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短篇，普通小孩设定。很随性，写了玩儿。有我流性转茸，名字是乔治娅。

1
“喂，我说，米斯达，你这样不太好吧？”
“你抓紧点儿绳子，马上就好。你看这窗台，一步就跨过来了，你们等着，我来摘串大的。”
要不是他的手必须得抓紧那根绳子，福葛都想为米斯达抹把汗。他就在窗口指了指对面楼房的顶层阳台，让他的小伙伴们往那里看过去。那户人家在阳台上种了葡萄，和水果市场卖的相比没那么大，大多还是泛青的。等他们的视线再往上抬那么点儿，能看到阳光底下那几串被晒得红彤彤的个头更大的葡萄，那色泽明艳诱人。米斯达当下里决定他要爬过去摘点过来，福葛低头看看窗户下面长满青苔的天井，这里可是五楼。
“那你至少得在腰上拴根绳子，我说，米斯达，万一你掉下去……”
“别说这种话，我你还不知道吗？运动健将，爬高小能手。既然你那么不放心就看着我，我很快。”
后来他们分得的葡萄真没水果市场上买到的好，尤其是绿色的那几颗，酸到几个人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两个男孩把没吃完都扔给了跟着他们一起玩的女孩，一转头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去，勾肩搭背地开始讨论继续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2
米斯达是个开朗的男孩，福葛不是。福葛虽然长得漂亮可爱，在人面前却有些沉闷。别人和他说些最近热门的话题他接不了几句，也不爱瞎起哄和开玩笑，有人说他无聊。
他家就住在米斯达家隔壁再隔壁，刚开始上学时做过同桌，一起写过一篇叫什么自我介绍之类的作文，相互交换一看才发现原来两人家里住那么近。米斯达喜欢找人玩，在家做完作业就开始到处打电话问人有没有空。他和谁都能玩，男孩女孩无所谓。后来和他们一起玩的女孩子搬了家，米斯达就来找福葛。福葛不怎么喜欢热闹，米斯达就经常独自一人敲他家的门。
“嘘……”福葛让米斯达小声点儿，神神秘秘的。金发的男孩冲他挤眉弄眼，压低嗓音说：“你等我一小时。”
“噢……”米斯达明白过来，福葛这是在练琴呢。他父母经常不在家，要求他练习弹琴必须录音录下来，依照规定的时间，一录就是好几个小时。米斯达问他：“你那录音带就不能重复使用一下？”
“你傻啊？上面写了日期。”福葛那葡萄似的紫色眼睛瞪得老大，对于米斯达这些没什么实用性的小聪明，他总能感到槽多无口。米斯达确实为了想和福葛多玩一会儿想出了不少鬼点子，比如把自己家的录音机搬过来，这里播放福葛录好的磁带那里再录进去，最后福葛的父母突然临时下班早回家来一见到两部录音机立刻就知道了这是在干什么，他们好声好气把米斯达请走，“哐——”的一下拉上防盗门。
米斯达第二天都不敢问福葛后来他们骂你了没，不过从他和平时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情况看来，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们照例一起去食堂打饭，一起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嘻嘻哈哈。但这次福葛笑得实在有些勉强，他对米斯达说道：“以后……你还是少到我家里。”

3
米斯达也听自己家的父母说过：那栋楼里的福葛一家子，狗眼看人低。
说他们家老子上两代是有钱人，有钱人干嘛来住这市井小楼房，倒是去买别墅呀！你们看他家儿子也没教育好，都不爱叫人，也不怎么笑。米斯达在那里听着有点儿着急，不管怎样，福葛可不是故意对人冷漠，他那性格就是这样，要是非让他对着街坊邻居甜甜地笑，那还不如一刀把他给捅了。米斯达认为福葛就这样很好，看到人就傻乐的事他来做就行了，强扭的瓜又不甜。他们说着说着最后话题还是绕回了那对夫妇身上，绘声绘色地阐述他们怎么想通过各种手法来大赚一笔，恢复往日风光，连他们失败在何处都分析到位了，简直就和埋伏在他们家床底偷听过似的。
米斯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多他都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记那些干嘛？是人都会有点儿叛逆，更不要说十多岁的孩子，大人越是不同意他们在一块儿，米斯达就偷摸着也要去敲福葛家的门。这下可好，他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福葛家“咔嚓——”一声开了房门，紧接着那扇防盗铁门就和金发的男孩一起被人从屋里踹飞了出去。铁门“碰——”地砸在了墙壁上，摔到墙根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米斯达见状赶紧躲到楼梯口，他毕竟也还是个孩子，一下子就给吓懵了。他知道福葛很爱面子，自尊心有多强，他一定不愿意被米斯达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米斯达左思右想，他还是转身走了，一路上他也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好似一眨眼就会有眼泪掉下来，或许是风太大，把灰吹到了眼睛里。

4
他回到家躲进卧室，翻出书包里的校报，去找午间休息时前桌的女孩子们提起的热线电话，说是有任何心事都能向那位和蔼的大姐姐倾诉，她会开导你。米斯达拨了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接了，听到那声音，米斯达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手上的听筒，这不是他们广播站里天天主持早锻炼的女老师吗？干嘛搞得这么神秘？一听是认识的人米斯达讲什么都感到别扭，只能说得含含糊糊的，不过关键的问题他还是提了，他亲眼看到他同学——被他父亲从屋里打了出来，他同学很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绝不可能学坏，为什么总有人误解他。说到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女老师说他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米斯达听了心里一点儿都没变得好受一些，没过多久就挂掉了电话。
成年人哪里懂得孩子会有什么烦恼呢？他们的天空或许并不那么宽广，但心里那小小的土地随着天空一起被分成了两部分，他最重要的家人，和他亲爱的同伴。眼见他的朋友得此对待，你让灰了一半世界的他如何是好？可那孩子终究又不过是孩子，想累了，困了，也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昨日发生的事在脑海里就变得模糊了不少。他来到学校，伸长脖子去看此时已坐得距离他有三条走廊那么远的福葛。他看起来和以往还是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米斯达开口约什么时候再一起，他拒绝了他。
“抱歉，米斯达，现在我周末都得练琴。”他说着低下头，两眼盯着眼前的书本，“家里希望我以后能考上重点学校，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一起玩了。”

5
那是他们毕业那一年的暑假，没那么紧张，考完试等着对口学校发来通知便是。福葛有那么点儿紧张，他被编排在了A班，所谓的全是尖子生的班级。父母告诉他你必须加倍努力，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因此他并没有因为暑期的到来而感到轻松。
父母一早就为工作出了门，他接下来有近十个小时的时间能够自由分配，自由地分配先做哪门学科的试题，还有试卷，抓紧时间全做完还能稍微放松一下。时间一久他学精了，试题是刷不完的，他宁可放慢一点速度，给自己多点空隙用来喘息，这样才不至于作业越做越多。这一转眼就到了下午一点，他想做完手上的习题小睡一会儿，这时，有人敲了门。
他并没想到来敲门的会是米斯达，他带了一部掌机过来，看样子是家里人给他的毕业礼物。福葛对游戏没有太大的兴趣，可米斯达竟会特地带来和他分享？他站在原地，既没有请他走，却也没有进一步的邀请。米斯达感到纳闷，问他：“你家人应该不在？不让我进去吗？”
福葛不知该怎么和米斯达解释他的钥匙被没收了。对，他现在开不了防盗门，他们现在一个在屋子里，另一个被拦在了外头。福葛顿时感到有些失落，这样的话，米斯达恐怕会说那我就去找别人了吧？黑色卷发的男孩见状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道：“你家是不是有个小凳子？”
“对，有。”福葛想起来，以前米斯达爬出窗外去摘其他人家楼顶上的葡萄，他用来垫过脚。他把它找了出来，从铁门里传到外面。米斯达接过凳子往地上一放，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了人家门口，打开他的掌机：“来，我和你说这游戏可有意思了。”
两个男孩隔着个铁门，两颗脑袋斜靠在铁门的栏杆上紧接着一起盯着同一个屏幕上的画面。对于游戏，福葛依然不是那么有兴趣，但他没说任何泄气的话，他只希望米斯达能多留一会儿。

6
米斯达恐怕算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其他打交道的同学都差了一口气，不是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方面的交流，或者是多聊了几句却也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碰过头。他的父母不屑与邻居们多说话，周围的人是怎么评判他们家的，福葛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不要和那些庸俗的人在一起，不要看电视，不要听流行音乐，更不能打游戏，小心玩物丧志。他们说让他学钢琴就是为了让他放松，培养他的格调。千言万语在福葛的脑子里合成了一句“行吧”，不然他还能怎么样，他总不能撒手不干。对面楼上的葡萄树藤条弯了下来，晶莹的硕果垂到他的眼前，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他已经上中学了，这时可不会像小学那样不懂事，帮着米斯达去偷摘别人家的葡萄。但这茂密的枝叶和透亮的果实，真想让他的朋友也来看一看……不，还是不要了，万一他说想要我就摘给你，他绝对管不住自己的手。
福葛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葡萄，想要的是阳光与空气，和有米斯达陪伴在身边的惬意时光。
“潘那科塔，有没有人说你‘少年老成’？”
“啊？”
福葛摘下眼镜，看着身旁和他一样金色头发的少女。那是在他们小学时和他们一起玩过的女孩，后来搬家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又转学回到了这，又那么恰巧成了福葛的同桌。几年不见软糯的小女孩变得伶牙俐齿嘴不饶人，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到了。
“你看你，最近流行的东西你都不知道，男孩们喜欢的我看你也不怎么参与，那你怎么和别人交流？”
福葛转头看了她一眼，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也会玩时下里最火热的掌机游戏，偷偷和别人一起玩的，那人还会教他许多新研究出来的技巧，吹嘘自己天下无敌。
那是他的秘密，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

7
米斯达感到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他看到福葛和一个漂亮女孩儿在一起！
福葛长得那么俊会有女孩喜欢他也很正常！米斯达花了没几秒钟就开始说服自己消化这件事，仔细想想，喜欢你的女孩子也不少啊圭多，你不也挺乐意和她们一起分享点零食什么的？尽管其他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就想到福葛，还有人调侃你是不是……啊啊啊！别在意别在意……啊他们迎面走过来了，他们还看到我了！快快快，快摆上你爽朗帅气的笑容，至少给那可爱的女孩子留下个好印象！
“嘿！米斯达，好久不见！”
脑袋后面翘着个麻花辫的圈圈头女孩像兔子一样蹦到他的面前，米斯达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福葛替女孩介绍说：“这是乔治娅，记得吗？以前和我们一起摘葡萄的那个。”
米斯达的嘴张成了O字型，他可真没想到乔治娅女大十八变，从一团不起眼的小茸球变成了个身材窈窕的仙女，这太让人惊讶了。
“我可还记得当年的事哩！你们这两个家伙，自己不要吃的葡萄全都塞给了我，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从前的事，仿佛时光又回到了过去。福葛很长时间都没这样毫无负担地和人一起闲聊了，和能交心的伙伴说些和学习择校无关的话题，让他的心情愉快不少。只不过，刚才他和乔治娅一起偶遇米斯达的那一瞬间，突然心里有了一丝犹豫……他要不要过去叫他和他打招呼？告诉他乔治娅回来了，看乔治娅的个性，比他健谈那么多，应该会和米斯达相处得很融洽，他们在一起好像很般配，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呢？

8
“米斯达，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米斯达听了乔治娅的提问险些当场摔到沙发底下去，他按下游戏的暂停键，抬头看着对方。
每个漂亮的人我都喜欢。他想这样回答，但看乔治娅那么促狭的微笑，他发现这小妮子不好糊弄。人前是仙女，人后是个满脑袋鬼点子的巫婆，你这么说她，她还会托着白净的脸蛋朝你露齿一笑，照单全收地答：“谢谢你的赞美。”
乔治娅支起下巴两眼像监控一样盯着米斯达，仿佛要把他脸上每个毛孔的变化都观察到眼睛里。米斯达被盯到心里发颤，他反问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不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间应该聊什么样的话题？马X思列X主义还是阿X米X原理？”乔治娅坐在米斯达家的茶几上，翘起二郎腿，“潘那科塔在上次月考的排行榜前站了半天，你猜他在找谁的名字？”
找谁的？不见得是我的？我的名字那在什么位置啊？找我的名字，找到他还不吐血？
“找到以后他两眼一闭，一副要绝倒的样子。”乔治娅说着抖起了腿，眯眼看着瘫沙发上的男孩，“米斯达，你上次月考考了年级第几名？”
米斯达“嘶——”了一声，低下了头来继续打起了他的游戏，目不斜视：“反正不是倒数。”
福葛找我名字干嘛？找个名字也不能证明什么……但是他要真的这么想，就仿佛他确实很希望福葛能对他有点儿什么。乔治娅不动声色，两眼正注意观察着米斯达的掌机屏幕，他正在玩一款刚流行没多久的射击游戏，熟练精准的操作绝对能够吸引其他爱好者的眼光。就在前几天，他们班上也有人闲暇之余偷拿出掌机来玩，玩的就是这款游戏，她和福葛恰好从图书馆回来从后门走进教室，见他们有一关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去，福葛就顺口指点了一下。
米斯达关掉了他打了一半的游戏，他坐起来挺直腰背，正对乔治娅。乔治娅告诉他这些用意很明显，米斯达道：“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在排行榜的什么位置，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乔治娅双眼一亮，又再次问了一下确定她的猜测：“这么说你承认了？”
米斯达抹了下额头，视线转向一旁，遮起了自己的半张脸应了声：“……嗯。”

9
男孩们并不热衷于烹饪课，如果这是在小学，说不定福葛还能够乐在其中，和米斯达一起互拍对方一脸面粉。但乔治娅看上去很喜欢，她哼着歌把面糊挤进字母M和手枪形状的模具里，迎着福葛投射过来的目光朝他笑了笑。这小子脸上藏不住事啊。她心里这么想，我做个饼干他能表情如此千变万化的，这反应真好玩儿。
福葛挑起眉毛盯着他眼前的花朵模具和各种原材料，搅拌好了的面糊，果酱，还有葡萄干，那是他们学校自己种的葡萄晒成的葡萄干，有人偷偷塞了两颗进嘴里，表情瞬间难看得像中了毒。福葛不太明白为何他们非得花精力去做这种黑暗料理，但乔治娅却贼兮兮和对他说什么，漫画看过吗？在漫画里做甜点送给喜欢的人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呢！福葛漫不经心地和她说米斯达不会喜欢吃学校晒的葡萄干，乔治娅立刻看着他两眼冒出彩色的光芒：那他会喜欢吃什么口味？
草莓……吧……？他好像记得曾几何时他很喜欢他从冰箱里切给他的草莓蛋糕，噢还有暑假坐在他家门口，给他带过便利店卖得最好的草莓雪糕。乔治娅听了他的话笑得如同蒙X丽莎，福葛见状不由得抖了抖脊梁，他问道：你和他不是更熟吗？他爱吃什么直接问他。
话音刚落乔治娅的微笑就更加神秘了，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更熟？”
福葛瞬间拍了下额头，她这问题该怎么回答？总不见得说，是米斯达告诉他的，米斯达不知怎么回事，上次跑到他面前来以“乔治娅到我家来过了”作为开头嗯呃啊唔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还是他沉稳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对米斯达坦然地说：我会祝福你们。
米斯达听他说完这句话就跑了，一溜烟人影都看不见。福葛并不知道接下来米斯达就飞也似地跑到了乔治娅面前，沮丧地问他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乔治娅那天憋笑憋到肚子疼，好不容易勉强成功维持住了自己人前优雅迷人的风貌。
福葛说：“既然如此，乔治娅，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乔治娅微笑着转过头来：“你说？”
“让米斯达少打点游戏多刷点习题，他那个排名……和你……太丢人了！”
乔治娅抱着肚子弯下了腰，狠命深吸了口气才使自己没有破功笑出来。
“放心，潘那科塔。”她说着擦了擦眼角，抹去她怎么使劲儿都憋不下去的眼泪——笑出来的眼泪。
“我和你说过几乎一样的话。”

10
尽管她乔治娅也这么说过，就如同福葛希望米斯达为了“心爱的女孩”早点规划起自己的未来，乔治娅也希望米斯达如果是认真的就得多想想他们坎坷的以后。但是米斯达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他发现福葛竟然误会了他和乔治娅！哦天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他们俩走得比较近……正在他理不出头绪苦恼到恨不得跪地Orz，福葛走到了他的身旁，递给他一包饼干。
袋子里有字母M还有手枪，有花朵也有水果形状——草莓的形状。福葛指了指葡萄园所在的方向，示意米斯达跟他到那里去坐坐。他们找了一处有石凳子的地方坐下来，福葛拧起眉头告诉他，看到那个有葡萄干的没？乔治娅还说什么不要浪费材料。那个就别吃了，真的，挑出来扔了吧，味道巨诡异。
米斯达一时懵着，他还不晓得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福葛替乔治娅来送甜点？福葛打开饼干袋子拆出来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嚼面目可憎地吞了下去，摇摇头：“这算什么浪漫，干巴巴的还又甜又腻，谁会喜欢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米斯达见状也试着吃了一块，嚼了两口皱起了脸：“是真的不怎么样，我宁可吃没熟的酸葡萄。”
两个人吃完嘴里的饼干一时无话，谁都没再主动开口说些什么。阳光从枝叶繁茂的藤条上面洒下来，照得一串串或是红或是绿色的葡萄如同宝石一般璀璨，有人细心照料，这里的葡萄树可是比福葛家旁边楼顶的那株挺拔得多，还每年都是大丰收，但不知为何最后晒出来的成果总是不尽人意。这正如他们两人隐藏在心底里的爱恋，美好纯真，可品味在嘴里又是那么地酸涩。米斯达侧头看了看福葛撑在廊下长凳上的手，又转回头望向前方，他道：“实际上……你搞错了，我和乔治娅并没有什么……”
“她和我说了。”福葛说些和米斯达看着同一个方向，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手却悄悄地盖到了米斯达的手背上，手心热到发烫，“我……我想我要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陪伴。”
说完他低下了头，耳根红起来的同时咬牙切齿地道：“我很想把我的想法全都告诉你……但是，你那排名……哎……我说，你到底想不想上个像样点的学校了？你知道我家让我考哪儿去吗？你说你这样我实在是……还有，饼干你全带走，不许说难吃！”
米斯达被他拉着手，激动到用另一个手掌捂起了脸，嘟嘟囔囔地说是是是，我错了，我当然想……饼干不难吃，一点都不，它特别好吃！真的！特别好吃！

11
乔治娅在中学毕业前又转学飞去了国外，临行前留给了福葛和米斯达她的邮箱地址，还特别温柔地对他们说道：“你们要幸福喔。”
结果米斯达在她关怀的注视之下打了个寒颤，福葛无语地别过头摆了摆手，像在对她说你走吧，别再回来了。让他误会她对米斯达有意思根本就是她故意的，与其说是为了撮合他俩，她觉得逗他们玩儿特别有趣才是真的！
不就是儿时多塞了几颗没熟的葡萄给你吗乔治娅同学？你至于吗？！
送别了出国的伙伴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考试周，福葛毫无悬念地考进了重点，至于米斯达，福葛找了个老师要求放学留校的借口天天给他恶补，好不容易让他进了个毕了业不至于找不到工作的学校，至于他的脑袋瓜子，福葛只想表示术业有专攻，孺子不可教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米斯达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么一来，就又到了毕业季的暑假。
福葛这下可不会被父母锁在家里了，他人都大了，再锁要让人笑话。两个少年人趴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观赏着对面楼顶垂下来的藤条，碧绿的叶子和透亮的葡萄。米斯达果然手一伸又要去摘，被福葛赶紧一把拉住扯了回来。
“要吃葡萄家里有。喏，好大一盘呢。”
两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边吃着盘子里的葡萄一边讨论以后的事，福葛要去的是一所寄宿制学校，进去以后能通过网络和电话同米斯达联系，要不然写信也行，如果米斯达愿意的话。之后他还得再考大学继续深造，那样又不知得过去多少年。米斯达把甜美多汁的葡萄咬在嘴里听着，福葛感叹道：“也不知道最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啊，米斯达。”
“我不会变的。”米斯达吞下口里嚼碎的果肉，他坚定地回答，“不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不会变的。”

12
这听起来似乎像在说大话，成年人恐怕会对这些孩子的“豪言壮语”嗤之以鼻，或者以过来之人的口吻劝解：你以后就不这么想了。在信息网络通讯如此便利的现在，有多少名字躺在人们的手机联系列表里沉睡至今？或是他早已消失不见，被人所忘记。在未来走向两条完全不同道路的人，何以寻找能够把手再一次握到一起的交汇点？当他再见到他，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米斯达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下文字，他说：
我在那棵葡萄树下等你。
对方回复得很快，福葛道：
你这什么八百年前的恋爱养成游戏台词？
米斯达瞳孔地震：你还玩恋爱养成游戏？！
我还陪一个傻子隔着铁门玩了一个暑假呢。
X！潘那科塔我告诉你，我那是陪你玩！
咬我？
米斯达发了一个卡通人物张开巨大的嘴，把另外一个小小的火柴人吃掉的表情过去，结果对面回来一个对着他拳打脚踢的表情。
米斯达算不清他和福葛有多少时间没见面了，他考进大学以后比高中还忙，米斯达也不是那种非要粘着谁的人。既然他说了他不会变，那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的工作，以不变应万变。至于福葛嘛……
他转过头望见宽敞的大门外走来一个套着墨绿色风衣的人，他和他的记忆里变得完全不一样，他不再是那总是不太爱笑的孩子，变得和更为成熟了。米斯达站了起来，等待着福葛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两人似乎都等着对方先说，就怕自己一开口，声音不太对。
最后先说话的还是米斯达：
“我的天你有白头发了！！”
福葛差点真冲上去揍他：
“混蛋你跟我见面就想说这个——？！”

13
“当然不是。”
米斯达拥抱了他，在这充满了过去回忆的地方，轻轻吻了福葛的面颊：“我想说的是——我们恋爱吧！”

FIN.


PS：最后我想啰嗦一句：打小孩是不对的！！！
PS又PS：也别把小孩锁家里！！万一火灾要出大事！！！
我的废话完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