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303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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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中世纪/古代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标签 原创中篇 原创 原创小说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中篇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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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13 11:44
天和十八年,明夷帝驾崩,膝下无子,传圣旨以国舅爷为尊。
“昭顺大座,朕的登基大典,您不会不来吧?”
朝阳寺内,一名和尚与众人对坐,掌管皇位不久的国舅爷率宫中侍卫前来,欲征得祭仪大座担任大典主持的同意,自始至终和尚都从未有过任何回应。
“登基大典一事朕还会再来到访,在此之前,就请您多关照我的部下。”皇帝一行人起身离开,留下一名青年样貌的侍卫在空荡的朝阳寺里,侍卫名叫晦礼,他所在的宗族是服侍皇族的世家,因此晦礼自幼便习武担任宫廷中的侍卫。
明夷帝驾崩一时震惊天下,圣旨在上,国舅爷迅速地接管了朝廷事务,旧皇派怀疑起驾崩一事有诈,两派人马在暗处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从今日开始,小的会驻留在朝阳寺,以保大座安全。”皇上走前吩咐晦礼驻守在大座身边,只需定时向宫内回报,祭仪大座的身份在皇宫中仍算得上相当尊贵,他向昭顺行了一个礼,见和尚没有反应,便在殿内找了个位子坐下。
“大座,大典一事您怎么看?”一看四下无人,晦礼试探性地询问了和尚的立场,如今宫中派系混乱,只是没有人撕破脸皮罢了。
“阁下心里有数即可。”只见昭顺和尚闭着眼睛打坐,看也没看他一眼。
晦礼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座不答应担任主持,但他很清楚皇上留他在朝阳寺是为了演一出戏。
朝阳寺是百年前才兴建起的,前朝时每当国家举行盛典,必由天下佛寺中推派代表主持,渐渐地,各党势力或多或少地掺入了宗教中,只要逢年过节政局都要经历一波动荡,于是直隶于宫廷的朝阳寺和祭仪大座就此出现。
“这寺里平时只有您一人么?”朝阳寺位在皇宫的偏僻一角,为了举行祭典而兴建的相当雄伟,但在祭祀的时间以外便几乎无人造访,晦礼在大殿里坐了许久,也没见昭顺以外的和尚。
“尚有几位弟子在此修行。”晦礼仔细地端倪起昭顺的容貌,作为大座,这个年纪在朝阳寺外是极不寻常的,在国舅爷身旁做侍卫时晦礼听过些传闻,上一任祭仪大座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但不知为何执意要将大座传给朝阳寺内的小僧。
“此处清闲,阁下随意行动无妨。”晦礼正思索再坐下去腿就要麻了,听见昭顺所说不由得大喜,他想着这和尚其实也不是糊涂人。
隔天,晦礼起了个大早就在广场上练剑,清晨的朝阳寺安静的连鸟啼声都没有,要是这破寺不给他早饭吃,那他就要向皇上报告了。
“阁下。”晦礼兴冲冲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昭顺却皱着眉头站在远处的走廊上说道:“祭祀之地,不宜动武。”
晦礼摸摸鼻子收起剑来大座才吩咐他用膳,一旁的小和尚在用餐完不久过来通知,有批官员已经抵达朝阳寺要求会见,晦礼一听名字便知是旧皇派的人,那领头的臣子瞧见国舅爷的手下在这,似乎也有所忌惮,不敢多言。
昭顺除了起身行礼之外始终也没吭一声,寺内在臣子们一阵絮絮叨叨离开后又冷清起来,晦礼只觉这寺可真是实在是大的让人发慌。
“阁下要是无要事,不妨和弟子们一起置办杂务。”也许和尚明了他是习武之人,在这地方闷上一整天属实太难为人,在兵营里做惯了杂事的晦礼完全不介意给和尚们白干活。
广大的朝阳寺显然靠这么几个羸弱的和尚是清扫不完的,那后院栽的几棵大树葱郁异常,只有靠近寺的部分被简单打理过,晦礼一看满地的枯枝落叶干劲都起来了,揣上扫把就是埋头扫地。
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有不同的人马前来“慰问”大座,晦礼对此并不是很关心,除几个国舅爷手下眼熟的侍卫外基本没有人理睬他,寺后院倒是越来越齐整了,晦礼见四周空旷一起兴起舞剑起来,没发觉昭顺就在檐下静静瞧着他。
随着登基大典举行的日子接近,宫内的气氛也越发紧张,晦礼每次回到皇上身边报告时都能感受到一些不详的视线。
“大座,不知您能否听小的一言?”某日晦礼练完剑来到殿内,昭顺也结束修行正泡了壶茶歇着。
“若大座再不下决定的话,皇上会不择手段除旧皇派一众,不论无辜。”说服大座的任务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轮到一个小侍卫头上,但和尚再不急,晦礼都要急死了。
“贫僧知晓。”昭顺捧着热茶望向空无一人的广场,如往常般像个雕像安静地坐着,眼看再过几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这和尚还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晦礼心里难免有些郁闷。
时序接近冬日,几棵大树落叶的相当厉害,扫地的活晦礼是干的更加勤快了,几个小和尚对他都是笑嘻嘻地,只是想到明日皇上就会亲自再来朝阳宫一趟,晦礼就开始发愁,不想抬头却见昭顺端了一壶茶在门廊边等他。
“阁下若身为这枝上一叶,风雨欲来时,会如何应对?”晦礼把本来要练的剑收起接过昭顺倒的茶,他是个尝不出茶好茶坏的粗人,品了半天只觉茶香扑鼻,能饮便足。
“小的愚笨,还请大座不要笑话。”晦礼听懂了昭顺的意思,他坐直身子便开始说,“臣在这枝头上一日,便尽所能而为,若臣有身不由己之时,只求问心无愧。”
院里的北风一刮,又把枯叶吹的满庭都是,晦礼说完心里总觉紧张,一口气便把茶饮完了。
“小的其实也无所谓这国不国家不家的,只要有人能善待小的就好。”讲毕这些,晦礼向大座道谢,小和尚们一个个出来给他送行,夕阳下的朝阳宫仍旧是冷清样貌。
再后来晦礼见到昭顺,便是在登基大典上了。
他记不清那一天的典礼有多铺张华丽,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官员有多少,只想起祭仪大座淡漠如水的眼神穿越了无数人群的肩头望向他,皇上的后背之于晦礼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至于晦礼被小和尚们使唤着把寺里全部的佛像擦干净,或者是昭顺皱着眉头看他怎么泡茶,就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