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I wasn't looking where I was going
我不想再看其他我曾考虑的方向
I fell into your eyes
我已沦陷于你的双眼了
You came into my crazy world
你进入了我这疯狂的世界
Like a cool and cleansing grace
就像是冰冷且圣洁的浪潮
Lost in your eyes
我已沦陷于你的双眼了
Drowning in blue
那双深蓝的眼睛。
What can I do？           ——《Addicted to you》




  日子依然这样过着，太阳也照常升起。皮尔森糟糕透顶的生活可不会因为一颗糖果，一笔金钱，或者一个突然出现的萨贝达而彻底改变，变成什么平静美好的样子。



  他不可抗拒地陷入沉重的泥潭，苦苦挣扎只为了不会溺亡，也自然不会相信抛下来的绳索。


  谁知道那绳索是不是断的。
  






  雇佣兵这次的报酬显然不如上次丰厚，这让皮尔森在短暂的一两天休整之后，不得不再干起他的老本行来。

  


  今天的运气不算好，皮尔森只堪堪拿到孩子们的晚饭钱。当他站到孤儿院门口时，隐没在房屋间的晚间夕阳正烧得热烈滚烫，属于孩童的大声欢笑从院里隔着墙传出来。


  这吵闹声太过于反常，让他几乎立刻就警惕起来——一定是来了什么人。

  教会？


  他心头一紧，犹疑着皱起眉头，随即又草草略过这个可能性。不应该是教会，他们只会让孩子们惊惧着哭泣，颤抖着抱成一团。


  那么是谁？

  

  



  为了不惊动对方，皮尔森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瞬愣住了。





  隔了三四天没见的雇佣兵正被孩子包围着，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脸。金黄温暖的光映着他的轮廓，浸没在欢快的笑声里闪闪发亮。


  这是一幅怎么样的景象啊。


  皮尔森一时回不过神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心跳声渐渐变得吵闹，嘴角不经意地向上。



  但他可以发誓——这是他确信可以发誓的——这幅图画会永远停留在自己心里。即使带到任何一个世界里，也不会磨灭半分。它鲜明完整，连同着那些零碎的边边角角，全部刻在最深处，在往后余生里由他自己一遍遍润色、描摹，添加那些不曾回想起的细节。




  那些笑声悄悄小了下去。皮尔森看见那图画的中心、那炽热的所在、那耀眼的一点，抬起浅棕色的脑袋，深蓝色的眼睛正巧对上自己的。他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掩埋眼里的惊讶，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他看见他朝自己挥手。他听见他亲亲热热地喊：


  克利切。









  “克利切，”萨贝达从孩子堆里慢慢起身，向着他小跑过来，连语调都带着笑意，“克利切!我等了很久。”


  “...你怎么在这。”皮尔森抬头看他。






  “我想见你。”


  

  
  雇佣兵意外地坦荡，专注的眼睛明亮又沉稳，像是全世界的星星被掰碎了撒进去。皮尔森被这份灼热噎住，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




  “呃，你、嗯...”皮尔森仍是一紧张就口癖，结结巴巴，就差咬到舌头，“你，你没受伤？”


  “没有啊。”萨贝达无辜地眨眨眼睛，“只是我想见你...”


  “所以我来了。”



  这一记直球弄得皮尔森措手不及。像是星火坠入林海，顷刻间卷起火焰，让他的脸飞快地烧起来。


  “你、你...”

  “不管怎样，克利切去拿点、呃，拿点药，你不要跟过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了，只给雇佣兵留下一个浅棕色的背影，也自然没看见后者露出的灿烂笑容。






  皮尔森抱着个小医药箱回来，不由分说地给萨贝达塞了绷带、一瓶酒精、消炎药，还有些别的什么。



  “我今天可没带多少钱。”萨贝达挑了挑眉。



  “你不用给。”慈善家闷闷地说，并不看他。





  “可是我总得给你些什么呀，克利切。”雇佣兵又用那种亲亲热热的语调唤他，缠着绷带的手握上他的，“你在担心我，这可太好了。”



  “克利切才没有!...呃？”


  还不等皮尔森有所言语之外的抗拒，掌心里又被塞了块冰凉的小东西。他低头，发现是裹着闪亮锡纸的巧克力，花纹图样漂亮得过分。



  “可没有人会拒绝甜食，克利切。”萨贝达理所当然地笑着摊了摊手。



  皮尔森又觉得脸烧起来了。







  
  本就是日暮之时，分别的到来总是快得惊人。萨贝达收下那些药和绷带，在门口和他挥手告别。


  皮尔森不习惯又僵硬地朝他挥手，目送他离开，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艾米丽·黛儿无偿多教他点医术和应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