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141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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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多元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咒术回战 乙骨忧太 , 禅院真希
标签 乙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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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2
2024-7-12 16:28
- 导读
- 主乙希,有乙棘/棘希/惠真希cp向要素提及(量少不打tag了,这种北极圈东西应该也没人会屏蔽tag)很雷慎入!!
ooc巨严重的青春疼痛文学
狗血,他爱他爱她的那种关系混乱
写在前面:本来想写青春群像,想写少男少女懵懂无知地摸索着爱,但是越写下去越有点难受。剧情里,狗卷宝宝和惠宝宝可能有点像工具人,先给爱他们的所有人滑跪道歉。本文里的每个人都很拧巴,很纠结,和每个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渴望爱与被爱,ooc属于我,爱属于他们。
真希讨厌湿漉漉的雨季,上学路上的墙角堆积被暴雨卷下来的残枝败叶,发出微微酸的腐坏气息。母亲总是叮嘱她不许把裙子卷到膝盖以上,她偏偏要露出自己完美的腿部线条来,枝桠上残留着昨夜的雨水,在她经过树下时不偏不倚滴落在她大腿上,她抬起头对着不懂事的树叶子龇牙,然后眼镜上又挨了一滴。
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路过那个小巷,真希回头往里面一瞥,瘦弱的小男孩被混混堵在墙角。她一边吐槽这些人都不用上学的吗,一边正义感上头地冲进去,拉起人就跑。
她跑得很快,一直到身后的人追不上,听见身边急促的呼吸声,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有点没控制住。白色制服衬衫沾了点泥水,脸上也是,少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因为缺氧而发红。
“谢…谢谢…”他弯腰喘着气,真希高他一头,俯视着这个看上去有点脆弱的家伙
“我叫真希”
她鬼使神差地报上名字,对方腼腆地笑了笑,转头又看向后边,似乎惊魂未定
“我保护你吧”
正义感使然,她像在看一只孱弱的流浪猫,男孩摇了摇头,但还是说自己叫乙骨
于是他们就开始一起上学放学,乙骨家离学校更近,早上总是特地绕个远路来接她。两个人路上大多数时候没话找话,什么都说,从家庭作业聊到搞笑艺人,偶尔乙骨也能逗真希笑一笑,说到那几个无良教师,真希也附和两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真希不算个孤僻的人,但的确不怎么爱交朋友,于是来之不易的友情理所应当地变得亲昵,逐渐有人察觉到他们形影不离,却也没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原因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乙骨喜欢男人
似乎这是公开的秘密,他长得还算俊俏,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女同学向他告白,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自己喜欢男生。青春期的女孩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第二天就人尽皆知。一开始总有人开他的玩笑,渐渐也变得无人在意,乙骨的柜子里,粉红色的情书没断过,想也知道是恶作剧——也许里面掺杂了真心的告白,但他没勇气相信这些。男生们嫉妒他吸引了女孩子的注意,芳心暗许的小姑娘又记恨他不能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他变得交不到朋友。
乙骨和真希默契地不喜欢自己的家,如果一个人的话考虑到安全因素还要早早回去,两个人就潇洒得多,经常下了课找个游戏厅,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夜色黑沉沉地压下来,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归路。
“你的家人不和你一起住吗?”那天真希送乙骨到家,看着眼前小小的一居室有些惊讶
“家离学校太远了,我一个人租的房子”乙骨没有邀请她进来,两个人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他们不担心你?”真希看着眼前这个豆芽菜一样的男生,心里默默骂着这种父母真是心大。
乙骨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他们要照顾妹妹,不怎么管我”
真希看懂他眼里的无奈,伸手拍拍他肩膀“我也有个妹妹”
“没听你说起过啊”好容易找到了共同点,乙骨眼睛亮了一下,抬头看过去只见真希满脸阴沉
“死了”短短的两个字让乙骨大脑宕机了一段时间,再抬头的时候眼角就挂上了一滴泪
“哭什么”真希不能理解,迟疑了几秒,在兜里翻起手帕
“对不起…”乙骨整理好哽咽的声音,在真希把手帕掏出来之前抹了把泪“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真希愣了几秒,安慰的话哽在喉头,最后也只是轻轻摆手,转身朝楼下走。一直到走出好远她才回头,乙骨的房间亮起暗暗的灯光,透过窗户看见走来走去的人影,她只好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没过几天乙骨支支吾吾地邀请真希去他家作客,她恍惚着点了头,去之前还拉着乙骨到商场挑礼物。她完全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乙骨也不想让她破费,两个人挑来挑去什么也没买到。好在乙骨的父母并不会计较,对儿子第一次带回来的女孩不算亲近却也体面周到。饭桌上长辈投来几个关爱的眼神,真希就知道自己的家事已经被某个笨蛋合盘托出。
还算温馨的晚餐后乙骨第一回主动送真希回家,电车上两个人先是沉默 好一会儿乙骨才羞涩地靠过来,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真希按捺住紧张的情绪,反问他什么意思,乙骨前言不搭后语,又问她知不知道狗卷棘
真希思忖片刻,好容易把这个名字和脸对上号 想起来是个安安静静躺在自己通讯录里的家伙
“哦…你说棘啊,你喜欢他吗?”问出口时心里差不多就有了答案,男孩耳尖都染上粉红,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
“那家伙,他向我告白过啊”真希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乙骨呆滞了一瞬间,随即又问真希有没有答应
“没有”
乙骨松了口气
“可是我们接吻了”
心里好像被剥去了什么一样袭来刺痛感,乙骨不明白真希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他听。接下来十几分钟的车程里,二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的真希三两下踢掉不舒服的制服鞋,内衣扣子解开,从领口抽出来随手扔在床上,手机屏幕划到和狗卷棘的聊天框,停留在对方告白的那句话
把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约出来也过于容易,第二天下午,她把狗卷同学按在墙角吻了下去,雨水从她发尖滑下来,滴到唇角,有股淡淡的土腥味,她想着初吻也不过如此。
像往常一样和乙骨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真希在后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咬着下唇和他道歉
“抱歉没有和你说实话,我和狗卷同学其实是在交往”
乙骨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知道了,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
那天以后狗卷同学猝不及防地闯进他们的友谊,形影不离的人变成了三个,乙骨也慢慢了解了狗卷同学只是慢热而不是冷漠。他们这场恋爱谈得像雨停后的夏日,黏黏腻腻,乙骨自己悄悄消化了情绪,像往常一样和他们相处,他逐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狗卷同学了,只是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本能地渴望亲密关系。真希他们好像比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要大胆,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乙骨总是能看见他们旁若无人交绕的手指。真希玩笑着教乙骨怎样接吻,灌输了一大串理论知识,乙骨红透了脸,低声说自己没有可以实践的对象,于是他们又撺掇着他去谈一场恋爱,面红耳赤的男孩只是摇着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只是有时候坠入爱河就是很突然,国中三年级的某天,他心情算不上好,体育课上一颗排球冲着他飞来,他本能地替旁边的真希挡开,误打误撞砸到一个女生。她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小臂,抬头却看见一脸阴郁的乙骨,鬼使神差地安慰了他两句。原本也以为是萍水相逢,不过对方频繁出现在他生活里时,乙骨也感觉到不太对劲。真希和狗卷说他终于要迎来自己的初恋,他不置可否。只是在那个女生终于向他告白的时候,明明已经习惯了拒绝,这一次他却握住了对方的手。那天他们一直牵着手走回家,乙骨有些紧张,手心都渗出了汗,他很开心。如果牵手都让人这么激动的话,真希和狗卷同学接吻的时候该有多幸福呢?他不自觉地想到他们,又晃晃脑袋把他们从自己的思绪里赶了出去。
乙骨谈了女朋友的消息倒也算是轰动,连老师也时不时打趣他两句,他都红着脸把这些调侃照单全收。说起来真希和狗卷同学的恋爱好像更为热烈,却也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思来想去乙骨觉得,那两人好像唯独在自己面前才黏得像是被夏天热化了的奶糖。
比起关心别人,乙骨更想投入到自己的恋爱里,女友虽然没有真希那种张扬又迷人的女性魅力,但少女的娇美和一点点羞涩把他这种未经人事的处男拿捏得恰到好处。
乙骨什么都学得快,靠着从真希那里偷师的吻技惹得女友夸他像只小狗。真希和狗卷同学在他面前开着让人脸红的玩笑,好像还以为他懵懂无知,又惊觉耳濡目染下,他们调情的话早就催熟了青涩的果实。
狗卷同学好像十分忙碌,大多数时候,还是乙骨和真希两个人一起放学回家。有了女友以后,他也不好意思抛下真希一个人,所以还总是一起一起走。路上乙骨在前面脚步轻盈,和真希分享着恋爱里那些浪漫又可爱的小事,真希才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得到幸福了。想到这里她多少有些不满,怎么还真的便宜了这小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如同乙骨认为的那样,她美貌、热烈、张扬,而他羞涩、胆怯、沉默,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一样的人陷入了同一种孤独。大家贪婪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她却无法因此而骄傲,她讨厌被审视和幻想,好像只有处在同一种孤独之中的乙骨能懂她。如果他得到幸福的话,一定会抛弃自己的吧?真希曾经这样想着。
不过她倒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只是恰如其分地,挑一些乙骨不在的场合,向他的小女友施放着自己的女性魅力。不过少女对少女提不起兴趣,只在乙骨跑向她们时才亮起眼睛。真希觉得无聊,于是打着要专心学业的幌子,在国三的暑假结束后提了分手。狗卷棘也没和她闹,一切都非常平静,仿佛他早知道真希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整个国三的后半截真希都在拼命念书,她让乙骨放学后不用等她,独自在教室里自习到很晚。父母最近总是吵架,母亲从几年前妹妹去世后就变得不太正常,真希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她实在不想到二人面前添堵,毕竟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每当这时她总是回忆起在乙骨家的那天,那是她最后一次感觉到家庭带给人的温暖。真希还记得乙骨的妹妹,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她姐姐。
国中毕业后乙骨和女友上了同一所高中,真希却毫不犹豫地选了离家远的学校。她像是为了报复自己国中时代末尾的空窗期般谈起恋爱,其中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那是高二的时候,真希第一眼就看中了某个总是冷脸的黑发学弟。对方一开始对她没什么兴趣,真希倒是很有耐心,就这么来回拉扯了几个月。某次周五她打来电话,非要乙骨来接她放学,乙骨早早等在学校门口,真希出来之后直奔向他,熟练的接过冰镇的罐装可乐,还顽皮地在他脸上贴了一下,冰凉生硬的触感吓了他一跳。他注意到真希回头找着什么,却也没有询问,直到她唇角勾起满意的微笑。
那之后很快真希就把小学弟拐进了自己的出租屋里,说是请他喝汽水。学弟打开她的冰箱发现空无一物,转过头看见真希笑着靠在料理台上,聪明的孩子一下明白了她醉翁之意,把这位要命的前辈摁在原地吻了上去。真希轻车熟路地撬开他唇齿,一边按住了男孩伸向她裙下的手。学弟在她耳边吐着滚烫的气息念叨着想要她,真希实话实说家里没有计生用品,学弟说无所谓,他用手就好,说完把她拦腰抱起扔到卧室的床上。不过直到结束真希也没觉得有多爽,学弟把手指抽出来,沾满亮晶晶的湿润粘液,他挑衅地问真希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味道,真希直接扔了卫生纸过去让他擦干净。事后真希从卧室的小冰箱里拿了瓶碳酸饮料,猛灌了一大口,丰富的气泡在口腔中炸开,她感叹着这才是真正的高潮。
升入高中后真希和乙骨保持着几乎每周一次的频率见面,大多数情况下乙骨的女友也在场。说是一起出去玩,大多数时候是另外两个人陪着真希做她想做的事情,也许是陪伴的时间因为距离而不可控地减少,乙骨心里总是觉得亏欠她,好像是为了让她不要感到被朋友冷落的补偿。某天他和往常一样约真希出来吃饭,真希沉默了一小会儿,提出要带上新男友,让他们见见。挂断电话后乙骨愤愤地问女友她为什么谈了恋爱没有和他们说,到底还有没有把他们当朋友。女友揉揉他的头发说这不是很正常,你们又不是天天都会聊天。乙骨却突然觉得心里绷着的某根弦微微颤动,转头看向女友,她好像没意识到刚才的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乙骨觉得大概自己想多了。随即女友问他真希的恋爱对象为什么换得那么勤,乙骨没好气地说他也不知道,又不是天天都聊天。
饭桌上气氛莫名有些尴尬,那两人太粘糊,看到学弟贴心地为真希扎起头发,用一根吸管喝汽水,乙骨只觉得肉麻得有些反胃。期间女友随口提了一句真希和学弟长得还挺像,真希点点头,说谈了才知道原来是远房亲戚。在乙骨和女友惊讶的眼神中她大方地说这又没什么,他们有做好措施绝对不会怀孕搞出不必要的麻烦。
乙骨意识到自己大概不是觉得恶心,更多的是气愤,好像真希总是走在他前面体验人生,无论是初恋还是接吻,她总是在前面微笑着看他,好像对他说着不要怕,你也会有这样一天。也许正是如此他才无法拒绝真希的一切,好像他一直被她牵着,在国中时期上学的那条路上,为了甩掉自己的过去而狂奔不止。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真希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旁若无人地调情。他突然想起她说的,一切是为了取悦自己,于是试探着将手伸向身下,尝试几下后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的热烈,在强烈的快感里,他发出轻声的喘息,像他们相遇的雨季一样又潮湿又粘腻,于是他不受控制地,低声呼唤真希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高潮的余韵不再控制着他的神经,他猛然清醒过来,此时刚好接到女友的电话,少女甜美的声音问他下周有什么安排,让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乙骨恍惚地答应,就像几年前,他第一次邀请真希去他家里作客时她的反应。
另一边真希也收到邀请,虽然她对乙骨的女朋友没有太多的好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生日当天她的心情倒是挺郁闷,母亲突然来家里看她,撞见她和男友一起看恐怖电影,认得那孩子的母亲和她大吵一架,勒令她立马断干净,这倒也没什么,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乙骨打来电话问她能不能带几支蜡烛,蛋糕店忘了送,她不由得觉得烦躁。想起半年前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乙骨放学后坐着电车赶到她的学校,隔着铁栅栏端着生日蛋糕给她唱歌跳舞,只不过此刻她狼狈地和男友分手,面对着母亲的数落,还要收拾好心情去祝福根本不想祝福的人,她叹着气回复,说对不起可能要晚点到。
她不知不觉走到国中上学的那条路上,夏天了,蝉鸣声此起彼伏,晚风还带些燥热的温度,天色却已经渐渐暗淡。她靠在长满青苔的石砖墙上,手机不断响起铃声,乙骨打来电话,她没接,对方也没有再打。真希觉得这时候卡拉OK的包间里大概很热闹,主人公被簇拥在中间,身边一群朋友唱着歌,分享女主角十七岁生日的幸福。她突然才感到一丝寂寞,仔细想想大概已经寂寞了好多年,自从那天在这里救下了某个挨欺负的少年开始,她就把名为寂寞的回旋镖扔了出去,自诩有人陪伴,只是命运偏偏又没有放过她,让她终于还是回到这里,被飞回来的回旋镖扎个正着
乙骨接到真希电话时很是松了一口气,没讲两句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真希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好和女友解释着真希真的出了事。好在女友很是通情达理,乙骨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嘴上说着马上回来。
他知道真希是故意的,谁会大晚上没事跑到国中门口,还弄丢了妹妹送的耳钉。他猜到真希大概不想来给他的女友庆祝生日,他当然不能勉强她,所以只是去确认一下她还安全,然后就打算打电话叫她男友来接回去。
到了地方远远就看见真希打开手电筒蹲在地上找着什么,白天下过雨的石板路长满青苔又湿又滑,他们牢牢抓住对方的手才不至于摔倒。来回找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真希终于开口让他回去,说着找不到就算了吧。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急驰而过,车灯照亮了几秒,乙骨看见真希在哭。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慌乱之中手帕掉在了地上,脏得不成样子,他开始为自己来找她时心中的不满和恶意感到愧疚。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长高了许多,高到真希只能埋在他肩头哭泣,他沉默地抱她,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真希带着哭腔问他真的有人爱我吗?他恍惚了一瞬,然后感到真希的头动了动,鼻子和嘴唇贴上了自己脖颈处裸露的皮肤,他于是靠得更近了一点,说着当然有。
和女友分手后乙骨消沉了一段日子,从国中到大学,横跨彼此整个青春期的恋爱收尾,起因是女友和别人睡了一觉,事后找他坦白,乙骨沉默了一会儿,还算体面地默认了。不过这个男人倒是不请自来闯进他的人生,他第一次和男人恋爱,久违地找回了一点儿激情。
真希去了别的地方上大学,两人很少见面,事实上那天之后他们见面的频率骤减,真希和国中时一样埋头备考,刻意地和他疏远。最近的一次,真希出国旅游,返程时航班晚点,错过最后一班电车的她只好在乙骨家借宿。那时候乙骨刚和女友分手,他开着车到机场接上真希,她被欧洲的紫外线晒黑了一点儿,还染了发,乙骨夸赞着她常年健身而练成的漂亮肌肉,在家楼下买了两瓶啤酒说要好好喝一杯庆祝重逢。
不过旅途劳顿的真希在他回到家去洗澡的间隙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乙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看着熟睡的挚友,想起这样端详她已经是好久以前。也许是那天之后他们彼此都开始赌气,也不知道气些什么,总之在赌气不相见的日子里都成长为了对方不认识的样子。乙骨摇摇头,把卧室留给她,自己跑到沙发上去凑合一晚。他一个人开了罐啤酒,手机上,某个男人从几小时前就开始对他消息轰炸,他趁真希不注意时悄悄开了免打扰,此时才有功夫一条条去翻看。
和男友同居以后,乙骨常常惊讶于他的道德观,毕竟他自诩是个善良的人。男友好像喜欢看到别人的痛苦,所以他睡了乙骨的女朋友,不过乙骨表现得太平静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乙骨说自己接受不了让别人感到痛苦,男友笑了笑,说他这是无用的道德主义。
道德啊,乙骨心想。在真希离开后的某个夜晚,他回顾起自己的过去,正确地成长,正确地生活,正确地恋爱,从来没有行差踏错,回想起和女友的分手,乙骨想,在恋爱里,自己也算是一个专一的伴侣。
唯独有一次。
几年前的夏天,在国中门口的路上,他和真希彼此紧握着双手,找着那个丢失的耳钉。那一刻,好像足以让一切都偏离正确轨道的时刻,他抱着真希,感受着她的眼泪滑过,他发现自己是她唯一的支撑,只要他松手,她就会重重摔在地上。如果他那时也向前,如果他也把脸转向她,如果他再抱得久一点…真希会不会感觉到他的心,同样炙热的,跳动的那颗心。
但乙骨最终选择了正确和道德,他感觉到真希的嘴唇紧紧贴着自己,在抽泣中不自觉地吮吸着那一小块皮肤,他想着,女友还在等着他回去,一起吹生日蜡烛,于是他深深地呼吸,然后退了一步,真希什么也没说,默契地放开了手。
一年后真希决定出国,为了准备签证材料她回了趟家乡,还是夏天,下着雨,她狼狈地拖着箱子躲进便利店,在那里碰到了乙骨的女友
对方看到了她,主动走上前来搭话,真希礼貌地和她寒暄,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笑着摇摇头,解释说其实分手一年多了,真希算着时间,发现在和自己见面的那一次之前。他心里埋怨着乙骨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到底还是对自己充满了防备。
那天晚上,和乙骨分开以后,真希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上,她摘掉了另一边的耳钉,其实那只是她随便在路边买的便宜货。她平静地接受了乙骨不爱她这个事实,因为她也不爱他,他们只是戏剧性地相遇,然后花了几乎一整个青春期暗中较劲,他们相互依赖、相互攀比,真希扔掉了耳钉,想着最后一次了,不存在的东西就该一直不存在下去。
她说,原以为乙骨分手之后会和你在一起,真希吃了一惊,问她为什么,她叹了口气,说着大概是直觉
她说你知道吗?他睡着的时候叫过你的名字。
真希给自己灌下一口碳酸饮料,把充满震撼的反问压了下去,她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我一直觉得比起喜欢我,他更喜欢你”
可乐的气泡又一次在口腔里炸开,真希猛然回想起在乙骨家的那天,她起得很早,悄悄推着行李箱离开时乙骨还躺在沙发上,开门时她听见乙骨叫了她一声。“我走了”她平淡地回答着,乙骨没有再应声,呼吸平稳。
真希惊觉他们早就给了彼此一个答案,只是他们不够聪明、不够勇敢,才把这种扭结的、唯一的、只存在于彼此间的爱,扭曲成了毫不相干的东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