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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下)

作者 : abd2

分级 大众 多元

原型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 鹰酱 , , 兔子 , , 毛熊 , , 约翰 , 高卢 , 汉斯虎

标签 兔鹰 , , 阴谋组友情向 , , 亲情向

状态 已完结

282 8 2022-10-26 21:20
导读
兔鹰含量较多,微量白崖白绥靖北溪
**老三样,有熊鹰cb兔鹰cp,有点白崖组白绥靖组北溪组。

*主观并ooc,私设如山,不喜避雷。

————————

1.

        第二年波兰鹰被高卢口中的极端特殊的存在和另一个更极端的存在侵吞,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鹰酱甩开那沓厚厚的文件,满不在乎地踩上桌沿:又不是什么稀奇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况且波兰鹰又不是第一次被那两家子咬了,估计都死出经验来了。

        只不过……

        鹰酱抖了抖手里仅剩的一张,瞄了眼那串再次出现的名称。

        这只老虎是被养得胃口越来越大了。

        他摸出路过一家商店时买的墨镜戴上,明目张胆地旷了工。

2.

        那个老头住过的地方比以前好太多了。鹰酱扇动着翅膀降落在高耸的屋顶,透过浅黑色望向那架显眼的桥,有些恍惚地笑了一声。

        呐呐,他那被自己认为白日做梦的理想,竟然真的实现了呢。

        他抬起右手,上面横亘了十七年的条条伤疤已经消弭,掌心干干净净,连普通人的掌纹都不存在。

        说到底,你们两个简直像一副对称的影子,在别人看来简直妄想的白日梦最后都做成了。

3.

        但意外来得太突然了,你知道他们权衡退让迟早养虎为患,但老虎扭头先咬住的是高卢这件事还是让你撞翻了桌子上的一摞文件。

        投降谈和了?!

        “祖国先生您要去哪儿?这些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您……”

        “我去哪儿你们管得着吗?”你踩着窗框回头,唇角抿起来笑得又尖又冷,“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喂出来的老虎把爪子伸过来。”

        你一跃而下,向着英伦小岛飞过去。

4.

        到的时候父亲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审阅准备实行的计划,精心梳得妥帖的头发安份地待在该待的地方,只在他收起翅膀扇出的风里飘动了两下。

        你真的很讨厌父亲无时无刻伪装着的冷静,和你总是用来伪装自己的狂妄愚蠢一样可怜可笑。

        你走过去,手指张开按在桌子上:“这是什么?”

        “舰队炸毁指令。”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瞎。你压着火气,皱眉问:“妈妈呢?”

        “巴黎。”

        你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按在桌上的手背迸起青筋:“你又把他丢下了。”

        父亲没有说话。

        你真的是每次都会被自己这个强盗本质的父亲气得脑子都嗡嗡地发麻,却又偏偏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能默默哑了火,掰回自己被气到发硬的胳膊侧了身:“你们的事我不管,但这次你不许去。”

        而父亲的回答让你想把自己一耳光抽昏过去。

        “不,我一定要去。”

        “你他妈是不是真疯了!”你的巴掌再次回到桌面上,把上好的木头拍得震天响,“你去炸他的船,然后让他看着?!你是不是太恃宠生骄了?”

        他把手里的纸整齐地对折再对折,最后把它叠成一个小方块捏在手心。

        “所以我更得去。”

5.

        他犟起来简直像深陷淤泥的石头。你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根本劝不动,但你也没办法放任他自己跑过去和高卢相互折磨,只跟着他一起去。

        啧,到底谁是爹谁是儿?

6.

        事实证明你的猜想果然没错,把能咬的肉都啃了个遍的汉斯虎可不是什么善茬,收到了船只被炸毁的消息后,果然把高卢带了过来,笑吟吟地为他提供现场播报。

        “啊咧咧,做得可真够绝的。”他按着坐在椅子上的高卢的左肩,在火光明灭间弯下腰,搭在肩上的手也挪到了他的喉咙处,半垂着眼轻声细语,“眠于身侧的爱人要取你的命,我这个你奋力抵抗的敌人都没这样想过。”

        你知道妈妈是所有人都眼馋的存在,没有一个意识体能对他有十分的厌恶,就连那曾经与他一起成为传说的冰山美人都能和他聊上几句。

        所以当你看见那家伙贴到妈妈身上的爪子时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妈的把你的脏手拿开啊!不许碰我妈妈!戴着手套也不行!

        你深感威胁,父亲却安静地站在一旁,透过火焰望着对岸,仿佛看不见他身后年轻的恶魔。

        你气愤地把视线再掰回到汉斯虎身上。

        “看着他抛弃你,摧毁你,生气吗?委屈吗?”他故意拿捏着腔调,眼皮轻轻一掀,隔着奔涌的水流对上了你的视线。

        少年样的娃娃脸看起来精致可爱,暗红色的虹膜下还含着笑,你却感觉到了比野兽危险千百倍的原始恐惧。

        “你要是看不下去,我可以帮你,到时候你们住一起作伴,然后你就可以慢慢折磨他,偿还你受的委屈。”他盯着你,身体的重心压下去,更加靠近妈妈的耳侧,亮出唇下的尖牙。

        他在对你们三个施压。你握紧拳头,半步不肯退让地盯回去。

        火焰爆出一个巨大的灯花,“砰”地亮了半边河水,妈妈望着粼粼水纹里的熠熠亮光,忽然就笑了。

        他抬眼,被映成紫红色的瞳软化了热烈的火影。

        “我们要真算起账来,谁也偿还不清。”

        他们近千年的纠葛没谁能横插进去,你都不能。

        在火焰遮蔽了半边天空时,你偏过头去,看见父亲望着高竖的火墙,目光依然落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看着冷静又优雅。

        但捏着那一方纸块的手藏在旁人看不见的身侧,剧烈地发着抖,发白的指节扭曲着,几近痉挛。

7.

        英国对其宣战,早等在周围的战机迅速地侵入海岛有限的天空。而这时鹰酱正被成堆的文件喊回来,签过几桩生意后才听说了这次空战的惨烈,仅仅发展了数十年的家伙击穿了外层防御,把炮弹丢到了那位世界霸主的心脏上。

        鹰酱没想到他们已经把他的爪牙养得这样尖这样利,而自己手里这几张轻薄的纸把金钱转化为武器,变相地把他拖到了战争的边缘。

        还真是贼心不死。鹰酱终于被他们一层层地设套非要把他再次拖进泥潭的算计折磨烦了,把扔过来那几摞废纸全都撕成了碎片,在办公室里下了一场纷扬的暴雪。



        “你们要真是喜欢看我杀人,大可以给配套枪,我可以每天坐在这儿杀给你们看,反正对你们来说不就是损失几张选票吗?又不打紧。”鹰酱把最后一颗弹壳抛到他们面前,接近圆锥形的金属打了一个转,被缓慢流动的液体黏住,“但我可不是愿意死的那一个,要等你们等,我不奉陪。”

        他拎着手里还在冒烟的手枪踩过地板上喷溅的红,踹开了那高贵的大门昂首阔步地走出去。

8.

        纵使来之前已经听了不少报刊的描述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等真的到了伦敦的时候,鹰酱还是被眼前破败的景象堵死了喉咙。

        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是一处繁华热闹的都市。

        鹰酱踩着瓦砾拽住一个清理战场的士兵,问:“你们祖国在哪儿?”

        “祖国?”他应该是被爆炸的余波震到了,看起来脑子还混乱着,愣了一会儿才给他指了方向,“祖国先生好像是,在那儿。”

       但可能是那个小士兵被炸了昏头了,鹰酱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废墟下坐着的约翰。他右边的角断了一截,横截面处参差不平,摇摇晃晃地跟着他的脑袋往另一边偏。

        鹰酱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约翰扭头看他一眼,脑袋因为一边重的原因稍稍歪过去,看着像在逗着他说话一样:“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次不回去了。”他把墨镜摘下来揣进大衣内侧的口袋,看着被烟熏得雾蒙蒙的天空。

        “我看你是想来这儿做地肥了。”约翰冷冷看着他,不自觉地就拿出了父亲的架势,“趁现在没动静赶紧给我滚回去,我这里……”一颗炮弹在附近炸开,他的话也被迫截断。

        “你简直是我的灾星!”约翰立马跳起来把他往墙角按,另一只拽起脖子上挂着的耳罩往头上戴,“躲这儿,不许乱跑!”

        “可是我来这儿不是来看……”

        “你给我闭嘴待着!”约翰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按倒在满是碎石的地面,翠绿色的眼睛瞪着他,冷得像他年幼时见过的海上霸主,“你消失的那十七年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在下了战场以后发现你死在哪架战机里!”

        约翰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无论是之前笑意盈盈还是之后冷漠疏离,他都端庄冷静地像个绝对的绅士,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类似吼的语调教训,鹰酱一时有点儿被吓懵,躺在硌人的墙角看着他转身奔出去,破了一角的衣摆消失在尘烟里。

        轰炸声天使降临般从烟雾构成的云层里降落,震碎砂石尘土和破烂的垣墙,震得人耳朵里全是尖锐的噪音或呛嗓子的腥。

9.

        约翰被伤到了眼睛。他这次冲得太前,空战又是惨胜,在自身外界的双重伤害下他暂时地失明了。医生治不了他们这样的特殊存在的伤,只能先拿纱布层层裹起来,避免他受到强光的刺激。

        视觉受挫后,约翰更安静了,绝大多数时间都提着用了几百年的手杖轻车熟路地走到海边,随便在哪里坐下,静静地听海浪推上海岸又退回海底。

10.

        鹰酱在这一天找到了他,夕阳正从海平面缓缓地淹下去,他就坐在灿烂的金红色下,听着潮汐的起落。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摘了墨镜去看终于露脸的夕阳:“这里的路走过多少次了?”

        约翰偏了偏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左边多一些的重量,现在做这个动作确实是在表达他的疑惑:“你会数你每天走了多少步吗?”

        “不会。但是我还是飞得更多点儿。”

        他稍稍翘了唇角:“当心双腿退化成鱼尾巴。”

        鹰酱也笑了,没有理会他的挖苦:“爸爸,你到底有多爱妈妈?”

        他把头扭回去继续倾听海浪声:“没有多爱,他排在很后面。”

        “恃宠生骄。”他把双臂叠在脑后躺下去,锐利的眼睛捕捉到翱翔的海鸥。它欢快地鸣叫,完全没记住不久前的炮火燎天,“关于那个‘自由’的成立,你真的赞同吗?”

        “为什么不赞同?”约翰反问,“无论有几个宣布几个承认,高卢永远只有那一个,再过几个一千年改变不了。”

        “啊,也是。”鹰酱不大受得了太灼眼的光,抽出一只手挡在闭住的眼睛上。

        对他们来说,他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11.

        你终于还是去找了妈妈口中那个极端特殊的存在,爸爸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看起来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位被汉斯虎狠狠背刺的曾经“盟友”。

        但东线比你在爸爸那儿见识到的还要恐怖血腥,你只身前来,没有人带着,根本连意识体的影儿都找不见。

        真糟心,至于这么全民皆兵吗?你在寂静的街道走了几步,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散落在看不出原样的块状物,软一处硬一处的难走得厉害,你贪方便,干脆张了翅膀飞起来,试图借助更高更远的视野寻找几个活人。

        但这条街上的寂静立即被飞机低下来的声音撕碎,炸弹无差别地朝着你擦过来,你顺势收起翅膀躲过去,摔在地上滚了个灰头土脸,并被炸起来的泥土扬了一身。

        飞机发现攻击落了空,立即又呜呜地升起来,像是与你有深仇大恨似的又向你扔下一颗。

        我操他妈的这是杀红眼了是吧!翅膀在滚下来的时候被不知什么缠上了,一时间没挣开,你只能就势一滚避开正面的轰炸。

        炸弹在你原本的位置炸出个大坑,却没有再溅你一身碎弹片——你被揪了脖颈拎猫一般甩出去,“哐”地撞下来几块碎裂的砖头。

        好痛!你没忍住咳出半声,就有人一巴掌摔上来,给了你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光的同时捂住了你的嘴,拖着你后退到一间被残骸堆成不规则三角形的卫生间里。

        该不会是哪个落单的饿疯了要吃我吧……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挣扎着把手探到后腰,去摸藏在那里的手枪。

        “那美什么的意识体?”他发现了你的动作,立即扭了你的胳膊把你放倒,本就摇摇欲坠的墨镜被摔飞出去,你的脸被按在砂石上,蹭出来道道渗血的伤口。

        不太好对付,但好像认识你,而且没有恶意。你思忖一秒,暂且放弃了抵抗:“你是谁?”

        他果然松开了你,你这才揉着险些被他拧断的胳膊坐起来,看见他破旧的灰色大衣和过长的红色围巾,以及那双极具代表性的熊耳和独特的红色眼睛。

        等等……难道他就是妈妈说的毛熊?

        “cccp意识体。”他沉着脸,锐利的眉眼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在不久前见过。”

        果然是啊。不过他竟然和那个冒牌货见过?

        “或者准确来说,我见的是你用来敷衍我的假货。”他忽然改了口,盯着你的眼神几乎化作了利刃把你的翅膀钉在墙上。

        这可真是冤枉你了,那个时候你还不知在什么地方打转,哪里来的时间敷衍他。

        “敷衍谈不上,就是当时不想见而已。”你勾了嘴角,把掉进角落的墨镜捡起来戴回脸上,“反正最后怎么决定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大老远跑过来浪费时间?”

        “你比那个假货欠揍多了,我刚才就应该让你待在那儿,反正死不了。”对于你的挑衅毛熊并没有太多反应,摘下挎在背后的枪数剩下的子弹。

        死是死不了,但可能得在那儿躺上几个月了。

        “哼,幸亏来的不是那个冒牌货,不然第二天‘某某意识体鹰酱横死街头’就见报了。”反正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你伸手去扯翅膀上缠着的东西,顺便试着从他这儿刺探点儿情报,“但其实你也没看清他几只眼睛几张嘴吧,倒也难为你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来。”

        “他比你少了点儿东西,一对比就能看出来。”他把子弹全部填进去,再把剩余的包好压进口袋的最底层,抱着枪靠在和地面一样坑坑洼洼的墙壁上摆出防御的姿态,“天差地别。”

        “是吗?”你终于把它们从翅膀上扯下来,听完他的话冷笑一声,“演技太蹩脚了,果然还是杀了才能保全我的形象了。”

        毛熊扭了头看过来:“你要杀他?”

        “不能吗?”你捏了捏手里的条状物,触感有些微妙的熟悉,“这种事我乐意就行吧,反正多一个不多。”

        他看你的眼神瞬间变了,原本内敛的杀意破开一角,冰天雪地的冷感溢满了狭窄的废墟。

        你隔着墨镜瞪回去,却发觉他似乎不仅仅是在看你,更有些像在透过你看别人——那种寒冷彻骨的仇恨眼神,绝不会出现在连面都没见过的你身上的。

        啧,两个异类的眼神都让人不舒服得紧。你狠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泄愤。

        你恶狠狠的的动作分散了毛熊的注意力,他眼里的杀意很快收敛起来,眼神转而变成了几分疑惑:“你为什么要一直玩儿一截肠子?”

        “我草?!”

12.

        在你们之间的气氛终于没那么剑拔弩张后,你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救你妈妈?高卢?”确认了外面没有敌人后,毛熊背好武器准备离开,“真可惜,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解放巴黎,你还不如自己去救,虽然被炸了一下,但我看着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不需要你解放巴黎,我只是想跟你借两三个人把我妈救出来。”你知道这件事你跟他解释不清,干脆避重就轻。

        他回头看了你一眼,神色间参杂了点儿惊讶:“只救高卢?”

        “对。”

        “那你也得等着。”他劈头又是一盆冷水,“我和他们走散了,得先找到他们,然后看看哪位达瓦里氏愿意跟你去救人。”

        你简直无法想象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说出这种梦话来:“你觉得这里都被炸成这样了还会有人吗?”

        他这次没回头看你,你却硬生生地从他的背影上看见了他不容置疑的神情。

        “会。”

13.

        还真的会……你看着为了一条街道殊死搏斗的几个士兵,感觉自己用几百年树立起的观念被一声声枪响敲得千疮百孔。

        “发什么呆!”毛熊把一把德制步枪塞进你手里,力气没收住拍得你胸口一疼,“想让我帮忙就先把那几个德国佬打死!”

        等下……“你要我跟着你上战场?”你没想到他竟然比你还蛮不讲理,“我他妈的凭什么要跟你上战场?!”

        “你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凭什么不能上战场?!”一颗炮弹“砰”地炸过来,他按着你的脑袋把你按在掩体后蹲下,冷着脸怒斥,像在教训一个可耻的投敌者,“你知道现在法国都是谁在反抗吗?就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孬种还好意思喊高卢妈?!”

        “放屁!”你也被气得爆了粗口,“我的事管你屁事!你家打仗管我屁事!有本事你先一枪崩了我!我死也不上战场!”

        狂妄无知!果然讨厌死了!

14.

        最后他只是在你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你踹到一边后只身冲了上去。

        你们这些家伙都一样的讨厌。你趴在那里揉着屁股对着摔碎的墨镜腹诽,等着外面枪声渐停,才又被毛熊拎了起来。

        啧,讨厌的身高。你懒得挣扎,潦草地扫了他们一眼。

        少了几个,剩下的也灰头土脸血滋呼啦的,只能勉强看出个人样来。

        “高卢和约翰那大儿子。”他简单介绍了一句就把你扔到了一边,和那几个人占据了你原来的位置。

        被拎来拎去又被扔来扔去,你翻了个白眼,有些后悔当时头脑一热就跑过来。

        根本指望不上。

        “喝点儿水休息一下。”他拧开随身的水囊递过去,瞥了一眼在旁边偷看的你,又把目光移回他们身上:“达瓦里氏乌里诺夫,能联系到巴黎那边的达瓦里氏吗?”(为了过审……)

        欸?

        “应该可以。等我们把这次的胜利拿下,我会尽力试试。”被询问的年轻人拿着水囊浅浅抿了一口就递给了别人。

        “嗯。”他把身后垂着的围巾扎起来,“拿下这一仗的胜利后,我们一定要去吃一顿安妮亚奶奶的馅饼。”

        “祖国先生说得我现在都有些馋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您请客。”几个年轻人传递着水囊,笑着谈论着未来。

15.

        “那个年轻人……”

        “他的权限足够联系巴黎情报网,你尽管放宽心。”意识体没有睡眠的刚需,毛熊便当仁不让地守了夜,地下的冷气飘上来,连天上稀疏的星子都被染得更加冰凉。

        “那样年轻就已经做到那样的位置了,真了得。”你知道妈妈那边现在难过得厉害,尤其本土的反抗,简直可以说是孤军奋战。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联系到他们的人,职位绝对低不到哪儿去。

        “但我不明白。”你碾着脚下的沙子,没有月光的晚上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深林里的孤独恐惧,只能做点儿别的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为什么还要第一个冲上去,他完全可以……”

        “那他为什么不可以第一个冲上去?”他转头看着你,红色的瞳亮着微光,把你后面半句“站在最后看着”堵回去,“我不知道高卢都教了你些什么,但你这种话是在侮辱乌里诺夫的信仰。你要还想救高卢出来,就老老实实地给我闭上嘴。”

        信仰。

        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和那个老头真的有点儿像。”

        “谁?”

        “一个普通人罢了。”你把被你撅起来的沙子再一点点踏实了,随口把这件事揭过去,“其实在你把我拎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次是白跑一趟了,你一定不会愿意帮我救人了。”

        “我是瞧你不顺眼。”他也一句客套话都不愿意说,“但你要救的是高卢,他不一样。就算是老东西现在活过来要我救他,我也会答应的。”

        你被他这一番话惊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他不一样?你也喜欢我妈?”我的妈呀我爸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杀出来抱得美人归的?难道还真是恃宠生娇?

        “……没有的事。”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你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他看傻子的眼神。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对妈妈都能这样坚决地否定,一定是心有所属了。

        “没有。”谁料他这次否认得更斩钉截铁,“闲得蛋疼就滚一边去想想怎么救他出来,再啰嗦我明天把你丢出去挡枪子儿。”

        “……”

        果然还是个讨厌的滚蛋玩意儿。

15.

        被迫跟着他捱了不知几个看不见亮光的夜晚后,你终于等到了巴黎的回复。但是联络到他们的并不是当初答应下来的乌里诺夫。

        毛熊换下了滚满各式红与黑的大衣,穿戴着暂新挺括的墨绿色衣装,默默地站在那条被摧毁的巷道上。

        他们在他眼前逝去。

        说实在的,你早就见惯死人了,甚至还能平静地送走更多。你理解不了他为什么会为了那么几个人伤心,在你看来,他们已经发挥了他们最大的价值,死得恰到好处。

        但你直觉这样的话你不能说出来,毛熊听到绝对会和你拼命的,而以你的现状只会得到一个糟糕的结果。

        你明智地选择了安静退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16.

        毛熊帮你联系的人格外的可靠,不但帮你打听到了妈妈所在的位置,还帮你规划好了行动的路线,甚至在莱茵河旁都埋伏好了载了两个人一只小船,就等着你把他救出来后火速送往莫斯科。

        小路上没有太多巡逻,你又拥有飞行的先天优势,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到达了那栋不起眼的大楼,飞快地从走廊的窗户钻进去,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摸过去。

        奇怪,这里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你小心地探出脑袋瞟了一眼,放轻呼吸悄悄地拐进右手边的房间。

        妈妈果然就躺在藤椅上,低垂着的眼睫和衣襟一起被风吹动着,露出上面飘扬的片片深红。

        空气里弥漫着不祥的味道,你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果然看见了他胸口处血淋淋的伤口,纵横交错的刀痕下是深可见骨的洛林十字。

        疯子,你们他妈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被气得胸口发疼,动作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潦草扣上,咬住哨子,弯腰把大概是昏睡过去的叛逆老妈抱起来从窗户跳下去。

        这算是小时候他们被你折磨,现在看你长大了开始回头折磨你了是吧,两个都是不要命的架势,死去活来的很好玩儿是吧。你逆着风向着约定地点飞去,叼在嘴里的哨子在风声下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把你心里的脏话屏蔽了一大堆。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

        巨大的危机感忽然顺着尾椎骨爬上来,你本能地在空中翻了个身,被一颗子弹从翅膀梢上擦过去。

        汉斯虎站在绿意盎然的草丛里,笑盈盈地举着枪,在你躲掉第一发射击时对准你的胸口再开出一枪。

        那种被未知危险盯上的恐惧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你掉头就跑,但他这两枪挨得太紧,根本躲闪不及,尖锐的痛感没入你的腰腹,在空中画出几条散乱的红色弧线。

        马上就到了,不能在这里失败。你忍着器官都在撕裂的痛咬紧了嘴里的哨子,吹出凄厉的鸟鸣一般的尖锐哨音。

        那条小船果然从茂密的水生里荡出一角,你顺着风飞掠而下,却还是先一步失去再进一步的力气,重重地跌落在河岸边,妈妈也因为惯性从你手里摔出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河里。

        “快救人!”船上的两人手疾眼快地把他捞上船,刚要再靠近一些把你一起接走,就被一颗子弹擦身而过,在一人的肩膀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啧,碍事的杂草。”汉斯虎不悦地皱了眉,换了个角度扣下扳机。

        不行,不能让计划在最后一步失败,你捂着伤口挣起来,张开翅膀挡下这一枪。

        扎眼的红色与纯黑的羽毛交缠着飞到空中。

        “先……”

        “走!”

        散落的羽毛漂浮在水面上。

        “啊呀,大开眼界。”汉斯虎看着那船如离弦的箭般飞掠而去,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鼓了两下掌,“当着我的面抢我的玩具,你还真是够胆啊。”

        腰腹上的伤口被河水浸得刀剐样的疼,身周的一圈都被涤荡成红色。你惨白着脸盯着他,回敬了一个挑衅的微笑:“不敢当。”

        “怎么会呢?”他把手里的枪转了一圈,弯起来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一整片的暗红,颜色比你曾被染红的那片地板还浓重,“能带着人跑到这儿来,你可太有本事了,难怪敢懂不懂就玩儿失踪,派一个蹩脚演员上台演戏。”

        他怎么……

        “你身上有的东西那个东西可没有哦。”他踢了一脚浅处的河水,似乎颇为嫌弃河水里的泥沙。

        “差太多了。”嫌弃完河里的水,他笑着端起枪,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乍一看像个在把玩塑料玩具的天真烂漫的可爱孩子:“真可惜,如果这河的水没有这么脏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捞上来做我的新玩具。”他说着,还真的惋惜似的叹了口气,尾巴跟着身体摇摇晃晃,右手却依旧稳稳当当:“啊……不过比起在他们还没过来时被你逃掉,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就死给我看比较有趣。”

        他对准了你的心脏。

17.

        鹰酱是在莫斯科的一栋房子里醒来的。

        身体上传递来的痛感压迫着神经,他试图忽略掉它们坐起来,失败,但成功吸引了刚进门的高卢的注意。

        “鹰崽,舍得醒了啊。”他把闭眼装死的鹰酱扶起来,端起水杯架刀似的抵在他嘴边,眼尾和唇角都弯弯的,“来喝点儿水,然后我们好好聊聊,你是怎么失去意识被毛熊从河里捞回来躺了两个多月的。”

        鹰酱在母亲温暖的关怀下打了个寒战。

        “妈……那个……你听我狡辩……”

        “啊啊啊啊痛!”

18.

        在鹰酱能下地后,他才又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毛熊,也说不清他是来监视还是来见识的,反正来了他就端本书往那儿一坐,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

        一开始鹰酱还能无视他,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几次后,鹰酱终于忍受不了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我觉得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谈。”鹰酱拨掉他手里的《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①认真道。

        毛熊波澜不惊地合书抬眼,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愿意说了?正好省得我直接动手了。”

        “……你他妈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飘荡在你们脑门儿上的幽灵。”他晃晃手里的书,表情一本正经地不像是在讲冷笑话,“你栽他手上了?”

        “他那种可怕的存在我不栽他手上才奇怪好吗?”鹰酱把嘴角撇下去,“他都发现之前那个我是假冒的了。啧,一个两个的都能看出来,他演得果然不行。”

        “不是演得不行的问题。”毛熊把书放在桌子上,“是你太特殊。America意识体,你应该知道外伤只会导致我们失去行动能力,而不是真的像死了一样在那里躺几个月。”

        鹰酱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没有墨镜遮挡的晶蓝色眼睛盯着他,像雪山顶上孤傲的鹰隼:“我记得我说过,我的事关你屁事。”

        毛熊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红色的瞳里静静地烧着两盏火,火里全是生生不息的生机与希望:“你的选择当然与我无关。是你语焉不详,高卢才过来问的我。”

        鹰酱腾地站起来,手指攥起来捏皱了桌上散落的纸:“你知道什么?你说了什么!”

        “他们来自兔子那儿的记忆。”毛熊只把眼睛抬起来,深棕色的睫毛像合起来的蝴蝶翅膀,“能说的我都说了。”

        “你凭什么把这些告诉我妈?!”

        毛熊冷冷道:“我凭什么不能把这些告诉他。”

        鹰酱难得被比他还不讲理的反问堵住,沉默了一下,松开拧出玫瑰花一样的褶皱的纸张坐回去:“你要是看我碍眼,可以补一枪把我送回去再躺两个月。”

        “你自己都不关心你的人民的死活,我有什么插手的必要?到时候后不后悔是你的事。”毛熊站起来,把几朵纸玫瑰扔进垃圾桶,“先把你那脆弱娇气的翅膀养好再说回去的事,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在这里安份待着。”

        鹰酱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拿了外套准备走,他才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书,问:“不拿走?你该不会还要过来继续看着我吧?”

        “它留给你看吧。”他打开门头也不回道。

        “……你觉得我这个性质看这种书合适吗?”

        “反正你连《红星照耀中国》都出版了,多这一本也不算多。”

19.

        “我觉得毛子不安好心。”在高卢过来探望时,鹰酱交叉着双手坐在桌子边对着翻开的全新本《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作沉思状,“他好像在试图把我染红。”

        已经自动把自己染了一半的高卢闻言,微笑道:“你不是应该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吗?”

        他提出的可能性简直惊悚且不切实际,鹰酱不假思索地否定了:“不可能,就他那样还会喜欢人?我更愿意相信他和他的信仰步入了婚姻殿堂。”

        “那不一定,连那个机器都会喜欢上某个存在呢。”

        “哪个机器?”

        高卢笑着伸手揉揉他的头顶:“你不需要知道,跟你没关系。”

        鹰酱嘁了一声,松开支撑着的双手趴在书页上:“既然不告诉我就不要说一半勾起我的好奇心啊。”

        “那我给你个新消息吧。”他在旁边坐下,“德国乱起来了。”

20.

        这次是你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汉斯虎,他跪在尸山血海里颤抖着,像被阳光灼烧的丧尸。

        你也曾经这样过,那是药物滥用造成的成瘾性的反噬,意识体生来就要承受的来自整体国民的投射。

        你站在废弃的坦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要死了。”你看着他抬起头来,像一头发狂的困兽。

        他五指陷入胸膛的皮肉里,上翻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疯癫。

        “那也轮不到你手上。”

21.

        确实是轮不到你手上,你又不出战,而且说到底最恨他的还是毛熊,他的旗帜插在他的心脏上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几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长一张漂亮脸蛋真的可以吸引到女性意识体吗?你看着毛熊旁边站着的女儿战友和刚领回来的小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下己方队友。

        操,除了姐姐就只有老爸算得上半个,输得好彻底。

        “准确来说约翰那半个也可以被抵消掉,”妈妈给了你致命一击,“当初沙俄是女人的时候我都想把她娶过来当老婆了。”

        老妈?你在说什么啊老妈!你要在老爸头顶种下一片跑马场吗?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毛熊从妈妈那里听说之后,神情肉眼可见的嫌弃,“你要这么介意,我不介意让小南给你上几天课,看看能不能反向影响一下。”

        “等等,小南是谁?”

        “你说的那个可怕姐姐。”毛熊向过来取东西的大白鹅招招手:“小南,你过来一下。”

        “大哥?”她把手里的箱子交给身边的工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过来,“有什么事?”

        你一脸懵地看着他伸手指了指你,很是认真的样子:“想让你试试能不能给他升华一下思想。”

        ???

        “……大哥,你是不是被这白毛鸟气坏脑子了?”

        ???怎么骂人还捎带长辈的?而且你他妈不也是只白毛鸟吗?

        而更气人的是毛熊拍拍她的肩,唇边露出抹浅笑来:“他还气不着我。好了,回去忙吧,有时间我们再坐一起好好聊。”

        “行,我过几天要去兔子那边走一趟,忙完了再来找大哥。”

        你看着她潇洒离开,终于憋不住瞪向毛熊:“你是故意拉她过来对我进行言语侮辱的是吗?”

        “她就那样的脾气,你个活了几百岁的‘老人’跟小姑娘生什么气?”

        “她是个屁的小姑娘,她的记忆比我久远多了好吗?”

        “好好,你是小孩儿行了吧。”毛熊敷衍地把你再度拎起来放到一边,“你在我这儿赖了够久了,该回去了吧,我忙着呢。”

        是啊,接下来只会更忙。你看着被你垫了桌脚的演说稿,没有再摆出用来骗人的灿烂笑容。

        “我这次回去了,可就不能再这么容易过来了。”

        “睁眼说瞎话。”毛熊往你怀里塞了束雪白的铃兰,“你想跑谁能拦住你。回去好好练练吧,别被小南骂哭了。”

        你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伤感荡然无存:“……滚。”

22.

        毛熊那边的几个同伴鹰酱都陆陆续续见过了,但总是挂在他们嘴边的兔子他却连他什么形状都不知道。他对他的偏见太重了,就像明知道毛熊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依然偏心地站在他那边——但凡他不够特殊就会被围殴的位置。

        但是相遇总是猝不及防。

        单纯路过的鹰酱被半岛上那俩兄弟射出来的炮弹殃及,一头栽进了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堆中,撞在地上撞了个头破血流不说,还被他们拿着枪团团围住。

        Fack!他抹了把糊到眼睛上的血,愤愤骂出一句。

        但那个声音软趴趴的少年的哥哥仿佛有点儿脸盲,盯了他一会儿后,用奇怪的口音问出一句:“你是谁?”

        我是你爹!

23.

        “哦!我知道你,你是南姐说的白毛鸟。”被叫过来的兔子打量了鹰酱一圈,恍然记起似的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

        “你才是白毛鸟!你全家都是白毛鸟!”

        “小北,把他捆起来,一会儿游街示众鼓舞军心。”

        “卧槽你敢?!你别过来!”

        他们这支队伍里都是流氓!

24.

        “喂喂,你一个欺男霸女的大流氓好意思说这种话吗?”兔子最后也没有真把他拉出去游街,只是把他捆在椅子上盘问,“行了别反抗了,就你那轻飘飘的体重,一会儿再和椅子一起翻地上。来吧,好好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是不是来刺探情报的?”

        鹰酱会以一声拒不配合的“哼”。

        “还挺有骨气的?”他顶着一张软萌的脸和一把软萌的嗓子弯下腰,动作凶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鹰酱先生是吧,但凡你死了这场战争就能结束,你现在早是一具尸体了。”

        “你现在就可以把我变成尸体挂到车前吓唬他们。”他顶着兔子那与众不同的金红色眼球,挑起眉冷笑道,“但你坚持的那些所谓的仁义礼智信不会让你做出这种事来,只会累赘一样拖在你身后。”

        “把它们当累赘的你才是畜生吧。”他很轻易地就恼了,但语气还很平稳,手上的力道也控制得刚好,没有让鹰把脸丢到他跟前来。

        “我本来也不是人。”鹰酱满不在乎地耷拉着眼皮,贱兮兮的声线自带嘲讽效果,“小伙子,你该不会认为这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是好东西吧?”

        兔子嘴角抽了抽,生生被气笑了。

        他按着他的脖子,狠狠拽了一把他的翅膀。

        “小伙子的年纪可以当你祖宗。”

25.

        “然后他脸红了。”兔子坐在矮凳上和毛熊对饮,回想起那堪称惊恐的画面,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脸,“他竟然脸红了。”

        毛熊差点儿一口喷出来。

        “你再说一遍?你动他翅膀了?”

        兔子表情哀怨:“老师你能不能不要拿一副我调戏了良家妇女的表情看着我。”

        毛熊咳了一声,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宽慰道:“没事儿,他一个男人应该不会介意。但是吧……”

        “什么?”

        “据我所知,对他们这种有翅膀的意识体来说,你的行为和调戏姑娘也差不多了。”

        !!!兔子瞳孔地震。

         难怪那只鹰当时像被点了炸药一样挣扎起来,硬是把质量原来就不太好的椅子撞坏了,横冲直撞地创碎窗户就飞出去了。

26.

        高卢听完自家好大儿被调戏的事后,露出了难言的古怪笑容。

        “啊,毛熊那边是专出能整治你的能人吗?”

        “妈?”鹰酱瞪起了一直不怎么睁得起来的上眼睑,“我被一只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的兔子欺负了啊,你竟然还在笑!”

        “咳咳,抱歉。”高卢换了副严肃神情,“那么你有反抗吗?”

        “当然了,我当场就给了他个头槌,在他脑袋上撞了一个大包。”

        “哦,原来你头上这个包是这么来的啊。”他把搽在鹰酱额头上的药轻轻揉化了,拿了冰袋给他覆上,“我还以为是你被他放倒的时候撞的。”

        “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高卢止住笑,让他顶着冰袋靠在沙发上消肿。

        鹰酱头上裹着绷带顶着冰袋,咬牙切齿地立flag:“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什么涉绘煮亿国家了!”

        “可我看你不是见毛熊见的挺勤的吗?”高卢整理着桌子上的急救包插嘴道。

        他嘟嘟囔囔道:“我那是以个人名义交的朋友。”

        “鹰崽,你真是双标的代名词。”

        然而事实证明,flag立了就是用来秒收的,没几年他临近的那只鳄鱼就摇身一变,和毛熊成了一条战线,并且在他脸上反复横跳。

        ……

        我********

27.

        不过兔子大白鹅和毛熊那边的矛盾终于爆发,演变成严重的冲突,他跟那疯子打得那么惨烈,到头来竟然跟他学了一手撕条约,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鹰酱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原来也是有喜欢过的人的。

        或者说……是还喜欢着的人。

        “他们那一家子可都是痴情种呢,不管存活多久,心里只放得下那么一个。”高卢在他要飞往种花家的时候过来和他聊了聊,提到这件事时笑着摇摇头,“真是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是一……算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鹰崽,这次建交可是个好机会,你也该亲自去看看,消除你根深蒂固的偏见了。”

        “我知道。”

        他本以为他们还会像几十年前一样跪下,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

        但他们不但在半岛上把十几个国家打了回去,甚至扛住了毛熊的施压,令那些端坐云端的高层都刮目相看,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那只兔子,还真是复杂啊。

        他戴上墨镜,在飞机的等待中打开了门。

28.

        第二次见面时,兔子站在他家总///理的身侧,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完全看不见他当时掐着他脖子威胁的影子。

        鹰酱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回给他一个心不在焉的微笑。

        这一顿国宴他也吃得心不在焉,几个小时吃下来,除了饭菜真好吃和筷子真难用之外什么印象都没留下。

        “先生好像在今天的晚宴上兴致缺缺。”吃过饭后,兔子作为意识体专属导游跟在他旁边,礼貌微笑道,“是不合口味吗?”

        鹰酱在墨镜的遮掩下翻出个大白眼,假模假样地和他客套:“没有,饭菜很好,只是餐具有些不合手。”导致他都没怎么吃饱。

        “餐具是按我们这边的传统选用的,您可以认真学习并体会一下种花家源远流长的文化习俗。”

        他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点的兔子,声音从后槽牙挤出来:“……你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吧。”

        兔子眨眨眼:“怎么会呢亲,我是在很认真的提议啊。”

        “嗯,对,你当初也是在很认真地掐我脖子。”鹰酱把手按在他中山装的领口上,咧开嘴撕掉戴了一整天的假面,“你真当我傻吗?”

        “在这里打架可不好哦。”他反手按住领口上的手,抿起的嘴角里暗含着同等的恶意,“前面就是乒乓球室,要不要和我试试什么叫‘小球转动大球’?”

        “好啊,到时候输了可别哭。”

29.

        鹰酱有些脱力地躺在铺了一层绒布的地面上欲哭无泪。

        “怎么躺下了?继续啊,比分还没追平呢。”兔子在旁边蹲下,拿球拍在地上敲了敲,“该不会不行了吧?亲,你果然除了我们这里的文化需要恶补外,体力锻炼也得跟上呢。”

        “放屁,你等本爷再和你大战三百……”

        “咕~”肚子煞风景地发出一声抗议。

        “噗……”

        “不许笑!”

30.

        “所以说吃不惯就早点儿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招待不周。”兔子找了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小摊坐下,笑着对老板招招手。

        “祖国先生!”老板的情绪看起来有些高涨,喜盈盈地上前,“您又过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嗯,先来两碗。”兔子瞟一眼正在四处乱瞟的鹰酱,补充道:“一碗不加醋不加香菜。”

        “得嘞,您稍等。”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把周围打量了个遍的鹰酱皱着脸,有些坐不惯窄窄的条凳,颇为嫌弃地扭了扭身子。

        兔子把想翻出去的白眼按住,尽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这里可是好地方,我保证亲一定会喜欢的呢。”

        我本来也不挑。他气鼓鼓地在心里补了一句,抠了几下木桌上的年轮。

        老板动作利落得很,每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就端了上来,还贴心地在晚上放了筷子:“祖国先生和朋友慢用。”

        “趁热吃吧,一会儿还要回去的。”兔子把没放醋和香菜的那碗推过去。

        鹰酱盯着和自己作对了一整晚的筷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兔子刺溜刺溜地吃了几筷子,扭头一看那位娇贵的客人还在和面大眼瞪小眼,咽下嘴里的面催促道:“你倒是尝一口啊,我保证特别好吃,如果不好吃,我回去给你买蛋糕可以吧?”

        鹰酱不想丢人,鹰酱放弃了筷子,鹰酱低头去翻兜里备着的叉子。

        兔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拿出一把叉子,在他把面条卷起来时恍然大悟地偏过头努力憋住:“咳咳咳……”

        “不许笑!”鹰酱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怒道。

        在故乡的叉子的帮助下,鹰酱终于吃完了一碗面,在兔子笑眯眯地靠过来问“好吃吗?”的时候,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就那样吧……再来一碗。”

        这次兔子终于笑出了声。

        “喂!”

        “老板,再来一碗!”

31.

        一起吃过饭后,他们的关系也总算在稍稍缓和了一些,鹰酱这次也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兔子略一思索,把教鹰酱用筷子提上了日程。

        “我为什么要学这个?”鹰酱如临大敌地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筷子和一碗豆子。

        “欸?我之前不是解释了吗?您可以认真学习并体会一下种花家源远流长的文化习俗。”

        “我不可以。”

        “可以的,亲,相信自己。”他把碗筷再往前推推,笑容和蔼可亲。

        他是老天派下来折磨自己的吗……

32.

        经过兔子耐心的等待和“指导”,鹰酱终于在第四天的第二十九次成功夹起了一粒豆子。

        “哇,很厉害欸。”他夸张地棒读着鼓励道,“再接再厉,再试一次。”

        “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学这个啊……”鹰酱无语地看着第三十粒豆子再次掉下去,有气无力道,“你就没有事情干吗?”

        “有哦,但我闲暇时间的任务就是教会你使用筷子。”

        “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啊。”他自暴自弃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我累了,明天再学。”

        “啊……你好娇气啊,都拖了好几个明天了。”

        “又用不着你养。”他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随手拿起摞在桌角的一本书看起来。

        兔子看他是铁了心不动弹了,吐出口气妥协道:“好吧,明天这个时间继续,我先回去……”

        “等一下。”鹰酱皱着脸,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手里的书摊回桌子上,“我看不懂。”

        “你法文和俄文不都学得挺好的吗?”兔子把书拾起来,“汉字也没比这两种难到哪儿去吧。”

        “因为我讨厌你。”

        “……”兔子再次叹气,“亲,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好吗?”

        “心知肚明的事有什么好伤人的。”他撇嘴切了一声,“你明明也很讨厌我吧,还能天天对我摆出一副笑脸也是本事。”

        兔子“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迅兔全集》。他弯起圆润的眉眼俯下身,抬手揪了他的领子把他轻轻松松地拽过来,两个意识体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还讨厌你?”他笑吟吟地反问。

        被父母爱情扫射了几百年的鹰酱面对这种表层的撩拨心如止水,甚至还坏心眼地扬起笑,仰起脸反撩回去。

        “是吗?这么容易就不讨厌了?”他并了双指作枪,抵在兔子捂得严实的胸口上,恶劣地露出藏得很好的蔑视来,“你这一颗心还真是能为了点儿利益掰成一百零八瓣,然后慷慨地洒向人间。”

        他的眼神果然危险起来,扳回主动权的鹰酱得意地把手指再往深了抵进去:“而且我听毛子说,你确实可以当我祖宗了。几千年估计桃花招了不少吧,现在又跑过来招惹我,是想再和那个软骨头一样开起三宫六院来……唔!”

        他被兔子攥住胳膊,反手一个擒拿按在桌子上。

        “白头鹰,我现在又开始讨厌你了。”他成功被触到了逆鳞,还不止一处,下手就不由得重了些。

        他嗤笑一声:“哎?这话说得,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吗?”

        他轻易地识破了这种堪称幼稚的挑衅手段,觉得好气又好笑之余,内心深处的那点儿玩心也被成功激出来,小算盘啪啪一打决心吓吓他。

        “我现在也挺喜欢你的。”制住他肩膀的左手按上鹰背部连接着翅根的位置,猎人张开网开始把闷头乱飞的小家伙一点点套进去,“两件事好像并不冲突不是吗?”

        手掌下的身体果然轻颤了一下,他好心情地再次弯了眉眼,覆在他背上的手慢慢地逆过来又顺过去,在漂亮乌黑的翅膀周围逡巡,把他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扯紧又放松:“而且明明被碰到翅膀都会脸红,还要在这儿跟我演聊斋里的千年狐狸。但其实你果然还是个……”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连汉字都认不全的海外来客应当听不懂太隐晦的词汇,斟酌一秒后换了浅显易懂的词句,俯身压下来在他渲染了一圈黑的耳羽旁低声递出来:“绒毛都没褪干净的小鹰崽子吧。”

        被老妖怪彻底反杀的鹰酱登时连死鱼眼都瞪圆了,翅膀紧张地扇动了两下:“你他妈果然是老流氓,放手!”

        “哟,知道怕了?”兔子倒也没真打算把他怎么着,松了手里的胳膊把他拎起来摁回桌边。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都喜欢拎人……”被迫乖巧的鹰酱嘟嘟囔囔。

        “你轻飘飘的,太好拎了。”他竟然还真的认真答了,“该说不愧是拥有鸟类特征吗?你骨头该不会也是空心的吧?”

        他如临大敌地瞪着他的“禄山之爪”:“离我远儿,不然我把你告到你先生那儿去!”

        “喂喂,果然小孩子吗你?”兔子还是更喜欢看他炸毛,比他故作成熟的样子讨喜多了,“既然真的没长大那就不要玩儿这么危险的手段,当心失身哦。”

        “……去死。”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也给你上了一堂课吗?”他捡回刚才掉在地上的书在鹰酱旁边坐下,翻开了第一篇文章:“这本书我今天先念给你听,等明天我给你把汉字课程也安排上。”

        “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多闲工夫学这学那?”

        “抱歉,我还真觉得你每天挺闲的。”

        确实没有他忙的鹰酱无言以对。

33.

        等鹰酱准备返航时,他已经学会了熟练地使用筷子,并且被兔子按着读完了一整套《迅兔全集》。

        “亲,记得回去以后写读后感啊!”兔子对着飞机挥手道别,还不忘布置学后测验。

        “滚啊你!”鹰酱感激涕零地怒吼回去。

34.

        你回来以后听到了不少关于毛熊的消息,听着情况很是糟糕,连他一直疼爱重视的长子都遭了殃。

        真是糟心,怎么你身边的亲友就没有一个过得稍微安稳点儿的。

        你思前想后地签完最后一份援助文件,决定再次只身前往。

        你这边的气候已经逐渐靠近了冬天的触角,而莫斯科那边的冬天向来来的早,你到达的时候正是飞雪漫天。

        毛熊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围巾逶迤着没入雪中,厚厚的一层雪花压在头顶和肩膀上,而他却浑然不觉,手里捧着一个雪球,捏出一个模糊的形状来。

        我踏马真是一天天操碎了心!你当然知道他想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收拢了翅膀就要去揪他背后的围巾:“喂你……”

        一圈冰凉忽然贴上了你颈侧。

        听见响动的毛熊回头,背后仍然是白茫茫的雪。

        你被一个同样长着熊耳围着围巾的家伙挟持着躲在树丛后,屏声静气地挪动了下右手,试图掏枪反击。

        “不要动哦,”眼前拿枪抵着你的家伙压着声音语气温柔,深蓝色的狗狗眼里没有丁点儿杀意,“如果你这次不想躺三个月的话。”

        “你怎么知……”

        “好心警告你一句,不要碰他的围巾,那个位置不是留给你的。”他无视了你的问题,温柔地补充了一句,“这阵子别来找他了,我可不想看见他因为失手杀了你内疚,他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你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些微和毛熊极相似的风雪气味。

        总不可能是……新生……

        你的心登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拽起来,高高地吊着:“你到底是谁?”

        “与你无关。”

35.

        兔子在朗朗晴空下陪着孩子们堆雪人的时候收获了一只从天而降的白头鹰。

        “亲,你是来提前交读后感的吗?”他哄好了雪人被砸坏的孩子后,把鹰酱从雪人的半截身子上提下来,顺手给他拍掉了身上的雪。

        “心烦,顺路过来找你待会儿。”他在屋檐下的几个草垫子上坐下,伸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揉搓。

        “天之骄子还会有烦恼?”兔子难以置信地开了句玩笑,“怎么了?又调戏谁失败了?”

       “你会捏雪人吗?”

       他一个急转弯差点儿把兔子甩飞:“……嗯?”

        “那种稍微精致一点儿、能大概看出来是谁的雪人。”

        “会是会,不过你想捏谁出来?”他也抓了把雪把它简单捏成一团。

        鹰酱沉默了一下。

        “我妈吧。”

        “果然,”兔子拿拇指和食指圈出个圆形,捏出来了雪人的躯体的头,“不得不说你对高卢实在太过依赖了。”

        鹰酱不说话,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有样学样地也捏出个娃娃形状来。

        “还是说和谁吵架了?”捏好衣服的形状后,他随手从地上捡了根纶须开始雕刻五官。

        “能捏双翅膀出来吗?”鹰酱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看着他手里大致成型的雪人,很不客气地又提出一个要求来,“稍微垂下来的,你应该见过。”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手里的雪娃娃差点儿被捏碎。

        “真抱歉呢,我不喜欢有翅膀的高卢。”他把雪娃娃礅在台阶上,“想要你自己捏。”

        他果然放了手里捏的歪歪扭扭的长着牛角的雪娃娃把台阶上的“高卢”拿起来,拧着眉心把一块翅膀形状的雪按下去,结果力度没控制好,“簌簌”一声碎裂了娃娃的半面身子。

        他端着娃娃愣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雪按在了另一个娃娃身上,变成了一堆发硬的雪块。

        “兔子。”他又自顾自地开了话头,“你喜欢过别人吗?”

        “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兔子微微皱了眉,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喜欢过。”

        “那你有试过不去喜欢他……或者他们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低低地笑起来:“这种事……自己怎么控制得了啊。”

        “是这个样子吗?”

        鹰酱忽然转身跪坐起来,伸手把兔子推到在了冷冰冰的台阶上。他没想到他突然动手,冷不丁被石头做的台阶硌了一下,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果然只想是想不明白的。”鹰酱跨坐在他身上,同样冰凉的手贴在裸露的脖子上,总恹恹半睁着的晶蓝色眼睛盯住他的脸,轻描淡写道:“来做吧。”

        兔子的脸色顿时阴沉,按住他的腰翻身把他按进积雪里。

        “闹够了没?”鹰酱久违地在他脸上看见了含了恼怒的神情,“你不远万里地跑到他那边又不嫌麻烦地跑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反正你和那么多人好过,多我一个怎么了?”他躺在雪地里,黑和白形成醒目的反差,满脸无所谓地反问。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想从我身上看见谁?”

36.

        “最后你把他赶走了?”来做客的高卢有些好笑地问。

        “嗯。”兔子看着院子里的积雪被扫干净,脸上仍然没有笑影。

        “可惜,鹰崽的第一次邀请,惨败。”



        “你被赶出来了?”约翰悠闲地磨着咖啡豆,听着鹰酱把来龙去脉讲完。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生气成那个样子。”他捏着红白蓝的三色靠枕嘟囔。

        “你就没有做对的地方。”

        “嗯?”



        “鹰崽在作风上是有点儿开放,嘴上没个遮拦,但他在感情上比外面的雪还白。”高卢想起他那副表里不一的可爱样,笑着摇了摇头,“他正是不喜欢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真心喜欢,他只会比谁都小心翼翼。”



        “东方文化传统含蓄,不会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对别人发出这种邀请的。”约翰煮好了咖啡,过来给他倒上一杯,“这样的话只有喜欢上才能说,不喜欢的前提下统统是耍流氓行为。”



        “所以啊,”/“最后的问题,”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还没喜欢上。”

37.

        第二年兔子又捡到了一只从天而降的白头鹰。

        为什么这个家伙每次都从天上掉下来啊……

        兔子剪断包扎鹰酱翅膀上伤口的绷带,扎了一个骚气的蝴蝶结后站起身,把剪刀放回抽屉里:“其实根本没有包的必要,用不了十分钟就好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就算从白令那边绕也有一段距离。”

        “太疼了,飞不动。”鹰酱缩起翅膀趴在沙发背上,“我娇气,这话你说的。”

        “你怎么每次过来都要无理取闹?”兔子也只是嘴上说了一句,倒了半杯牛奶放在他跟前,“喝了补补钙,骨头太脆了。”

        “不喝,难喝。”

        “那你把读后感交上来,我就把它放回去。”

        鹰酱哪儿还记得这茬,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不会,没写。”

        “怎么现在说话这个味儿了?我记得没让你看过唐诗宋词啊。”看着小孩儿撒泼耍赖还挺好玩儿的。兔子绷住笑,屈起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既然我家的书看不懂,那今天就换你家的吧,看完就写。”

        他果然腾地坐起来:“你有病吧?我不看。”

        “你没得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懂不懂?”他随手挑了一本,“来吧,我看这本《太阳照常升起》就不错。”

        鹰酱选择闭上眼睛。

        兔子哄孩子似的叹气,翻开第一章念:“本书献给哈德莉及约翰·哈德莉·尼卡诺。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

        ……

        等兔子把六章念完后,鹰酱已经沙发上睡着了。

        这都能睡着,果然是文化荒漠啊。兔子拿书签把书卡上,撩起沙发上的薄被给他盖上。算了,就当照顾小孩儿吧,毕竟是个嘎嘣脆,老受伤也挺可怜的。

        睡着的鹰酱并不知道他在兔子心里的形象转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会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兔子是怎么追着他把一整本书都念完的。

38.

       “……‘唉,杰克,’勃莱特说,‘我们要能在一起该多好。’

 前面,有个穿着卡其制服的骑警在指挥交通。他举起警棍。车子突然慢下来,使勃莱特紧偎在我身上。

 ‘是啊,’我说。‘这么想想不也很好吗?’”

        兔子翻过最后一页,伸手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推开,揉了揉快失去知觉的肩膀。

        怎么睡着睡着还躺他身上……嗯?

        一张被烧过的碎纸片在他歪倒在另一边时飘飘悠悠地掉出来,兔子好奇地拈起来,看见上面是几个俄文字母。

        他果然是从那边过来的。他把碎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试着把残余的字母拼出来:“乌……伊……欧——乌里……欧夫?”

        “应该是乌里诺夫。”

        !

        兔子抬头,看见鹰酱坐起来,弯着腰把这个姓氏完整地拼出来。

        “你没睡着?”

        “你在旁边蜜蜂似的呣呣个不停,我怎么可能睡着。”

        兔子深吸了口气:“所以说,你是故意压着我的?”

        “我一个天之骄子,压着你是看得起你。”

        “谢谢,我不需要。”兔子抬手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回沙发上,“既然一直没睡着,那就起来写读后感吧。”

        “不写。”

        “……”

        鹰酱看了一眼满脸无语的兔子,掀开身上的被子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走之前先把这几天的食宿费付了。”

        他戴上墨镜,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冷淡且招打:“没钱,找我爸去要。”

        “亲,你已经独立了,啃老是可耻的行为。”

        “那就打欠条吧。”

        兔子笑眯眯地捏了捏拳头:“要不你还是留下吧。”

39.

        “和我虚与委蛇的日子结束了。”鹰酱也学了一点儿他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他折起月底新印的报纸,起身从箱子里把写好的读后感拿出来放在他面前,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可以开心地庆祝一下了。”

        兔子明显愣了一下,翻开他一册册订好的读后感,看见上面的字写得整整齐齐,就是中英文混杂,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

        “你还真……”

        “但是我写这个是有条件的,”他提着箱子站在桌前,墨镜卡在头顶,露出那不知继承自何处的晶蓝色眼睛,“关于‘喜欢’这个问题,我想还是需要你来替我解答。”

        他弯下腰,揪住眼前意识体的领子,侧过头吻上去。

        轻飘飘的,一触即分。

        “啊,果然……”他松开手,把墨镜拉回到脸上,挑了挑眉笑道:“果然还是不行,早知道就该找他试试。”他转过身,挥了挥手:“再见啦,以后别再按着别人学用筷子了。”

40.

         “我屮!渣男!”大白鹅听说之后拉着兔子把他骂了一顿,“别气,一只白毛鸟而已,姐以后帮你找更好的。”

        “我没生气。”兔子哭笑不得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只是当时突然被亲有点儿恍惚而已,“我也不喜欢他啊。”

        “那你干嘛一副失恋了的表情?搞得我以为你被甩了。”

        “欸?有吗?”兔子捏了把自己的脸,“可能是有一点点喜欢吧,不能再多了。”

        她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那就好。他们之后的针对对象就是我们了,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儿。”

        “嗯……”兔子应得有些心虚。

        其实自从他走之后他都没再见过他几次,顶多隔着过道遥遥对视一眼,然后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明明是他的日常操作,但他莫名觉得他在向自己求救,不安的感觉从眼睛传进来,一路传到大脑和心脏。

        “南姐,”兔子回想起上一次碰面,有些担忧地提醒道,“你也一定要小心。”

        “嗯,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41.

        大楼倾塌,火焰冲天。

        你在她的首都找到了她,她半跪在守护了几十年的土地上,脸上爬满伤痕,头发上积满尘灰,浅色的眼睛也被染得浑浊。

        你平静地蹲下来,把怀里抱着的一束白色铃兰放在她身前。

        “嗬……”她喘息着,扯出一个带血的笑,“滚,不需要你……猫哭耗子。”

        “我本来也不打算哭你。”你站起身,墨镜下的她只有简单的黑灰两色,“我这次过来,只不过因为你是毛子最喜欢的同伴,是他信任的长辈。”

        “……他?”她怔了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其实是喜欢……”

        “不重要了,”你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家伙,打断她的话转过身去,看见遥遥奔来的兔子,“现在起,我们彻底是敌人了。”

        “南姐!”

        她碎在了美好的朝阳里。

        被悲愤占据的兔子失去了理智,毫无悬念地被你放倒在砖块瓦砾里。

        “生气了吗?”你双手牢牢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堪称怨毒的眼神,弯着眼睛和唇角笑起来,张开的翅膀遮蔽了本该撒到他身上的阳光,“接下来是不是该义正辞严地教育我了?”

        “美//利/坚!”

        “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自己的脏事儿做的少吗?手上血沾的少吗?你以为把现实掩盖起来,过个十几年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吗?”哦,你说的不对,“还真不会有人再记得了。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全世界都是这样做的。”

        “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泄愤的机会。”你稍微松了手,低头亲上身下人被染红的唇角,“做吗?”

        他拽上你的翅膀把他按进尘土里,你浑身一麻,被他扯开同样被染红的衣领,在你肩膀上留下一个极深的牙印。

        兔子急了果然会咬人啊。你攀上眼前的肩膀,故意地、胡乱地喘息着仰起头迎合。

        对,就这样,这次结束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在他的手按住你的腰时,你兴奋得翅膀上的羽毛都要炸起来。

        他却突然停了动作,一动不动地埋在你颈窝剧烈地喘息。

        怎么……

        “我做不到。”他哑着声音,手上的力气大得像要把你拦腰掐断,“我做不到……

        “我喜欢上你了。”

        开什么玩笑……你望着浓烟滚滚的天空,有些想哭。

        不喜欢不做,喜欢也不做,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42.

        “孩儿他爸。”

        “嗯?”约翰从报纸里抬头,看向搅着果汁思索的高卢。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他们俩真的是我知道的第一对在互相讨厌时调情、在喜欢上后纯情、在表白后冷战断情的。”

        约翰抖了抖报纸:“要我说,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不肯告诉兔子。”

        高卢停止了无意义的搅拌动作:“什么?”

        “这些事其实与他无关这件事。”

        “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约翰推推眼镜,露出眼睛里的蔑视:“因为我比你聪明。”

        “放下我的饭滚出去。”

43.

        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得可以画出一个五角星的鹰酱正和兔子面对面坐着,气氛算不上尴尬,只是十分窒息。

        到底是哪个大聪明安排的位置。鹰酱很想躲开兔子的视线,但这种场合退缩实在太丢脸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使劲儿瞪回去。

        那次划界限没划开,反倒拖成了现在这种藕断丝连的样子。他挣脱不开,也不敢言爱。高卢看他看得太透了,他看着张扬无畏,但对上喜欢的人,瞬间就像看见平地上凭空出现一块肉的狼一样,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蓝星联合运动会举办地点的投票已统计完毕,接下来公布结果。”

        兔子终于把目光移到了台上。

        “2008年蓝星联合运动会的举办地点是——种花家!”

        台下掌声雷动。

        “恭喜种花家首次获得蓝星联合运动会的举办权,请问种花家的意识体要上来说几句吗……”

        ……

       坐在鹰酱旁边的绵羊偷偷地戳了戳他:“哥,姐姐怎么没来?”

        他看了眼约翰捡回来的不知第几个孩子,摇摇头道:“不知道,明天回去的时候我顺路去看看。”

44.

        原本你以为姐姐只是和你一样受经济影响不舒服而已,但当你被拦在门外时,你意识到了不对。

        这次的危机席卷了半个地球,流离失所的人瞬间翻了几百倍,生活的重压压碎他们的身体,绝望下只能寻找些可以让自己暂时沉溺的幻觉。于是不良反应全部反馈到了你们身上,你前几天刚从那剜心蚀骨的感觉中脱身,而姐姐那边的情况更为严重,你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哦,现在不方便啊。”你把手放回外套宽大的衣兜里,握上冰凉的金属,懒懒散散地拉长了语调,“既然如此,那就不刁难你们了。”

        你退后一步,掏枪击中右边保镖的眉心,再反手一刀捅进刚把手摸上枪身的保镖的喉咙里,抬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姐姐痛苦地蜷缩在床的角落,胳膊被护士穿着的女人握着,手里的针头应该是被你开枪和踹开门发出的两声“砰”吓歪了,针头按在皮肤表层,在姐姐小臂上留下一条细长的伤口。

        “你是怎么……救……啊!”

        “滚开。”你快步上前把她从椅子上拽下来,她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你厌恶地把这个吵闹的家伙踢开,匆匆地把姐姐扶起来:“姐姐,听得到吗姐姐?”

        她颤抖着,牙关紧闭,下唇被咬得血肉外翻。

        不能把姐姐留在这儿。你皱着眉捏碎针管里的Drug②。地上的女人回过神后已经开始大声呼救,她的尖叫实在太刺耳烦人,你干脆转身一枪,让她永久性闭了嘴。

        你把手枪别到腰后,把姐姐抱起来,干脆地撞碎了窗户的玻璃飞出去。

        警示的警报声“哔唔哔唔”地尖啸,你紧紧护住了姐姐的耳朵,顺着风飞上云层。

        她身体的肌肉痉挛着蜷缩又扭曲,总是不肯在你手里安静待着,你抱着她本就有些费力,偏偏那些兴奋愉悦过的不良反应在这个时候从最底层翻涌上来,像踩中了野外的蚁窝后,被兵蚁顺着脚腕爬上来。

        你娘的奶奶了个腿,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你猛地一抖,险些和姐姐一起坠下去。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得找个能帮到你们的国家。你强撑着脑子里的那点儿清醒飞越过白令海峡,完整的思绪已经被啃噬血肉的“蚂蚁们”咬断,只有被咬破的唇肉和被刺破的手心上传来的刺痛拉扯着你的理智,没让你掉入欲望的深渊。

        安全的……安全的……

45.

        你撞上了那扇熟悉的门,把枪堵在来开门的小兔子脸上。

        “救……救个人……”

        但你的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白和红,手也抖得连枪都快握不住,甚至声线都被迫跟着颤抖出波纹,完全看不出一点儿威胁的意味。

        “求人不是这样求的。”一身红的小兔子冷静地抬着眼睛,“我先喊爹爹过来,你清醒以后再向我重求一遍。”

        你耳朵里被嗡嗡地冲撞着,他的一句话只听清了零星的几个字音。

        “怎么了?”熟悉的声线靠近了,你忽然就安下心来,在几近崩溃的理智中把姐姐推到他身上。

        “……你……帮,帮她……”

        “你这是怎么……”

        你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扶着门歪歪斜斜地飞出去,但也仅仅飞了一小段路,就摔在了长满尖刺的爬地草上。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想死……好想死……你趴在草地里蜷着身体干呕着,仿佛真的哕出了什么东西,泛着甜丝丝的腥味。

        你凭着剩余的感觉握紧手里的枪,努力地顶在自己的下颌。

        一下就解脱了……反正不会真的死掉。

        你像以前一样摸索着按下去。

46.

        你在凉爽的秋风中醒来。

        兔子躺在旁边,握着你的手沉沉睡着。

        啊,真糟糕,自己那丢人的样子还是被他看见了。你动了动手指,刚试图把手拽出来继续装那副“你高攀不起”的样子,兔子就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原本垂在脑后的耳朵跟着竖起来,简直像是有人揪了他的耳朵把他直接提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他庆幸地松了口气,把握着的手再握紧了一些,“你伤还没好,没办法喝水吃东西,先躺着慢慢养着吧。”

        你试图反驳,结果发现自己稍微动一动舌头就疼,根本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你躺了快三个月了。”你们一个坐着说一个躺着听,挨在烧得暖乎乎的炕上,诡异得像在唠家常一样,“当时你浑身是血地躺在那儿,半颗脑袋都开了花,吓坏了不少正巧在附近的群众,好不容易才安抚好。”

      【一惊一乍的,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当时我也被吓到了,我一开始都没想清楚你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我们就算失去了行动能力,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但把你翻过来时我才发现,你失去意识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真的,就像死了一样……”

      【干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角,下一秒就要被罚跪搓衣板似的坦白道:“其实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他们传承下来的秘法我也有。但你那时觉得我就是个夜郎自大的投降派,所以不屑于找我。”

      【喂喂那个时候也不是你啊,而且就算我这么做了也不代表我……】

        “我当然知道就算这样你也大可以继续参与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简直像拥有读心术一样,甚至还打断了你的心声,“但海狸醒来后都跟我说了,我也给高卢打了电话。”

      【妈?!你能不坑我吗?还有姐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海狸知道,高卢知道,约翰知道……”

      【爸你又是什么时候……】

        “老师也知道。”

      【那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大毛也知道。”他这次是真委屈了,眼巴巴地盯着你,“就我不知道。”

      【啊那只小熊他是……】你没法再狡辩了——无论和兔子闹翻前还是闹翻后,你的确都很喜欢去找他玩儿。

        但那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比较好逗,不像你这只白毛老妖怪一样难缠啊!

        “其他的,我也都知道了。”他把另一只手也覆在你手上,垂着眸低了声音,“我都知道。”

      【是么。都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我觉得我已经不喜欢……】

        他低头亲下来。

      【等!等等等等!】

        “别乱动。”他动作轻柔又小心地扳住你的脸,护住你头顶的伤口,贴在你唇上轻轻磨蹭,温热的吐息润湿了有些干燥的唇角。

        你听到自己胸口处咚咚乱响,像困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大角麋鹿。

      【喂喂差不多就醒了你到底要贴多久!便宜没有这样占……】

        略微潮湿的柔软触感蹭过下唇时,你脑子“轰”一声炸了。

      【你他妈个老流氓!】

        发觉你的反抗忽然激烈起来,他立即担忧地放开了你,在你怒冲冲的登时下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抱歉,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你个毛啊!你们东方不是很含蓄吗?哪有趁人之危的!】

        “哦,对了,还缺点儿东西。”他想想起了什么,松开你跳下地开了门出去,没两分钟就又裹着一声微凉的秋风回来了。

        “我们也是流行这个的。”他拉起你的左手,把一个草编的环套到你手指上,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只手认真地看着你:“我决定了,再给我们次机会。”

      【我靠了,什么叫再给我们次机会?再说了我们里的我同意了吗?你还要脸吗?】

        “好了,好好养伤,你那边尽管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我闲下来后会过来陪你的。”他把你的手放回被子下,“它你先好好戴着,最近比较忙,事情又突然,一时还做不出来,等之后我一定给你换个更好的。金的怎么样?钱你出?”

      【他喵的有你这样送礼物的吗?你他娘的能看看我的表情吗?你那无敌的读心术这个时候失灵了吗?喂!喂——】

47.

        “所以你那个时候忽然跑过来亲我,是高卢教的?”

        “嗯,我妈说让我试试,如果有中电的感觉就证明我确实是喜欢上你了。”

        “……那个……其实是种花家的春天比较干燥,我又穿着毛衣,产生了一点静电而已……”

        “等等我擦!所以我是把自己给卖了吗?!我要反悔!”

        “亲,来不及了哟,本人拒不接受退货退款。”

        “……”

48.

        你们遇到对方的时候确实已经有点儿迟了,各自走过的生命中率先有了重要的存在,永远占据在首位。

        但你们在极好的时候相识。

        你夺回自由守住了最后的底线,他跨过了泥沼守护住了未来。

        在几次狼狈的从天而降后,你们跨过了一整片太平洋和几千年的岁月长河,阴差阳错又命中注定地纠缠在了一起。

49.

        至于什么时候会被解开……

50.

        那谁知道呢?你从不会去想太遥远的将来。



彩蛋:

        大毛满脸不可思议地听完,难以置信地开口:“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从一开始的黄///暴一路歪到现在这种纯情互宠的模式的?”

        “不知道。”兔兔摊手无辜道,“而且你们两个才是纯情互宠模式吧,从初见到现在就没变过。”

        比起他和鹰酱的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约翰高卢的双向初恋硬生生变成海王游戏、以及其他的爱恨交织案例,大毛和汉斯猫简直是这个世界上的一股清流。

        “欸?”在故事里从头至尾就没出现过姓名的汉斯猫懵懵地抬头。

        “哼。”大毛得意地牵着她的手举起来,炫耀地向他晃晃,“怎么样,羡慕吧。”

        “好了别闹了。”她把他们交握的手按下来,耳朵尖红了一点儿。毕竟刚在一起没多久。

        兔子了然地“啊……”了一声,扭头看向鹰酱。

        鹰酱伸出翅膀推开他:“想都别想,起开。”

        “亲,这样绝情,我好伤心啊。”

        “我信你个鬼。”

        大毛自以为很自然地往汉斯猫身边蹭了蹭,悄悄地从桌子下面伸出另一只手握上去,把她左手露出来的微凉指尖也全部包了起来。

        还好我家猫猫不傲娇。他庆幸且骄傲地想。



        “他们四个到底在干什么?”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高卢举着蛋糕叉疑惑道。

        约翰倒了一杯啤酒,淡淡道:“大约是在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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