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079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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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常规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标签 现代 , 青春 , 校园 , 成长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裂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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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3
2023-10-3 18:59
- 导读
- 这个故事开始的时间很早,早到很多原型的脸我都已经忘记,但每每当我回到那片热土,脑海里总会慢慢回忆起那些远去的人事物.
这个故事大概是我前半辈子所有经验,教训,思考的总结,将中学六年所发生的故事剥离糅合,放在了这所小小的潭州二中.
也许你的中学不会发生故事里的这些事,也许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请相信我,这就是我所经历过的全部.
它们的所有,构成了今天坐在这里的我.
这个故事曾经是一个和朋友合作的漫画剧本,但很遗憾,画手鸽了我
故暑假篇,军训篇还有高一篇的一小部分是由剧本直接改写而成,故在阅读感受上可能较为难受,不过却登场了大量人物,可大致翻阅,了解主要登场角色.
故事中所有发生的事,如果你觉得你看懂了,那就笑笑,如果你觉得看得云山雾罩,那就先把它放在那吧.
裂绸 暑假篇 其一
潭州市河东潭州第二中学 18届新高一初升高考试结束的暑假七月三十号中午
正午,骄阳高挂,潭州第二中学的后门,三三两两的店铺还开着门,却都是高挂着塑料垫或紧闭着玻璃门.
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生,她留着学生短发,穿着棉质白短袖和像是校服样式的有些脱色的黑短裤,背着个大包,拖着一大箱行李,脚上是双有些旧的耐克运动鞋,白色的钩子已有些龟裂褪色.
还没等她四下熟悉新的一切,出租车又是一脚油门狂飙而去,吓得她呆看许久。
背后的衣服已被不断炽热的骄阳炙烤出汗水,此时已经湿透了大半,拿在手里的电话不断在通话界面重复,她站在路边,眼里是对一切陌生的警惕。
又过了一会电话通了,传出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喂崽崽?”
“终于通了”她暗自庆幸道,也跟那个女声回话道”嗯,妈妈,我到了,你们在哪啊?”
电话那头突然切换成了男声“崽崽啊,我们现在堵在高架了,你先找个店子随便吃点吧?还有钱么?”
她有些泄了气“还有呢,那你们慢慢开吧,我先找个店子吃吧”
再又说了些话,她收起手机,推着行李走进了那唯一一家像是正在营业的麦得肯汉堡店。
“欢迎光临,吃点莫子?”老板是个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短袖遮不住的小臂上有些大片的青黑色花斑。
五月天的倔强正在店里循环着,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招牌汉堡吧”她看看招牌,却不知道点些什么,只能点了个有些不明所以的”招牌汉堡“。
”好滴,先随便坐啰“
很快老板便再次忙碌起来,热油再次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怡妹坨,送货了勒!”
刚找到地方坐下的她,突然听到了在柜台里忙活的老板一声大喊,吓得她一惊。
见好一会也没人回应,老板又大喊一声“怡妹坨?送货了迭,你这个伢子又在哪里啰?”
只见一个青蓝色的身影很快从后厨窜了出来,腰间随着她的动作乒叮乓啷地响着,嘴里应付着老板骂骂咧咧,很快地把自己酒红色的长发一束,一扎,抓起一旁的摩托车头盔和包装袋,又像风一样冲出了店门。
很快店子又只剩不断悠扬的五月天和哔哩吧啦的炸油声,她看着手机,无聊地刷新着微博界面。手机壳里还插着一张今天的高铁票。
又过了一会,一份汉堡,一份薯条,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便摆在了她的面前。
“妹坨,慢慢吃昂”老板放下餐盘,黝黑而长满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罗惠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自顾自吃了起来。
店里挂的时钟不断地走着,她的旧手机也从80%,65%不断掉到只剩20%,出去送外卖的女生早就回来了,吃完的汉堡纸丢在柜台上,一边和老板说着笑,一边用手卷着自己的发丝,另一只手时不时将冰可乐拿到嘴边。
听着两人全方言的说笑,看着手机的她有些懵,自己是第一次离开老家来到这座东北方的省会城市,从高铁站出来,一切让她看到的事物都是如此新奇.
特别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这个姑娘,留着自己只在家乡大人口中小混混一样发型和发色,穿着也是她在闻所未闻,却在刚刚招呼客人和一个看起来很熟的老人时却又是如此热情,还有那个一脸横肉满身刺青的老板,街边偶尔出现的拿着一块滑板的年轻人…
总之今天所见,大大超过了她之前所见,所闻。
突然那边的说话声停了,只听到那乒叮乓啷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刚一抬头,就看见那酒红色的长发搭在青蓝色的短袖前,那短袖还露着她一节纤细的腰。
“妹坨有事不啰?”她开口了。
“啊?我听不懂”她有些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个女生拉开凳子,又提了提裤子,坐在她对面。
“怡妹坨,讲普通话噻”只听的柜台那边大喊一声。
那个女生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用有些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你个人在这没事吧?”
“哦,哦,没事,在等我爸妈”她回答道
“那就好,之前我们这出了点事,所以对像你这种”她顿了顿,像是觉得自己说了不太好的话“你也知道,省会么,什么人都有,这不是怕你被骗,理解下我们蛮”
“出事?出什么事?”她有些莫名其妙
“这附近打黑工的蛮多,现在又是暑假,我们生怕你们外地妹坨被骗”她咋吧咋吧了眼,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压下了声音“就之前,警察同志还走访我们嘞”
“这么严重啊?”她有些吃惊。
“是这样滴嘞,唉,对了,你不是讲,在等你伢娘?”她问道。
“是啊,我是新生,学校不是说马上要军训么?”她讪笑着反问道。
“害,早说,我也是新生”她伸出了手,脸上挂着笑,酒红色的头发随着她动作的起伏飘荡。
“我叫凌怡,加个微信啰”
她也伸出了手,轻轻握了握凌怡的手,脸上笑笑“我叫罗惠”
两人加完微信后,在柜台里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脸上都是开心的笑,说着口音浓厚的塑料普通话说道“多好么,认识些年轻人,别天天跟着我们这个老头子混一起噻”
“莫这样讲啰,老谢,你晓得我还是爱你滴嘞”说罢,凌怡还回过头,抛给那个老板一个媚眼。
“你这个妹坨,整天不学好”老板笑着拍了凌怡脑袋,接着看着罗惠说道“妹坨,在学堂里我们管不到怡妹坨,她是要净搞些洋气东西麻烦你告诉我噻”
“哎哟,谢叔莫这样讲噻”两人打趣着,也不管罗惠能听懂多少。
又一会,谢叔自顾自走进了柜台,在几声嘀嘀后,油又慢慢地沸腾起来。
罗惠的手机也响了,备注是爸爸的联系人打来了电话。
还没等她反应,凌怡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去。
“喂?爸爸?”罗惠拿起电话也外走去,还不忘对柜台里忙活的老板笑笑。
“崽崽?你在哪里啰?我们到学校正门了”爸爸在电话那头,说话都带着喜悦.
但也许是这么多年都在潭州打拼,罗惠觉得爸爸说话的口音让自己越来越觉得陌生。
“不是正门,在后门,我就在对面斑马线这站着呢”罗惠四下寻找着参照物,却看到先自己一步出来的凌怡正在蹲绿化带边抽着烟,正有些无辜地,但表情却有些欠扁地看着自己。
挂断电话,还没等罗惠说话,凌怡像个小混混一样蹲在地上抖着腿问道“爸妈来了?”
“嗯”罗惠点点头
只见得凌怡在地上摁灭烟头,拍拍裤子衣服,将自己披散的头发束成马尾,将裤子又提了提,腰上的金属链子跟着她的动作响得稀里哗啦。
只见她三下两下解下链子,挂在一旁的摩托上,又低头努力往下拉着短袖,向上提着裤子。
再抬头,对着罗惠大大地露出一个有些生疏,但青春洋溢的笑。
“怎么样?”她又低头看看自己
“像不像?”她像是在夸耀什么。
“像什么?”罗惠有些摸不着头脑。
“啧,像学生啊”她顿了顿,还特意补充道“好学生啊”
“不像”罗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害,那我就没办法了”凌怡耸耸肩,冷不丁地,背后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崽崽!”
凌怡也回头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正从车里走出,脸上带着的高兴是藏不住的。
“妈妈!”
“阿姨好”
两人一前一后说道,在她下车之后,黑色的轿车便默默开走。
中年女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热情大方地摇摇手和凌怡打招呼,伸出双手做拥抱状,脚上的步子也没有停下,罗惠也快步跑着,一头扎进女人的怀抱,亲热之声不断。
在凌怡看来,和那些令她讨厌的中年妇女没什么区别,对子女的关心是真的,但嘴碎和极强的控制欲也是真的。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不知道品牌的泛光裙,喷着五号香水,穿一双小钻高跟鞋的罗惠的妈妈和她的女儿越走越远,凌怡只是默默地跟着,有点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像是打着拍子一样,一下又一下,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跟着。
回到店里,罗惠妈先是点两份套餐,而后两人面对面坐在罗惠原先的位置,拉着她的双手不停地倾泻着这段时间的担心。
“崽崽啊,这次真的是爸爸妈妈太忙了,你也知道的,暑假到了我们任务量比平时还多”
凌怡在吧台里准备了三杯饮品,还没端到桌前就听到了罗惠妈絮絮叨叨的言语,还有罗惠正想逃离的有些无奈的敷衍着的神情。
两人目光对接,要说之前和妈妈刚一见面的罗惠满是欣喜,但现在,听着已经重复了三四遍的同一件事,罗惠看向凌怡的眼神里,包含着救助和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耐人寻味的习以为常。
凌怡在罗惠妈妈看不到的背后对罗惠坏笑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服务员标准的礼貌和热情。
“您好,本店赠送的可乐”
凌怡侧着的身上正好将罗惠热切求助的目光回避了个一干二净,在凌怡转身想走的瞬间,只见她背后的罗惠突地蹦起,一把拉住了凌怡,嘴里还说道“妈妈。这是我刚认识的同学,她也是和我一届的,现在在勤工俭学呢”
凌怡突然一惊,看向柜台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但柜台那边却无一人回应她的目光。
凌怡半回过头,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向罗惠妈妈问好.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和罗惠有些抱歉的神情接上,但罗惠妈妈可没注意到这些,但很快两人便被罗惠妈妈一齐欣喜地拉进座位。
桌面上的凌怡回应着罗惠妈妈问出的许多问题,但桌面下的手,死死地攥着罗惠的大腿,一点点地用着力,手上的力度还配合罗惠妈妈问出的问题。
罗惠的表情有些吃痛,但却还是帮着凌怡打着圆场,桌下的手却和凌怡较着劲。
气氛就在这有些和谐却诡异中继续着,直到另一个人推门而去。
“惠惠?”
“爸爸,我们在这呢!“罗惠猛地站起来向门口招手,那个中年男人也很快走了过来,罗惠走了从桌里走了出来,拉出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罗惠妈妈也把那杯可乐推到他面前。
看着有些突兀的凌怡,他只是笑着问道”这位小姑娘是我们慧慧新认识的朋友吧?”
“老公,人家小姑娘可厉害了,在这勤工俭学呢,“罗惠妈妈站起便欲往外走去,像是把这焦灼的战场推了出去。
“唉,你去哪呢?人家都还在这呢”罗惠爸爸转身问道
“我去看看菜好了没”罗惠妈妈的高跟鞋滴滴答答地踏着。
听到着,凌怡才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刚想站起身便被罗惠爸爸按下“没事没事,让她妈妈去吧”
要说凌怡这短暂的二十年人生,见到的中年男人不是穿着西装大腹便便,就是像谢叔那样仍保留着江湖习气的金链子,但眼前这个带着无框眼镜,穿着件浅灰polo衫和休闲西裤,以及脚上那双亚瑟士跑步鞋的这位中年男人可是第一次见。
“嗯叔叔,我也是这届新生”凌怡回答着他的问题,和罗惠妈妈相比,罗惠爸爸倒让她感觉如沐春风了。
“寝室的话”凌怡挠挠头,“我确实是不太住的惯,毕竟人太多了,大家习惯都不一样是吧?”
“哈哈,那也是,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工作也忙,本来说让惠惠继续寄宿,但高中么,太重要了”
罗惠爸爸顿了顿,“你不是说你初中也是在这上的么?那学校的伙食还是没问题的吧?”
“伙食?我觉得还是不错了,到时候罗惠去吃吃就知道了”凌怡回道。
气氛终于开始正常了起来,在一问一答一插话中继续着,直到罗惠妈妈打包好了两份套餐。
凌怡站在门口向三人打着招呼,直到他们在街角消失。
看着午后灼人的艳阳,凌怡摸摸后背,却不知是一身白毛汗还是其他。叼着一根茶花味的520,凌怡又蹲回了那个角落,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颤抖的手指抖得烟灰簌簌而下。
凌怡暗骂一声,却发现不知青鼻涕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抬手擦擦,又猛得一吸鼻子,朝一旁的花坛淬去。
“一天天都什么事啊”凌怡暗暗想着,又摇摇头,又抽了几口,直到烟头有些烫手,这才在鞋底按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拍拍裤子,从一旁的摩托上重新系回那条叮叮当当的链子,又拍拍裤子,凌怡这才重新回到店里。
没多久,拿着几袋食品包装的凌怡又跨上摩托车,潇洒离去。
罗惠虽然知道父母在这边早早地租好了房,特别是在自己近一个月的强调和抗议后,再也没有让她住进宿舍的打算了,但眼前这个有些拥挤的小家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70平米左右的面积,却弯弯绕绕地用墙分隔出客厅厨房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卫生间,虽然罗惠在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对满眼所见的老旧小楼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真正正到了自己住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咂舌。
“惠惠啊”爸爸把她的行李都放进了房间,此时正坐在那个小小的90年代的沙发上,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这边。
“怎么了爸爸?”罗惠乖巧地坐在旁边,有些疑惑。
“惠惠啊,爸爸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别怪爸爸啊”爸爸摸着她的头,这双温暖的大手上一次这样温柔地落在她的头上,好像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了。
罗惠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狠狠地攥紧,嘴里的话也被发紧的喉咙噎了回去。
她轻咳了一声“没有啊,怎么会呢”还想接着补充下去,但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微微低下了头,把有些泛红的眼睛藏进刘海里。
“崽崽啊,你越这么说,爸爸心里越过意不去”他又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些年把你放在老家生活,我和你妈妈打拼了这么久才混得这么一身皮囊”
“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可我记忆里你还是初一那时候迷路还会哭的小姑娘”
爸爸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罗惠也没有抗拒,顺从地配合着。
但听到这句话,罗惠猛地抬头,掀落了爸爸的手,“爸,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
“啊?是么”爸爸有些尴尬,坐直了身子也顺势收回了手,这便看到了罗惠脚上那双有些旧的鞋。
“唉惠惠啊?”爸爸起身,蹲在她的面前,抬起了她的脚,看看她有些变形但却大抵如常的鞋子。
爸爸又看看她,眼睛眨巴眨巴地,闪着狡捷地光。
此时妈妈推开厨房门,看着面前这对和谐的父女“怎么了?这又是玩哪出啊?”
“淑华,一会晚上就别做饭了昂,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妈妈别了别嘴角,一边摘着围裙一边有些小幽怨地白了慧慧爸一眼“行吧罗平,就只会在自己女儿面前装大头是吧?”
慧慧爸噌地站了起来“怎么了?我今天就想请自己小情人吃顿好的!”
慧慧妈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多大了人了还这么幼稚”又叹了口气“行吧,那晚点太阳落山了再说吧”
三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慧慧爸妈两人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三人这才各自回了房间午睡,直到太阳落山。
约莫着骄阳落山,罗惠一家驱车前往最近的大商圈,吃饭购物等按下不表。
“吱呀!”,老旧的防盗门被打开,随着房间的灯便被点亮。
再回到这着小小的有些逼仄的家里,此时罗惠脚上的鞋也变成了崭新到有些反光的低帮空军一号。
“吃的真撑啊”慧慧爸摸着自己有些凸起的肚子“怎么样啊崽崽?今天开心不?”
“嗯,挺开心的”罗惠笑笑,提着鞋盒手被勒得有些嫣红。
爸爸坐进沙发,抬手打开了空调,妈妈也边伸着懒腰边向卧室走去
爸爸笑着咋吧咋吧眼,又向慧慧朝朝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悄悄地又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嗯,我懂”罗惠点点头,却不去看爸爸的眼睛,像是在躲避什么。
这回倒是到他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但是在妈妈擦着有些湿乎乎的头发出来的时候悄咪咪地跟她使了个眼色。
妈妈点点头,爸爸这才站了起来,却被冷风吹得打了两个喷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妈妈一下又一手往卫生间里赶,又给他拿了件换洗衣物,催促着打开了花洒。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人,看着在沙发角落里默默看着手机的女儿,妈妈看着眼前这个这个和自己年轻时候如出一辙的女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大手一揽,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在爸爸出来的时候,母女俩终于开始了有说有笑,便也宽慰地笑笑。
夜里的风有些喧嚣,给这被热得失声的古潭州注入了一丝活力,半夜竟下了一场雨,被湿润的大地却只被润浸了一刹。
正在烧烤摊上吃得微醺的凌怡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正拿着雪花瓶子昂头吹的她,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可她还没有惊诧多久,坐在在这露天的摊子上居然感受到了近一个月未有的雨意。
“我嬲?不会下雨吧?”坐在她对面的那个有些胖胖的男生,抬头看看乌黑的夜空。
“姜跃进,你可别乱说啊”凌怡又拿了串焦滋冒油的牛油,嘎噔嘎嘣地嚼着。
而后者空拿着酒瓶子的手仍没有放下,呆呆地抬头看着天,微张着嘴巴,像是感受雨滴打落进嘴里一样。
可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姜跃进咋吧咋吧嘴,”我嬲?“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天上的雨像是得到了号令,一滴一滴从天上落下。
“搬啊!搬啊!”凌怡嘴里还含着没嚼完的牛油,却也刷地站起身,端着铁盘子便往屋檐下冲去。
“啊?啊好好”姜跃进紧随其后,左手拿着两瓶啤酒,右手却还想去拿那盘滚烫的烤鱼
随着雨滴一滴滴落下,烧烤摊的众人都换不择路地往房檐下跑着,有的端着烤串,有的还拿着个喝一半的酒瓶,只是那些本就喝多的醉汉,在椅子上趴着睡得好好的,也纷纷被好友拍醒,踉踉跄跄地瞪着血红的眼,嘴里不清不楚地骂着,也都躲进了屋檐。
店里本就不多的桌子此时坐满了人,姜跃进看着自己被烫红的右手,在酒精的作用下却也感觉不到一丝伤痛。
老板嘴里叼着根软白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看满店的人还有点懵,又看看那几个湿透大半上衣的大汉,凑过去,聒噪地用着方言跟他们交谈起来。
没一会,老板耳朵上夹着根黄嘴芙蓉王,走到了店中间,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用带着浓厚口音地普通话说道“既然落了大雨大家都回不去,本店现在硬菜半价,每座满一百送半打雪花”
他还没有说完,大家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特别那几个本就醉得趴在桌上的大汉,还强挺直了腰杆,坨红的嘴里吐出的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对老板的表扬,那醉红的脸搭配上在空中自由飞舞的手指,又引得店里好一片快活的声音。
凌怡他俩抢了个二人座,面对面吃着抢救出来的串。
“还加么?”姜跃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吃完再说”凌怡嘴里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放慢一分。
“行吧”姜跃进又喝了口残酒,咋吧咋吧嘴,慢慢又点上了一根白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