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89864
作者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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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金光布袋戏 神蛊温皇, , 剑无极
标签 金光布袋戏 温剑
文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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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9
2020-8-22 13:49
- 导读
- 现pa,与同系列其它文共享世界观
此处发布的是网络版,修改版为购买了实体书的读者专享
风间烈早晨醒来,身边的半张床已经空了。
迷糊中他习惯性地翻身望向另一侧的床头柜,这个动作让他倒吸了一口气,等他终于完全清醒,睁开眼睛,他看到床头柜上一个扣着的小盒旁放着一枚镶蓝宝石的戒指。
靠,完了,今天居然一早就是任飘渺,昨天晚上才刚做过,怕不是又要……他一边想着一边摸到左手无名指,把上面的戒指褪了下来。正当他摸向自己这侧床头柜上的盒子时,卫生间的门吱地敞开,一个裹着浴巾的身影慢慢悠悠踱了过来。
不得不说此君眼睛张开的有限角度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风间烈对他眼神的解读,但凭借多年经验磨练出的强烈直觉和对方嘴角上翘的微妙幅度,风间烈一瞬间就认出了——
“温皇?”
风间烈伸向盒子里白玉戒指——其实相比起它他更喜欢温皇的戒指,至少温皇不会太过火地伤害他的身体,而任飘渺手里的玉器总是会进入一些它们本不该进的地方——的手收回被子里,又被温皇捉住了攥在手心。
“没认出是我?”温皇脸上带着笑意,细长的双眼却射出冰冷锐利的光,“还是说,你希望看见的是别人?”
风间烈哑着嗓子干嚎了一声,翻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自己和自己吃醋有意思吗?变态!”
很多时候风间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温皇和任飘渺争夺的对象本身,还是只是温皇借以和另一个自己斗争的工具,不过不管本质上是哪一种,它们的表现形式都是相同的——除上床时以外,他双手无名指各戴着一枚结婚戒指,他被温皇“无微不至地”窥探精神,并被任飘渺“无微不至地”榨干身体。
风间烈从床上爬起来,在卫生间里把自己清洗干净,从衣橱翻出一套干净睡衣穿上,然后捡起房间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扔上床,用床单卷起来一气塞进了洗衣机。
洗衣机开始发出轰隆声响时他才意识到旁边的窗户上也有啪啪的水声,原来外面下雨了。于是他开始思考在室内晾衣服会不会太潮,一边走去厨房做早饭,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
温皇吃了饭喝了口养生茶就慢慢踱着步子去客厅里的躺椅上躺下,顺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一本书来看。为了配合温皇这种能少走一步就绝不多走一步的性子,整个家里每隔几米就摆了一张躺椅,不同楼层之间也专门装了电梯,楼梯则是给温皇以外的人使用,这样的人以前是丰都月和凤蝶,后来是凤蝶,现在是风间烈。
同样依照温皇喜好设计的两层高客厅里没有电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一整面墙的书架,看起来就像电影里欧洲贵族的书库。架子上的书和图书馆里一样编了号——不过是按照温皇自己的编号方式,墙角还摆了一架取书用的人字梯。
“拿一下00587987号的书。”温皇像个高傲的贵族一样命令道。
00587987号在书架的上层,风间烈抬头望了望它的位置,嘴里习惯性地回话:“你有完没完,还真把我当成仆人了?还是说你昨晚纵欲过度,这副老身子骨今天已经站不起来了?”
“风间烈,不敢爬梯子就直说,别以为你的话能激到我,”温皇不紧不慢地回应,“至于这副身子骨的哪个部分还能站得起来,我不介意你亲身确认一下。”
“谁不敢爬梯子了?爬就爬!”风间烈白了温皇一眼,咂了咂嘴,支起人字梯,忍着朝近在眼前的温皇脸上踢一脚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上梯子的过程没有多大难度,风间烈很快爬上顶层,伸手够到了温皇要的那本书。然而当他站在梯子顶端,为了退下梯子而低头向下看时,终于意识到自己与地面距离的风间烈一阵眩晕,幸好身手敏捷抓住了附近的书架才勉强没从梯子上掉下去。
下梯子本身并不是难事,但需要低头看下方的台阶这点让风间烈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在认识温皇之前风间烈并不知道自己恐高,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爬树后,以身为兄长的责任心硬撑着把自己和弟弟两个人从树上弄下来时,他还以为自己害怕只是因为爬树的经验不足,后来他跟着温皇去蹦极,结果在透明地板的缆车上低头看了一眼就直接晕倒在温皇怀里,被温皇一直嘲笑到现在,以至于他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坠崖摔死的。清楚地了解自己只能在距地面一米范围之内活动的风间烈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梯子顶端,甚至不敢低头看下方的温皇露出了怎样欠揍的表情。
“拿一本书也要耗去一个小时吗?”不知过了多久,温皇似乎也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你平时不是活蹦乱跳的,还自诩武林高手,连拿本书都做不到?”
温皇说着朝上方伸出一只手,风间烈心头一热,心说这老头还算是有良心,一手握住温皇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梯子,嘴里叼着书,颤颤巍巍地从梯子上退下来,拿书册拍了拍胸口。
“别人伸手出来就把爪子放进去,你是狗吗?”温皇的目光甚至没有从正在读的书上离开,“我要的是书。”
风间烈瞬间觉得自己对温皇用意的误读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怒气冲冲地把书拍到温皇手里。这时他发现温皇让他拿的是一本《帝鬼、木魅、无情葬月——三人现代诗选集》,知道自己费了半天工夫取下来的是这种里面没有一句人话的书让他更加气愤,甚至产生了把温皇所有藏书付之一炬的冲动,而引发了风间烈愤怒的元凶仍然不依不饶:“小东西,从各方面来说,你废物得可以,还是说领奖台那个高度就让你满足了?等你拿书的时间里太阳已经偏移了,错过了最佳的日晒时间,把我的躺椅推到南边的窗户下面去。”
风间烈没好气地把躺椅往窗户下面一㨃:“懒成这样,不如直接在家里安个传送带。”
“哈,好主意。”
风间烈不再理他,快步离开了客厅。窗外雨还没停,不能出门,他在房子里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最后进了温皇的书房。
书房从前是一间卧室,曾经属于温皇唯一的助理丰都月,自从丰都月搬离这栋房子之后,他的卧室就被改装成了书房。温皇的书都在客厅,没有收进书房的必要,因此书房里除温皇的书桌以外虽然还摆了一些书橱,但橱子里收藏的并不是书,而是相片和奖牌、奖杯一类的东西,看起来比起书房更像一个陈列室。
书房一进门最醒目的架子上应风间烈的要求摆放着他的奖杯、奖牌和证书,按照时间顺序从小学高年级开始一直排到现在,排在最后的是一块亚锦赛的金牌和一块世锦赛的银牌,再往后的位置则是空着,他要给未来的世锦赛金牌和奥运会金牌留出地方。
书橱的第二层摆着风间烈的照片。小时候和父母弟弟一起的照片已经遗失了,如今的照片里最近的一张是上个月和弟弟一起在世锦赛场馆前面照的,其余照片中一半以上都是站在领奖台前父子一样的他和宫本总司。
风间烈的击剑启蒙老师其实是他的父亲,已故的前风间组组长风间久护,不过陪伴了他最长时间,真正把他培养成一个出色运动员的人则是教练宫本总司。宫本总司本人在退役前曾是国家名片级的传奇选手,是他收留了因为家庭变故无家可归的风间烈,带着他远走他乡,在新的土地上开始新的人生,也是他引导风间烈披荆斩棘,登上一座又一座领奖台,直至最后毁灭性地登上了温皇的床。
与宫本总司的合影结束于风间烈21岁那一年。那一年宫本总司与人私下斗剑,满头是血地被送去医院后留下了间歇发作的后遗症,同时失去了保持平衡的能力和身为剑客的资格。疾病把这个慈祥的大叔困在了异乡的土地上,让他没法再场场出席风间烈参加的比赛,起初风间烈还时常去看望他,而当他得知打伤师父的神秘剑客其实就是已经和自己同睡一张床的温皇时,他便再也没有脸面回到师父身边,只有宫本总司仍然坚持在每次比赛后给风间烈打电话,点评电视转播中看到的他的表现。
宫本总司因病卸任后,风间烈的教练一职就在名义上换成了温皇。温皇本人只是个懒散的中医药大学教授,不过他的副人格任飘渺——一个年龄比温皇大一岁,话比温皇少,性格比温皇更冷酷的男人——则是个剑客。风间烈曾一度怀疑任飘渺是温皇童年不幸的产物,无奈温皇对自己的信息保密极严,风间烈不但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反而被温皇通过各种方式循序渐进地把他自己的过去摸了个透。
不同于宫本总司,风间烈的现任教练温皇——包括任飘渺——从不在他参加的比赛中现身,也不评价他在赛场上的表现,只在任飘渺占据意识两个人又没有在上床的极少数时间里用实际行动让他见识更高深的剑法,换句话说就是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再拖上床。
风间烈浏览书橱里展品的目光落向了扔在角落里的一枚小纽扣,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却又执意要放在这里展出的温皇的罪证。当年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参加比赛,还因此遇到原风间组老对头桐山组的赤羽信之介并结成了忘年交。比赛结束后他照例接到了宫本总司的电话,也收到了史家父子乃至凤蝶的祝贺短信,唯独身兼教练与恋人两职的温皇没有任何表示。风间烈气呼呼又可怜巴巴地给温皇打国际长途,大概是看他可怜于是一直陪同着的赤羽忽然从他领子上捏下一枚纽扣摊在他眼前。想到自己晚上在房间里的自言自语全都通过窃听器传进了温皇的耳朵,风间烈大骂着变态第一次主动挂断了和温皇的通话。
风间烈时常怀疑父母为什么会给他起这样的一个名字,他名字里的烈既是刚烈的烈,也是惨烈的烈,然而他既没有刚烈到与一而再而三伤害他的温皇抗争到底,也没有惨烈到在与温皇的斗争中玉石俱焚。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与惨烈人生的不那么刚烈的斗争中磨平了棱角,甚至于没有当场踩碎那枚罪恶的纽扣,更在摘掉纽扣型窃听器之后接受了把同样藏有窃听器的结婚戒指戴在手上。
风间烈转了转起床时重新戴回左手的蓝宝石戒指,用脚踢了踢书橱侧面缝隙里的一台折叠轮椅。
这台轮椅也是任飘渺与宫本总司斗剑的副产品。凤蝶给风间烈绵延数年的初恋宣判死刑的那天温皇就是驾着这台轮椅专程赶去看他的热闹,可没成想一来二去斗嘴竟然发展成了接吻,肢体冲突竟然演变成了做爱,而且就是在这台轮椅上。温皇重新站起来之后——虽然刺伤宫本总司的人严格来说并不是他,但凭借蛛丝马迹厘清了来龙去脉的温皇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刺痛风间烈的心——曾经提出要把轮椅送给宫本总司,被风间烈回敬了一句“照你这么作死,以后早晚还有用它的机会”并发动了一场从结果上来说并不成功的冷战。
轮椅旁边右侧墙上的书橱里是温皇的展品,基本都是一些证书和奖状,还有温皇撰写的专著和参稿的学术杂志,与它相对的左侧则是温皇的照片墙。温皇虽然懒,但对命悬一线时的刺激感有着异于常人的追求,所以意外的是极限运动俱乐部的常客,墙上的照片也几乎都是在各种险绝之境的单人照,唯一的一张合影中温皇站在悬崖边,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怀里抱着昏迷的风间烈。风间烈曾经多次要求撤下这张照片,却被温皇反过来威胁要寄给体育杂志社,电子版的存档也在本地和云端都备了份,据说甚至已经被制成病毒在全世界的个人电脑里扎了根,对此当事人只能破口大骂,然后不出意料地被温皇用吻封住了嘴。
墙上原本还有一套凤蝶从小到大的单人照和几张风间烈与凤蝶的合影,前者被风间烈整理起来,当做养父温皇送给她的新婚贺礼,后者被温皇不声不响地处理掉了,连电子版也删得一干二净,风间烈发现时,曾经储存着照片的内存卡已经碎成几片躺在了垃圾桶里。
经历过风间烈洗礼的凤蝶最终仍然没有接受温皇推荐的相亲人选,但她最终选择的人与温皇标准之间的偏离程度也不像风间烈那么极端。温皇对凤蝶的选择仍是不够满意,却也没有像对风间烈那么强烈地阻挠他们,于是凤蝶和那个年轻人就那么结婚了。凤蝶结婚那天风间烈执意要留下点东西做纪念,于是他从她的捧花里摘了一朵压成了干花,后来那朵干花被塑封成书签,夹在了温皇的某一本书里。
风间烈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自己与温皇父女之间的关系,时至今日他仍然偶尔故意叫温皇“老丈人”,温皇曾经在床上问他有没有想过像这样和凤蝶做爱,直觉告诉风间烈这是一道送命题,知觉则让他直接晕了过去,于是他勉强保住一命,没有成为次日体育和民生双版头条新闻的主角。
此时风间烈的大幅照片就刊登在书桌上摊开的一张报纸上,是一个月前体育版的头条新闻,写着“击剑健儿勇夺银牌”。这张报纸是风间烈特意拿来给温皇看的,在桌子上摊了一个月,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对于风间烈的得意,一个月前的温皇用鼻子哼了一声,至今都没有正眼看过报纸一眼。
风间烈把接灰的报纸卷起来,露出下面桌面上的一摊东西,有一叠旅游宣传册,两本书,还有两张嵌在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是两张多人合影,其中一张拍摄时丰都月还没有辞职,空洞无神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照片上风间烈看着凤蝶,凤蝶看着别处,只有温皇盯着镜头,像是要透过相片一直盯进看客心里,让人头皮发麻。另一张是合影是在凤蝶的婚礼之后,凤蝶身上从白色的婚纱换成了红色的汉服,挽着她的新郎笑得甜蜜,前排是坐着轮椅的温皇和伴娘七巧,新婚夫妇和新郎父母身后的角落里则是一脸无措的风间烈。风间烈还记得那天早晨伴郎突然无缘无故闹起了肚子,原本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参加婚礼的自己就被戴上了写着“伴郎”两个字的胸花,然后在婚礼上亲手将戒指递给新郎,近在咫尺地看着他牵起凤蝶的手,对她说了“我愿意”。
风间烈抹了抹相框上的土,把它们端正地摆在桌子上。旁边的几本旅游宣传册是他年初一时兴起从旅行社要来的,本来是准备偷偷策划一次纪念结婚三周年的旅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被温皇翻了出来扔在桌子上,计划被戳穿的风间烈一气之下发誓再也不动和温皇一起出门的心思,宣传册倒是一直留到了现在。
一叠宣传册里有境内景点的短途游,也有去日本的赏樱七日游。学生时代风间烈一直梦想着日后能和妻子一起回一次故乡,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和爱人一起回故乡的机会,甚至连娶妻的机会都没有了。
窗外的雨声愈演愈烈,风间烈把桌上的宣传册摞到一起,塞到桌子下面的一堆推理小说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生性压抑的日本人天生有透过文艺作品窥探他人秘密的爱好,风间烈也像日本作家收入排行榜展现的趋势一样,喜欢读推理小说,只不过他买的书入不了温皇的法眼,上不了温皇的书架,于是都在书房的桌子底下堆着,久而久之反而形成了一个小型推理文库,七巧每次来玩都会钻到里面去找书看。
留在桌面上的两本是两个多月前买的《明珠楼的杀人》,精装版的毛边书,中文日文各一本,日文版裁开了三分之一,中文版只裁开了几页,中间还夹着一把温皇的雕花裁纸刀。风间烈读推理小说最讨厌人剧透,而温皇偏偏就是最令他讨厌的那一种人。“主角双重人格的叙述性诡计,毫无趣味。”温皇不仅这么对他说了,还在各类社交网站包括墙外的脸书和推特上用各种文字发布了这句话,好像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已经被剧透过的书风间烈看也不是,放下又不甘心,便这么在桌子上扔了几个月,直到今天从灰堆里刨出来,重新把它们拿到了眼前。
毛边书只裁开几页总归看着碍眼,风间烈想,买都买了,总得把它看完,反正天气不好不能出门,离准备午饭又还有些时间,于是他就在书桌前坐下,一手执书一手执刀,接着之前断开的位置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带着先入为主印象的阅读意外的有趣。以“主角有双重人格”为前提读下去,能注意到很多平时极易忽略的诡计性叙述,让人不得不感叹作者高明的叙述手段和巧妙的情节安排,不但没有因为被剧透而降低阅读体验,反而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再往下读,却发现主角的身份并不是书中最核心的诡计,即使已经知晓了叙述中存在误导,也无法直接猜到最后的结局。风间烈被书中的悬疑感吸引,越读越快,最终合上书时被巨大的震惊与满足包围,一面望着窗外的雨滴一面细细回想书中的各处伏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高潮。
最让风间烈觉得回味无穷的是小说的开放式结尾,同一个案件产生了两种合理的解释,真相在各种可能性之间飘忽不定,就好像风间烈曾经思考过的温皇到底爱不爱自己这个矫情的问题。
风间烈交友广泛,能讨论这种问题的对象却不多,他不好意思问赤羽——况且赤羽本人的恋爱经验也不怎么丰富,就问了同龄人中相对见多识广的史精忠。
“从你描述的种种迹象来推断,我觉得温皇先生是爱你的。”史精忠这么告诉他结论时,风间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描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等他追问起史精忠这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就看到对方露出一脸“不可说”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我的结论百分百正确,毕竟那是温皇先生,不过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到时候你自己就会想明白。”
风间烈沉浸在小说的余韵中,一字一句地在头脑里梳理与结局有关的线索。双重人格的秘密其实在中盘就已经揭晓了,书中的侦探还对此做了一番介绍。
多重人格——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多由幼年创伤产生,患者的身体里存在多个互相独立的人格,针对不同的外部环境由不同的人格掌握身体主导权。
也许是因为与温皇有点关系,风间烈特别翻到那一页,把关于多重人格的部分又看了一遍。
太奇怪了,然后他想,太奇怪了。
多重人格的出现大多是为了替原本的人格转移伤害,但温皇并不需要创造一个比自己成熟强大的人格来保护自己,或者不如说锋芒毕露的任飘渺比八面玲珑的温皇更容易树敌,还是说原本的人格其实是任飘渺,温皇才是被创造出来保护他的那一个?
而且多重人格患者人格的切换不以本人的意志为转移,然而温皇从来没有在不恰当的时候转换成过任飘渺,任飘渺也从来没有在比剑或是性事的过程中转换成过温皇,这种事在短时间里没发生过并不奇怪,但根据凤蝶的说法,温皇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人格切换引发的问题,在他的同事和学生里不知道温皇拥有另一重人格的也大有人在,这就太奇怪了。
温皇是真的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吗?
怀疑到这一点,风间烈全身颤抖起来。温皇本人其实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双重人格,也没有任何医院开具的确诊证明,一切都可能只是温皇身边人们的猜测。他想起今天早晨温皇曾经叫过他“小东西”,那是任飘渺专用的称呼,温皇平时则是叫他的全名风间烈。他和任飘渺相处时没有任何录音或是影像资料留存下来,温皇应该不知道任飘渺的习惯。所以说任飘渺确实是假的吗?
不过智慧心机如温皇,猜到了再故意用话钓风间烈也不是没有可能。风间烈感到自己也陷入了和那本推理小说中一样的境地,所有解释都说得通,但同时也没有任何一个绝对正确的解释,事实扑朔迷离,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温皇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实话。
可如果双重人格是假的,那戒指的含义……
风间烈摇摇头,甩掉多余的心思。他起身打开窗户,让飘进来的雨水冷却自己脸上的灼烧感。也许一切都是温皇戏耍自己的计谋,从对双重人格的怀疑到两枚结婚戒指,再到对推理小说诡计无足轻重的剧透,甚至自己决定买下这本小说搞不好也是温皇暗示的结果,风间烈说不清是气愤还是兴奋,心脏狂跳着冲到门外,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声不明不白的:“老变态,你骗我!”
“哈,”远处传来一个悠然的声音,“我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