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行吗？”

沈巍再睁眼的时候，赵云澜正站在病床前，一手将要不要虚扶着他的腰，想要来碰碰他额头的温度。

他或许是看出了沈巍眼眶的微红，声音有隐忍着的急切，“是不是还难受？”

旁的话一句没提。不说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说刚刚干了什么去。沈巍不由分说被他摸了一把，对方自顾自做了决定，“我去喊医生。”

不要。沈巍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这话说出了口，他只是摇摇头，并且拽住Alpha的衣袖：“……我想回家。”

搁在以前沈巍绝不会这样撒娇。赵云澜只犹豫了一秒，就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拨号，“好，我这就给沈靥打电话。”

沈巍头摇得更剧烈了，他最近特别容易被这种小动作刺激，好像这样能证明他是多么的无理取闹。他一使劲拽，赵云澜的胳膊就不稳，手机掉在两个人之间的床面上。Omega的两臂顺势环住他的腰，沈巍身子稍稍泄劲，脸埋在赵云澜的胸膛上：“不是……”

这个姿势太出格，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赵云澜感觉到胸前的布料被水打湿，黏在了心口上。他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但他不敢去想。

“我……”Omega哽咽着说不出话，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已然将他击垮。他忽然不敢把“我们的家”这个短语说出口，只是在换气的间隙竭力吐出一句，“我答应了。”

赵云澜先是僵住了，紧接着两条有力的胳臂报复式地反箍他。Alpha的力道好大啊。沈巍堪称柔顺地贴在赵云澜怀里，绝望地想还是这样好，一件事情何必诛两个人的心。

他再不能像那几年一样爱另一个人了。这样的一副身子，既还能填补赵云澜心里的窟窿眼，他又何苦攥着不放呢。

赵云澜未必知道沈巍具体在想什么，然而他确信这一点强制的拥抱绝不能让他安心。于是他托着Omega的身体单膝跪在床沿上，去吻他的颈侧。

腺体明明是在另一边，沈巍却整个人都在发烫。赵云澜在他耳边语无伦次地念叨：“没事了……巍巍，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终于也流下了滚滚热泪，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埋在失而复得的伴侣肩头，沈巍抚摸着赵云澜背部的肌肉，恍惚间想Alpha其实也很脆弱。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在一厢情愿，是吗？



赵云澜果然神通广大，他当然不能让刚出院的病人吹风回去，居然叫人把车弄了过来。沈巍裹着他的毛毯坐在副驾上，身上还披着赵云澜的外套，稍稍动弹衣物就往下滑，因而对Alpha时不时的照顾毫无抵抗力。只好有气无力地提醒他，“看着点路。”

“哎。”赵云澜应了一声。

俩人都觉得受宠若惊。

这段路理应是乏味无趣的，刚复合的情侣可以如胶似漆，但刚复婚的夫妻和什么浪漫甜蜜没能搭上边。问题只在于沈巍的发情期，他的梅花香清苦近艾，和赵云澜的烟草味混在一起，混成一道养人药膳，每一个因子都是和谐。空气里凝成实体般的性张力。

沈巍换了几个姿势，终于缩在座位里不动了。Alpha的信息素安抚效果很好，他身上的不适慢慢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脑子里自然而然回想起自己今天的一系列决定……还是过于轻率了。对于关乎自己下半辈子的归宿，他从来不上心。

赵云澜先下车，绕到另一边示意要抱他。沈巍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红来，手虚软无力地搭在Alpha胸前，与其说是推更像是欲迎还拒的调情——和小说里不一样，他不是装凶的奶猫，他早已没了爪牙。

然而Alpha立刻顺从了他的意图，转而扶住Omega的腰。沈巍倚在他的怀里，再依赖不过的姿势，一位同小区的老妇人路过冲他们笑了，那是长辈看见年轻夫妻恩爱时欣慰的笑容。

进屋后赵云澜径直架着人进了卧室，Omega从额前的碎发间抬眸看他。他的眼中蒸起了雾气，赵云澜心头一紧，却是早有预料：“来了”。

他不再碰沈巍露出的皮肤，“要我……给你吗？”

美人长睫微颤，思考了很久的样子，然后他说：

“要你抱我。”



Alpha除了外面的衣裤，跟他的伴侣一起滚在床褥里。沈巍全然不体谅对方的辛苦忍耐，几乎把自己的每一寸都贴在赵云澜身上。这实在是种病态的欲望，类似于某种性瘾或皮肤饥渴症。他原本并不强烈的发情症状被熟悉的信息素带起来，腿间被自己的体液打湿了。偏偏还被Alpha那物抵住，无意识地轻轻摇着胯。

“巍巍，”赵云澜耐着性子哄他，“你现在在发情，你得……至少做一次。”

Omega用湿漉漉的眼看他，颈后的腺体肿胀起来，他冒出一句：“能不能不标记。”

“听话，”赵云澜也硬了很久了，他试图避开一段距离但沈巍不允许，“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再用药了，临时的不管事……”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不像是要发生一场奸淫，“会舒服的，好吗？”

“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面色潮红的美人牵起他的手腕，用那双迷蒙的泪眼看他，“因为我需要，所以标记，所以……肏我？”

谦谦君子，温润端方，这是沈巍的一贯作风，赵云澜不想能在真刀真枪干起来之前听见这种话。但沈巍的态度又给他一种熟悉感，他找回了自己习惯的方式。

“又胡说，”他摩挲在Omega颤抖的腰肢，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你是不知道自己里面有多舒服……我们俩干这种事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你难受。”

他不会听进去的，赵云澜想。他讲过许许多多遍，真心的和虚情假意，沈巍一概不信。但他还是会打开身体容纳他。

这就是他的回答。原来赵云澜痛恨的他所隐瞒的一切，都是那样明明白白地摆在两人的眼前，在每一个荒唐的纠缠的夜。

不过现在不必了。在某个瞬间赵云澜忽然意识到，沈巍受过的苦是他穷尽此生难以想象，遑论去理解。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对他更温存一些。

Alpha抑制不住叹了口气。“沈巍，你要是不想标记也没事。”他尽力在床褥中严肃地分析问题，“等会儿会有点难受，别怕，有我陪你。”

沈巍抖了一下，似乎轻易地被一句话安抚住了。搞得赵云澜也有点恍惚，上一次他让Omega安心，许诺自己会在他身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没事，”可是很快的，病人感受过自己体内的某个器官的酸涩，“算了。”

他终于像蚌一样打开，自暴自弃露出柔软的内在来。到了这一步还是害羞的，难堪的转过头，“你还是进来吧。”

赵云澜欺身上去吻他的眼角。“别难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