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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鲁】Revolver

作者 : 哦呵呵iami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鲁邦三世 鲁邦三世 , 次元大介

标签 次鲁 , 鲁邦三世 , 次元大介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次鲁合集

545 6 2021-8-24 14:44
导读
初次交锋
revolver
灵感来自从前看过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英文小说
年轻的帮派成员次元×初出茅庐的大盗鲁邦
————————————————
revolver

次元走进那个地下酒吧,这个酒吧是周围帮派小混混的聚集地,烂招牌上还有枪眼儿,指不定对少互相看着彼此不顺眼的敌对帮派成员在这里火并过。现在这破地方作为地盘交界处的唯一一个酒吧,被用来作为附近两个帮派谈判的场所,双方都立好了规矩,在这里只喝酒打牌赌钱玩乐,抽大麻嫖女人讲事情谈生意,绝不以武力相对,因而这个小酒吧就成了两方势力和平共处的地方,平常兵刃相接的人在这里也就打打桥牌玩玩二十一点,喝几口小酒吹吹牛逼,起冲突了也会被本帮清醒的人拉走,因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双方老大制定的惩罚措施都还挺恐怖的,没人想当闹事的出头鸟。混混们都说肯定是双方老大一同看上了这家小酒吧那美艳的老板娘,为了向美人儿献殷勤才制订了这么些规矩。
照理来说次元不会闲的没事到这个酒吧里来,他喜好清净,这酒吧里那帮乌烟瘴气的混混是他打心底里瞧不起的,他讨厌他们对女人下流的调戏和三句话不离开性与金钱的恶心感,尽管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仍旧讨厌这群没教养的下流胚子。想要喝点酒的话他会选择去四条街以外的一个放着爵士乐的安静小酒吧,一个人自斟自饮,偶尔和前来搭讪的女人聊几句。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这个酒馆。原因很简单,他闯祸了,正在气头上时一枪崩了对方帮派一个干部级别的头目,而己方的老大却又不想让这件事闹大,不想打破两个帮派之间好不容易维持出来的平衡,便把他扔了出来,叫他自己解决问题,美其名曰一人做事一人当,能死能活看天命,而对方老大似乎也接受了这个想法,答应派一个己方要被惩罚的人来和他一起玩一把惊险刺激的俄罗斯转盘,所谓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能不能活就看运气好不好。
他走进了酒吧,由于是下午还没到晚上,酒吧的灯还没有打开,昏暗的日光从半开着的地下室窗户中打到破破烂烂的木桌子上,桌子上还插着一把硬质刀柄的弹簧刀。几个白天就无事可做的混混抽着烟坐在小桌子边上打牌,把穿着脏兮兮长筒靴子的腿搭在桌子上,翘着椅子将手里的烂牌甩出去,揉得皱巴巴的绿票子被放在桌子上当赌资,就放在开瓶了的金酒旁边。
“oh~here is the lucky dog~”一个眼皮半耷拉的混混看见次元从门口进来了,便吹了声口哨,继而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次元“我们的臭屁先生也有今天啊~”
次元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吧台前,冲着老板娘比了一根手指。
“一瓶波本。”他说着,把装在兜里的钱扔给老板娘“给我两个杯子,不要冰块。”
“怎么,你还想和对面那个倒霉蛋斟几杯吗?”听见他话语的混混们再次嘲笑出声,几个人一起发出刺耳难听的哄笑声,让次元本来就糟透了的心情更是烂到了极点。
“关你们屁事?”他咬着后槽牙说着,同时把腰间的左轮抽了出来“我可不介意在见到他之前先把子弹打出去几发!”
桌子处的四个人见他掏枪了便也呼啦一下子全站了起来,纷纷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家伙,看上去随时准备喂次元也吃几颗枪子儿,一时间五个人在那儿僵持着。对面那四个人其实还是有些忌惮次元的,毕竟这可是位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煞神,原先械斗时期他一个人在被闹事的赌场里干翻了对方十七个人,被沸沸扬扬地传颂了很久,还差点被提拔成干部,但不知怎么着又没变成干部,仍然和最底层收保护费的混混一个等级,但传言他直接听命于老大,负责帮老大干脏得不能再脏的黑活儿,也捞了不少钱。
“要打滚出去打!”吧台出坐着给自己涂指甲油的老板娘瞪了他们一眼“还是说你们都忘了在这儿闹事的后果了?”
“……”次元一声不吭地咬着牙把枪收了起来,从桌子上一把抄起那瓶波本威士忌和杯子,拿着走到了指定的包间处。包间外立着两个光头的彪形大汉,见他过来了,其中一个便向他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你们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定胜负,从现在到太阳落山。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一切过错都将不给予追究。”他说着,就好像次元不知道规矩似的“你进去之后给他把绳子解开,他是被捆着的。”
“……”次元没理他,直接推门进去了,带着红色天鹅绒装饰的金边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就好像上帝把你挣扎求生的门给关上了,并在你疯狂找窗户的时候嬉皮笑脸的告诉你房间是密封的。
他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墙上贴着颇有斯拉夫风的墙纸,还有个木制窗框的假窗户,开着灯,房间里怪敞亮的,因而他一眼就看到了桌边那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像光头大汉所说的那样被捆着,而是点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打量着走进来的次元,末了嘴角勾起一副感兴趣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胳膊肘撑着桌子,像个等待前来应试的大学生自我介绍的首席面试官。
次元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一头短发,眉毛上挑笑容莫名欠揍但是却有一双漂亮眼睛的消瘦男人,在心里默默思考这看上去很机灵的家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送到这里来赌命。
“Bonjour,这位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先生。”男人快活地说着,蓝眼睛熠熠生辉,语调跟他的嘴角和眉毛一样上扬着,横竖看着都不像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我叫鲁邦,鲁邦三世,很高兴认识你~~~”
次元心说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寒暄个屁啊,但出于对博弈对手的尊重他还是将手中的酒瓶和酒杯放在桌子上,用空出来的手点了点帽子算是回礼。
“次元大介。”他说完拉着椅子坐下了,打开波本的瓶子后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两只玻璃杯中,然后一发力顺着桌子将酒滑到鲁邦那边“酒我请。”
“谢谢~~~”鲁邦灵巧地伸出一只手,将那只咣当着琥珀色液体的杯子稳稳地拿在手中,末了轻轻笑了“大哥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那是自然。”次元觉得凭直觉他不讨厌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尽管他们现在是对手,是互相想要对方命的敌人,但他还是觉得这人其实蛮有趣的,能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下仍旧保持镇静,而不是歇斯底里地大喊或是被吓得尿了裤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次元便会毫不犹豫地掏枪嘣了他,然后告诉外面的壮汉鲁邦死于俄罗斯转盘。软蛋废物没资格做他的对手。
但是鲁邦很镇定,甚至像个游戏主办方一样,好像他根本就是这场命运赌局的局外人,而并非参与者。他略带些小优雅地晃着手中的酒杯,咣当着里面琥铂色的威士忌,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歪着脑袋继续打量着次元。事实上,他也对面前这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帮派成员很感兴趣,目光来回在他帽子下锐利的的黑眼睛和他那只弯得很有水平的鹰钩鼻之间游走,看看他消瘦黝黑的面颊,看看他的薄唇和欠打理的胡子与头发。
会有人在这紧要关头带着酒和会要命的敌人共享吗?他想着,这家伙可真够心大的……也许,他根本就不害怕,不害怕这场很有可能会要了他命的赌局,为什么?他要出有百分百胜率的老千吗?但他看起来并不像狡猾到能够面不改色地玩转老千的那种人……亦或者他根本置生死于度外?
这有意思极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坐在这里赌命的理由了。
鲁邦将杯中的威士忌喝下去一口,咂吧了两下嘴,觉得面前男人的酒品很不错,继而他放下了杯子,玻璃与木制桌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我说,次元,我们在开始游戏前要不要先聊聊天?”他试探性地问着“虽然是生死攸关的赌博,但气氛太沉闷也不好玩了是不是?”
“好玩?”次元皱起了眉毛,将自己的左轮从腰间抽了出来,一甩手打开弹夹,用拇指来回抚摸着里面那些马格南弹“你觉得这些随便一颗就能把你的脑袋打成烂西红柿的子弹很好玩?”
“赌博总是很有意思,它让我全神贯注,仿佛磕了大麻一样兴奋。”鲁邦半开玩笑地说着“我从没赌输过,所以这一次出去的一定是我。”
“你会被装在麻袋里抬出去。”次元语气平淡地说着,将弹夹里的子弹推出去五颗,只留了一颗在里面“我的左轮不会杀我的,她是个爱我的好姑娘。”
“她可真漂亮。”鲁邦由衷地赞叹着,这把枪确实是一把没得挑的左轮,银色的巨大枪管与褐色的枪托看起来都很硬汉,很符合这个使用她的男人。“但谁知道呢,我可是最吸引美人儿的体质了,她说不定会劈腿哦~”
“我的史密斯韦森只会忠于我一个人。”次元笃定地说着“她毕竟是枪,枪比女人靠谱多了。”
“那可不一定,有个绝世好女人可还等着跟我私奔呢,等我赢了我就去港口找她……”
“那我会代替你去港口找她,然后告诉她你来不了了。”次元说着,啪一声把左轮的转轮合上,用手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转轮,让它嘎啦嘎啦地转动起来,停在任意一个未知的位置,继抬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就用我这边左轮,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鲁邦笑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相信你不会耍老千。”
“哼。”次元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继而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撞锤撞在空弹夹上的声音一样的响亮,但次元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声音似的,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拿枪的手稳得像个在操作机床上工作了五十来年的老工匠,好像他这把老枪里根本就没有放子弹。末了他把枪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放到眼前甩了一下弹夹,看着里面子弹停止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还差好远哩。”他把转轮合上,用食指转着自己的枪,帽子下的眼睛游刃有余的看着对面微微咬着自己下唇的鲁邦。对方似乎被他突然而迅捷的动作镇住了,这令他感到心里微微有些爽快。心理战也是赌博但一部分,他需要让对方明白他打心眼里鄙视这项赌命的游戏,并且根本没在怕的,甚至是胸有成竹。他要让自己的气势盖过对面那个男人,那么对方便会不战而溃。一个双手颤抖着转动左轮的人绝对要比一个毫不在乎坦然自若开枪的人死得快“看来幸运女神站在我这边。”
“她可反复无常得很,不是么?”鲁邦微微将身体前倾,用一只手指啪嗒啪嗒点着桌子“轮到我了。”
“你最好虔诚地握着她。”次元一松手将左轮放到桌子上,鲁邦便一伸手将枪拿了过来,放在手里仔细欣赏着,看着上面出厂时印上去的商标花纹。次元将这把枪保养得非常棒,枪管和各处缝隙里全部一尘不染,看得出是经常被拆卸开然后一点一点擦拭、清扫、上油。
“你真的很爱她。”他看着枪,又看看次元,继而嬉笑出声“你从哪得到她的?”
“她原本是我爸爸的。”次元耸耸肩,似乎很乐意告诉对方她的来历“那个混蛋根本不知道珍惜她,所以我用她崩了他的时候一点儿也没后悔,她跟着我会很好。”
“听着好像个为了女人弑父的犯罪电影。”鲁邦低头看着那不知缠绕了多少亡灵的枪,觉得她银色的寒光格外刺眼“但她既然能如此轻易背叛你父亲,那么也就能够轻易背叛你。这是她的特权,女人就这点最可爱。”
“看来我需要再次重申一遍。”次元将杯中的波本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满另一杯“女人是女人,枪是枪。不要把枪的忠诚和女人虚伪的背叛相提并论,否则我会揍你。”
“哈哈。”鲁邦阴阳怪气地笑了两下“我好怕啊~”
“废话少说。”次元极具攻击性地将身体前倾,像一匹准备伏击猎物的野狼一样,周身散发着掠食者的恐怖气息,危险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鲁邦“不要拖延时间,我知道你这个怂货没胆子开枪。”
呦哦哦是个狠人。鲁邦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继而一甩手将转轮打开,看着里面那颗停留在之前位置的子弹,又看了看似乎已经笃定他这一发打下去绝对会死的次元,合上转轮,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
“我从来不会怂,我只是谨慎。”他轻轻说着“我要确保幸运女神一直眷顾着我。”
继而他扣动了扳机,脸上仍旧是那种让人猜不透意味的笑容,但却能够让次元感受到他的自信,甚至称得上是狂妄的自信。但那不是自大,次元确信这不是自大,对面那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如此从容淡定,总之他肯定有他自信的原因。就像次元相信自己的枪不会对自己开火一样,他确信鲁邦也有着属于他的存活方式。
嘭!巨响过后鲁邦的脑袋并没有变成被打穿的小西瓜,左轮的撞锤打在一发空弹夹上,大口径的枪震得他手腕有些微微颤抖,但他却仍旧镇定自若,漂亮的蓝眼睛瞥了瞥脸边黑洞洞的枪管,再慢慢把枪拿了下来,打开转轮,像是在学着次元的样子查看里面子弹的停放处。
“呼,好险好险,子弹就停在附近呢~”他装模作样地说着,甚至还假惺惺地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好像他的心脏真的像是要被吓得跳出胸膛一样,但次元觉得自己有必要怀疑一下面前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心脏,因为他确实仍旧在笑着,不是劫后余生的笑,而是胜券在握的笑,一边笑一边用他半眯着的眼睛瞧着对面将眼睛隐藏在帽子阴影里的男人,目光里满满都是挑衅。
于是次元明白了,他们全都试图在第一回合就让对方慌了神,但是全都失败了,幸运女神的天平仍旧不偏不斜地眷顾着他们两个,这个调皮的女神不想让他们早早的就结束彼此之间有趣的博弈。
鲁邦把转轮合上,再把枪轻柔地放到桌子上,缓缓推向次元那边,自己自顾自用另一只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琥珀色的酒精饮料,继而用手托着腮帮子,用慵懒的眼神瞧着次元。
“算你运气好。”次元嘬了一下牙花,重新把自己的枪拿起来,又打开转轮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弹,继而抬眼瞟了一下淡定得好似没有经历一场生死博弈的鲁邦,像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什么深层思想,但是很遗憾,鲁邦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活像只晒太阳晒得很舒服的猫。
“我说过幸运女神很爱我的。”鲁邦晃荡了几下杯子中的酒,然后又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滑动着让烈酒顺着食管滑进胃里。他仍旧用自己那看不出情绪波动的深邃蓝眼睛瞧着次元,似乎也正在试图把对面这个胡子男人剖析看光,但次元仍旧是那副冷冷地扑克脸,仍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脸上甚至连汗珠都没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掩藏在帽沿之下,使得即便是察言观色是高手的鲁邦也看不出一丝端倪。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他想着,为什么这么个狠角色要被送来玩这种没什么实质性意义的俄罗斯转盘?他应该是帮派的顶梁柱才对,看他那爱枪胜过爱老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用枪的老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是却偏偏是他过来玩这个要命的游戏,这简直更像是组织有意识地想要处理掉他。为什么?难道他已经强悍到使得帮派老大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好奇心一旦被勾上来,鲁邦便打算刨根问底。他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他对于俄罗斯转盘刺激的追求。他本来就没准备耗费太多精力在这项赌命的游戏里,打算觉得无聊或者感到运势不对劲了就立刻溜走脱身,但是次元作为对手却完完全全点燃了他的热情,让他浑身不自然地兴奋着。
“哼。”次元从鹰钩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感情的哼声,似乎是不屑,又似乎隐藏着些许认同,继而他将自己的枪放下,平放在桌子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太想进行下一轮游戏。
“你看样子赞同了我那个聊聊天的提议。”鲁邦笑嘻嘻地看着次元的动作“拖延一下时间没什么不好的~”
“平时我肯定讲究速战速决。”次元从西服外套的夹层里拿出自己的万宝路,抖出一根放进嘴里,又拿出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但我觉得跟你聊聊天也不坏。”
“反正我们总有一个要死的,就拿聊天当遗言如何?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神父,你想说什么都可以~”鲁邦贱嗖嗖地说着,张开双臂好像自己是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反正死了的那个横竖都没法再把对方的种种事迹传出去了。”
“我从不忏悔。”次元喷出一口香烟,鲁邦闻着那烈性烟草的味道皱了皱眉头,继而从自己外套里拿出吉普赛舞女,也点燃抽起来,试图用自己的烟气驱赶着次元喷出来的烟雾,不通风的小房间里一时间烟气弥漫了起来,美国货和法国货的味道掺杂在一起,一起吸入二人的肺里。
“那我先来随便说说。”鲁邦无所谓地说着,眯起眼睛,用亲切而带笑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扣着帽子装酷的男人“我并不属于这个把我送来玩转盘的帮派。”
“那我就算现在掏枪把你杀了,对面也不会有损失是吗?”次元快准狠地抓住了重点,但这个重点似乎一点儿也不是鲁邦想要的。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希望你还是走走规矩……毕竟,嗯,我的枪也在身上。”鲁邦说着撩起自己的西服,让对面的男人能够更好的看清楚他那被放在枪套里的沃尔特。但是次元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枪威慑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嗤笑,似乎在说“啊就你这么一把还没我屌大的小枪吓唬得了谁?”
“所以我说啊……你小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次元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似乎上了对面那小子的套,从那家伙那兴奋的德行来看他早就在等着他发问,好彻底把自己的话匣子打开。所谓礼尚往来,下次那小子提问的时候他就没理由拒绝了。有意思,次元想着,帽子下面的眉头微微皱起,借着帽子的掩护继续打量起对面那个小公子哥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穿得好像要出去钓凯子似的小骚包,但又好像没见过,总之他并不能准确的从记忆力搜罗出来跟对方有关的信息。那感觉就好像他在哪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张印有漂亮裸体美人的海报,回到家后却完全无法回忆起来那滋味。
“我只是为了美人儿而已。”鲁邦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瞥着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深海一样的蓝眼睛里满是春风般的温柔“为了我的绝世好女人~~~”
“你别告诉我你被抓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睡了老大的女人。”次元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厌恶,薄薄的嘴唇向上翻卷,好像他看到了蟑螂一类的爬虫。
“没那么严重。”鲁邦摇摇头,一副心碎的样子“我向她表达了我的爱意,她说只要我能给她拿到钻石,她的心就是我的,于是我就照办了……那很容易,比得到任何一个女人的心都容易。”
“然后你就被逮进这里来了,嗯?”次元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非常愉悦,那是一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心态“你的绝世好女人怎么也不想法子救你一下?”
“她跟我约好了,在港口等着我,我们一起坐船私奔。”鲁邦说着,把手捂在心口上,一脸恶心的甜蜜表情“你瞧瞧,她还是爱我的~”
“傻逼。”次元叼着烟骂出声“那女人肯定早就跑路了。”
“不可能~”鲁邦笑嘻嘻地说着“她等不到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何以见得?”
“秘密~”鲁邦又笑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和你在这里耗时间,而不是被一枪崩掉脑袋。”
“关老子屁事。”次元恶狠狠地咬了一下烟蒂,鲁邦那副掌控全场的上帝感让他非常不爽,仿佛他也是他的一个棋子,任他摆布。笑话!他次元大介的命向来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才不会对面那个嬉皮笑脸小混球的计划得逞。
于是他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怒气,又从桌子上把自己的左轮拿了起来,即便知道直接开枪把鲁邦脑浆轰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将游戏继续下去了,将左轮巨大的枪管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对面的鲁邦无奈的摊了摊手,似乎是在为第二轮游戏这么快开始感到无奈,也像是话不投机的遗憾,但他却并没有阻止次元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只是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眼睛瞧着他,嘴里悠悠地冒出一句“小心一点哦,意气用事容易赶跑幸运女神。”
操你妈的。次元凶狠地看着鲁邦,继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即便是空弹,撞击的声音却仍旧响亮,震得他觉得自己耳朵微微有些发麻,便放下枪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波本,不动声色的让冷汗从自己的额头上缩回去。在扣动扳机前的一瞬间,一种源自骨子里,来自命运的恐惧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像是一种警示,一种人类本能的预感,这预感告诫他不要开枪,不要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赶紧杀了鲁邦然后走人,不然他一定会在下面几个回合里把自己的脑浆打出来。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感官曾经无数次救下来他的命,但他还是开枪了,原因很简单,他的对手是鲁邦,他就算死也绝不会展现出自己的软弱,仅此而已。
“该你了。”他咽下一口酒,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语调平淡的话,把所有的冷汗和颤抖全部压回身体,继续表现得像是个喝着柠檬气泡水打高尔夫的休闲人士。
“她这次还是爱你的~”鲁邦伸手拿过手枪,微微动手将它的转轮打开,瞧着里面子弹停留的位置,末了恶劣地把结果展示给次元“但你瞧,子弹就停在你打出去的空弹夹旁边,她对你的爱有些变质了是不是?”
“没有。”次元觉得句子几乎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滑出来的,就像是呕吐那样难受“你逼话怎么这么多,等着我拿枪管堵你的嘴还是怎么着?”
“你确定你说的是枪管……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鲁邦不太合时宜地开了个黄色玩笑,但他还是舔了舔嘴角,算是用一个唇齿的诱惑把这个糟糕的玩笑开完。继而他合上左轮的转轮,将它放在桌子上“我有权利再拖延一下时间给自己心理准备是不是?”
“随你便。”次元讲原本合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打开,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似乎在向鲁邦展示他的漠不关心,但事实上他很想去厕所放水,喝下去的波本出来得有点快“你有资格怕死。”
“是是。”鲁邦也不打算跟他在这上面纠结太多,便顺着他的话承认了“不过你真的不想跟我聊聊天吗?我可感兴趣得很。”
“你感兴趣什么?”次元把二郎腿翘了起来,以缓解自己的尿意。
“你。”鲁邦微微偏头,语气俏皮地说着。
“我?”次元嗤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
“当然有啦!”鲁邦眯起眼睛愉快地笑着,笑得次元觉得有点不自在“如果咱俩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坐在酒吧吧台处,我可很乐意跟你好好聊聊~”
“我看你现在也没少跟我聊。”次元把嘴里的烟蒂拿出来捻灭在烟灰缸里“这世界上估计也找不到其他俩人像咱俩这样,边喝酒边玩命,跟星期天跑到中央公园野餐似的。”
“星期天到中央公园去野餐,嗯,这听上去可是个不错的约会。”鲁邦托起腮帮子,眼睛向上看着,似乎在想象他俩真的到公园里野餐的场景“最好是个有点儿云的晴天,我可以带点法式热狗去,我自己做,用法棍和法兰克福香肠,配着格吕耶尔奶酪和颗粒芥末酱,我敢打赌你肯定喜欢。”
“最好再搞点白兰地,还有西柚汁,这俩兑在一起喝加冰当饮料喝没得挑。”次元也开始砸吧嘴了,他中午没怎么吃饭,鲁邦的畅想成功把他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我从前认识个女人就总喜欢在周末拖着我去野餐,她烤的牛角面包是真好吃啊……”
“哦呦呦~那你们后来成没成啊?”鲁邦一脸八卦地问着。
“没有。”次元干巴巴的说着,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嫁给了一个银行家,现在孩子估计都能帮妈妈拎篮子了。”
“这爱情故事可一点也不美好。”鲁邦撇着嘴吐了吐舌头“那之后呢,你还有去野餐的习惯吗?”
“我可没那给自己打包吃的的习惯,顶多春天时吃饱了往河畔草坪上一躺,让下午的阳光照着我半边身子,然后盖着帽子睡到太阳落山。”
“也挺浪漫。”鲁邦一咧嘴又笑了,他就估摸着次元是这样的人,闲暇时不是躺在家里就是躺在外面。
“在梦里浪漫去。”次元也笑了,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纷纷觉得这个吃饱喝足躺草坪上盖着帽子晒太阳的想法很不错。
“闲的时候也不一定非得只在公园养老是不是?”鲁邦笑完摊了摊手,继续说着“还可以去酒吧泡着找找乐子,我就经常晚上去。”
“我知道有家挺好的店,就在布鲁克林老城区,无论是装潢还是音乐 都没得挑,酒就更别说了,那里的威士忌是最好的,你有兴趣我可以……”次元一副你总算说到正点上的样子,一下就兴奋了起来,看样子想滔滔不绝地介绍这家自己喜欢的店,把它安利给鲁邦,甚至还有想要亲自领着鲁邦去看看的架势,但他原本提高的语调还没有维持几秒钟便又降了下去,似乎是因为他突然看到了放在鲁邦面前的枪“.…..正经点吧,我们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
“所以你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吃枪子儿。”鲁邦用食指点了点面前桌子上的史密斯韦森,保养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和金属枪身碰在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看着横竖都不像是会犯错误人啊。”
“……我杀了对面一个干部。”次元犹豫了一下,觉得讲出来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便索性敞开了说了“我一个底层混混杀了对方干部。”
“你们老大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疾病?”鲁邦说着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壳“干掉了对方干部的人不仅不奖励还要惩罚,这种老大你跟着有什么意思?”
“你不懂。两边原本一直在交战,最近好不容易谈成了两笔生意,双方老大都不像让这笔钱从手里走掉。”次元觉得很烦躁,他不需要对面那个臭婊子来提醒他他就是个被用了就扔的弃子这个事实,于是他又拿出来一根烟点火抽着,继续这令他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说辞“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干部,自然被拎出来……”
“我可不相信你是什么不重要的小角色。”鲁邦打断了他的话,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前倾,似乎想要给次元压迫感,用话语直击次元的灵魂,但他那细瘦的小身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力“你绝对是个数一数二的狠角色,少说也是你老大心腹级别的。”
“你猜对了。”次元摇摇头,看向墙壁“我给他干脏活儿,帮他除掉任何他认为对他又威胁的人,搞得自己一手黑血……当然,我没什么好说的,钱不会少了我的。”
“要我说,你更像是个外来雇员而非帮派成员。”鲁邦一针见血地说着,摇了摇头“讲真的,你没必要把命交付给不值得的人。”
“我的确有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归属。”次元突然觉得有些悲哀,那感觉就好像野狗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家,却被告知马上要被自认为的主人做成狗肉火锅那样令人感到悲哀,甚至有些人间不值得的绝望,还有些被命运变着法子玩弄欺骗的不忿“但我也不想自欺欺人,这确实不值得。”
“那你为什么还来参与这场无聊的游戏,嗯?”鲁邦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左轮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上去想把他递给次元“汝不仁休怪我不义,我要是你绝对会直接一枪崩了那个害你落得现在这样的老大,然后远走高飞。”
“哼,我能跑到哪去?”次元嗤笑了一下,没有接鲁邦递过来的枪,而是将夹在两指之间的香烟拿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快燃尽的烟头捻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又立刻重新给自己点了根烟拿在手里,好像他是靠尼古丁活着,而不是靠氧气“我的家就在这里,离开了这里我跟丧家犬没什么区别。况且棒打落水狗是所有人都喜欢干的事情,与其像个废物一样夹着尾巴战战兢兢的活着,我还不如坦坦荡荡地把这事了结了再自己离开。”
“假如完事后是你活着,你觉得你老大会让你就这么轻松离开吗?”鲁邦挑了挑眉毛“你既然给他干黑活儿,那天就迟早会做掉你。”
“是啊。”次元又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的嘴唇突然勾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伴随着略显愉悦的话语“但只要他敢搞我一下,我就有理由把他脑浆打出来,就打在他住宅那恶心人的绿的墙纸上。”
    “哎呀哎呀,看来某人对他的老大意见很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鲁邦迸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笑得狂妄而放肆,可以说是很没形象得大笑,笑得肩膀都在乱颤,笑得靠在椅背上直蹬腿,最后把两条长腿架在桌子上,捂住脸笑得岔了气,把自己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粒,缓解着胸口因为缺氧而带来了挤压感。随着他的爆笑,次元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起初笑得很闷,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帽子来遮住半边脸,一边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角,从鼻子里挤出来低沉的哼笑,但随着鲁邦笑得越来越过分,他也最终忍不住了,抛开自己一贯冷酷的形象,张开嘴愉快地笑着,好像他真的已经一枪把他那个没人品的王八蛋老大脑浆打出来。不大的小包间里一时间传出来一阵子错落有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声,两个人的声音不间断地穿插在一起,刺耳又诡异。
“有病。”外面一个光头大汉对同伴说着“这俩怕死的家伙吓疯了吧?!”
“哎呦你可真是有意思。”半晌鲁邦停止了爆笑,用笑得有些颤抖的手拿起来酒杯喝了口酒。次元在他停止了大笑的那刻便也收声了,只是嘴角仍旧挂着弧度,将香烟叼在嘴里,动动肩膀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鲁邦也从自己西服夹层里掏出烟盒,他之前那根烟已经被捻灭在烟灰缸里了,但他觉得自己需要依靠另一根香烟的尼古丁来保持大脑的敏捷性。于是他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像是次元那样叼着,索性也把西服给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蓝衬衫和枪套,双手在西服里摸索着,找着之前不知道放在哪的打火机。
“用我的。”次元说着将打火机递了过去,拇指轻轻旋开盖子,蓝红相间的火苗平静地闪烁着。于是鲁邦便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然后俯身将脸凑到次元的手边,给自己的香烟点燃。
“谢了。”他吐出一口烟雾,慵懒地靠回椅子上,眯起眼睛继续看着次元,看着这男人合他胃口的样貌,脑内突然闪过一个荒诞却又像是深思的念头。这很奇怪,就好像他的理智和情感被生生剥离了,前者催促着他继续按照计划行事,用这场转轮游戏继续拖延时间,直到不二子返回来救他,次元的死活并不在他的计划范畴之内,他也没必要在他身上下太多的功夫。但是另一方面,他的情感却又像是海妖塞壬一样,用她温柔的手抚摸着他,告诉他他中意次元这个人,不管是从样貌还是性格上。次元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作为朋友对他来讲都是个没挑的选择,尽管相识才不到一个小时,他确信他们之间的相性会很好,这感觉来源自一种与生俱来的相面本能,仅仅几句交谈足以让他认定次元,就好像他们俩的灵魂一开始就是被绑定在一起的,只是缺个机会认识一下。
这个荒诞的念头很像是他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他想跟次元一起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游戏,然后找个正经地方吃个饭,再喝几杯什么的,商量商量今后的事宜。他想他会邀请次元来做他的搭档,尽管他们两个一直都是独行侠,但这并不会妨碍他们成为搭档。他觉得自己不会看走眼,次元足够强大,有资格做他的搭档,而且绝对能够干好这份勾当,他俩合作可以干上不少的大案子,把绿油油的大票子往兜里塞,然后开着车在洲际公路上驰骋,岂不逍遥自在。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畅想新婚生活的傻小伙子,但这种感觉不坏,而他也不想浪费掉这样一次招揽好同伙的机会。
“呐,次元,你现在有女朋友之类的吗?”他打算慢慢从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入手,一步步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去,便懒洋洋地吐出来一口烟,活像个躺在床上抽鸦片的瘾君子,眯着眼睛的样子也像只被太阳晒舒服了的猫“你这样的男人估计很抢手吧?”
“没有的事。”次元一脸无所谓地把烟灰掸在烟灰缸里“上过床的倒是不少,但是横竖却没一个能成的……我每次可都是很认真的。”继而他又抬眼看向鲁邦,审视着对方那双勾魂的蓝眼睛和轻浮的笑容“倒是你,一看就是个纵情花海的花花公子,上完就跑的那种。”
“讨厌~我哪有~”鲁邦故作娇嗲地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放在身前挥了挥“我追女孩子可都是很费心思的,你看我这次不就是为了讨好我的不二子酱才去偷的钻石嘛~”
“到头来还不是被背叛了。”次元嘴角恶劣地向上勾了一下,露出他那锋利的犬齿“我就信不过那些娘们儿,有那功夫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跑我还不如去马场好好赌一把。”
“你也喜欢赌马?!”鲁邦嘴一咧笑了出来“我也喜欢,每年赛季都得坐在看台上捏着票卷发牢骚,然后照去不误。”
“可不是嘛!”次元一脸咱们男人都是这个屁德行的表情“我上个赛季得输了三万进去。我全压在四号黑珍珠上了,那匹马真的跟名字一样漂亮,战绩也都很棒,结果关键时候掉链子了,摔得稀里哗啦的,我觉得骑手的脖子都被它摔断了。”
“……”鲁邦心说这里又有一个他上次动手脚使老千的受害者。他那次不同程度地给那些马匹注射了肌肉松弛的药物,尤其是黑珍珠,然后让一匹关注程度比较高的马夺冠,小小的赚了一笔,没敢贪心搞那赔率大的事情,尽量把这次犯罪搞得像事故一样,既捞了钱又没引来警察,明哲保身,岂不快哉,只是对面的次元可能不太高兴,于是他识时务地撒了个小谎“……啊,我也输了差不多两千块钱在那匹马上,不过我押了五万在三号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次元一拍大腿,嘴里香烟的烟灰掉落到衬衫上,被他三两下掸到地上“你小子够走运的啊!那可得不少赚!”
“所以那之后我去摩纳哥给自己来了次爽翻天的假期,金色的沙滩、蔚蓝的天空和海水、金发大波比基尼美女和带冰块的鸡尾酒……啊那可真是爽翻了!”鲁邦叼着烟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似乎在回味着假期的滋味“我就是在那碰到的不二子,然后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到现在还没得手,但我觉得快了……”
“我要是有那么一笔钱肯定会跑到赌场去花他妈的。”次元酸溜溜地说着,用牙齿咬了咬烟蒂“可惜我没你这好运气……你看上去还真不缺钱,打扮得跟个公子哥似的。”
“你给老板干黑活不也挺赚的?”鲁邦反唇问着。
“没你想的那么多。”次元耸了耸肩“是比一般混混要多不少,但架不住我大手大脚。而且我是老板的重点提防对象,瞧瞧,这没胆的怂包为了防着我连活儿都不敢给我派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鲁邦也笑了,他发现次元远比他想象的要健谈许多,也更爱笑,这让他对他的好感再一次攀升了许多,于是他准备再顺水推舟努把力“你就没想过换个老板换份工作?”
“这就准备换了。”次元又把香烟捻灭,然后把瓶子里最后的波本倒入自己的杯子里,玩命游戏对于酒精和尼古丁的要求真的很大,于是他便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向对面的蓝眼睛男人“打倒你,从这走出去,然后开启新的人生,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
“真无情啊。”鲁邦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我们明明这么聊得来的,坦白来讲我很喜欢你。”
“哦?”次元压了压帽子,看样子是想掩盖住自己因为莫名其妙的得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们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何谈喜欢?”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是么?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需要一辈子,但是喜欢另一个却是只需要一分钟……也许我可以管这个叫做缘分?你也没那么讨厌我是不是?”
“嗯,不假。”次元难得把自己那傲娇式抬杠吞回肚子,顺水推舟地回应着“我确实倒也没那么讨厌你。”
“所以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搭档吗?”鲁邦深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这句活从嘴里说出来容易又困难,矛盾重重,原以为还需要再思考酝酿一番,结果竟然如此轻易地从唇齿间滑了出来“我不是帮派成员,但我是个国际大盗,这世界各地的宝物都是我的目标,你跟着我干保证不少赚,我们可以一起干几票大的,年年有钱去马场赌马……”
“……”次元没有说话,但他帽子底下的眼睛用一种古怪的、审视般的目光看着鲁邦。他觉得他无法从鲁邦那真诚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但是却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放下戒备,骨子里的戒心叫他对任何事都留意着、提防着,因此他才能够活到现在,而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在某个下水道的沟渠里,尸体被水泡涨溃烂。于是他便将杯子里的波本一饮而尽,将鲁邦放在桌子上的老左轮又往对方那边推了推,意思是急着不答应这种邀请。
“我挺中意你的,但这不代表我信得过你。”他说着,捻了捻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我这人戒心重,信命,但是更相信自己,所以最后一轮从你开始,没死我就跟你走。”
“那我会向你展示我的诚意。”鲁邦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这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跟之前慵懒的样子不太一样了,次元觉得他不仅仅是表情变了,似乎是连周身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更加认真、更加笃定,一副要动真格的架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迅速拿起枪,像是掏耳朵那样随随便便就把枪口抵在脑袋上开了枪,响彻整个房间的撞击声差点吓了次元一个激灵,但被他用一个很好的跷二郎腿的动作掩盖住了。他抽了口烟,让自己差点没合上的嘴巴合上,不明白鲁邦这通突兀而莽撞的操作到底是要闹哪样。
“我们现在是平局。”继而鲁邦从桌子的角落里拿起来一颗次元之前推出来的子弹,放进左轮手枪的弹夹里,合上弹夹,将巨大的银色枪管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新一局从我开始,两颗子弹,我陪你赌,都没死我们就搞掉外面那帮人,然后一起逃走。”
次元寻思着他刚刚那个逼装得有点不明智。
“随你便。”他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拿烟的手,继续用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他觉得凭他们俩接触的这短短时间的印象,鲁邦应该也不至于莽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不能解释这小混蛋跟个猴子似的吱嘎吱嘎叫唤着往弹夹里塞了另一颗子弹这种行为,鲁邦真的像个亡命徒一样将这场俄罗斯转盘游戏玩成了高阶版,难道他就这么急着定胜负?明明凭那小子的三寸不烂之舌,再说几句次元没准就会给他个台阶下,而鲁邦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大家人生在世挣扎求生哪有不懂得变通的道理的,次元当然会抓住这种机会,尽管他真的不完全信任鲁邦,但这并不能阻挡他跟他合作。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走不出去的,他的目的只是打赢这场心理战然后活下去,平手也无所谓,但是鲁邦这种鲁莽的操作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是否应该改一改自己心口不一的臭毛病,至少这次,时间如果能倒退回两分钟之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抓着鲁邦的手答应他,像是抓着革命战友的手那样亲切,喊我愿意的音量绝对不会低于把自己嫁出去的新娘子。
但是,短暂的恐惧感慢慢从骨子里褪出去后,他又觉得鲁邦肯定有他自己获胜的方法,这小混蛋脑瓜子绝对好使,无论是出老千还是靠着什么其他方法,肯定有他自己的保命方法,瞧瞧他前几轮那副游刃有余的得意样子,肯定是用了什么次元没办法揪出来绳之以法的方法保住了自己的命,而且听他那话,他本来就对着场生死攸关的游戏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停地通过挑起话题来拖延时间,换句话说,他打一开始就根本就没打算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他有着百分百逃离这里的把握,无论手段为何,他肯定能够脱身。那他为何要将橄榄枝伸给我呢?次元想着,虽然我凭借一己之力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次元嘴角突然勾起一个笑容,这笑容里含着点自信,但更像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一种无法抑制的心照不宣。继而他伸出一只手对鲁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意思是请开始您刺激的表演。
鲁邦开了枪。
“该你了是不是?”脑壳子仍旧没有开花的鲁邦打开弹夹看了看,然后合上弹夹把枪递给次元“放轻松,你肯定能跟我一样幸运。”
“哦?借您吉言。”次元从鲁邦手里接过枪,没有打开转轮就这样直接抵在脑袋上“这一枪下去我没死,这两发子弹我就赏给外面那俩光头了,而剩下那四法是外面那几个打牌的王八蛋的。”
“你想怎么处理都好啦~”鲁邦皮兮兮地说着“前提是你不会死掉,不是么?”
“当然。”次元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扣动了扳机,手腕稳稳地承受住大型枪械的后坐力,继而他将枪在手指上转了两下,拇指蹭过转轮让它飞速旋转起来,末了用它瞄准鲁邦的眉心,停顿三秒之后开了枪。
砰————!
“嘿!你这是犯规!”鲁邦假装生气地说着,甚至抱起了胳膊“万一我运气不够好,子弹不是空弹,我小命可就没了!”
“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逃跑,而你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次元一脸你没死真是太遗憾了的表情“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呢?”鲁邦选择装傻。
“别跟我装傻,把那两颗子弹还给我,我还得拿它们爆了外面那俩门神的脑袋呢。”次元手一伸示意鲁邦乖乖就范“作为个小贼我觉得你合格了,能在我面前把子弹藏起来而一直不被我发现,你能耐不小啊。”
“那么你作为枪手也合格了。”鲁邦手一挥变戏法似的把那两颗子弹放在次元手里“只是两颗子弹而已,枪重量的变化真有那么大?”
“那是自然。”次元将那两颗子弹装入转轮,又把桌子上的另外四颗装进去,末了潇洒地一甩手将转轮合上“准备好开杀戒了吗?”
“您杀您的,我负责交通工具的联络。”鲁邦按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那只手表,似乎在查看着什么“啊啦啦不太妙啊,交通工具正在以一个相当愤怒的速度朝着这边开过来……”
“你还有同伙?是那个什么叫不二子的女人吗?我听名字就不喜欢她。”次元撇了撇嘴“她能开来接你?”
“ummmmmmm比起接我,我觉得杀我这个形容更准确点……”鲁邦说着,选择放弃思考弄倒桌子做掩体然后在后面抱头蹲防“而且次元,我建议你也跟我一样……”
次元则叼着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手拿着左轮,另一手犹豫着要不要从兜里拿出来,然后踢开门去打死外面那几个杂鱼。
一秒钟之后他知道了抱头蹲防的重要性。
砰——!轰——————!!!!!一枚RPG火箭弹直直地飞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酒馆然后爆炸,在火光和烟尘真正暴起之前第二枚就又发射了,炸得里面的人屁滚尿流的,也炸得次元一个不稳也蹲下来跟鲁邦蹲在一块,像两个卖淫被抓的小姑娘一样蹲得瑟瑟发抖,在像是战场一样地动山摇的声音中靠在一块。爆炸声过后外面又传来了突突突突突突的机枪声,一点也不带停的,看来某人火气正旺,无差别攻击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就是来杀你的?那我能不能不当你搭档了?”抱头蹲防途中次元半开玩笑的说着“我觉得我跟着她混会更好。”
“嘿!你个没良心的二五仔!”鲁邦拿胳膊肘打了他一下“她平时可温柔了,这肯定是生理期的错!”
    “这他妈哪是人的生理期啊,这他妈是母猩猩的生理期好不好?!!!”次元咆哮着,烟从嘴里掉了出来。
“鲁邦三世!!!!!!”火光冲天的门外传来女人咆哮似的声音“你他妈的把钻石放在哪了?!!!!!”紧接着门就被很暴力地踹开了,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端着两挺机关枪就大刀阔斧地走进来,气势吓得鲁邦菊花一紧,吓得次元虎躯一震。女人有着绝美的脸蛋和劲爆的身材,但此刻她的脸是黑的,身上挂满了一排排的子弹,看上去能徒手撕了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俩男人在她面前就跟俩戴着牙套、还没发育的瘦弱四眼小男孩似的,她能轻而易举用脚上的高跟鞋把他们的蛋蛋踩爆。
“不二子酱~~~~~你听我解释嘛~”鲁邦贱嗖嗖地探出了个脑袋“钻石就在我这儿嘛~~~~”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不二子似乎根本不想听这个欺骗她感情的臭男人的解释,直接扣动扳机一通扫射,打得躲在桌子后面的次元有些不耐烦了。
“嘿!你这娘们儿有完没完了!”他探出了半个脑袋,结果帽子被打成了筛子“我他妈的帽子是新买的!你他妈再这么胡来老子要你肉偿!”
“偿个屁!”鲁邦抱着脑袋踢了他一脚。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二子停止射击,语气里满是愠怒。
“我是你爸爸!!!!”超拽的语气。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你嘴臭这么一下很爽是吗?!”鲁邦一边从身上翻找着什么一边用手狠狠地拧着次元侧腰上的肉“桌子烂了咱俩都得完蛋!”
“爽。”次元实诚的说着“我不杀女人,但你说我在她肩膀打两枪废了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掐死你!”鲁邦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差点把次元眼泪掐出来。
“操你他妈哪边的,那女人就快把桌子打烂了!信不信老子拿你当盾牌!”次元说着反手一把拧上了鲁邦的大腿,力道有力地向外拉扯着“疼不疼,嗯?!”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嘶你不要掐了啊啊啊啊——不二子!!!钻石就在这里,拿着!!!!”说着鲁邦将西服里一个红色天鹅绒的布袋拿出来扔向不二子,而在见到布袋的那一刻女人立刻停止了射击,扔下枪就接住了那个沉甸甸的红袋子,打开看着里面完好无损的钻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还算识时务,鲁邦。”她说着拉开紧身衣拉锁将钻石藏在自己的异次元沟壑里,捡起地上的枪,转身离开了“我们后会有期。”
“也带我们走吧,不二子酱~~~”鲁邦扒着破烂的桌子,撒娇似的说着“我和次元也得跑路是不是?”
“很遗憾,我是骑摩托车来的。”不二子只留给他俩一个潇洒的背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坐不下三个人。”
    俩人静静看着不二子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烟尘中,继而偏头看了看对方那张劫后余生还莫名其妙的脸。次元帽子破了却仍旧戴着,一脑袋乱毛横七竖八地从破洞里扎刺出来,没穿外套,白衬衫脏兮兮地,看上去像是刚从阴沟里爬出来,而鲁邦也没好哪去,他脸上全是灰尘,蓝衬衫的袖子上好几道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躲过那些子弹的此刻他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不二子离开的方向,一脸难过地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慢慢的都是不舍。
“咋着,你要不要追过去?”次元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扒着烂桌子眼泪汪汪的鲁邦,踢了踢对方的屁股“你很喜欢她不是么?”
“那你怎么办?”鲁邦回头反问着。
“我……”次元一时语噻,他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干嘛,无非就是先去吃个晚饭,然后等着老大过来问罪,大干一场看看能不能活,能活就去西部碰碰运气,不能活就去地狱跟魔鬼打牌,反正横竖没差。
“走吧,我们也偷辆车走吧。”鲁邦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毕竟是搭档了,没理由不一起走。”
“唔。”次元挑了挑眉毛“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鲁邦也挑了挑眉毛,从衣服里翻出来烟盒看了看,发现已经没有烟了,便气恼的把纸盒扔在了地上“不然我早就扒着不二子的屁股跟她走了,还用一直跟你耗着?”
“行吧。”次元从自己的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末了看鲁邦嘴里空空如也就把嘴里那根拿下来塞进鲁邦嘴里,然后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上 再借着鲁邦的火给自己把烟点上,俩人在一片废墟中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气和灰尘吐在一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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