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雖然。
『偶爾見面會聊相當久。』
『但我們很少每天見面積極聊天。』
『彼此互相理解,話語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很難解釋……但對我們來說,或許只要有彼此存在就夠了。』
——雖然,恩奇都自己是這樣講,腦子也這樣理解的。弓階的吉爾會大大方方跟他閒聊,特異點出來的那位就……是沒到唯恐避之不及的程度,就只是不交談,偶爾還是會搭把手。
以長久的資料來推敲,恩奇都得出彆扭這個詞。……總而言之,人類果然很難理解。
不過,賢王不與他說話,不代表他不會去和賢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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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吉爾。」恩奇都大大方方推開賢王的房門,手裡捧著一盆瓜果,隨意撿了個位置坐下。
賢王朝他瞥了一眼,老樣子沒拒絕也沒歡迎。
「今天是來謝謝你的。」
「之前多虧你的路過,我才沒被困在模擬裝置裡,御主嚇得不輕就是。迦勒底的系統真是不得了,幻術的水平也很高,沒想到會被騙。」稍微回想起來,恩奇都還是感到難以解釋,是怎樣強硬的魔術,令他渾然不覺再現了腦中的古烏魯克之森。
興許是當年的罪惡感,俘虜了他的敏銳吧。
「當然,就結果而言是好的。莫德雷德是名爽快的騎士呢,該說是思考不經大腦還是頭腦簡單。」
「……嗯,這次我學到了,簡單也有簡單的好,拐著彎顧慮來顧慮去,反而把自己繞在裡面。」邊說邊靈巧地肢解水果,放上不知何時出現在桌邊的盤子。
而賢王,更在他悠悠哉哉回想森林時,倒了酒水擱上桌。
他講他的,他聽他的。
「釋懷是一回事,重新感受懊悔後,居然能取回一部分的力量……或許是更深一層理解了『為何而出手』。」
「最初誕生時,巨大的泥人偶形式我很喜歡,能很好的感受自然、也能順暢使用地脈的力量。」
「但是,我更喜歡現在這個模擬人類的外貌。」他扯了下自己的綠色髮梢。然後,再看看自己的手。
「嗯……作為兵器誕生的我說這話很怪,可能是哪裡壞掉了吧,但所謂的生活,生而活,有許許多多的事,並非僅僅戰鬥。和你一起的戰鬥,倒是相當愉快的回憶。」
說到這邊,賢王垂著眼在喝酒,目光貌似瞄著手裡的平板,一副沒趣的模樣。
恩奇都發現盤子裡的水果少了,微微一笑,繼續進行這場單人對話。
「說起來,我模仿了姍漢特的外貌,也頂多只有臉孔,身體方面並未全然模仿。」
「一方面考量到男性的身體能獲得更多的便利,一方面又認為完全去掉女性特徵是對她的失禮。最終使用較為男性化的身高和骨架,隱私處則兩者擷取了一部……」
一聲清脆的喀啦,是金屬酒杯大力撞上石桌的聲音。
恩奇都不解的抬起眼,看見琥珀色的酒微微灑落在桌上,眼前的古老好友則抽著嘴角,擺明的有口難言。
「嗯?那麼吃驚的眼神是怎麼了?吉爾。」
「我說的內容,讓你感到驚訝?」
他真的不解,只好開口詢問。即使知道不會有語言上的答覆。
這可是吉爾伽美什王難得展露的慌神,他不得不多問兩句。扣除作為朋友的關心外,也是個能更新情報的機會。
嗯,賢王的確沒有回話,也沒有作弊的以書寫來傳達,卻……比手畫腳了。
恩奇都眨著眼,看著賢王很勉強似的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褲頭的上緣。
「肚子?腹部?嗯嗯?」
沉思片刻,綜合賢王指著的地方,加上方才的話題——
「哦,畢竟我不是為了繁衍而被創造,即便模仿出能孕育子嗣的臟器,也是無法擁有該機能的。無論哪種性別都是。」
「所以我無法成為父親或者母親,這種創造生命的存……」
話沒說完,賢王就開始甩頭。力道大得連耳環都左右晃起。
「不是?不是問這個,那?」
綠色的他真的有些矇了。突然感受到,是不是相互理解的太少了,居然一時間猜不出意圖。
「唔唔……」恩奇都不由得發出幾聲傷腦筋的嘀咕,又不能逼迫吉爾推翻曾說出口的話,就繼續猜吧。
「如果說,不是指裡頭的臟器的機能,那是指露在外面的部分?我的確各擷取了一部分哦,百聞不如一見,要不吉爾直接確認看……」
「啊,吉爾、吉爾!」
才要抓上賢王的手,連拉扯都還沒有,賢王就靈子化,完全消失在房裡。
恩奇都總覺得今天的話老說一半就被迫打斷,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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