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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诡秘之主》 伦纳德·米切尔，克莱恩·莫雷蒂
标签 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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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4 14:20
- 导读
- 占卜家序列的人和偷盗者一样言而无信。
1.
奇迹师的收费标准从来都不固定。但总的来说，只要你能付出足够吸引他的东西，通常都会是有求必应。
伦纳德在火车站遇到了梅林·赫尔墨斯。对方带着笑容，诧异又含糊不清地低唤了一声“诗人同学”，他才堪堪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他眨了眨眼睛：“先生，乌托邦一日游您收费多少？”
奇迹师扬起的嘴角中藏着的狡黠被伦纳德捕捉到了——“一杯甜冰茶。”
“一杯甜冰茶？”伦纳德反问般地重复了一遍。
“当然，”奇迹师耸了耸肩，虽然裹在外袍下的动作不是很明显，“一杯甜冰茶换乌托邦一日游，很划算。”他“啪”的打了一个响指，笑着望向伦纳德翡翠色的眸子：“你的愿望已经满足了。”
乌托邦是一个，怎么说呢，不寻常的小镇。
这是伦纳德对乌托邦的第一印象。
不管是鲁恩还是因蒂斯，虽然也是一样的繁华，但总是笼罩着一片阴云，比如说大人物的野心与倾轧，比如说失控的非凡者，比如说星空与末日。但是乌托邦不一样，这里的人们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就像，克莱恩在灰雾之上告诉他的，罗塞尔大帝所讲述的那个故事——桃花的源头。
教堂外的长椅上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喂着鸽子，旁边有一位年轻人拨着费内波特琴的琴弦，路过的少女暗送秋波，对面的面包房会散发出阳光般的麦香，还有路过的自行车铃发出的脆响……
被咖啡馆内的暖气吹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伦纳德收回目光，然后起身去柜台点了一杯甜冰茶。
“没有？！”伦纳德有些惊讶，“甜冰茶啊，就是那种酸甜的冰饮……”不管伦纳德怎么解释，店主人一直没能明白客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能抱歉地摇摇头。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奇迹师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乌托邦里可没有卖甜冰茶的地方，我是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所以说，”他的声音中也氤氲着笑意，“一杯甜冰茶换乌托邦一日游，很划算。”
伦纳德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克——”他压低了声音，“克莱恩，你是在耍我吧？没有卖甜冰茶的地方我还怎么支付你报酬？”
奇迹师悠闲而有规律地敲击桌面：“我不介意你去我家里坐坐，或许能找到甜冰茶的配料。”
伦纳德还在苦着脸思索的时候，奇迹师刚刚喝下最后一口红茶，起身的时候迎着伦纳德幽怨的目光，笑意盈盈地补充了一句，“茶资自费。”
乌托邦的冬天很冷。
站在奇迹师屋檐下等待他开门的时候，伦纳德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说真的，克莱恩，你真的不能让这里的温度稍微升高一点吗？”
奇迹师一边找钥匙一边白了伦纳德一眼：“现在是冬天——乌托邦的气温已经比贝克兰德的高了不少了。”
奇迹师的家中很整洁。在廷根的时候，伦纳德没有去过克莱恩的家，但从对方身上那种浓浓的书卷气来看，他家中应该就是像眼前这样，壁炉中升起温暖的火焰，映照在书柜的玻璃柜门上，温馨又美好。
壁炉带去的暖意很快就让伦纳德暖和起来，他正好奇地打量起四周，奇迹师就伸出一只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诗人同学，快点，该支付我的报酬了。”
伦纳德以前没有做过甜冰茶，也不经常喝，更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奇迹师会钟情于这样的饮品。他记得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在他面前提了一次“甜冰茶甚至没有白开水好喝”的理论之后，彼时还不是奇迹师的克莱恩尽量控制住自己鄙夷的情绪，回了一句“这是没有生活情趣的生动范例”。
沉浸在回忆中的伦纳德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柠檬汁加多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加了不止八分之一个柠檬的汁了，伦纳德蹙着眉，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应对这样一个近乎于无解的局面。沉默半晌，他最后决定多加几勺蜂蜜调和。
希望克莱恩不会尝出来。诗人同学这样想着。
伦纳德最后只做出了半壶甜冰茶。给奇迹师倒了一杯，他坐在对面的高背椅上，期待着对方的评价。
奇迹师先是抿了一小口，神色如常，然后微微点头，喝完了一杯甜冰茶。他微微一笑，手指摩挲着杯沿，给出了评语：“作为一个第一次制作甜冰茶的新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说着给伦纳德也倒了一杯，眼里浮动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你的作品，不尝尝吗？”
奇迹师的眼睛很明亮。
伦纳德有些僵硬地侧了侧头，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躲开了奇迹师的注视，接过瓷杯喝了一口。
甜冰茶刚一入口，伦纳德的脸就皱了起来——“克莱恩！”伦纳德咳嗽着，脸都涨得通红，而奇迹师则肆无忌惮地笑着，弯了腰，手抓着沙发边缘防止自己笑得更过分。
酸。
好酸。
茶好酸。
伦纳德痛苦地呻吟着：“克莱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奇迹师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你至少放了整整一个柠檬的汁！而且居然只加了两勺蜂蜜，”伦纳德抬眸，发现奇迹师的眼睛又成了他最熟悉的琥珀色，“当然会很酸啦。下次要记住，八分之一个柠檬配七勺蜂蜜——最完美的搭配！”奇迹师起身，将茶具收回厨房，然后倚着门框，笑着看伦纳德灌下数目可观的白开水。
伦纳德忽然没有了直视奇迹师的勇气。
我是不是永远赶不上他了？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最后还是奇迹师出声了：“喂，诗人同学，想什么呢，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奇迹师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要抓紧时间了，你的乌托邦一日游很快就要结束了。”
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女神的教堂。
暮色四合，进入教堂的人越来越少了。伦纳德刚和奇迹师听完最后一位牧师的布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睡着的布道。因为奇迹师在聆听着，专注又认真地聆听着。伦纳德怀疑这是廷根的大学生留下的良好习惯，因为，说真的，如果仅看奇迹师的神态，他甚至都要以为牧师讲的是什么隐秘的历史，引起了奇迹师求知的渴望。
教堂中的人们在牧师的带领下，在胸口点了四点繁星，然后稀稀落落地起身离去。他和奇迹师两人都没有动，静静地听钟声响起，像涟漪一般向四周荡漾开去，最后沉寂于黑夜之中。
伦纳德又想起了廷根。当时的克莱恩不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礼拜中很少能看见那个书卷气的年轻人。而他自己也不能算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就这一点来说，他们两人很像：都有着秘密，都是时代的主角。
但是现在伦纳德看清楚了。时代的主角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注定要背负属于自己的命运，注定要与他人越行越远。克莱恩才是时代的主角。而伦纳德只不过是时代的注脚。
耳边的呼唤逐渐清晰，伦纳德才懊恼地发现自己又睡着了。身旁的奇迹师一脸无奈：“诗人同学，你可是不眠者序列的，为什么看上去反倒比我更需要补眠？”他抱歉地笑了笑，随着奇迹师一同走出教堂。
教堂外面是一大片石榴红的彩霞，泼洒着涂满了天空。
奇迹师陪伦纳德一起等着呼啸而来的火车。
伦纳德拎着手中的皮箱，潇洒地向奇迹师致意。奇迹师笑着摇了摇头：“伦纳德，”声音听上去有些严肃，“时代的主角是不会死的。”
火车正要缓缓开动，而伦纳德则如坠冰窟。
不。求你。不要说下去。
“时代的主角是不会死的，伦纳德，”奇迹师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明白了吗？时代的主角从来就没有变过，这个称号一直属于你。”
火车开动了。但是奇迹师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谢谢你了，”声音中的笑意一如平常，“谢谢你的甜冰茶。很好喝。你该回去了。”
春天的太阳很暖和。今天是周一下午三点，伦纳德倚在克莱恩的墓碑上，做了一个梦。
2.
克莱恩的墓还是在廷根。
他没能在末日来临前成为序列0，登上神的宝座。
伦纳德和克莱恩的战场都是在贝克兰德。他在一片废墟中找到克莱恩的时候，克莱恩正仰着头望着那轮银白的月亮，笑容很浅淡。伦纳德把他扶起来，磕磕绊绊地安慰他，准备送他去医院的时候，那个文弱的历史系大学生很愉悦地小声嘟哝了一句：“伦纳德……我们拯救了世界。”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天使闭上了眼睛。
从那之后，伦纳德就再也没有信任过占卜家序列的任何人。因为有一位占卜家序列的天使跟他说过，如果你能付出足够吸引我的东西，通常来说都会是有求必应的。
但是我向你献上了我的全世界啊，克莱恩。你却不愿为我再次展示死而复生的奇迹。
葬礼后的一个月，伦纳德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是熟悉的字体：现任值夜者伦纳德·米切尔先生亲启。
「诗人同学，」那封信这样开头。
「诗人同学，我们都有秘密。
好吧，向你坦诚，我说错了，面对魔女序列的时候，你不会弹着费内波特琴去吸引人家的注意力。嗯，还有，你猜的没错，夏洛克·莫里亚蒂是我的另外一个身份，不过你可能没有想到，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一直都只有我在使用。非常抱歉，但是你难得把衣服穿好的样子不是很常见，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其实我应该邀请你去乌托邦看看的。城市落成的第一天，教堂里举行了一对新人的婚礼。新娘很美。新郎的头发虽然不那么浓密，但是灰眼睛很温柔。一位新婚不久的员工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位能找到各种理由报销的老职员。我相信你会喜欢那里的。
多读一些罗塞尔大帝的诗集吧。你很有天赋。
……这本来应该要是一封长信的。
另外，你知道黄水晶的寓意吗？黄水晶是财富之石，能给人带去财运（我知道你在笑，诗人同学）。我的那条黄水晶灵摆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我相信你会先去看信里的其他东西，而不是先去读这封信，对吧？
总之，时代的主角，红手套队长，伦纳德·米切尔先生，谢谢你。
你永远的同事
克莱恩·莫雷蒂」
信封里确实有那条黄水晶灵摆。
伦纳德想笑。
占卜家序列的天使这次猜错了。我先看的是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的弧度总是提不上去。
我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支付你的这条灵摆呢，克莱恩？
伦纳德确实会写诗。
虽然他平日里信口吟出的诗，比如说，“啊，真美”，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确实会在信纸上写下诗行。
「蝴蝶振动翅膀，
阳光便碎在你的眼眸中，
是枫糖浆在流动。
灵摆在信纸上转圈。
我没有在占卜，
只是因为你的面容
浮现在记忆之中。」
伦纳德知道克莱恩喜欢圆腹钢笔。他自己也有一支。他会想象克莱恩给他写那些回信的时候的神态：他会不会咬着钢笔笔尾思索，最近身边发生了什么趣事？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每次沉下手腕准备书写的时候，笔尖总是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然后皱着脸把信纸揉成一团？他会不会在等待回信的时候，紧张又期待？
他想起克莱恩给他的最后一封信，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前缀：你永远的同事。
伦纳德知道，他当然知道，克莱恩会是自己永远的同事。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引诱他，让他变得越来越贪婪。他希望那个前缀前面再加上更多的形容词，比如说友好的，诚挚的，亲爱的……中心词也可以更改。比如说你的同伴，挚友，爱人。
伦纳德清楚这是什么。
如果……
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去想。
如果，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有机会亲自为克莱恩加上那么多我一直渴望着的前缀？如果，如果当时跟诡秘侍者克莱恩并肩的是隐秘之仆伦纳德，而不是守夜人伦纳德，是不是……我还有什么是能够给你的，克莱恩？你说……让我多读读罗塞尔大帝的诗集，说我很有天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写的！这是你告诉我的你能接受的筹码，你不会拒绝的。只要再次向我展示那死而复生的奇迹。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黑夜女神教会高级执事、红手套小队队长伦纳德·米切尔先生的情感经历一直是个谜。
末日之前的米切尔先生虽然总是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永远没有扣好过，一头黑发也是乱糟糟的，但是没有人质疑米切尔先生的情史是一片空白。因为米切尔先生每周都会收到一两封信——待在教堂的时候，他一共有三项娱乐活动：打牌、睡觉，还有等信。米切尔先生写回信的时候不像是在写信，倒像是在写情书。
同一支小队里的队员有时候会叽叽喳喳地议论：“真是羡慕队长的恋人啊……队长那么英俊，写的情书也一定很浪漫吧？”
只有米切尔先生知道，他给奇迹师的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告诉奇迹师，自己在阳台上摆了三盆绿植，但是帕列斯很坏心眼地没有提醒他去浇水，等到终于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三盆绿植已经非常委屈地枯萎了，就这件事情他和帕列斯至少吵了半个小时。他会向奇迹师投诉索斯特队长：他还在索斯特队长手下的时候，索斯特经常会逼迫自己把扣子全部扣上，有时候甚至还要求系领带——“老天啊”，他这样写到，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我发誓，要是再多系一段时间，那条领带真的会把我勒死的”。他向奇迹师撒娇一般地抱怨：贝克兰德的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阴冷潮湿，即使是最优秀的诗人也写不出来一首诗。
末日之后的米切尔先生还是会写信，会写厚厚一沓的回信，但是从来没有再寄出去过。因为没有队员再带着促狭的笑容，冲进米切尔先生的办公室，把信交给他。
米切尔先生习惯在每周一下午三点把自己锁进办公室。没有人知道米切尔先生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连米切尔先生自己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习惯——就像他习惯喊“老头”那样。他把门锁起来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就能见到克莱恩了。末日之后，米切尔先生习惯性地在心里呼唤“老头”的时候不会有人在脑海中回应，就像他没有见过克莱恩那样。
占卜家途径的都是骗子。偷盗者也一样。
写信是米切尔先生的又一个筹码。
没人再拿米切尔先生的情感经历开玩笑。
伦纳德的那支红手套小队中进了一个新人。是一个很潇洒的女孩，温汀。
她对伦纳德的爱意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伦纳德仿佛就是铁板一块，滴水不进。他面对温汀的所有暗示与殷勤，回复永远都只是“抱歉，我有心仪的对象了”。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见过队长的爱人吧？”温汀甩了甩自己栗色的长发，“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
后来有一天下午，温汀去了伦纳德的办公室给他送咖啡。
“温汀小姐，”温汀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伦纳德出声喊住了她，“这样你会让我很苦恼。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温汀慢慢转过身来：“队长。你每次都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每次也就只是到这里而已吧？你和她从来就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伦纳德碧色的眸子对上了另一双碧色的眸子：“我很自卑。”
“我很自卑，他永远走在我的前面。不管我怎么努力，我永远都追不上他。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他本该走得比我更远——他有很多身份，他是黑夜的眷者，他的生活就是与天使和天使之王对抗。本该是这样的：我只能追寻他的脚步。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明白吗？我有机会与他比肩，但是他不可能再把我甩在身后了。”
“我单方面的爱人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伦纳德不知道温汀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办公室的。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
从第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我很自卑。”
这句话仿佛是梦魇一般，缠绕在来自廷根的值夜者的心头。很多年前他清楚，当时他发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将所有遗憾都埋葬在心底的人。现在呢，这叫什么？覆车继轨还是重蹈覆辙？
如果有那么一天……
伦纳德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与他仅仅共事过两个月的同事书卷气的脸庞。
如果有那么一天，克莱恩能回来的话……他会看着克莱恩的眼睛，把“我很自卑”这句话重复一万遍。
伦纳德勾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克莱恩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酬劳。
3.
奇迹师的收费标准从来都不固定，就像奇迹师本身的行踪一样。
伦纳德从平斯特街7号那张并不柔软也并不洁白的木板床上醒来的时候，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像是什么黑暗魔法。
他第一时间进入了戒备状态，尝试用梦魇的能力将房间中的不速之客拉入梦境，但是很显然来者早有准备，也许是用了什么非凡物品的力量，规避了伦纳德入梦的尝试。他尽量不出声地翻身下床，然后轻叩左侧臼齿，召唤出了最近才得到的自然灵——这个自然灵算是伦纳德比较倚重的灵之一了，虽然攻击能力在同等级中不算强，但这个齿灵可以与主人分享感官。
客厅没有、次卧也是一样、盥洗室也很干净……厨房！厨房是不洁气息的来源。但是厨房四周似乎被设下了某种屏障，齿灵没有办法透过屏障看到内部情景。
伦纳德站在厨房外，伸手推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失败了。厨房门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嘎吱”一声，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简直就像黑夜中的强光一般引人注意。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猫着腰的伦纳德艰难地抬头。
是一双焦糖色的眼睛。是有一些自然卷的黑发。是书卷气的脸庞。是嘴角温和的笑意。
他看见绯红到绮丽的唇慢慢吐出字句：“好久不见，伦纳德。”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环住那人腰身，头埋在颈侧贪婪地呼吸——也许有什么咸涩的液体不听话地滚落在那人的衬衣上，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回来了。”
他急切地凑向艳丽的铅丹色，又不合时宜地记起自己同眼前的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亲密，克莱恩笑着把伦纳德推远一点：“别那么着急嘛，诗人同学，”褐色的眼睛里是熟悉的狡黠，“你知道的，我是有一套收费标准的。”
伦纳德放下自己的手臂，估计着脸上的泪痕此刻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故作潇洒地开了口：“嗯，我知道，所以我该拿什么交换你的故事？”虽然沙哑的嗓音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奇迹师眨了眨眼：“可以交换的东西有很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特惠——”他坏心眼地拉长了声音，“这样吧，一个吻换一个故事，怎么样？”
伦纳德的咽部的软骨不自觉地动了动。
“你认真的吗，克莱恩？”
“当然，我可是个公道的奇迹师，”他转过身去，“不尝尝看吗，我做的甜冰茶？”
伦纳德尝了一口。
他觉得队长对于克莱恩厨艺方面的评价实在是不甚准确。至少是做甜冰茶这个方面的。
这是怎样的味道啊……是堕落中的堕落，黑暗中的黑暗。但是伦纳德微笑着回道：“很不错，克莱恩。”
他知道自己第一次做的甜冰茶做的并不好喝。
但是克莱恩喝完了。他默默补充到。
迟钝的人明明是我。
我会把那句话重复一万遍的。
伦纳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不是“我很自卑”，而是“我爱你”。
伦纳德认识一个收费非常公道的奇迹师。
他从那位奇迹师那里，用一万个吻交换到了一万个故事，用自己的余生交换到了奇迹师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