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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威尼斯【鲸枭】

作者 : 狐狸下山vio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达达利亚 , 迪卢克

标签 鲸枭 , 达迪

文集 鲸枭

834 23 2022-10-29 17:36
导读
/驻唱歌手达×调酒师迪,cp不逆拉郎ooc
/现代 适当更改身份
/be he双线 be线死亡预警
/自我意识产物,狗血
————

“求爱的人比被爱的人更加神圣,因为神在求爱的人那儿,不在被爱的人那儿”


“Diluc ragnvindr”

diluculum,дорогая Роза,мой любимый

(我亲爱的玫瑰)
(我的爱人)


                                                                                                                           Tartaglia
                                                                                                                                 Ajax




————

【一】那个歌手

Thou wilt find,Eternal Traveler,marks of thy footsteps across my songs.

“永恒的旅客”啊,你可以在我的歌声中找到你的足迹。


迪卢克在他的歌声中听到了过往,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燃起双重的火焰,但是身体却像浸在冷水里。


只是一看到那一双眼睛,迪卢克就心动了。

而他又不确定那是心动,或许只是好奇,好奇那双眼睛藏着的东西。



——

二十一世纪某年的一个冬日傍晚,背着吉他风尘仆仆的青年站在海屑镇最大的酒馆前,风雪凝结成霜落在青年眼睫上。
他缩了缩脖子,重新将下巴塞进红围巾里,酒馆里的歌声正晃晃悠悠地飘出来,在愈发寒冷的空气里打了个转,散了个干净。


青年低声用家乡话骂了句脏话,仰着头推开了门,任由热气拥了满脸。

淡淡的烟雾混杂着各种粘腻腻的香水味,在达达利亚推开门的同时,一大团烟雾恰好扑面而来,然而这团香烟的烟雾好似在空中凝住了,好久才飘散开。
女人娇俏的嬉笑声和男人们叮叮咣咣的碰杯声融在一起,众人的目光只在推开门的高挑青年身上停留了一两秒便很快移开。


很显然,这里不缺少异域面孔,但达达利亚一双蓝色的双瞳还是让不少人多看了几眼。

也仅仅只是几眼而已,人们继续各干各的事。


酒馆空间挺大,空气却很是闷热,达达利亚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吉他,抱在怀里找了个座位坐下,顺便松了松绕在脖子上的围巾。
他边上坐着个服务生打扮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打量了达达利亚一会儿,似乎相当好奇于青年盯着小舞台中央驻唱歌手时的眼神,以及独处时独特的气质。


这种气质和他老板很像,却又像隔着层砂纸看不真切,于是埃泽决定搭话。

“嘿年轻人,想来这儿打工?”

达达利亚似乎早就意料到埃泽的搭话,他抱在怀里的吉他说明了一切,于是青年笑了笑点点头。

“对,你们这缺人不,比如说驻场歌手什么的。”


[嗓音条件还不错]

埃泽不露痕迹地将青年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显然这年轻人具有相当优越的外在条件,挺翘的鼻梁..极具异域风情的蓝色眼睛,阳光略显稚气的青年面孔下似乎藏着些许忧郁气质。

[可造之材]

埃泽心里啧啧几声,继续偷眼打量。

瘦但不平板的身材....鼓囊囊的胸口和臂膀并不夸张的肌肉....这恰好是时下女性喜欢的那一挂,至于男人他就不知道了。

“缺倒是不缺,我们这的驻唱歌手时常换.....”

埃泽像是看见了什么,声音断了一下,达达利亚下意识顺着埃泽的目光移向某处——那是调酒台。
暧昧的暖调灯光映照着层层玻璃台上的物什,琳琅满目的各色酒瓶在暖光下让人心驰神往,而为其增色的人正迈步走上小台阶。

——倒不如说是令一切失色的人。



达达利亚瞅着调酒师紧了紧领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向左侧扫视一眼,继而重新看向前方。
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一闪而过的艳色却吸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达达利亚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是可怜的阿申巴赫在地中海迷乱之下的惊鸿一瞥。

皮鞋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这声音像是某种信号,低头闲聊的人顿时抬起头来,达达利亚只觉得周围不少人小声欢呼了几下,继而三三两两的端着酒杯向调酒台走去。


“他........”达达利亚很轻的喘了口气,看向瞬息之间坐满的吧台,哼唱的歌手恰好换了首歌,爵士乐懒洋洋地从音响飘出来,“是你们的调酒师?”

他一直暗暗盯着男人高束脑后整齐垂落的长发,高马尾在灯光下呈现酒红色调,可以想象这种颜色在阳光下将是多么的令人惊艳。

相得益彰的,衬衫上每一条褶皱都是恰到好处,调酒师背过身去,垂落的发尾乖顺地落在蝴蝶骨中央,而主人抬手拿了什么东西喝了一口,发尾便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达达利亚侧了一下身,从人们肩膀的缝隙中看见男人吞咽时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动的喉结以及....堪称秀美的脖颈。

埃泽只觉得身旁青年盯着自家老板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不过也确实,自家老板往那一站就好看得亮眼,这酒吧来来往往多少客人不都是闻名而来的。

埃泽讪笑:“当然”他甚至没忘拍马屁,大拇指差点往达达利亚脸上一怼“顶级调酒师,喝过的都说好。”

他老板二字刚想出口,就觉得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飘到自己脸上,埃泽老远就接收到了自家老板的眼神示意,忙闭了嘴。


达达利亚似乎没怎么仔细听,只是被埃泽骤然的热情吓得愣了一下,他笑着道:“那我觉得你们或许也缺一位顶级的歌手。”

"比如说我这种"青年站起身,取出吉他的同时不忘向四周的人们致以一个无害的微笑,“如果各位都不介意,我可以试着上台表演一曲。”

爵士乐像被掐断了脖子骤然暂停,闭着眼哼哼的歌手愣了一下,在收到埃泽眼神暗示后从舞台后侧溜了下去。

达达利亚拎着吉他一步步走向舞台,他在之前就脱了裹在身上的大衣围巾,只穿着一件修身衬衫,宽肩窄腰的漂亮身材很快引来了台下观众的几声口哨。


橘发青年回以笑容,不忘在侧头的同时看向调酒台默默注视过来的调酒师。

“   Добрый вечер, друзья   ”

“  朋友们,晚上好  ”


陌生的语言在舌尖弹跳而过,在达达利亚极具少年感的嗓音下慵懒又暧昧,像是情人调情时的温言软语,继而挑逗着拥抱在一起。

迪卢克很轻地挑了挑眉。


“我叫达达利亚,俄罗斯人”

“这个冬夜,我向你们献上一曲”
“  La Vie En Rose  ”


古典吉他弦动的第一声就像触及了老式收音机的开关,柔和,温软,带着沙沙的质感。

达达利亚指尖拨动,舞台灯光落在眼睫上良久,在鼻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抬头凑近麦克风轻声开口。

他的目光同样轻飘飘的落在那朵玫瑰上。


“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De l'homme auquel j'appartiens”


女人轻声述说着爱人的种种,前奏音调平平,与其说是轻声哼唱倒不如说是娓娓道来,达达利亚突然敛了目,嘴角带着笑意。


“Quand il ma prend dans ses bras
Il me parle tout bas
Je vois la vie en rose
Il me dit des mots d'amour
Des mots de tous les jours
Et ca me fait quelque chose
Il est entre dans mon coeur
Une part de bonheur
Dont je connais la cause”

(它进入了我的心)
(那一股暖流如约而至)
(我知道它从何而来)



台下的观众小声地打起节拍,青年少年感的声线在故意拖长的尾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感,小/高/潮刚一过他就睁开了眼,目光所至落在抱胸垂眼的男人身上。


Et des que je l'apercois,
Alors je sens en moi,
Mon coeur qui bat。
(心在跳跃)



迪卢克像是被电流刺了一下,壁炉火焰舔舐着柴木劈啪作响,他恍若在和暖如春的夜里眼看着远方的灯火一一熄灭,萨克斯悠扬的旋律在风中逸散,他睁开眼,吉他的弦声也停止了,唯有达达利亚一双静如海水的眸子看过来,而它很快移开了。

那种蓝色,像是终年不化的冰湖深处不可窥探的诡秘,是那样的沉。


.....

“Guten Abend”   晚上好

挤进迪卢克面前不是件容易的事,恰好达达利亚演出结束时他面前正有个空着的高脚凳,于是他果断宣布这个位置的归属。

拎着吉他的青年走下舞台,他只随意将乐器搁在了一旁,吧台后调酒师正用口布擦拭着杯沿,闻言抬起眼。

“一杯深水炸弹”达达利亚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语气透着熟稔自然,“我只会说几句德语,应该不太标准。”

“Wie heißt du?”

调酒师被来人自来熟一样的态度逗得低笑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杯沿反扣糖碟做出雪花边,余光里达达利亚一双修长的手不老实的弹动,他开口道:“迪卢克,你的德语确实不标准。”

达达利亚笑容不减:“或许,我们需要一些更密切的联系,比如说电话号码之类的。”

迪卢克嘴角移动几个像素点:“当然”


冰啤酒倒至1/2满,黄澄澄的酒液在大肚杯里泛出泡沫,达达利亚单边耳坠在暗红色的伏特加里映出倒影,迪卢克在投入子弹杯的同时看了眼达达利亚写着期待二字的狐狸眼。

那双狐狸眼里的试探让迪卢克感到轻微的不爽。

于是迪卢克流利背出了埃泽的电话号码,眼看着呆毛狐狸手忙脚乱记录的模样,嘴角弧度堪称得意。

但这样的笑容转瞬即逝,在达达利亚抬头的一瞬间,迪卢克再次恢复标准面瘫脸,将酒水往来人面前一放。

“你的Depth charge,慢用”



【二】那个调酒师

“夏天”这个词本身就使人联想到“死”和“糜烂”,晚夏明丽的霞光,也含着糜烂的火红。



达达利亚浴在那样灼人的烈火中,不觉焚身。他试图靠近那个沉默的灵魂。

只是一看到那一双眼睛,达达利亚就心动了。他确定自己在心动,也在好奇,那个人好特别,特别到他黯淡许久的生命忽的一亮。



——

达达利亚在酒馆工作了已有几个月,既然都是员工,平时吃住都应该是在二楼的员工宿舍解决,但达达利亚还是很少见到迪卢克。

这很奇怪,说实话,他对迪卢克有些心动,最初只是见色起意,到后来越发的对这个人好奇,本想借着职位之便接近一番,却总不得如愿。

二楼的员工宿舍门口,达达利亚倚靠着门框盯着隔壁房间入了神,昨天迪卢克又没回来。

他的“求爱”大计再次遭遇滑铁卢。


....

海屑镇的冬天一般都存活不了太久,轰轰烈烈地下了几场雪后,温度就渐渐有了回升的势头。

唯独今年是个例外,街巷之间寒气犹存,近几年经济不太景气,连带着街上店铺倒闭的倒闭转租的转租,一片萧条中只有街角那家酒馆屹立不倒。

天使的馈赠。

迪卢克是这里有名的调酒师,名在其一是美酒,其二是美人。

用美人来形容迪卢克或许有些唐突,但事实确实如此,陷在昏昏欲睡的沙发里远远看着他调酒是种享受,这个时候喝酒不喝酒都没什么必要了。


但近些天更多传闻的是另一位“美人”。

“美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不缺大气,一双来自异域的蓝眼睛忧郁带有柔情——这似乎是达达利亚本人特意营造的效果,转瞬而逝的狡黠是独属于他一份的狐狸神态。


来自俄罗斯的“美人”正在小酒馆里一展歌喉,贝司的声音带着滋滋的电音,厚重而低沉,橘发青年今天相当钟爱蓝调,一连唱了好几首,唱到最后嗓音都带着淡淡的沙哑感。

达达利亚似乎很满意于这样的效果,他今天穿着件松垮垮的连帽衫,领口开得很大,形状漂亮的锁骨在闪烁的灯光下仍亮眼得要命。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That's the time that I should feel alright,
That's the time to hold you tight,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他点头打着拍子,左耳的红色耳坠一晃一晃,晶体细碎的碰撞声勾人心魄。

酒馆里的人极为享受这种氛围,一曲毕欢呼声四起,达达利亚带着微笑扫视过台下观众,继而将目光转向靠着柜台闭目养神的迪卢克。


今天是周末,客流量比往日要大得多,调酒师连续忙碌了几个小时,似乎有些困倦。

达达利亚闭了麦,转头向着坐在角落的埃泽使了个眼神,自己偷偷从侧面溜了下来。


他穿过碰杯大声谈笑的人们,来到吧台前,高脚凳上没坐几个人,全都喝得醉醺醺的。

达达利亚挑了个座位正对着迪卢克,他偷偷顺走了睡着的人面前的杯子,深紫色的液体还剩下大半,他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被葡萄汁甜得直皱眉。


好好的一个调酒师,偏偏滴酒不进,这真是他所见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达达利亚撑着下巴盯着打盹的男人,那双红褐色的眼一闭上就让整张偏幼态的脸柔化了几分,凌厉的剑眉入鞘,他的目光下移至迪卢克秀挺的鼻子以及形状美好的唇瓣。

光是看着这张脸,怎么也不会想到比自己大上四五岁,达达利亚突然很想吻上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达达利亚凑上前去,他没有犹豫很久,唇轻轻印了上去,首先能感觉到的就是温度。

迪卢克的唇瓣温度偏凉,就像他刚一见到他时的感觉,像是立了一层厚厚的壁障,生生将自己与外人隔开,生怕旁人触到自己火热的内心。


达达利亚看人很准,这种外在越冷的人,往往内里温暖得教人喟叹——字面意思的温暖。

迪卢克在平日同熟人接触时的透出的暖,不似作伪,达达利亚献出了自己的初吻,任由温暖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迪卢克,你醒了。”


达达利亚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迪卢克睁开的双眼,他似乎并没有多惊讶,但眼里的波纹还是没逃过达达利亚的审视。

于是,橘毛狐狸头上的呆毛动了,他扣着迪卢克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吻技很生涩,达达利亚几乎夺去了迪卢克的呼吸,迪卢克同样不甘示弱,酒馆嘈杂的背景音里只有凌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杯子清脆的碰撞声,打火机按下时齿轮的摩擦声,男男女女的调笑声...而这一切都远去了。


他们在酒馆昏暗的角落旁若无人,竟无一人注意到陷入激情烈火中的爱侣。


迪卢克最初只是在闭眼假寐,他能清晰感觉到来人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在听见对方喝下葡萄汁时不满的啧啧声就默许了一切。

唇上一暖,他在睁开眼的同时看见达达利亚一双暗蓝色的眸子,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触感听觉被放到最大,柔软的触感...水声....自己的心跳声。

再次睁开眼时,达达利亚的眼睛像是浸了水湿漉漉的,迪卢克只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一杯烈酒,胸口燃烧着向上腾涌,一眨眼泪水就落了下来。


迪卢克嘴被堵着说不出话,用力将人推开的同时嘈杂的酒馆砰的一声巨响。

二人在喘着气的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门口巨大的动静显然打断了人们的谈笑。

两个中年男人一脚踹开酒馆大门,抬脚就踢翻了门口的椅子。


“所有人,抱着头蹲下!”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随之响起,她身旁的男伴刚怒骂着起身就被枪口钉在了原地。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听到了吗!”

“砰”“砰”两声巨响,中年男人对着吊灯连开两枪,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的同时更多的人惊叫着抱头蹲下。


迪卢克在几近凝固的空气中看向达达利亚的侧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破碎,他清晰看见对方眼底烧起的红色。

癫狂....甚至可以说是激动。


“你先蹲下”迪卢克低声开口,后者眼神一暗还是乖顺地弯下腰。

迪卢克和达达利亚二人离门口较远,但他显眼的酒保制服还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劫匪的注意力。

“你,还有你,去把你们店里所有的钱装起来”

枪口一一指向埃泽和迪卢克,埃泽低垂着眼连声道好,在劫匪的注视下弯腰捡起背包,迪卢克在其弯腰的同时远远看见埃泽背在身后的手。

[一个]

“只有一把枪”迪卢克高举双手,在饶出柜台经过达达利亚的身边轻声开口,他举着手走向劫匪朗声道,“请稍等片刻,我们很快会把钱拿来。”

他在弯腰捡起另一个背包的同时视线扫过惶恐不安的人群,那些眼神凌乱分散并逐一汇聚到自己身上,他垂下眼,起身的瞬间扫视过劫匪。

两个人,拿枪的瘦高,站在后面的壮一些....

迪卢克再次垂下眼,转过身却发觉达达利亚蹲着的地方空无一人,他脚步一滞,肩上忽然一沉。


“你站住。”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拿着枪的瘦高劫匪微笑着看向自己,落在肩上的手粘腻地捏了一下,他强忍下反手一拳的念头,笑容僵在嘴角。

“我现在就去拿钱。”

“不用,你就待在这儿。”

方才弯下腰的年轻酒保让劫匪起了某些念头,男人嘛,男人也不是不行,酒保刘海下一双眼睛勾人得厉害,免不得让人生起征服的欲望。


这样漂亮的男人,大抵是没什么攻击力的。

劫匪的手滑向迪卢克的脸颊,白皙水润的皮肤很让人有抚摸的欲望,另一只握着手枪的手不自觉移开。

迪卢克突然向着劫匪微笑了一下,笑容传递到不远处盯着自己的另一位劫匪,下一秒即将落到迪卢克脸上的手突然窜出鲜血。

一柄西餐刀不知从何处飞来没入劫匪手背,精准到刀刃嵌入肉体的深度刚刚好,没伤到迪卢克分毫。


局势瞬息万变。

迪卢克反手别过劫匪拿着枪的那只手,在劫匪几乎震破耳膜的大叫声中将枪口扭向天花板,余光中奔向自己的另一个劫匪被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一脚踹到门上。
达达利亚如一只蛰伏在草丛的猎豹,速度之快竟让周围的人看不清他的动作,甚至没有人意识到他暗自隐匿在人群中。

“达达利亚!小心那个家伙!”

“全都让开!”


迪卢克在争抢之余不忘提醒达达利亚,同时达达利亚大喝一声叫客人躲避,枪声随之连声发出,十多枪全都射在了天花板上,木屑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埃泽一个红酒瓶就扔在了劫匪头上,迪卢克屈膝猛顶向劫匪胃部,在劫匪痛苦着弯腰的同时一记肘击打在背,枪支滑落在地被迪卢克稳稳踩在脚下。

另一边达达利亚已经和劫匪缠斗在一起,二人一来一回像是打成了平手,实际上还是达达利亚占了上风,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迪卢克看着达达利亚娴熟的出拳后继而护腮,拳拳落在实处而几乎灵巧躲过对方堪称疯狂的反击,最后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结束,左耳红坠摇晃着晃眼。

[打手,一个优秀的打手。]

迪卢克捡起手枪,看着达达利亚嘴角的血心道,达达利亚唇角带血仍一脸骄傲地回看向迪卢克,自信的笑容像是等待着夸奖。

“干得不错。”

地上二人已经晕死过去,站着的调酒师和歌手在人们的道谢声和欢呼声中相视而笑,然而似乎谁也没注意到瘫在迪卢克背后的人挣扎着从兜里掏出小刀。

迪卢克一无所知,瞳孔却在达达利亚怒吼着拥向自己的瞬间放大。


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在木地板上,逐一和流淌的红酒融合,然而那点艳丽的颜色像是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经。

有人狠力踹向癫狂的中年男人,劫匪终于彻彻底底昏厥了过去。




【三】他的身份

逆流而上,在外围的波浪当中,你平行的身躯被我的双臂系住,像一条与我的灵魂无限贴合的鱼。



迪卢克一直觉得达达利亚像一尾鱼,永远不受拘束,当冬夜里水面结成薄冰劈啪作响,他也在那冰水里傲游。

然而恶鸟却扑进了火里。



达达利亚决计执行“求爱大计”的最后一步。

——

“老板!!!——”

埃泽痛哭流涕:“老板你啥时候能把手机还给我”

埃泽跪地求饶:“要不这样,咱这个手机号不要了,你把手机还给我就行了。”

迪卢克臭着脸点头:“那你手机号是我的了”

....

天使的馈赠重新置办了一套桌椅,连带着室内都翻新了一遍,很显然,现在的酒馆焕然一新,再也看不出那一日浩劫留下的痕迹。

据埃泽所说,置办费用全部来自酒馆神秘的店主,但达达利亚始终是没见到那位富得流油的隐形富豪——也是据埃泽所说。

只可惜店主的“马甲”并未坚持太久。


已经过了一周多。

达达利亚的手被纱布包成猪蹄,仍“艰难”地伸手摆弄麦克风,边摆弄边表情可怜地看向坐在台下喝葡萄汁的迪卢克。

迪卢克很无奈的看着达达利亚,脑海里还是闪过了那一日的片段。

当时趴在迪卢克身后的人只是装死,乘其不备掏刀刺向迪卢克的时候被达达利亚看个正着,好在达达利亚及时拦下了刀刃,只不过是以血肉的形式。


迪卢克闭上眼,在当时那个情况他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可以避免的方法,达达利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刀刃。

锋利的刃面深深嵌入手心,鲜血淋漓洒了一路,迪卢克随后在医院的清创室看见了可怖的伤口以及达达利亚痛到发白的脸。

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迪卢克仍清晰记得自己握着方向盘时抖得厉害的手。

好在没有伤到手筋。


迪卢克睁开眼,咽下嘴里甜得发苦的葡萄汁,台上达达利亚哼唱着民谣,修长的腿随意翘着,腰侧一大片肌肤露出来,以迪卢克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青年成型的腹肌。



“Hey darlin',

Can I tell you what's been on my mind?

Sick and tired of the nine-to-five and the city life。”




天色一点点昏暗,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迪卢克并不打算走到调酒台,只是因为歌手的眼神像是胶水一样粘在自己身上。

他今天只把头发松垮垮地系在脑后,整个人透出一种慵懒又疲倦的气质,意外地和台上的歌手很相似。


“Hey darlin',

We could get out of town,

See the beautiful world around,

Wanna see it now。”



他的眼睛在述说,迪卢克好像没听懂,脑子有点晕。

迪卢克听见酒馆里的人在起哄,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见始作俑者埃泽带头鼓掌大叫,他愣了一下,就听见吉他的声音似乎大了一些。


“Baby don't you understand?

That we only get one life, I wanna make it count,

Honey come on now and take my hand,”

(宝贝,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们只有一次生命,我想让它有意义,

亲爱的,过来牵我的手。)


迪卢克呆了一下,好像终于听清楚了歌曲的内容,但是他头晕得厉害,脸也发烫。



..
“嘿,你知道吗,这里每年有多少人追过迪卢克。”
达达利亚摇头。
“那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失败吗?”
达达利亚再次摇头。
“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



麦克风嗡嗡的响。

“Diluc ragnvindr”               (迪卢克)

“Du bist wichtig für mich.”(你对我很重要)

“Ich möchte dich.”              (我想追你)



整个酒馆的人都知道达达利亚在追求迪卢克,只要是常来的人,看见歌手唱的歌盯着看的人就会明白了一切。

只是因为他看着他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偏偏迪卢克没发觉,或许是发觉了一点,就先让自己陷了进去。




“你要追我?”

迪卢克问道,静静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达达利亚从对方涨红的脸上发觉到了什么,他弯下腰,葡萄酒醇香的涩味儿从迪卢克唇齿间飘出。

你醉了三字还没出口,达达利亚就见男人红润而泛着酒光的唇瓣轻轻动了动。

“Ich habe es erlaubt.”

迪卢克喝了酒后眼角都带点红,达达利亚俯下身看得真切,只觉得热气从脚底直往上冒,像是沸了的开水壶滋滋地冒着蒸汽,继而心口都是烫的。

“我允许你追我。”


迪卢克开口扬声道,整个酒馆突然静了一下,紧接着也像沸腾的开水燥了起来,达达利亚唯恐别人看见迪卢克独属于自己的样子,弯下腰将人笼在阴影里。

迪卢克被锢在椅子里,身体上方达达利亚一双眼睛闪着贼光,他顿时感到不妙,刚想起身就被按了下去,紧接着嘴又被堵住了。

迪卢克能感到达达利亚的耳坠凉生生地贴在自己脸上,于是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艳红色的水晶。

“啊!!!!”

酒馆里响着冲天的尖叫声,迪卢克在围观群众堪称癫狂的气氛里模糊看见达达利亚锐气尽褪的眉眼,他眨了眨眼带着笑意,一片蔚蓝的海洋天气正好。

于是迪卢克闭上眼,任由自己陷了进去。



  [今日老板高兴!酒水全免!!]

     门口闪亮的招牌如是说。



....

宿醉过后连骨头都是酥软的,迪卢克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缓了许久,才将目光移至身旁裸着上半身抱着被子酣睡的人。

达达利亚侧着脸,脸侧的软肉被枕头挤得鼓起来,眉目都软和下来,整个人软乎乎地像个小动物一样,迪卢克边想着昨夜边动手上去戳达达利亚的脸。
昨天其实没喝太多酒,脑子里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将店里的事宜交由埃泽后,他和达达利亚上了二楼。

还好没到最后一步,只是又亲了亲再互相帮助了一下,对于谁上谁下,迪卢克本人其实也没多在意。
只不过他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一些画面,某些横亘在达达利亚胸口足以致命的伤疤,而这些画面恰好可以跟达达利亚利落的身手结合起来。


正思索着,迪卢克一低头就和达达利亚睁开的眼撞了个正着,手腕被人捉住,紧接着天旋地转摔在了某人怀里。
达达利亚甫一醒来就见一副好景色,恰好把人一拽拉了过来,迪卢克长发披散如瀑,艳丽至极的颜色衬得肤色越发白皙,连带着胸脯上的痕迹也明显了。

迪卢克怒而起身,摁着达达利亚的肩膀险些把对方亲得缺氧,二人喘着气相视而笑,腰腹间又有了些异样的动静。
他们又花了好些时间解决对方身上的问题,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下午。

...

天使的馈赠今日闭馆,迪卢克抱胸坐在唯一干净的椅子上,脸拉得老长。

埃泽和达达利亚敛声屏气,在迪卢克堪称冰霜一样的视线下将一片狼藉的酒馆恢复原状,达达利亚觍着脸刚想凑上前,就听见埃泽一声拖长的老板。


迪卢克和达达利亚愣住了,始作俑者本人也愣住了,然后尬笑着看向达达利亚。

老板二字听得清清楚楚,饶是达达利亚再笨都听明白了,其实他也没太惊讶,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迪卢克确实不像普通人。


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装不出来,但达达利亚很快就刷新了最初的猜测——当他坐在车里,法式传统风格的巨大建筑高耸入云,庭院环绕的葡萄藤海遥遥飘来果香,达达利亚终于对低调的某人财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可恶的资本家。
我  被  包  养  了 !

达达利亚这样想到。


莱艮芬德确为旧贵族姓氏,迪卢克对着达达利亚和盘托出,其实有了在一起的念头之后他就没打算对达达利亚隐瞒什么,一切只是时机问题。

“达达利亚,我觉得你应该也告诉我些什么。”

那双眼睛藏着的东西,难以自控的眼神..伤疤...还有那日的情形,不似常人的身手...以及挡下那一刀时的动作。

虽然他很不想怀疑对方,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父亲死后那么多年,独守着巨大的产业让他改变了太多。

迪卢克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达达利亚被迪卢克突变的态度吓得愣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瞒着你什么。”

“作为我的男友”,达达利亚突然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我的本名叫阿贾克斯,但这个名字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过了,而现在这个称呼独属于你。”


达达利亚轻轻笑了一声:“我当过雇佣兵哦。”

北国的冬天寒冷刺骨,他在铲雪车里熬过几个冬天,除非碰到暴风雪来袭或是铁马的筋骨被冻僵,疲惫的人才能阖目。
而后来,热带地区烟雾弥漫下的沼泽进入了他的生活,在长满蕨类生物的繁茂丛林里他死去又活,粘滞不动的河水里是同伴破碎的躯体。


达达利亚不愿回忆,他好像笑得很轻松,就像最初见面时的那个微笑,继而笨拙地记录属于埃泽的电话号码,而这换来了一个拥抱。

“对不起。”

“你可能在试着忘掉它,如果可以,我可以陪着你”

达达利亚吻了吻迪卢克的耳垂。

“我已经忘掉了”




【四】死于威尼斯

那里没有雪,没有冬天,也没有暴风雨和倾盆大雨,只有俄西阿那斯送出一阵阵清凉的和风,每天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地过去,不用操心,不必为生活而挣扎,有的只是一片阳光和阳光灿烂的节日。



那是达达利亚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

海屑镇三面环海,从天使的馈赠到海边,车程也就二十来分钟。
偶尔逮着个周末,达达利亚就和迪卢克驾车到海边小住几晚,而有时也不用挑周末,哪天天气晴好了就驾车到周边逛一逛。

反正酒馆事由包括酒庄都负责埃泽打理,迪卢克本来就不太愿意管理名下的产业,达达利亚也有别的歌手换班。


那是一个周末,天气还算不错,迪卢克和达达利亚二人并肩走在海滩附近的林荫道上,道旁开满了雏菊,两旁都有零零散散的货摊和小吃摊。

达达利亚原打算牵着手,但迪卢克似乎觉得有些腻歪,二人便只在行走间轻轻触碰手指,偶尔达达利亚偷摸着将小指头塞进迪卢克手心,被迪卢克默许着握住。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起来,二人都穿着短衫,出了汗的后背黏着衣服,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二人便一致选择太阳落山后出来散步。

房间有一排长窗面对大海,凭窗眺望能见到人影稀少的沙滩和阳光刺目之下的海面,迪卢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刚想起身就见侧身坐在窗边的达达利亚。

海水把连绵起伏的海浪一阵阵推向海岸,发出均匀而安闲的声音,窗帘在风中一起一伏,迪卢克披着衣服走到他身边,发觉靠着窗子的人垂着眼好像睡着了,只是他刚一走近,达达利亚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

一头橘毛乱糟糟的,呆毛也翘了起来,达达利亚枕着手臂侧过脸看着迪卢克,眉眼之间很是温柔,整个人好看得不像话。

迪卢克垂下了眼:“我想吻你”

他撑着窗子慢慢低下头,达达利亚顺从地仰起脖子,任由吻落在眉心...落在眼皮...落在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放大的心跳声一层层盖过海浪推拥着消失的声音,一连空调运转的噪音都消失了。


雪白的纱制窗帘笼过相拥的二人,一下遮住,又一下出现,一起一伏也像极了海浪的节奏,
他们在拥吻中推搡着倒在床上。

“可以吗?”

达达利亚撑在迪卢克上空,眼瞧着调酒师在拥吻中泛上潮红的脸颜色再次一点一点加深,迪卢克不自然地别开脸,被达达利亚恳求的眼神酥软得一塌糊涂,到底还是应了一声。

“嗯”

....

埃泽明显感觉到短途旅行结束的二人感情越发好了,几乎是蜜里调油,每一次旅行过后酒馆内部都散发着浓郁的酸臭气息。

驻唱歌手盯着调酒师的眼神几乎能拉出丝来,配着歌词不离“亲爱的”“宝贝”种种歌曲,埃泽和一众客人几乎腻死在达达利亚散发的求爱光波里。
迪卢克往往不做回应,不是垂着眼调试酒品,就是闭着眼装睡。

一般酒客都认为可怜的歌手失败了,就像往日那么多个求爱者一样惨败于迪卢克面前,但显然几天后迪卢克右耳悬挂的海蓝色耳坠证明了一切。

海蓝色通透如水,与达达利亚左耳上的鲜红色相得益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酒客们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其实旁人的议论迪卢克一直能听到,他不做反应只是懒得出声反驳,倒不如行动来得简单明了。

就像他与达达利亚二人之间,既然确认相爱,决定相爱,过往就不必追究,迪卢克不会探寻达达利亚过去曾是什么样的人,达达利亚也不会探寻迪卢克过去曾经历了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他只是爱他而已。


....

迪卢克一如往常站在柜台前擦拭酒杯,他一直很享受这种机械而无趣的工作,然而今天这种工作隐隐让他觉得烦躁,几步开外的地方,达达利亚正大着舌头嚷嚷着跟人拼酒。

今天是5月20号,公历一年中的第140天,离全年结束还有225天,因为谐音,人们大多选在今天做一些浪漫的事。

然而达达利亚只是在喝酒。


迪卢克从白天就开始等,原以为达达利亚憋着大招有什么表现,而已经到了晚上,这个该死的俄罗斯毛子只是在喝酒。

其实迪卢克也没多在意这些关乎于浪漫的东西,他是传统的德国人,严谨及趋于古板,骨子里就带着浪漫低敏症。

能对这种节日有所回应也只是达达利亚带来的影响,然而达达利亚本人居然毫无所觉。


迪卢克继续挎着个脸,不远处达达利亚已经拼到了第十杯,拼酒对象已经彻底喝趴在桌子上。
迪卢克也第一次对达达利亚的酒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其实从那杯深水炸弹他就预见到了对方恐怖的能力。

“伙伴,这就不行了?你这酒量有待提高啊”

大着舌头的橘毛青年踩着凳子爽朗大笑,四周围观的酒客无不夸赞加敬佩,达达利亚在一声声好酒量的恭维声里险些迷失了自我,然而背后凉飕飕的。


达达利亚脑袋一晃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几步开外的调酒台里,自家男人挎着个脸,玻璃杯擦得都能当镜子照,达达利亚回过头恰好和迪卢克冻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差点忘了.....

达达利亚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迪卢克,都说酒壮怂人胆,“怂人”将兜里的缎面小盒藏在手心。

其实这件事他准备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一整天他都时不时摸摸兜里的缎面小盒,只是一看见迪卢克就词穷了。


“darling。”  

手心在出汗,达达利亚握了握拳头,从前他没有想象过下辈子的着落,而如今他甚至能够坦然地把喜欢的人拥入怀中。

达达利亚盯着爱人削尖的下巴小声开口道:“迪卢克。”
缎面小盒里装的是Tiffany Lucida系列对戒,价格并不算太昂贵,但是款式低调而简洁,达达利亚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想象着迪卢克或许也会喜欢,一冲动便买下了——其实达达利亚本人拥有的财产足够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只不过他更愿意腻着迪卢克“吃软饭”。

达达利亚揪了下迪卢克的袖子,在发觉自己被无视后继续觍着脸凑到男人脸侧亲了一口,伏特加后劲巨大,达达利亚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醉到眼前的人又好看了几分。

“亲爱的,我给你看个东西。”

迪卢克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缓缓挑起眉,达达利亚甚至可以从他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看出某种可以称之为期待的东西。

缎面盒子被推到迪卢克面前,达达利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迪卢克的神色,将对戒献宝样呈在对方面前,Diluc和Tartaglia刻字样式的白金钻戒低调奢华,在酒馆摇晃的灯光下熠熠生光。


迪卢克接过戒指翻了个面,Tartaglia背面是Ajax。

“你.....”

这对于迪卢克确实是个惊喜,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达达利亚先于自己一步。
原来他这么在意。


面前达达利亚期待中带有恳切的眼神像是小狐狸的黑眼珠一般发着光,他难以承受这种目光满溢的爱意,别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一场静悄悄的仪式在酒馆角落步入尾声,就像那时他们在这里拥吻而没有人发觉。
达达利亚傻笑着为爱人戴上名为Tartaglia的戒指,他想着,自己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五】我永远爱你

一边想要去远方傲游,渴望自由,尽力摆脱那些刻板的日常事务和繁琐的工作,一边在酒馆里交织着爱意的眼神,在细水流长的日子里过着天下普通情侣一般的生活。



这种生活美好得不真实。


——

迪卢克的生日是在四月三十日,达达利亚半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但每年这个时候迪卢克都需要做一些更为重要的事。

去往公墓的路途并不遥远,只需要驱车二十来分钟,中途经过跨海大桥,来回车程不过一个小时。

“我等你回来。”

“好”

精心挑选的白玫瑰花正在副驾驶盛放,达达利亚靠在酒庄大门门口,目送着迪卢克驾车远去。


葡萄藤海在微风下浮动。
这是达达利亚陪伴迪卢克过的第二个生日,去年今日迪卢克亲自带他去公墓见了他的父亲,而今年迪卢克执意要求达达利亚老实待在家里。


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达达利亚还是乖乖答应了,只想着迪卢克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要跟自己的父亲说。

独自一人待在家的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玫瑰花,娇艳的花瓣带着露水,这些都是达达利亚一枝一枝精心挑选过,只待着归家的人一进门就能看见。

只不过分别了几十分钟,达达利亚就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盯着手机里的对话框看了半天又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趴在桌子上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给迪卢克的生日礼物还藏在杂物间。



从网上找的一些乱七八糟的diy礼物,达达利亚逐一欣赏了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缝得歪七扭八的小鲸鱼十字绣....戳得奇形怪状的猫头鹰羊毛毡.....针脚凌乱的红色围巾,而这其中唯一能看的只有一束毛线勾出来的红色玫瑰花。

达达利亚将假玫瑰摆在长桌正中,用玻璃罩盖着放进玫瑰花丛,鲜红的颜色艳丽得刺目,像是团团簇拥的火焰,他盯着看了许久,渐渐的有些困了,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


...

一切都像是小说里蹩脚的情节。
一切都是小说里蹩脚的情节。
一切都是。




白玫瑰在墓地上盛开,迪卢克细细除去了墓前的杂草,软布蘸了清水拭去大理石碑面的浮灰。
[克里普斯-莱艮芬德]

迪卢克的手指一一拂过父亲名字上脱落的描红,中指上是银灰色的对戒,“Tartaglia Ajax


“他今年没来,这不要紧”他闭上了眼,笑容淡淡地浸在眼底,“父亲,我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我们结婚了。”

“我很幸福。”



他睁开眼,眼前是刺目的灯光。

跨海大桥对向车道驶来的车辆迎面撞了上来,迪卢克下意识猛打方向盘避让,安全气囊弹出来的同时后方传来一阵巨力。
他的头重重撞在气囊上,眉骨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磕到方向盘上,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迪卢克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已经半吊着悬在空中。

“嘀嗒”

车辆侧翻车窗碎得彻底,迪卢克后知后觉大腿死死卡在变形的驾驶舱中,疼痛感离得很远,他在血红色的视线中看见连环相撞的汽车横了一路,尖叫声哭泣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随后痛觉一点点回来,大腿钻心地疼,但是他看不见身下的情况,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插在肉里,血液迅速流失的同时眼前的事物一阵阵的发黑。
鼻端汽油的味道开始浓重起来,他模糊感觉到有人大声喊着什么,似乎想要把自己从变形的驾驶舱里拖出来。


但那似乎只是徒劳。

他还要回家,有人在等他。

怎么办啊,他坚持不住了。



休克前迪卢克眼前模模糊糊看到一些东西,有时候是父亲拍着自己的肩夸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时候是父亲死后那些争夺家产的疯狂的人,刀子...鲜血..拳脚.....

而最后一切都回到起点,那双哀伤的...流着泪的蓝色眼睛。

...

“嘀嗒”



达达利亚仿佛听到了水声,他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惊醒时仍然心悸不已,然而窗外天气晴好,艳阳高照。
他眯着眼睛在倾斜进来的光线下打开手机,界面上与迪卢克的聊天记录仍保持在几个小时前。


T:“diluculum,дорогая Роза,мой любимый”

D:“Narr” (傻子)


达达利亚轻轻笑了一声,拨通了电话,他等了很久只等到无人接听的噪音,他一连又打了几个。

他盯着屏幕,几条新闻接连跳了出来,达达利亚没有点开看,他甚至只是看到了“跨海大桥连环相撞”的字眼就冲了出去。

...

跨海大桥的空气弥漫着烟雾,达达利亚在四月末明媚的阳光下遍体生寒,离得很远都能看见火焰卷裹下的车辆。

往后的记忆便很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癫狂着穿过堵塞的车辆,又是怎样癫狂着冲向驾驶室火中模糊的人影。
医院冷冽的空气闯入鼻端,达达利亚举着皮肉外翻的手掀开白布去看那具焦尸,去看焦尸手上的对戒。


“火烧起来的时候,人们试图救他。”

“他当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不是活活烧死的”


旁人的哭泣声都是虚假的,巨大的悲恸之下眼眶干涩无泪,达达利亚闭着眼任由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分别时的情景。


白玫瑰在墓地盛放,红玫瑰在桌上凋谢。

这一切都是假的。



...

酒馆里仍保持着迪卢克生日前离去的情形,达达利亚在空无一人的酒馆里站了许久,抱着自己的吉他坐上了矮凳。


舞台没有灯光,一曲La Vie En Rose  过半,他突然看见了调酒台上一方折叠整齐的口布。
“迪卢克.....”



排山倒海的巨大悲恸总是在某些琐事触发回忆时袭来,年轻的歌手突然跪在了地上号啕大哭。

他第一次哭得像个心爱的糖果被夺去的小孩,视若珍宝的糖果得而复失,小孩子的哭声是纯粹的。



...

在肥沃、泉水涌流和奇花异卉竞相争妍、草木丛生的土地上,达达利亚仰面枕在裸露的树根上。

他没有一点力气爬起来,同伴的尸体在几步远开外的河水里肿胀发臭,他甚至能看见丛林深处猛兽穿梭而过的影子。

他快要死了,霰弹枪给他的肚子开了个大洞,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达达利亚眨眨眼,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痛哭流涕一无所有,于是他挣扎着伸出手挡了挡树叶缝隙流泻下来的阳光。

阳光下他看清自己满是泥泞的手指,达达利亚笑了一声,然后他死了。


——
“求爱的人比被爱的人更加神圣,因为神在求爱的人那儿,不在被爱的人那儿”

神不在他那儿。











End.

下面是一些对于be线的个人理解:

1.达达利亚在最后没看见对戒,那么就是雇佣兵临死前做的梦。

2.达达利亚在最后看见了对戒,那么迪卢克就是真的死了,达达利亚重回老路并最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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