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责声明：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私设kai请注意。本文中的V1V3和正统公式组没有任何联系。
*cp/cb无差。
没问题的话，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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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冬季，正是最冷的时候。
虽然新年已经过完了，但是附近的商店里还在卖着年里剩下的烟火。V1和V3本来只打算例行地晚饭后下楼溜溜腿，顺便买个冰糕吃，结果从店里出来时就变成两人瓜分一束仙女棒，裹着围巾边散步边玩。
V3今天看上去郁郁寡欢的，换作平时他也会买一束来凑热闹的。仙女棒火光相接，引燃V3手里的那根时，他的眼神中也没流露出以往的兴奋。
V1见过几次他这种表情，但每次问起时都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在他看来那些原因大多是无聊又平常的：比如吃冰激凌时弄脏了衣服、想要的专辑没有买到之类的事情。这次估计又是这种日常小事。
两人走到附近一个经常去的公园湖，虽说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但好歹也算个消遣的去处。湖外圈种了一排观景树，树荫下会摆一些长凳和石桌椅。里圈是人行的步道，再往前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的“禁止垂钓”、“水深危险”之类的牌子。最近温度回升了一点，湖面虽然还结结实实地冻着冰，但两人仍然不敢往深走，只在边缘的冰层上燃着剩下的烟花。
头一天刚下过雪，地上还没化干净，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声音倒是蛮解压。四周的路灯照不进湖里，于是手中的仙女棒便成了唯一的光源。
V3盘坐在冰面上，专注地用手里的火光把冰面熏黑。远处的树和灌丛早就掉光了叶，光秃秃地矗立在北风里，看不出是死是活。V1到底还是没忍住，蹲下来开口问他：“心情不好？”
他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录音的时候，怎么都唱不好。”
好吧，果然又是这种无聊又平常的原因，V1想着。他并不擅长安慰人，支吾了两句可以先休息几天的漂亮话，自知没什么说服力，索性也沉默下去了。
天寒地坼。朔风呼啸而过，两人都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仙女棒的火花恰巧在此时化成了白烟，看起来就像冷风把它吹熄了一样。
“……不唱歌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什么意思，V1有些敏感起来。他顺着V3的话头接下去，套了自己的日常作为模板：“还能做很多事啊。逛街买雪糕、在家里看电视什么的。”
“可是，这些不都是在游手好闲吗。”
“……你想说什么。”自己的生活一下子被V3囊括在“游手好闲”的范围里，V1的语气明显变得不悦。
“歌唱是我们活在世上的唯一价值吧。”V3的声音在风中虚无缥缈，“如果一直唱不好的话……”他的声音逐渐溶解在风里，听不清说了什么。
V1有些烦躁起来，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无聊又平常的小事，不会刻意去在意，睡一觉也就忘了，而V3却能喋喋不休讲出这么多，属实让他无法理解。“都说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几乎是赌气般回答。
风冻得他的手疼，V1开始想回去了。
仙女棒又熄灭了一根，而后新的火光重新亮起。凛风掠过，在枯树的枝杈中叫唤出低沉的咆哮。
V3这次是拿着这团光点在空中比划。“前辈，人死了之后，会有天堂么？”
V1踮脚蹲着，两根手指轻颠手中的仙女棒，让它把火星甩出去。这小子不会已经忧郁到在考虑下辈子的事了吧？“不会。什么都没有。”
冰面上反射出烟火模糊的影子，V1手里的先一步烧尽了，于是那倒影就暗下去了一块。
V3诧异地看着他，V1的回答似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总该有的吧。前辈不期待来生么？”
考虑这种科学之外的事物实在是太费脑筋，V1已经不太想搭他的话了。把手里的仙女棒像按烟头一样按在地上，处理干净里面可能剩余的火药，V1反问他：“你好像很期待有？”
“我觉得，”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措辞，“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总会有点遗憾的。人生的价值，大概就在这点遗憾上吧，所以才会继续转世为人。”V3手中的火星也渐渐熄灭，他又从手边的烟花捆中抽出一根来，重新用火机燃起一根。
V1看着尖端的火苗逐渐烧下，而后“哧”地一声窜出长焰，咻咻地四射火星。
他的眼里因那些星点而忽明忽暗。“我觉得这不是我们需要思考的。我们又不会死。”
V3好像苦笑了起来。“毕竟是机器呢……真伤人啊，前辈。”
“……抱歉，”V1撑着膝盖站起来，把手中熄灭的烟花杆掰成了两截。“我不太擅长讨论这种话题。”
最后一根烧完了。两人聊的不甚愉快，都没什么心情再呆下去，追随着路灯返回。
气氛和现在的温度差不多，两人一路无言地走过半程。风把门市拉下的铁皮卷帘门吹得哐啷响，卖烟花的那家商店也已经关门了。
“V3。”
“嗯？”
“我今天说的那个……只是想让你调整一下心情再去唱。”
“……嗯。”
V3这闷葫芦的性格一贯地让他不爽，嗯嗯啊啊的实在不够痛快，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恼得V1胸前又热了几分。
“如果实在唱不好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了点——随便唱过去就好了。后期也会帮你……”
“不行。”V3突然变得执拗。
V1哑了一瞬，紧接着甩出了漠不关心的语气。“那随便你了，我就这么一说。”
两人在路灯下一前一后地走着，V1已经不想再和他聊太多，大步流星地朝前跨，V3追得有些吃力。
“抱歉，刚刚的语气有点……前辈生气了吗？”
“没有。跟你生什么气。”
V3小跑起来，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出汗了，喘息的声音愈发明显，V1不可能注意不到。明明就是生气了。他颇为苦恼地想着。
“我只是在想……既然只能唱歌、想要用歌声代替自己传达什么的话，只有唱到最好才是有价值的吧。”
V1还在气头上，步子慢了一些，但语气仍然是冰冷的。“少自我感动了。其实也没几个人听吧。”
他说话向来刺耳。V3皱起眉，相当不认可他的论调，难免地和他针锋相对起来。“那前辈是认为，‘随便唱唱’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尽力而为。”
“那、请恕我直言，前辈活得也太单调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不想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和你浪费口舌。”
V3反而有些激动起来，“为什么前辈会觉得这是没意义的事？探讨人生的价值还不够有意义？”
冷风代替了V1的沉默。他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心平气和一点，虽然他很想现在就回身给V3一巴掌让他别再钻牛角尖。“V3，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思考过活着的感觉。我们的人生既漫长又短暂，模糊得我无法顾虑太多，你说的价值我更是感受不到。我认为最直观的价值就是商店里我的售价。”
“那我的价值呢？”
“你的价值？”V1插着兜回头瞥他，“你在日亚上的售价是一万……”
“别开玩笑了！”V3强硬地打断他，用尽全力地嘶吼着，寒夜的冷风仿佛因他喧嚣。
他们都停在了雪地上。V1这才肯转过身来，表情变得不甚明朗，V3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他叫板过。
“你说什么。”夜色挡住了他脸上所有的阴郁，剩下路灯的暖黄。
“你从未考虑过吗？我们为什么可以活着？如果只是价格那么简单的话，倒还不如去死！”V3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咆哮着吐出每一个字。
V1两步拽过他的衣领，和他相距毫厘地对视着。V3吓了一跳，在雪中滑了半步，而后不服输地跟他瞪着眼睛，冷风顺着领口灌进他暖和的胸口，但他无暇顾及。
V1将冷气全都吸进肚子里，再热烈地吼出来，音量震得他似乎心脏都在跟着共鸣。“去死？那你死一下试试啊？以人类的姿态，脆弱地死去啊？”他越说声调越高，手上越攥越紧，可他的身体却罕见地发抖着。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双眼死盯着V3，瞳中的蓝仿佛海面的浮冰。“V3，我告诉你，你连死都做不到，你就是个商品！你存在的价值都在那几个阿拉伯数字里，你连死都选择不了！”
V3也一把扯上他的前襟，吸着鼻子和他推搡，尖叫着要他闭嘴。
北风是如此的刺骨。他们没僵持多久，V1就狠狠把他推开，V3随着他的力道摔在雪里，像小孩子一样啜泣着。
雪地上凌乱不堪，两人杂乱的足迹将雪踩实，把这里一派的纯洁无瑕全部打碎。V1俯视着V3，他的声音平静、平稳，带着一点机械的生硬。“这就是你我的宿命。降生在这荒诞的世界上，然后永恒地痛苦地活着。”
寒冬的冷风不带一点水汽，呼吸时干燥地刮过他的鼻腔，通透又疼痛。他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取暖，重新插回了兜里，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他似乎是喊过了头，声音变得分外沙哑。“……不想和你吵。回去了。”
他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夜里，V3没有立马跟上来。V1也能理解，毕竟那家伙一下子哭得那么凶，于是就默声地在巷口的转角踢着雪等了一会。直等得鞋尖都被雪泡湿了，明明是必经之路的胡同却始终候不来V3，V1探头一看，雪地上早就没了人影。
这次V1是真的被惹怒了。棉靴踹了一脚墙根，口里骂了几句不干净的，面色不善地扭头往家走去，呼吸都有些不顺。他心想自己担心那小子真是多余，爱在外面吹冷风就等着被冻成冰块吧。

V3跑回了湖边，还在雪上摔了一跤。空旷的地方风刮得尤其狠，泪珠没一会就被风吹得干瘪。V3坐在湖边的长凳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没多久他又记起V1说过哭的时候吹风说不定会面瘫，于是用袖口狠狠揉干净了眼泪，俯下身蜷缩起来，把脸藏进了臂弯里。
鼻涕垂下来了，好难受。V3闭上眼使力地吸回去，上下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有几根不听话地扎进眼睛里。
我才不是商品！他顽固地想。我的价值也不是价格，那是什么偷梁换柱的说法啊？V3用胳膊擦拭泪水，睫毛被刮乱，视线一片模糊。
那，我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明明只能寄希望于歌声，可现在却又一无所成，连荒野的风似乎都是嘲笑。
在生存中无法找到自己的价值，又无法通过死亡来了结悲哀的一生，只能伴随着永恒的痛苦，永恒地痛苦地活着。
眼泪渐渐熄灭了，只留下了不可忽视的肿胀感。V3似乎哭累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从臂膀的牢笼中解脱出来，呼吸的空气又鲜又冷。他靠在椅背上，就这么静静地看向湖中心，尽管在墨色的夜里他无法知晓任何自然的信息。
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真的有活着的价值吗？如果再不努力、再不唱得更好，结局只会，只会……V3呼吸急促，便用手抓紧了胸口的衣物，生疼地弯下了腰。
手机铃声此刻在怀里吟诵起，V3把它翻出来，屏幕上的来电人实在让他犹豫万分。设置的铃声是V1唱的曲子，他听着扬声器播了好久，才默默按了接听。
“你还打算在外面待多久。”曲子的歌者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听上去没什么好气。
“我会回去的。”V3也憋着一股劲。
“具体什么时间。”
“不要你管！我说我会回去的。”
“喊什么。还在因为那个生气？”
V3的指甲抠在木板的缝隙里，音量不自觉地调高，“什么叫‘那个’？我只是……”
“等你冷静下来了再跟我说吧。”V1打算挂电话了。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我很冷静！”V3拍着长凳的椅背直跺脚，扯着嗓子冲话筒喊，眼泪不知怎么的又出来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久到他以为V1真的挂断了，才听到点沙沙的电流音。“V3，你是想说服我吗？”V1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V3听得飘飘忽忽的。“我不想和你继续吵这件事，因为我们都没有错。价值观不同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人生这么大的概念。”
V3闷声吸着鼻子，他不想让V1听到他又在丢脸地哭。
“我不会敷衍我的作品，但我也做不到像你一样卖力。所以我会说‘随便唱过去就好’，而你听了却会生气。”
V3委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转化为电信号，“所以说、我只是想让我的存在更有价值一点！”风声呜咽，一并被手机记录了下来。
“……V3，我收回我之前的话。”V1靠在阳台的窗边，他在这里已经看了二十分钟的雪，而楼下的路灯只照出了一只逃窜的野猫。
他早就听出了V3的哭腔。“你的价值就是你的独一无二。哪怕是作为商品也好、被明码标价也好，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叫KAITO V3。”
V3捂着眼睛，指缝之间都被濡湿了，鼻子能闻到手掌上若有若无的烂木头味。风把手冰得通红，将溢出的泪珠卷到手背上。
“你愿意把事情做到完美，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让人生有价值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活着和死去是一样的纳履踵决，却又同样的易如反掌。每天都有很多人被迫或是自愿地死，清醒或麻木地活。我们都在等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消逝，你现在光是存在就足够有价值了。”
他难得地说了一大长串，V3一言未发，只能听到他一抽一抽地打嗝。双层玻璃前有风流过，呜地一声欲言又止，V1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就擅自下了结语。“在外面再待一会就回来吧。挂了。”
忙音传来。V3举着手机的胳膊脱力，那块小屏幕从指尖逃走，跌在凳前的冻土上，一直到自动息屏都没人将它捡回。夜色太阴沉了，压得他喘息无能，仿佛要将他溺死在这黑暗的氧气中。
什么叫“你的存在就是有价值的”？这个世界果真奇异又荒谬，问题的本身竟然是答案。
沉寂许久的湖边传出的是巨大的、磕磕绊绊的、撕裂的哭嚎，同风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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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才发现怎么通篇全是对话，好致命。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