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那弱雞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怎麼這麼倔，真的有人能毫無心理缺口？」


「不可能，人一定有弱點，給我找，難得抓住了這麼大個活寶貝，不能放過他。」


「報告！其實還有一條流言……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說。」


「聽說喻文州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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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釘在牆上的人面色慘白如紙，身上刑求的傷勢和脖子上的精神重枷一直折磨著他，時間早已在昏昏沉沉中迷失。他很累，卻無法休息。


深陷在敵陣牢籠，總開始忍不住想起……那個遙遠的家，有著清澈漂亮像寶石一樣的星空、軟柔的枕頭和床墊、瀰漫滿屋的烤魚香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學不來那個人烤得那般好……


他猛地驚醒，強行挪動一下那條被折得不知成了什麼樣子的腿。疼，他咬了咬牙。只消動彈一點點已經痛徹入骨，足夠把渙散的神智聚回來。


精神重壓無時無刻都在耗損他的意志，除了不讓監視者和刑訊官發現之外，也不過是在懸崖邊緣苦苦支撐罷了。


一時鬆懈，便是萬劫不復。


「喻長官，又見面了。」


瞳孔反射性地收縮，隨即強自放鬆下來，喻文州才抬頭笑了笑：「原來將軍還記得我。」


「這才幾天不見呢，看來喻長官挺想念區區在下的，在下真是感到榮幸。」敵將站到他面前，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先前勞煩了喻長官您這麼久，自是應當向你匯報進展的。您想要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都一樣的吧。」喻文州不為所動。


「那在下自作主張先報告好消息好了。」對方遺憾地一笑，「好消息是，雖然我們追上了藍雨號的行蹤，可惜沒有抓到人。開心嗎？」


那人沒從喻文州臉上觀察出什麼來，便自言自語續道：「壞消息呢，就是既然抓不住了，那也不能就這麼眼白白放走他們吧，所以在下親手狙擊了艦艙，砰，炸了。」


對方攤開手掌模擬著，喻文州顯然不相信，那人也不在意。


「你們那個副艦長叫什麼來著……黃少天是吧？駕駛技術真是令人嘆為觀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地面開超跑呢，浪費了我們好多彈藥。」那人一邊感嘆地搖頭，一邊拋出一塊碎片，「哐當」一聲掉在金屬地板上。


「還有就是，太吵了。在下心情好，便替他轉道一句遺言吧－－」


那是冰雨的碎片，在地上兀自散發著藍瑩瑩的幽光。他還曾經親吻過的，喻文州一眼便認出來了。


黃少天……這個彷彿禁忌一樣的名字再也壓不住，思念在他的腦裡像氣泡一樣紛紛揚揚地冒出。那麼明亮的、張揚的、意氣風發的、他一直苦苦忍耐著不要憶起的身影，終於還是突破了封鎖，對著他露出最燦爛的笑容，給予他渴望的擁抱。


「－－喻文州你等著我帶你回家。」


他不相信敵人的謊言，卻無法抑制心底裡最柔軟的念想，那是他的所有，青澀、喜悅、幸福、溫暖，生命中一切美好都繫在這個名字之上。


少天……我想回家。


他苦笑，糟糕了。


「是現在了。」


敵人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看著眼前的俘虜漸漸安靜下去。


「你會是我對付聯盟的，最好的利刃。」那人伸手摸了一把那蒼白的臉頰，那雙烏黑的眼珠毫無波瀾，寂靜如死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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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你給我慢一點，你快要跑出艦隊遊離範圍了。」葉修在廣播中命令。


被點名的人一反常態並不吭聲，駕著自己的戰機堪堪壓在界線上。隔壁的鄭軒看著他眼裡的紅絲壓根都不敢作聲。


「警報，敵軍於前方五十公里集結。」系統的機械女音冷冰冰地打破沉默。


黃少天正想一馬當先衝出去，被葉修壓下來了：「慢著。」


這顆沉默地在爆炸邊緣的炸彈幾欲爆發，卻在看清楚情報投映後瞬間啞火了：「……不可能。」


那個溫文柔和的身影就佇立在大軍後頭，姿態一如以往地堅定。只是這次他面對的是他們。


聯盟艦隊也沉默了，與之相反的是喻文州，他舉起了手，下一秒激光炮便轟向他眼前的敵人。


喻文州的敵人，不，不會是他。


黃少天幾乎不懂得回應，被鄭軒搶著駕駛杆驚險地躲開，狠狽萬分。


「黃少你醒醒！」鄭軒抹了一把冷汗，回頭卻被黃少天的樣子嚇噤聲了。


「這回真是麻煩了……」廣播中的葉修凝重地嘆了口氣。


那個小小的身影擋在他們前面，預判精確，手段狠絕，冷靜沉著，風格一如他們所熟悉的。


惟獨丟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