地看着他,虎杖的脸慢慢红了,但还是固执地与他对视。半晌,五条移开了视线,嘟囔道:“我看不起谁只会是因为他太愚蠢,和他是巫师或麻瓜没有关系。”
虎杖松了一口气,又开开心心地笑起来,“因为前辈是天才呢,所以看所有人都不怎么聪明吧。”
五条轻轻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假寐。虎杖坐在一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和衣摆摩擦的窸窸窣窣。这小鬼也很会自得其乐,从床头拿过来五条放在上面的课本翻看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五条真的有些犯困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虎杖翻页的次数,第五十七次后,虎杖放下了书。
就知道这笨小鬼看不懂,终于放弃了吧。五条这么想着,却忽然发现虎杖在靠近。他不自觉地屏息,几秒后感觉到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
虎杖小心翼翼地把他凌乱的刘海从眼皮上拨开,手指拢成梳状将柔软的白发理齐。他的手指在发丝间若即若离地穿过,像是在安抚一只坏脾气的猫。
五条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让脑袋不着痕迹地离虎杖近了一点点。
几分钟后,他睡熟了。
五条悟用力敲门,但没人应门。
他在城堡八楼巨怪挂毯对面的墙面前来回踱步,满面烦躁。倒不是有求必应屋不放他进去,而是屋里的人不让他进。
“悠仁,让我进去!”他握紧拳头,用力擂在门上,这扇门和格兰芬多塔楼中宿舍的门一模一样,五条不知道里面是自己的房间还是虎杖的。
半分钟后,里面传来虎杖闷声闷气的回答:“我现在不想出去。五条前辈快去上课吧,马上要迟到了。”
“我有什么课好上!那些教授有什么资格教我?”他在闹脾气的时候常会口不择言,但其实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有求必应屋里又没动静了。
五条捏着拳头,手心微微刺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十四年来,他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他是五条家尊贵的少主,是改变了魔法界平衡的天才,是理应获得所有人狂热崇拜的神的完美造物——他也是一个恶作剧做过了火、不知道该怎么让门内的人原谅他的十四岁少年。
五条悟脱力地放下手,额头抵在门上。他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从此都会被虎杖挡在门外。
该怎么办?他想起夜蛾教授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位五条在内心深处尊重着的教授(虽然他绝不会让夜蛾知道这件事)告诉他,悟,想要获得原谅你只需要道歉就行了。
五条眼眶发烫,脸颊也热得厉害。他从没道过歉——他理直气壮地冒犯别人,并告诉受害者随便你报复。然而没人敢、也没人能报复得了他——但此时他并不是感到羞耻。
仅仅是胆怯而已。
“对不起……”五条小声说,“对不起,悠仁,我今后不会再犯。”
门开了,五条紧紧盯住门内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十二岁男孩。男孩的脑袋上还带着暂时无法去掉的虎耳,尾巴在身后警惕地竖着。
如果不是夜蛾教授及时解了咒,虎杖现在会是一只活生生的老虎。
虎杖板着面孔,不肯看五条的脸。他用沙哑的嗓音说:“进来吧。”
五条跟着他进去,这里是虎杖的宿舍。
和用坏脾气吓走了所有室友、独自霸占一间宿舍的五条不同,没有家长愿意让孩子和两面宿傩的容器住在一起。
好在还有伏黑惠,不光坚持和虎杖住同一间,还把他能打得过的、说虎杖闲话的同级生都揍了一遍;后来又加上一个钉崎野蔷薇,要不是霍格沃兹不允许男女混宿,她可能会把自己的四柱床搬过来。
虎杖坐到了床边。他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小腿晃荡着搭不到地,五条站在床边,低头看他粉色的发顶。
“五条前辈是讨厌我吗?”虎杖直截了当地问。
平时的五条大概会顾左右而言他,说些诸如“你好笨啊,自己看不出来吗?”此类的话。但也许天才之所有是天才就是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能像喝了福灵剂一样如有神助,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不讨厌你。”
他又谨慎地加了一句:“你在我的‘不讨厌的人’榜单里已经能排到并列前三了。”
虎杖扑哧笑出了声。他抬手用袖口擦眼睛,说不好是被逗笑了还是被气哭了,“前辈,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会被讨厌的。”
五条不太在乎别人讨不讨厌自己,反正他们都打不过他。不过是虎杖的话……这小鬼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没等五条琢磨出个所以然,虎杖忽然说:“另外,如果五条前辈以后又想要拥抱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五条一怔。他立刻想起那只野兽柔软温热的皮毛的触感,和将其拥进怀中时鼻端嗅到的暖洋洋的太阳的气味。
虎杖张开了手臂,安静地等他来。五条弯下腰,把男孩牢牢抱进怀里。
在腰弯到有点酸时,五条忽然问起之前没问出口的问题:“那悠仁会讨厌我吗?”
虎杖没有半刻犹豫:“不讨厌。”他仰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眶和被泪痕糊得脏兮兮的脸,“前辈也在我的不讨厌榜单上哦。”
“是前三吗?”
虎杖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前三。”
五条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给夜蛾正道加了一分,决定对教授的下个恶作剧延期一个礼拜。
虎杖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床垫,五条从善如流地在他身边坐下。
“前辈是怎么做出那种曲奇的?其实味道还不错。”虎杖好奇的问。他只是吃了一口五条递给他的食物,再恢复人类的意识时已经是几小时后了。他很后怕,万一变成野兽的自己伤到了同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霍格沃兹待下去——这才是他生五条的气的原因。
五条倒是挺得意的,“没有多难,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变形术和魔药学的结合。”他滔滔不绝地列举了那些他用到的咒语和魔药,虎杖仰着脑袋,时不时发出惊叹。
男孩单纯的崇拜让五条非常受用。
“总之,这点小魔法的难度还没有制作曲奇本身高呢。”五条总结道。
虎杖却从只言片语中抓住了漏洞:“前辈,你是不是偷学了阿尼玛格斯?”
“——”五条难得地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没有,我没学那个。”
虎杖反驳道:“去年我就在前辈的宿舍里看到有关阿尼玛格斯的书了,当时还以为很快可以看到你成功呢。”五条暗自后悔,不该让这小鬼成天泡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一直没能见到,是失败了吗?”
明知道这是拙劣的激将法,五条还是脑子一热否认道:“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看到虎杖狡黠的笑容,五条立刻感到后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虎杖笑嘻嘻地说:“前辈变给我看看吧,我好好奇!”
五条雪白的脸颊又泛起了红晕,尴尬地推脱:“你干嘛啊?不相信前辈的实力嘛!?喂,不要拽我啊!”虎杖大概还残留了一些野兽的本能,三两下就攀到五条身上,不让五条逃脱,“臭小鬼,你太嚣张了吧!”
虎杖笑嘻嘻地说:“前辈、前辈、前辈,让我看看吧!你能变成什么动物!”
五条涨红了脸,老虎幼崽死死缠住他不容挣脱,最终只得羞恼地认了命。他被困在虎杖的手臂间变形,身形渐渐缩小,陷进黑色的校袍中。
“哎哟!”虎杖感觉到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柔软躯体落进他怀里,他连忙拨开校袍的衣领,刚好看到一颗白色的绒毛脑袋钻了出来,“哇!”
一只雪白的缅因猫趴在他胸口,用湿润的鼻尖试探地碰了碰虎杖。
“前辈,你好漂亮啊!”虎杖开心地说。他想把猫咪从衣服里抱出来,却在刚托住屁股时就被猫用后腿用力一蹬,飞速窜到了床脚。
虎杖喜爱地看着漂亮猫咪迈出优雅的猫步,在他的臂展范围之外绕圈。年方十四的五条虽然常常自视成熟,但只看阿尼玛格斯的形态却还只是只小猫——虽说以缅因猫的品种特性而言,个头已经不小了。
因此虎杖大概能猜到五条前辈为什么不肯暴露自己是阿尼玛格斯的事实:这只猫咪太美丽也太可爱了,五条原本期待的估计是更凶猛一些的动物。
不过这也解释了一些问题:变形曲奇的效果是变成老虎,同为猫科也许更容易操作。
发现虎杖没有强硬地抓他过去,五条猫谨慎地靠近了一些,又一些。最终他停在虎杖的膝盖前,柔软的肉垫啪得拍在虎杖手心里。
“前辈,可以让我抱抱你吗?”虎杖问道。
五条猫高傲地翘起下巴,允许他拥抱自己。虎杖快活地抱住了他,两只猫崽一起窝在四柱床上。虎杖絮絮叨叨地说话,五条偶尔喵一声作为回应。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粉一白的两条尾巴悄悄缠绕在了一起。
五条承诺过不会再犯,结果时隔一年,他还是再犯了。尽管他再三保证绝不会有问题,夜蛾正道还是不放心地把虎杖带去了医疗翼检查。
然后五条就把自己关进了有求必应屋,一个人静悄悄地生闷气。
他在生自己的气。直到把那根手指放到虎杖嘴边时五条都没有意识这个玩笑太过火了,他本以为虎杖会和他一起为这个恶作剧大笑的。
但虎杖没有。他平静地说:“五条前辈,能麻烦你帮我拿杯南瓜汁吗?”
那时他脸颊上象征着两面宿傩的纹样尚未褪去,那一刻五条回忆起了去年变成老虎的他。虎纹和这些邪恶的纹样其实很像。
一直以来,五条都对自己性格糟糕有自知之明。他不太在乎,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需要左右逢迎、需要靠世故与圆滑换得一席之地;而弱者利用言语发泄的怒火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可是虎杖对比五条而言也是弱者,他的冰凉的愤怒却灼痛了五条。
五条趴在床上,舒适柔软的被褥此刻不能带给他丝毫放松。他不知道虎杖会怎么对他,会不会再也不愿意理他。变成猫咪撒娇会有用吗?
他胡思乱想着,想到友人曾问他,你怎么总是欺负虎杖君?那时的五条惊讶到无法回答——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从去年的变形曲奇事件后他已经努力收敛,没再不分轻重地欺负过虎杖。
那时的五条隐约意识到,自己看待恶作剧的分寸感也许和大部分人不同。而如今五条终于无奈承认,身为天才的他在“人心”这门课程中只能拿负分。
他的力量太过强势,强势到让他根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成长。他也许能在决斗中打败任何人,但他所处的并不是能用强弱划分的单纯世界;从出生起就被以“最强”之名捧上神坛的五条悟,终有一日要面对人心与情感。
可他懵懵懂懂,怀着一茶匙的感情,天真得像个孩子,也残忍得像个孩子。
五条浑浑噩噩地消磨时间,正计划着今年要不就在有求必应屋住时,突然有人敲门。他腾得坐起身,虎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五条前辈,你在吗?”
有求必应屋顺应五条的要求打开了门,虎杖走进了房间。他手里还抱着纸袋,三两步走到床边,把袋子放到五条膝上。
“……”五条沉默两秒,干巴巴地说:“为什么要给我带泡芙和南瓜馅饼?”
虎杖抱歉地说:“我去得有点晚,前辈你爱吃的几种甜食已经没有了,只好拿了这些。”
五条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掏出一块馅饼,大大咬了一口。
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虎杖在四柱床的床脚坐下,翻出课本摊在地毯上,咬着羽毛笔思索魔药学的论文该怎么写。五条草草吃完时,他刚刚写上题目和自己的名字。
五条下意识地开口嘲笑道:“悠仁可真是笨蛋,这么半天都想不出该写什么吗?”说完他就后悔了,又挤出一句:“要不要我教你?”
虽然前后发言十分分裂,虎杖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五条整个人云里雾里,搞不懂为什么之前的事像是没发生过。可他畏缩了,没能主动提起,便索性真的辅导起虎杖来。
两小时后大功告成,虎杖自豪地把羊皮纸拎起来欣赏自己的大作。
五条说:“有三分之一是前辈我的功劳吧。”
虎杖笑道:“前辈今天好谦虚,以前都会说是一半功劳的。”
“……”五条抿起嘴,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后悔。
虎杖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五条的情绪变化,自顾自收拾起乱糟糟的学习工具。五条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察觉自己正在微笑。
而虎杖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直坠冰窟,“前辈,你觉得趁我看不到时把宿傩的手指喂给我吃,是很有趣的消遣吗?”
五条早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轻轻带过,这是他的报应。他开口时声音僵硬,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的,“不是,我没有把这件事当消遣。”
虎杖仍埋头整理着书包,五条看不到他的脸,“那前辈把它当什么?”
五条无声地深深呼吸,决定坦诚相告:“我一直觉得那些人——魔法部那些尸位素餐的烂橘子——对待你的态度很可笑。你能够承载两面宿傩的手指,这明明意味着你是百年难有的奇才,可他们却只会战战兢兢地把你当作剧毒,连坦荡看你一眼都不敢”
两面宿傩的容器现世时,体内尚只有一枚手指。虽然这个程度远不至于畏惧至此,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魔法部决定将他送到拥有“最强”的五条家处刑。
他们想必悔不当初,因为“最强”决定保下虎杖悠仁的命。
“他们把为了救人才吞下手指的你当作可以随意抹杀的物品,是在侮辱你作为人存在的价值;这和他们看待我的方式没什么区别——我是最强,所以就要负责杀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不是作为‘五条悟’存在的人类,而是活着的力量的符号。”
虎杖跪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握住了五条的。五条看向他平静的双眼,轻轻反握回去。
“悠仁,我不觉得你吃掉手指是件有趣的事。同样的,我也不觉得这什么可怕的事。因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五条与虎杖对视,此时他不再担心会被对方误解。因为他知道,虎杖一定能懂,“吃掉二十根手指不会是结束,而是你重新成为单纯的你的开始。我不会让你有事,悠仁,相信我。”
虎杖笑着说:“我相信你。”
“硝子那个叛徒!!”
五条怒气冲冲地从床上跳下来,虎杖靠在床头的箱子边,事不关己地哈哈笑起来。
五条恶狠狠地瞪他:“你倒是开心,是要和野蔷薇一起吗?”
“不是啊,”虎杖大大方方地承认,“伏黑和钉崎一早就约好了。”
“那我们不是一样吗!”五条委屈地大叫,“都被朋友背叛了!杰和硝子,惠和野蔷薇,这些朋友真不义气!”
虎杖理智地提醒他:“可是如果前辈你和家入前辈一起,那不就是背叛了夏油前辈吗?不义气的可就是你了啊。”
五条梗了一下,然后胡搅蛮缠起来:“反正就是他们的错!就是他们的错啦!”他可怜兮兮地扒在床柱上,“而且我可是领舞的勇士啊,没有舞伴的话也太凄惨了吧!”
三强争霸赛在近年来改变了参赛要求,为了减少伤亡,必须年满十七岁才能报名。可五条悟生来就打破了无数规则,所有人担心的都是他参赛对其他选手不公平,压根没意识到他今年才十六岁。
而五条悟还真的轻松破解了限制年龄的魔咒,把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中。
虎杖提议:“前辈要不多找人问一问吧,肯定还会有落单的人的。”
“我之前问了歌姬,她发了好大的脾气。”五条很不解,“我一直以为她还挺喜欢我的呢。”
两人对面叹气。
五条忽然突发奇想,“悠仁,要不我们俩搭个伙吧!”
虎杖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可是我不太会跳舞,可能会害前辈你出丑的。”
五条悟非常自信:“放心吧,我来教你!”
三天后,五条悟认输。在有求必应屋变出的舞池里,五条无奈扶额,“悠仁你明明魁地奇打得那么好,其他运动也通通万能,为什么就是跳不好舞?”
虎杖抱歉地扶着五条,刚才他重重踩了前辈一脚,“对不起,跳舞好复杂啊。”
五条痛定思痛,稍作犹豫后决定改换方向,“悠仁,我来教你男步吧。”
最终,五条牵着虎杖的手走进了礼堂的舞池中。虎杖的舞步仍然有些笨拙,但五条自然地引领着他,丝毫没有落于另外两对勇士的下风。
两人在音乐中自在旋转,虎杖抬头看着五条的脸,不自觉看愣了。
“悠仁,悠仁?”五条叫他,“悠仁,在想什么?”
虎杖猛地回神,耳根有点红。可是灯光昏暗,五条没有看清,“没什么,我有点走神。”
五条笑道:“是跳累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虎杖点了点头。
虎杖在舞池外的桌边坐下,五条去拿饮料和甜点。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锃亮的皮鞋,他这一身优雅又相称的礼服是五条前辈为他定做的。
“虎杖,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虎杖抬起脑袋,钉崎野蔷薇就站在他面前,“五条前辈在那边,一会儿就过来。”他指了指五条去的方向。
野蔷薇眯着眼看向那边,又转回来盯着虎杖,“虽然大家都只顾着笑话五条那家伙没有女人缘、还得配合你这笨蛋跳女步了……不过你是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诶?”虎杖一愣。
“唉。”野蔷薇夸张地叹了口气,“算啦,随你去吧。”
五条带着吃的回来时,虎杖坐在原地若有所思。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虎杖提议回有求必应屋去。
关好房门后,虎杖说:“我有点想用下盥洗室呢,麻烦啦!”
房间悄然扩大,在墙面上缓缓显露出一扇门,虎杖推门进去时回头对五条说:“前辈,稍等一下我。”
大约一刻钟,虎杖忐忑地推开了门。他真的非常、非常不适应裙装,但是为了前辈,他实在是豁出去了。
“五条前辈……”虎杖小声叫道(他也非常不适应现在这幅尖细的嗓音),却发现四柱床的帷幔被放了下来,挡住了五条的身影。
他快步走过去,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地一把拉开了帷幔。
“……诶?”
五条(女)和虎杖(女)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爆笑起来。
“悠仁、悠仁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裙啊!”五条小姐抹掉眼泪,还不忘姿态优美地撩一下裸.肩上蜷曲的白色长发。
虎杖小姐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住床柱才没有倒在床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有求必应屋给我、给我变出来的!”
等两人终于缓过劲儿来,五条拉着虎杖一起在床边坐下,“悠仁,你怎么想起来要变成这样?”
虎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结果碰到了浓密长发后又尴尬地放下手,“前辈没能和女孩子一起跳舞……我想着能稍微补偿你一下呢。”
五条哪怕变成女孩也依然是高个子,他垂下头看着娇小了一圈的虎杖,“谢谢你,悠仁,不过我不需要补偿——我已经足够满足啦。”
说完,他牵起虎杖的手一起起身,两人的裙摆堆叠在一起,美得令人目眩。五条裹在蕾丝手套里的修长手指打了个响指,悠扬音乐应声响起。
五条扶住虎杖的肩,另一手带着虎杖的手握住自己的腰,“来试试吧,悠仁,看你还会跳多少女步。”
虎杖看着他的脸,发现五条在变成女性后面孔几乎没有变化——他的美足以跨越男女。那双剔透的宝石般的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虎杖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姓名。
两人在有求必应屋悄然变化出的舞池中央舞蹈旋转,虽然虎杖还是时不时踩到五条的脚,但这是最美好的一支舞。
仅仅是回忆,也足以让五条难过。
不过是一年前,他们还在这里笑闹着拥抱着对方起舞。五条自嘲地笑了笑,把脸埋进枕头里。
夜深了,整座城堡都陷入沉睡,八楼的走廊里却忽然有微弱的脚步声响起。虎杖悄悄来到有求必应屋的门前,来回走了三次。
房门缓缓浮现,他轻轻拧动把手,门打开了。虎杖有些怔愣,他没想到五条还会允许他闯进这个“秘密基地”。
但不管怎样,他进来了。柔软的地毯隐去了他的声音,虎杖来到床边,看到五条安静的睡脸。
“对不起。”他无声地说,“愿你有个好梦,前辈。”
五条在毕业后选择留校任教,可以说是举魔法界震惊。但不论外界说法如何,他都已经安安稳稳地做了半年的魔药学助教了。
“为什么不让我做教授!”五条不服。
夜蛾教授狠狠捶在他头上,“你先不要再和学生合伙对教授恶作剧再说!”
虎杖这一年也已经升上六年级,他拿到了魁地奇队长的徽章。五条偶尔会去看他训练,男孩就像抽条的小树一样,已经枝桠繁盛、能够独当一面了。
入秋后的某日,五条忽然离校,之后又和已经进入圣芒戈的家入硝子一起回来,两人在校长办公室和夜蛾教授密谈了许久。
虎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担心五条。
“与其胡思乱想,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他。”惠对虎杖说。
虎杖犹豫道:“他会告诉我吗?”
野蔷薇耸了耸肩,“总得试一试。”
虎杖还没来得及问,消息就传开了。预言家日报的头条上刊载着大幅照片,他们无比熟悉的前辈在照片里微笑着杀死了麻瓜。
直到冬天,五条的精神都不是很好。表面上其实看不出来什么不同,他还是那么任性和吵闹,但了解他的人能分辨出笑容下的勉强。
虎杖带着一袋子刚刚出炉的甜点推开门,自从五条搬进教职工宿舍后,有求必应屋的常驻形象就换成了他那间温馨的、到处都是糖果的小地窖。
五条正窝在壁炉边的扶手椅上读信,看到虎杖进来后他折起信纸,不动声色地夹进桌边一本教材里。
虎杖像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笑着将甜点递给他,“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们分我一点。”
五条尝了一口,露出惊喜的表情,“真好吃!”
其实五条的口味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甜度的好几倍,虎杖是特意拜托小精灵们帮他做了这些食物。五条当然知道,他们只是互相装作没有发现。
五条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东西,虎杖就坐在他对面随便拿了本魔药学的课本翻看。
“好复杂啊!”虎杖说,“这些配方我看都看不懂。”
五条探身看了一眼,“悠仁在魔药学上没什么天分呢,今后想做傲罗的话还是得再努力点。”他微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五条老师会帮你补习的。”
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虎杖也捏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被齁得做了个鬼脸,五条看着他哈哈大笑。两人聊了许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现在最珍贵的恰恰就是这些小事。
当虎杖无意间看了眼壁钟时,发现马上就要到门禁的时间了,“哎呀,我得走了!”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五条也站起来帮忙。
“如果来不及,今晚就待在这儿吧。”他低声提议。
虎杖埋着头,专心整理书包,“不用啦,我跑得很快的。”
虎杖走到门口,五条仍在壁炉旁,捏着一块曲奇慢吞吞地咀嚼。虎杖背对着他,忽然说道:“五条老师,你知道我相信你的,对吧?”
沉默半晌,五条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嗯,我知道的。”
古老的城堡在战争洗礼下摇摇欲坠,但它的学生们拼尽全力支撑着它,终于迎来了胜利。
当所有人都在礼堂中举杯欢庆时,五条拽着虎杖的手腕,两人从空荡荡的、四处弥漫着烟尘的走廊上快步走过。到了八楼巨怪挂毯边,五条抱起双臂,“你现在总有些头绪了吧?”
虎杖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在空白墙面前来回走了三次。这次墙面上显现出的却不是之前任何一次的门的样式,五条并没有表示疑问,只跟在虎杖身后走进了有求必应屋。
关上门,两人置身于一片月色之下。
屋顶显然被施下了和礼堂天花板类似的魔法,澄澈的月光洒下,两人走进一片静谧的庭院。
五条挑起眉,“这就是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虎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不再需要任何语言,也不需要任何暗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这是一个迟到了太久的吻。
又是一年三强争霸赛,傲罗们被派往霍格沃兹维持圣诞晚会的秩序和安全(当然还附带凑热闹的福利)。
“好久不见啊,野蔷薇!”五条欢快地冲她打了个招呼,野蔷薇翻了个白眼,“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周。”
这个不靠谱教师已经差不多算是兼职傲罗了,每次虎杖在周末出任务时都会带着一个超大只的跟班。虽然没有真实数据依据,但野蔷薇强烈怀疑魔法界周末犯罪率已经下降了起码九十八个百分点,魔法部应该给五条发工资。
“啊,五条前辈!”虎杖远远地走了过来,五条立刻张开手臂,两个每天下班后都会见面的人像是久别重逢一样来了个热情似火的拥抱。
“恶。”野蔷薇又翻了个白眼,“去找个房间吧!”
伏黑惠在黑漆漆的庭院里遛狗。说是负责圣诞晚会的安全,实际上霍格沃兹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怀疑五条纯粹是公器私用、为了让虎杖和他一起参加晚会才向魔法部申请傲罗的保护。
不过既然惠自己也顺带受益放了个假,他就不多说什么了。
“汪呜!”
玉犬忽然叫唤起来,惠忙弯腰安抚他,“嘘,小白,嘘,没事的!”
他慢吞吞地靠近玉犬警示的方向。倒不是他不认真工作,而是在圣诞晚会当夜,鬼鬼祟祟钻进庭院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半是来幽会的小情侣——剩下半个是前来哀叹自己找不到舞伴的倒霉蛋。
而这次,倒霉蛋显然是惠本人。一看清树丛后那两个紧挨着的身影是谁——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惠便迅速捂住了双眼,又羞又恼地低吼:“去找个房间吧你们!”
夜蛾正道有些微熏,如果忽视五条那臭小子带着虎杖一起在舞池里上蹿下跳,今夜堪称完美。
暂时离开晚会,他溜溜哒哒着在自豪的学校里漫步。夜蛾隐约记得多年前曾经在八楼遇到过一件塞满了可爱玩偶的房间,但后来再去就不见踪影了。索性今夜无事,他便重拾少年时代的回忆,兴致勃勃地前去探险。
然而没等他走上八楼,他就在刚刚转过来的楼梯上目击了正拥抱着接吻的学生。
“!!”虽说算不上保守,但眼见着他的两个学生如此亲昵,夜蛾还是有些尴尬。不过既然是五条,他又产生了一种“不愧是他”的诡异心态。
“咳咳。”眼看着那两人迅速分开(主要是虎杖在后退),夜蛾满意地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五条责怪的眼神,“孩子们,去找个房间吧。”
总之,五条和虎杖去了有求必应屋。
END
两面宿傩搞出来整整二十个魂器,伏地魔知乎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