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328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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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凹凸世界 帕洛斯,佩利
标签 耽美 帕佩 凹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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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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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6 10:41
- 导读
- 主仆paro
1
“注意呼吸交替。”帕洛斯女仆长裙的裙边被高高卷起扎在腰部,又垂落少许遮挡大腿,他站在这所宅邸的主人前些日子刚刚竣工的私人泳池的浅水区,指导着这家的金发小少爷佩利学习游泳。这小少爷还真是奇怪,明明其他种类的运动皆是好手,偏偏水性奇差,在又一次溺水险些没来得及被人捞上来之后,老爷终于下了严令强行让他学习。然而任性的小少爷哪个老师都不要,只要这个在家里已经工作了三年的女仆长指导,全然无视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帕洛斯心里苦。
不过……
待在佩利身边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吧?遥想三年前,帕洛斯将死之时倒在庄园内,被深夜潜逃的佩利撞见,小少爷原本是想私逃出去玩儿几天,却甘愿放弃自己筹备了好些日子的计划把帕洛斯接进了宅邸。
佩利又呛了几口水,帕洛斯的双手连忙发力将他撑起:“冷静下来,平复呼吸,自己去感受水的流动,让自己浮起来。”
为了让帕洛斯在这里留得名正言顺,佩利提议让他在府邸中工作,帕洛斯便欣然接受了,只是没想到当时自己说要乔装打扮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这不,女装三年,要是被杀手同行知道,脸都丢尽了……
“对,就这样,你现在做的很好。”佩利没有先前那样乱扑得厉害,现在已经能勉强自己浮在水面,当然,能否自由游动还要另说。
帕洛斯越过佩利的头顶看向那处富丽堂皇的宅邸,女装而已,易容本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啊,留在这里可是有目的的。留在这里获得足够高的地位,他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方便。
“喂!帕洛斯!”比帕洛斯小上好些的佩利伸手忽地拍上前者的手臂,啪地一声将分神的人从自我世界中唤醒,“认真点啊!”
“啊……?哦。”于是帕洛斯松了手。
更顺其自然的,佩利沉了下去……
“我…我操!唔……帕……帕洛斯!拉我……快拉我起来!”
佩利的长发浸没在水中黏作一块,贴合在他的皮肤之上,偏长的刘海遮挡视线,令他更为慌乱,好不容易触及水底的脚又一次打滑,整个人都朝后仰载,水漫过脊背,漫上脖颈,眼看就要淹没佩利的耳鼻,帕洛斯抓住了他伸出水面的手臂,将小少爷整个从水中提起。
“咳咳、咳咳……搞,搞什么!我去跟我爸举报扣你工资啊!”
“……随你啊。”
“你你你……”佩利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拿帕洛斯没办法,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把帕洛斯救下的时候是不是脑残了……
不,不对。溺水的感觉还萦绕在佩利周身,哗啦的水声在脑海之中翻涌,在这潮湿的气息之中,他似乎嗅到了从前的记忆。黑夜、暴雨,长袍之人、带血刀刃,甚至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说出清晰的话语——“快走,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魔怔了?”帕洛斯伸手在佩利面前挥了挥,对方毫无反应,直到他揪住对方的耳朵,小少爷才在一声嚎叫之中回了神。
“你干嘛!”
“叫醒你而已。”
“我操,搞清楚,你可是我的女仆,过分了啊!”说话之时,佩利借由帕洛斯将他提起的高度,蹬脚一踹,掀起的水花将帕洛斯弄成了落汤鸡。
“……”
帕洛斯对着佩利的手腕发力,这熊孩子,真的不治不行。
“诶诶诶!痛、痛痛痛!”
“还敢乱来吗?”
“不不不——不敢了!”
“真的?”
“真的!真的!”
“好,姑且信你一回。”说罢,佩利被帕洛斯重新扔回水里,“自己想办法上岸。”
“我……”佩利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淹没在水中,好不容易扑腾出水面,哪还来得及说话,连喘气都十分费力,“救……嗷……救命!唔……唔唔唔……”
在佩利挣扎之时,帕洛斯早早上了岸,等他稍稍拧干裙摆再回头时,发现水面上除了一串气泡之外别无他物。
啧……小孩子就是麻烦,要不是为了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帕洛斯褪去外袍的裙摆,纵身跳入水中。
鬼才懒得救你!
等佩利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帕洛斯并不见踪影,询问贴身侍女才知道,是感冒了。
佩利靠着枕头看着天花板,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似乎是在水中发生的,又或是他在水中记起的什么。但任由他如何揉搓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哎……算了算了,去给我弄些吃的。”
“好的,少爷。”
“记得多放些肉酱!”
“好的。”女仆掩嘴微微一笑,将房门合上退了出去。
“阿嚏!”
帕洛斯整个身子猛地一颤,他裹紧大衣,颤颤巍巍地下了床,点燃屋内的壁炉,然而这还不到燃火的天气。都怪那熊孩子,他抱怨着。在炉火好不容易烧起之后,他坐回梳妆台前,看着散落的头发,还有微微残余的妆面,现在的伪装还真是不错,放到同僚面前大概都会吓一跳吧?
“啊……阿嚏!”帕洛斯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他赶忙饮下少许热姜茶暖暖身子。
在帕洛斯跳入水中的时候,看着水下那个发丝凌乱,鼓着腮帮子憋气的佩利,他也记起了一些事情。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
难怪……第一次见佩利,就如此熟悉。
帕洛斯放下姜茶,看向圆窗之外,风景正好,落日逐渐隐没山后,引出一片晚霞烧红了天地。
帕洛斯的心时隔多年,忽地也灼热起来。
咚,咚。
是心在跳动。
2
“佩利少爷,有您的信。”女仆用托盘盛着一叠信件进了屋,盘中还放着前些日子赛缇斯伯爵托人定制的拆信刀,作为佩利即将成年的预备礼,刀柄镶嵌的宝石宛如雄狮的眼睛,“赛缇斯老爷今天一早就动身去了都城,不过给您留了份礼物。”
“哦,知道了。”佩利单手撑着脸蛋极不自在地坐在书桌前,厚重的法典在他面前摊开,本应抄写法典的纸上只有一些凌乱线条绕成的墨点,墨水就快浸透纸张,佩利手中的笔尖仍戳指着那团发黑的毛躁,若是再用力些,这稿纸估计难逃戳破之劫。
女仆将托盘上的物件尽数放在书桌之上,贴身收拢托盘转身走到门边方才想起还有忘了说的讯息:“对了,少爷,帕洛斯女仆长要请一周的长假。”
“哈!?”佩利啪一声放下手中的钢笔,两手撑上桌面,就差没起身翻卓而过,全无先前的无精打采。
“女仆长大人病了,说是要休养一段时间。”女仆尽量掩饰自己的笑意,连忙躬身道别合上了门,伯爵府里大约佩利少爷是最好懂的人了,一直以来都太直来直去了,也难怪赛缇斯伯爵时常担忧未来如何放心地让这位小少爷接班,只是在伯爵夫人去世之后伯爵毫无续弦的打算,寻觅个更像样的继承人的打算也没有,平日里虽然对少爷很是严格,但实际上对于少爷的需求几乎是百依百顺,这不,三年前救下的来路不明的人成为自家女仆这样的事都能应下。
哎……前途多舛呐……
女仆叹了口气,抱紧怀中的托盘,平时接触到的帕洛斯实在是个极好的人,为人和睦不说,各项能力也非常强,但给人的感觉隐隐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女仆摆摆头,加快步伐向着花园而去,今天还有成堆的活没有做。
佩利盘腿坐在嵌有皮面软垫的椅子上清点信件,大多都是牛皮纸烫金的信封并用火漆印封了口,这些信件都被佩利排在了最后查看,因为按照以往来说,这些信要么是一些想要攀附赛缇斯家的小贵族无法撬开老伯爵的嘴就只能从年轻的少爷入手,要么是冗长无趣的寒暄后在结尾附上渴求之物,又或者是哪家权贵的少爷小姐在广发舞会邀请函,这些佩利统统没有兴趣,还没有演武场的一次比试来得快活。
“咦?”
一封平平无奇甚至是用废旧报纸作成信封的信件引起了佩利的注意,他还从未收到过这样的信,报纸面上甚至沾了些油渍,凑近些还有奇怪且难闻的味道,佩利十分嫌弃的捏住信封一角,用拆信刀挑开了它的侧面。抽出展开的信纸倒是非常干净,然而内容对于佩利而言实在难懂,紧凑密集的字迹似乎是一篇狗屁不通的乱码,整张纸上他能辨识出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Paros。
“难道是……给帕洛斯的?”佩利连着信封一起带着出了房间,他在房门口忽地停下,帕洛斯真是生病了的话可能和先前的游泳训练脱不了干系,要不煮杯姜茶再去?哦,对了,这个点了,还可以去厨房吃些新鲜出炉的炸肉丸。
想到这里的佩利咽了咽口水,赶忙往厨房跑去。
休息期间的帕洛斯没有穿工作时的女仆装,平日里束腰束发的打扮实在麻烦,他今天散着银色长发,随意穿了条墨绿色的宽松长裙、披上亚麻披肩就出了门,在赛缇斯伯爵府他还是有必要维持自己的女性形象,谁让在这里的伪装一开始就开了个不好的头。他在信箱旁的灌木丛中翻找着,却不见自己的信,以往定期联络的讯息可从未误时:“奇怪。”
“原来你在这里!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果不其然,是赛缇斯家的少爷佩利。他的嘴角沾了什么?帕洛斯微微眯了些眼睛,不多时便分辨出那是什么食物的残渣,还没到饭点,想来又是去偷吃了吧。帕洛斯刚准备说些什么,嗓子一阵瘙痒令他连连咳喘,原本想要刻意伪装的细柔女声霎时破了功。
“喂喂——帕洛斯!”佩利拍打上帕洛斯的背,连忙递上盛入小壶中的姜茶,“你还好吧?要不先喝点姜茶?”
嗓子难受极了的帕洛斯赶忙夺下佩利手中的小壶饮下,姜汁的苦味之中还混了些甘甜,像是掺了蜂蜜之类的东西,一瞬间滋润了帕洛斯整个喉腔,舒缓咳嗽的效果立竿见影:“这茶味道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煮的。”佩利颇为得意的两手叉起了腰。
“嗯?”
“是本少爷做的!”佩利改成了两手抱胸的姿势,视线转向别处,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原本还想随和的应一句谢谢的帕洛斯反倒是想调侃一番。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比厨娘的手艺差了一大截。”
“你你你——”佩利踮起脚来就要抢帕洛斯手中的小壶,”嫌弃的话就别喝,还给我!“
“你抢的到的话。”
佩利身子前倾过后,别再腰后的信封映入帕洛斯眼中,那正是他找寻好一会儿的讯息,不过直接告诉佩利这是自己的东西似乎并不合适,这很傻很天真的小少爷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帕洛斯将手中的小壶放得低了些,刚巧能被佩利够到,而他则是抽出了佩利腰后的报纸制的信封。
“哈!抢到了!厉害吧!”
“我说小少爷啊……”帕洛斯皱紧了眉头。
“我可不会把姜汤再还给你了,谁让你嫌弃。”
“我是在说这个。”帕洛斯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脏兮兮的外表明显与这个宅邸不符,“你怎么在身上带着这样的东西?好歹注意下形象吧?一会儿我拿去扔了。”
“但是……”
“没有但是,这要是被赛缇斯伯爵或者他的几个贴身随从撞见,你可是又会挨骂的。那我先收走了。”说罢,帕洛斯拿着信封转身就要走。
“可……”
“对了,”帕洛斯并不打算给佩利说话的机会,他回头之前迅速酝酿一番,露出温和万分的笑容,“谢谢你的姜汤,我感觉好多了。”
这一笑,令佩利霎时忘记了其他,甚至忘记了眼前的是他的同性人,他忽地觉得,眼前是不是站了个天使?
恍惚过后,佩利揉揉眼睛,帕洛斯早不见了踪影。
帕洛斯回到自己的房中,锁上房门,拉上窗帘,点燃一盏灯,他将信封展开,这张废旧的报纸远比它看上去的要大。帕洛斯取来羽毛笔蘸上红色墨水在报纸油污沾染处框选起来。他与接头人所用的密码本并不固定,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障信息的独占与安全。
不多时已将油墨处尽数勾选出来,帕洛斯开始对照着信纸先删除无用的部分,再进行逐字解读。灯火前绕上几只蛾子,煽动的翅膀遮挡过后光线暗上些许,这也暴露出些许帕洛斯原本的眼白颜色,只是他本人无法察觉。
沙,沙沙。
房间之中只有笔尖游走在纸张上的声音。
沙沙,沙沙……
最后书写出的字被帕洛斯重新整合断作完整的句子,他将整段讯息在纸张下方重新抄写:
两日之后,维多利亚公主在德罗堡举行成年之礼,届时会开启德罗之匣取出希瓦之泪,务必趁此进入匣中取走名录。
两日之后……
帕洛斯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裹紧披肩,将信纸与抄写的纸张撕的粉碎,丢入炉火之中。火光照上他的面庞,他的笑容在阴影之处显得可怖。
两日之后他将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
(届时罗罗力特、黑密奇家均会参加,
之后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决定要不要杀死佩利)
3
“你的病好些了?”佩利眨巴着眼,趁帕洛斯不注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干咀嚼起来。
“没大碍了。”帕洛斯正为临行前的佩利打扮,“只要近期别再着了凉。”
“……维多利亚的晚宴你也去吗?”站在镜前的佩利看着镜中在自己身后正垂头整理他衣饰的帕洛斯,自那天之后他开始怀疑起帕洛斯的真实身份,分明自己说过并不追究帕洛斯的过去,只要他现在以及未来选择效忠赛缇斯家。
但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佩利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尖扎上袖口固定褶皱的长针,他低声呼出,随即肩带就被帕洛斯勒紧:“少爷,请别乱动。”
“哦…哦。”
“晚宴我可不一定能去,毕竟——那不是适合我这种身份的人存在的。”帕洛斯认为对外宣称根本没有参加那个公主的成年礼更容易创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编个诸如卧病在床的理由,比临场找借口脱身要容易得多。帕洛斯抬起方才佩利被扎的那只手,用镶着宝石的袖饰将长针取代,他看着佩利被扎伤的指尖涌出的点状血迹,鬼使神差的将那根手指含在口中。
佩利小少爷哪被人这样对待过,他结巴着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头发宛如受惊的大型猫一般竖了起来,他紧张得想立即收回自己的手,然而更为年长的帕洛斯的力道不容小觑:“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待到帕洛斯口中察觉不到明显的血腥味后,他终于放开了被他吸允的手指,发出啧的一声脆响,他目不改色地继续为佩利整理衣装,翻弄着衬衣领口的褶皱叠成好看的百褶,最后在在最上端的衣扣处别上松绿宝石胸针:“这样好得快些。”
佩利通红着脸不再说话,帕洛斯迎合气氛也只顾起手上的工作来。在来到赛缇斯伯爵府之前,帕洛斯也有为人梳妆打扮的经历,那时候只是为了盗取那户人家中的宝物罢了,职位显然没必要做到现在那么高,工作自然也没有如今那么繁琐。亏得帕洛斯天生的外貌,稍作整改便能轻易扮作女性。
推门而入的女仆牵起裙摆,对着帕洛斯和佩利躬身行礼,她面颊微红,轻喘着气,看起来是匆匆跑来的。女仆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女仆长大人,老爷有事找您,让您立刻去书房。少爷这边由我来继续便好。”
“嗯。”帕洛斯的视线还落在领巾的褶皱上,他点头应声,又将衣领稍作整理才理理自己的裙摆准备动身,“我马上就去。”
帕洛斯临走时带上了门,佩利不规矩地坐再椅子上一手撑着脸侧:“父亲找帕洛斯做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是很要紧的事情。”
要紧的事情啊……这几日时常驶入伯爵宅邸的各异马车的画面接连涌入佩利脑中,他有不好的预感,但他理不出缘由。
叩,叩。
帕洛斯两手相扣垂在身前,他并未擅自将门打开:“老爷,您找我?”
“进来吧。”赛缇斯伯爵淡金的短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令他倍显精神,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不少,然而他眉宇间的愁容又加重了自身的衰老。这金发与翠色的眼眸使人从未怀疑过佩利与他的血缘关系。他见帕洛斯进了屋,便置下疾书过后不剩多少墨水的羽毛笔,“坐。”
“是。”帕洛斯应答得毕恭毕敬,两手牵引裙摆展开些许,长长的银发划过肩头落下,他缓慢地鞠下一躬,这是必行的礼节。随后压住裙子后方,坐在了伯爵正对面的椅子上。
“我记得,你是来自桑尼亚洲?”
“是的,老爷。”那其实并不是帕洛斯的家乡,只不过,是上一个作案地罢了。另一个原因则是这座宅邸中似乎并没有来自桑尼亚洲的人,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老爷请说。”
“萨尔·路易斯,你听说过吗?”
帕洛斯微微颔首,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他双眼半闭委婉,翘起嘴角来全然一幅客套的皮笑肉不笑模样:“是我们那儿相当有名的商人,听说去年被封了子爵?”
“没错。而今年,他被封为了伯爵,而上任伯爵切格尔不知所踪。”
“老爷是想让我调查此事?”
“除此之外——”赛缇斯伯爵指尖轻巧在早早放置桌面的古铜匣子面上,话音将落,便把匣子往帕洛斯面前推了些,“去带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这是……?”帕洛斯接过匣子的手微微一颤,不知这小小的举动是否被赛缇斯伯爵捕捉。匣面的纹样装饰看起来很像他曾经盗取的那一个。
“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
“我……我不太明白。”帕洛斯拿起匣子左右端详,似乎在寻找开启它的方法,看上去并不机灵的模样,“是什么首饰或者古物吗?”
“……是一卷文书,我曾寄存在切格尔伯爵处。放在和这个成对的匣子中。”赛缇斯伯爵重拾羽毛笔书写公文,“去吧,即刻启程。”
“……是,老爷。”帕洛斯带上匣子,行李过后快步离开。
帕洛斯有一丝慌乱,情报大约是出了问题,他盗走的那个匣子很显然是和现在手中的是一对,然而其中并没有什么公文,而是镶嵌数颗海之宝石的坠饰,价值连城,并且是从萨尔那里弄出来的。难道是复刻的匣子?
还是……那时候文书就被萨尔取走了?
穿戴完毕的佩利站在落地窗前,几名仆人在院中装饰、打扫着马车,一辆由灰斗篷人架着的朴素马车趋势而过,匆匆出了庄园,银晃晃的长发从斗篷中倾泻而出。
是……帕洛斯吗?
“佩利,准备走了。”
“好的,父亲。”
4
“嗨,维多利亚。”佩利在这样的场合总会显得有些拘谨,行礼的动作由于他并不习惯显得有些慌张。父亲一直教导他在这种重要场合必须有所收敛,即使以他的年纪还做不到八面玲珑,但也不能抹黑了赛缇斯家。
“晚好。”刚刚成年的维多利亚公主比佩利还要矮上一些,她牵起裙摆微曲双腿回应了佩利的行礼,这动作与佩利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天生而来,自然而顺畅。她的目光只是在佩利身上稍作停留,就不得不继续与其他王公贵族相见。
她才是这场晚宴的主角。佩利端起一个小盘来到餐桌旁左顾右盼,没有谁注意到他,赛缇斯伯爵端着高脚杯正和佩利行过礼的几个人交谈,然而这几人他未能记住名字。佩利手脚麻利地将爱吃的食物堆砌在小盘之上,绕过人群,偷偷离开了这个看似热闹非凡,实际上冷冰冰的地方。
眺望台上只有佩利一人,这里完全规避了晚宴大厅的视线,只留下食物的香气与他作伴。他望着夜色下的迷宫花园,腌肉裹着蜜麦面包大口吃下。
噔、噔噔。
整齐的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全副武装的卫兵列队快步前行,不像是普通的巡逻,更像是在搜寻什么。佩利不太听得清他们交谈的声音。
嗦、嗦嗦。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在卫兵离开后奔着迷宫花园的方向而去。泄出的丝缕长发是如月的皎洁。
“是入侵者?”
佩利不打算耽误时间绕路,他翻身到了瞭望台外侧,轻轻一荡落在了楼下的阳台内,再借着阳台边上突出的半圆石柱顺利攀爬而下。待他落在草丛之中,黑斗篷人早已不见踪迹。
花园里为了便于夜里来客参观,总会在园中分散留下置满灯油的提灯,每到有大量来宾的日子,就会提前将这些提灯点亮,这在佩利家也是如此。他取来一盏提灯,另一手抽出藏在长外套内侧的短刃。
亮起的灯在树丛中总会吸引蚊虫,尤其是在这个季节。甚至还有飞蛾扑棱着翅膀数次撞上提灯,然而感受到透明外壁的温度后身形不稳地逃离。暖光映上两侧两人高的树墙,密布的枝叶使佩利无法看到其他道路的情况。
突然,地上的一些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红色的,有些发褐了。
佩利伸手沾上红色的液体,凑近嗅了嗅。
血!?
那个入侵者受伤了?
佩利从袖口撤出一张方巾盖上提灯,光源变弱了不少。他顺着断断续续地血迹前行,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血迹在这里断了。
“找到了吗?”
“没有。”
“这个迷宫搜过吗?”
“还没有!”
“你们几个,去把出口守住。”
卫兵的声音听上去很小,看样子离佩利还有很长的距离。找不到明显踪迹的佩利决定凭着直觉选个方向寻找,他刚往右侧走了没两步就被树墙凹陷放置路牌处窜出的黑影扑倒,提灯的被那人按下灯内的罩子熄灭了火光。
“嘘——”
佩利的嘴被入侵者捂住,他正面朝下被压倒在夜里带着些许湿气的地面。他深吸一口气,抬腿向后一踢,扭身挥起短刃,锋利的刃口切断系紧斗篷的短绳,露出入侵者满是血迹的衣服,看样子是腹部受了伤。
“帕……帕洛斯?”佩利一下子结巴了,这人的确是他家的女仆帕洛斯没错,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不会来晚宴吗?他为什么还受伤了?
噔、噔噔。
穿着盔甲的卫兵的脚步声在迷宫中响起。
“我受伤了,帮帮我。”
“我该怎么做?”
佩利还未能完全理清目前的状况,他只是下意识地认为他至少应该保护帕洛斯。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卫兵还没有完全到这的样子。
“扶我起来,我们得挪挪地方。”帕洛斯拎起斗篷裹在身上,尽力阻止血迹滴落在地,他携着佩利绕过两道树墙,在一个死胡同的墙角停下。
“死胡同?你这是自寻死路吧!”佩利压低声音,却被坐下的帕洛斯一把抓入怀中,他跪坐在帕洛斯的两腿之间,两手顺势搭上对方的肩膀。佩利试图推开帕洛斯,“喂!”
“就这样,别动。”帕洛斯把头埋在佩利胸口,遭到布料阻隔的声音显得有点腻人且暧昧,“嗯……”
卫兵搜查的动静更近了,仿佛近在咫尺。
“嗯唔……不要这样……”佩利彻底被帕洛斯尖着嗓音发出的娇声惊到,虽然没有经历过大人的事,但从下人口中还是有所耳闻,他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呆愣着保持先有的姿势任帕洛斯自行发挥,“请……请停下……”
“唔嗯……求求您……快停下……嗯…嗯……”
“什么人!”不解风情的卫兵循着声音闯入胡同,所见的却是贴合得不能更近的两人,挺直了身子的那位看背影是个年轻人,造价不菲的外衣彰显着他的贵族身份。如下人们通常传闻的偷情场面一般。而那名颤抖身子的侍女显然是自家府邸的佣人装。
“我才要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人的雅兴!”满是怒气的低吼令卫兵颤了颤,不敢贸然向前。
“啊……呃嗯……”紧接着是仿佛抑制不住的娇喘。
“我们——我们在追查入侵者!还请大人见谅!”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不快滚!”
“是是是……”
卫兵们匆匆离开,看穿着与正发生的情况来说,的确不像是他们要找人的人,而先前留在地上的血迹也显然没有蔓延到这一边。对于并无什么职介的他们而言,内心还是想着少惹事的好。
待盔甲活动的声音远去,帕洛斯的怀抱终于松了些,佩利挣脱出来,狠狠推了一把帕洛斯,后者撞上树墙,侧身倒下,用手肘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你——你这人还挺会演啊!还装什么达官显贵,你……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吧!”
“是第一次。”帕洛斯抬手牵住佩利的手,他可不想小少爷就此跑掉,“随机应变罢了。很有效不是吗?”
“啊?嗯……”佩利看着帕洛斯勉强的笑容,有些错愕,“我带你去找个住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