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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就散

作者 : 暗示失败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镇魂》沈巍 赵云澜 沈巍 , 赵云澜

标签 巍澜 剧版镇魂 沈巍 赵云澜

状态 已完结

259 0 2021-2-8 21:56
导读
一发完
  (因确实不了解医疗方面的知识,也查了一些资料,但确实会有不对的地方,不好意思。)
  
  赵云澜有些蹒跚地走出了病区,照着走廊上的标识依次摘下了面屏和护目镜。护目镜压在眼底太久,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它与自己的皮肤分开,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脱掉防护服后,他从兜里摸出了手机,一边走一边用被汗水泡得发白的手指点开了微信,点进了置顶的聊天框。
  帅气的澜沧江:宝贝还在忙吗?
  帅气的澜沧江:我今天轮休,你好像也是今天,下来一起吃饭吧( •͈ᴗ⁃͈)ᓂ- -
  帅气的澜沧江:搓手手.jpg
  帅气的澜沧江:心碎.jpg
  “赵医生,你怎么盯着手机一会笑一会愁眉苦脸的?”路过的一位女医生随口打趣道。赵云澜看到她写在防护服上的名字——许岚,旁边还写了一个大大的“中国加油”。他记得这个姑娘,勤劳爽快,报名前一天晚上剃掉了从高考完就留着的长发,她埋在宽大的防护服里,显得有些臃肿。赵云澜冲她点点头:“辛苦了,许医生。”
  “没事,你快去休息吧,看你那黑眼圈。”许医生说着话,脚下却没停,一下子就进了那扇写着“污染区”的门。
  赵云澜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沈巍的回复,他先去领了自己的盒饭,回到办公室。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点开了微博刷着疫情最新的进展。
  困意渐渐裹挟了他,他把桌上的东西随意拨到一旁,扒拉出一个容得下双臂的空间,把头枕在左手上,右手不死心地点开了微信,那人依旧没有答复,他恨恨地连发了十几个“气愤”“流泪”的表情包,还没等锁屏,他就昏睡了过去,手机“啪”地一声盖在了桌上。
  
  等沈巍巡完病房回到护士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仿佛已经忘了今天本来是他轮休的日子。沈巍在11层,那里收治的多数是新冠肺炎的重症患者,大多都已经下不了床了,查房自然需要更多的时间。
  “沈老师,忙完了?”隔壁桌前的医生问道,并且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刚才好像有人找你,手机振了好一阵了。”
  等沈巍点开微信看到那一大串愤愤不平的表情时,从隔壁医生的角度看,他好像一下子变得柔和下来了,刚才进屋时的紧绷感立马消失不见了。
  “沈老师,你今天还轮休呢,这我看着就行,你去休息吧。”沈巍点头示意了一下,没坐电梯,从消防通道走到了9楼。
  等赵云澜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披上了一件外套,还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见沈巍坐在桌边原本用来问诊的小板凳上。
  沈巍看起来又瘦了,他作为危重症病区的负责人,已经不知道熬了多久,眼眶已经熬得通红,却仍捧着一沓资料在看——还是自己手写的不同病人的症状。
  “这人一天是有48小时吗?怎么还有空整理这些?”赵云澜用脚把椅子蹭了过去,将头靠在沈巍的肩膀上,侧着头去看那一叠资料。
  “睡饱了?”沈巍淡淡地问道,将资料翻过一页,“早上新送来的一批患者,还要加强监控才是,好在现在防护用品补给跟上了。”
  “沈大夫,现在是下班时间,从我醒来,你看纸的时间都比看我的时间多了。”赵云澜抽走沈巍手中的纸,隔着口罩蹭了蹭沈巍的脸颊。
  “难得偷得半日闲,出去走走吧。”沈巍想了想,还是把那沓资料拿在了手上。
  
  但那天天气实在不好,路灯两旁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下面的流苏胡乱地缠在了隔壁的树枝上。赵云澜握着沈巍的手,觉得那人本就偏低的体温更冷了,赵云澜于是更紧地握着他。好在两人都带着口罩,风吹在脸上倒没有那么冷。前一天晚上积的雪化了一些,有些变得泥泞了,盖在黄不黄绿不绿的草地上,不免有一些颓败之感。
  说是轮休,其实只是把睡觉的地方从办公室换到了车里。沈巍扫掉挡风玻璃上的积雪,坐进了副驾驶。他们从车里看出去,能看到万家灯火,还有江边高楼上写着“致敬逆行者”的LED灯屏。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把驾驶位旁的窗玻璃揺下一条缝,提醒赵云澜不要躺着玩手机。自己打开了车顶的阅读灯,继续看起了下午的材料。
  不知怎么的,在沈巍身边,赵云澜很快就能沉下心来。虽然早上还在为患者病情的加重而焦虑,但看着沈巍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十分心安,打开了手机备忘录记录着明天的一些注意事项。
  “云澜,十点多了,该睡了。”沈巍放平了座椅靠背,“明天还要上早班呢,记得定闹钟。”“遵命沈大夫,这闹钟哪有您准时啊。”赵云澜听到沈巍低低地笑了一声。
  车里一片黑暗,窗外的灯光也渐渐暗了,但龙城中心医院的红十字仍耀眼地倒映在车窗上。过了一会,赵云澜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上次...对你的训诫...医院已经去和警方说明了,说不定...可以被撤销。”赵云澜的声音隔着一层口罩,有点闷闷的。
  沈巍却迟迟没有答复,久到赵云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我不在乎。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
  “会好吗?会好起来吗?”赵云澜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他抿了抿嘴唇,等待那一阵心疼过去。
  “会好的。”沈巍翻了个身,把手从前面伸过来握住了赵云澜的手,“一定会的。”
  他的眼睛里有光,有光就有希望。
  赵云澜终于安心地进入了黑甜乡。
  
  还没等赵云澜被沈巍温柔地叫醒,他就被手机一刻不停的振动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9层病区微信群的消息超过了99+,大家反复在确认一件事,那个活泼阳光的女医生——许岚,真的确诊了吗?
  赵云澜蹭地从后座上坐起来,脑袋一下子磕到了车顶,让他瞬间清醒了。他看了看窗外,沈巍站在车前面,蹙眉盯着手机,头发被风吹得不成样子。显然,他肯定也得知了这条消息。
  毕竟是自己的“战友”,毕竟是昨天还与自己说过话的医生,一夜之间,就倒在了岗位上。
  赵云澜的心慌了一下,推开车门,等他抱住那个瘦削的身体时,他才感觉血液真的重新输送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沈巍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但他还是转过身回抱住了赵云澜,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今天醒这么早?来,把外套披上,早上凉。”
  他们俩都没心思吃早餐。赵云澜比沈巍先出电梯,趁着电梯门没关,他又回头看了沈巍好几眼。下一次,两个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赵云澜提笔在墙上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太阳,这本来是许岚医生每天的“惯例”,那今天就由他来代劳了。
  
  赵云澜有快两周没见到沈巍了,他在微信上打趣说,两个人虽然在同一栋楼上班,过的却好像是异地恋一样。
  沈巍回了一个推眼镜的表情,认真地解释到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他还是用不惯电子设备,带着医用手套怎么都点不准字母,索性发了语音过去。赵云澜听着听筒里传来沈巍温柔的声音,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撑几天几夜。
  沈巍最近确实到了身体的极限,给病人翻身擦身的动作都有点吃力,护士站的护士连着劝他去休息,都被他温柔却固执地拒绝了。
  作为危重症病区的医生,沈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些问题。但最近的病人实在太多,他无法安心地走开,便强撑着自己,想着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留给我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呢?”他在便签上写下了这句话。
  
  真正的爆发是在赵云澜没见到沈巍整两周的那天。沈巍只靠着椅子上稍微睡了一个小时,一起来就感觉喉咙又痒又疼,每一次的吞咽都好像针扎似的,他摁了摁胸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他把头埋到胳膊肘里重重地咳了几声,仿佛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但他还是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挺直了后背,若无其事地开始了早上的查房,除了声音嘶哑了一些,没人看出他的不适。
  直到给最后一个老年患者擦身擦到一半时,沈巍突然对旁边的护士示意的一下,便一个人走了出去。护士只当他临时有事,没有放在心上。沈巍几乎是扶着墙挪到了楼梯间,一带上门,他就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眼前都冒出了一片黑雾。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沈巍一下子跪倒在地,无论他怎么调整姿势,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在,他听到了门被推开发出的“嘎吱”声。
  当医生护士们冲进来的时候,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把沈巍扶起来,但隔着防护服,大家都感受到他高热的体温。
  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
  只有沈巍偏头咳嗽了两声,稍稍抬了抬手,沙哑地说道:“李茜?”马上有一只手抓住了沈巍的手,是个姑娘,她说道:“老师,我在。”“以后这层的事由你来负责。咳咳...消息...先不要传出去。”
  沈巍交代完这句话,彻底地昏了过去。
  赵云澜有点烦躁。最近他渐渐摸清了沈巍看手机的时间。他一般六点半到达病区,等巡查完第一遍大概是早上十点,在加上一些病情的讨论,他一般在十二点会看手机,再就是午饭和晚饭时间,但这天从早到晚,赵云澜至少给他发了二十条消息,全都如泥牛入海般,没有得到丝毫回复。
  他知道那人的性格,把别人照顾得那么好,却对自己不甚上心。今天不是赵云澜值夜班,赵云澜在办公室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到11楼看一眼。
  就看一眼,不耽误他工作。
  谁知道赵云澜刚一出现在护士站的门口,里面值班的医生一抬头看见他,又快速把头低了下去。
  但她还是走了出来,赵云澜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他不敢问,他不敢问出心里那个问题。
  “沈老师...确诊了...他在48床。”那个医生好像刚刚哭过,带着浓厚的鼻音。
  赵云澜脑中嗡地一声响,一瞬间,就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将他冻在原地。
  “...赵医生,你没事吧?”“我...我去看看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一道窄窄的玻璃,他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瘦削的身影,他却没有勇气推开门去。
  
  沈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清晨了。刚一睁眼,他就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他微微转了转头,氧气面罩限制了他的活动,他看到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几条曲线起伏着。
  他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他看到了赵云澜,确切地说,是裹在防护服里的赵云澜。那人可能太累了,趴在他的床边就睡着了,戴着医用手套的手“黏”在了他的手腕上。
  “赵云澜?起床上班了。”沈巍轻轻地唤了一声,动了动手腕。赵云澜迷迷糊糊醒来,看着沈巍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连忙站起来摁了呼叫器。
  李茜拿着病情记录本站在病床旁,柔声问道:“老师,出现发热情况有多久了呢?”“四...三天吧。”沈巍小声说,心虚地瞥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赵云澜。
  赵云澜“哼”了一声,对他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颇为不满。但看到沈巍难受得露出一点委委屈屈的表情,他又一下子心软了。
  
  赵云澜少有的空闲时间全部泡在沈巍的病房里了。但无论他什么时候来,沈巍总是被一群医生护士围住了,有时候是在讨论一些疑难杂症,有时候是李茜在向他汇报病区的情况。沈巍好像总是醒着,虽然脸上有些苍白,但他仍认真地一个个听完并给出自己的答复。
  赵云澜靠在门边上,静静地看着那人越发瘦削的身影,听到他没说几句话就止不住地咳嗽,心疼密密匝匝地用了上来。好不容易解决完所有的问题,沈巍拍了拍床沿,示意赵云澜坐上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勾住了赵云澜的手指。病房里静得只能听到制氧机发出的咕噜声。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沈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云澜?”
  “怎么了?”赵云澜抬起头,看到了沈巍眼里盈满的泪水。
  “我...”沈巍握住赵云澜的力气大了些,“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后面的几个字沈巍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有些含糊,一颗泪随着话语从沈巍的眼角滑落了。
  “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赵云澜在听到那一句话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但他仍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我怕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要是...”沈巍垂下眼睛。
  “沈巍!”赵云澜大声地打断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但沈巍的手还握着他,他僵了一下,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会没事的。”他低低地说,仿佛不确定似的又重复了好几遍,“会没事的,对吧?”像是问自己,像是问沈巍,像是在问上天。
  
  大部分患者会下意识地对医生产生依赖,赵云澜见过太多患者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但沈巍在听到赵云澜手机响的那一刻就送开了手,挥手冲他示意了一下。赵云澜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冲沈巍说到“明天见”。
  在赵云澜被一通电话叫走以后,沈巍的病情一下子加重了,当天晚上他就做了切管,上了ECMO,就像他之前说的,再不说出那句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沈巍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就像是溺水了一般,沈巍努力地呼吸着,但没有丝毫改善。现在连熟悉的医生护士同他说话,他都只能够给出简单的点头和眨眼作为回应了。前几个月的劳累,几乎是病倒的一瞬间就尽数反噬了回来。
  
  “小巍?”赵云澜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难过,带着厚重的鼻音,却仍用一种欢快的语调说着,“今天,我送一个老爷爷换病区的时候,看到了好看的夕阳。”他感到沈巍的手动了动,“那夕阳还是渐变色的,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太阳的金光都洒在了云朵上。”
  “沈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赵云澜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像是乞求,像是希望,渐渐语无伦次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护目镜前氤氲出一团白气。
  沈巍的手指用动了动,赵云澜看向他的脸,沈巍说不出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赵云澜,仿佛在说“别哭”。他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身材,却认真地看着赵云澜,好像要把他的样子永远刻进心里。
  
  但沈巍终究是毁了约。两天后的午夜,正好是赵云澜值夜班,楼下的救护车送来了两个临产的孕妇,广播呼唤在岗的医生护士先去帮忙。赵云澜走得着急,手机落在了桌上,自然没有接到李茜打来的三个电话。
  等赵云澜揉着肩膀回到办公室里,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下去,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点开了微信,与置顶的那个人的聊天定格在了两周前。
  李茜:沈老师...走了。
  李茜:他...签过遗体捐献书...可能已经被送去解剖室了。
  李茜:很抱歉......
  
  那天晚上,沈巍的血氧饱和度突然开始直线下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却越来越艰难。失去意识前,沈巍固执地望着病房的门,似乎在期待着,能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
  三个医生连着给他做心肺复苏,也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
  但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还是变成了直线。
  李茜站在病床前,强撑着给她的老师鞠了三个躬,眼泪砸在了地上。
  那个温润儒雅,总是温声给学生答疑解惑,在病中仍坚持工作,即使被误解却仍尽职尽责的老师,真的走了。
  按照规定,患者的尸体要被特殊处理。沈巍从头到脚被白布裹住,又被装进了特定的尸袋里。李茜看着他被推走,两脚一软,坐倒在地,被旁边两个医生搀了起来。
  赵云澜握着手机,在窗前吹了一夜的冷风,风把他脸上的泪痕吹干,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再次湿润了脸颊。
  
  赵云澜再次见到沈巍的名字,是在医院的一次会诊上。发热科的总负责人在对病情进行梳理时,播放了一些典型病情的病理切片。当看到右下角写着:捐献人——沈巍时,赵云澜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沈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强撑着不眨眼,才把眼泪吞回了肚子里。散会后,他把PPT调回了那一页,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站了很久。“他该有多难受啊?”他看着图片上的病灶,喃喃地问自己,却没有人能给他答复。
  
  好在,春暖花开之时,肆虐了好几个月的疫情终于走到了尾声,两座方舱医院先后封闭,一批一批的患者出院到酒店进行进一步的隔离。
  赵云澜所在的9层已经全部出院。他提着酒精喷壶,给病房和走廊都细细洒上一层水雾。
  这场战役,终究是结束了,可有人,还是留在了战场上。
  临走前,他接到了李茜的电话。
  “赵医生,沈老师之前,留下了一些东西,我查了他的档案,他...的亲人都不在了,你看这些东西我是拿下去给你吗?”李茜作为沈巍的得意门生,现在也能保持冷静地说出这一残酷的现实。
  “原来真有这样一个人,茕茕孑立了一生。”赵云澜想,自己陪他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了。
  李茜把密封袋给了赵云澜:“这里面是沈老师之前留下的身份证,手表,还有...死亡证明...”李茜眨了眨眼,“里面还有两张纸,是在他病床旁边发现的,应该是留给你的。”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我...我们真的很想让他留下来...”李茜红了眼眶。
  “谢谢,足够了,他...他不会怪你们的。”赵云澜接过了密封袋,和李茜握了握手。
  赵云澜拿出了那两张纸,是他们放在病床旁给已经说不出话的患者写字用的,不知道沈巍什么时候写好的,他一直没看到。
  上面的字还是娟秀,可能是姿势不太好写的缘故,字形有些走样。
  
  云澜:
  宁负自己,不负天下。
  要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少吃泡面,试着自己做做饭吧。
  想我的话,就清明的时候给我少些纸钱吧,最好烧个 80年。
  我求仁得仁,别为了我哭。
  我爱你。
                                                          巍笔
  
  赵云澜的眼泪打在了纸上,晕开一圈圈水渍。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么几句话把自己交代了,赵云澜的心酸酸涨涨地疼了起来。
  但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留,无论赵云澜在怎么舍不得,沈巍真的走了。赵云澜被推着赶着往前走,他的小巍终究还是被留在了原地。
  
  在酒店隔离结束后,赵云澜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回了家。出征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牵着手,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
  赵云澜有点迷茫,这还是回家的路吗?这还是自己的家吗?
  “诶小赵啊!”门口菜市场的大妈看到他热情地喊着,“谢谢啊,谢谢!你们辛苦了,你们都是英雄。”
  赵云澜笑着摆了摆手,大妈又向外瞧了瞧问道:“小沈呢?好久没见他了,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他...他还有点事,过几天,过几天。”赵云澜强撑着一张笑脸,僵硬地对大姐挥了挥手“回见啊大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直到他打开衣柜,随意拿出了一件沈巍穿过的外套抱在怀里,才真的有了到家的感觉。
  沈巍虽然走了,但总有人不会忘记。或许,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楼下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江边的樱花开了,从楼上看下去,江水荡漾,车水马龙,春天真的来了。
  但赵云澜的春天,永远留在了那个寒冬。
  
  后来啊,赵云澜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他剃掉了胡须,戴上了眼镜,偶尔也会穿穿沈巍的西装。他试着煮饭做菜,扫地洗衣,家里的绿植长势喜人。他最终活成了他的模样。
  就像和沈巍约定了一般,他真的在好好生活。
  只不过他知道他的心永远都会缺了一块。他会在半夜惊醒时习惯性伸出手去,却只能摸到一手猫毛;他会在醉酒后习惯性地打开电饭煲,却再没有一碗为他温着的白粥;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看着沈巍留给他的诀别信,他最后悔的是没有在沈巍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对他也说一句同样的话。他会在晚上经历短暂地崩溃又会在第二天早晨按时踏进医院的大门。
  有很多热心的患者阿姨给他介绍对象,再后来,他的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一个戒指。
  “谢谢您,但真的不必了。”他抬起右手,“我已婚,只不过,丧偶。”
  
  FIN.
  
  其实一直想写有关疫情的,但却是在看完《武汉日夜》以后才动的笔。因为这次疫情是我们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写的时候有些惶恐,许多想表现的还是没有办法通过语言表达。
  但我们会永远记住2020,记住在疫情中奋不顾身的逆行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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