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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三十岁前成为魔法师

作者 : 米吉多拉翁受害者联盟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女神异闻录5 明智吾郎 , 来栖晓 , 雨宫莲

标签 明主 , HP梗 , 女神异闻录5

状态 连载中

840 21 2021-9-13 20:59
导读
突然想看的HP趴,进行一个文艺复兴……
来栖晓直到11岁收到猫头鹰来信才知道真的存在魔法这回事,隔壁经常被他们一家评价为“怪人”的邻居这时正好造访,好心为他们解答了大部分问题,还说自己有一位可以帮忙照顾晓的友人。父母早被猫头鹰和魔法等怪事吓得不轻,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第二天晓就被带去了佐仓惣治郎家。

佐仓惣治郎经营着一家咖啡馆——应该不是他的主业——虽然魔法貌似可以解决大部分事情,但他还是坚持使用传统的方式泡咖啡,这种坚守似乎并没有让咖啡馆的每日营业额增加多少。晓认为只靠卖咖啡惣治郎是没法把店开下去的。

咖啡馆叫卢布朗,是法国小说家的名字。卢布朗的常客是一对姓一色的母女,一色若叶在魔法部工作,下班后常带着女儿来咖啡馆,她女儿双叶在魔法上有极高天赋,总想着给自己搞到一根魔杖大展拳脚。晓靠对惣治郎咖喱的一次勇敢复制和双叶打好了关系,并不是说有多还原——正常人无法忍受的辣度让双叶直呼看到了外星人,扑上去握住了晓的双手,追问大厨是怎么做到的。

晓一本正经为这事的古怪造势:“我小的时候身边就总会发生怪事。”

“等进了霍格沃茨一切就都步入正轨啦。”双叶推了一把眼镜,坚定咖喱被晓无意间施了魔法。

一色若叶和惣治郎开玩笑:“总觉得冷清的店都热闹了不少,惣治郎很喜欢带小孩吗?感觉已经可以嫁出去了哎。”

“好了好了,别戏弄我了,”惣治郎苦笑,“我可是很忙的,过几天还要带他去买东西。”

如惣治郎所言,几天后他们和一色母女一起来到了对角巷。对角巷是巫师界最繁华的商业街,等在这里买完东西,晓就又朝正式踏入巫师界迈出了重要一步。

晓从未见过这样的街道,到处是穿长袍的人,他们中有人手拿购物清单沿着街道匆匆赶路,还有的围在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前,看漂浮在空中的飞天扫帚和魔法道具。惣治郎拍拍他的肩膀,警告他跟紧一点。

他们首先在书店根据清单买了课本,晓两手空空走进书店,出来时却推上了一辆堆满书的购物车。下一项本是定制长袍,然而从书店走出来时双叶看到了路边的冰淇淋小车,坚果冰淇淋的味道似乎让女孩念念不忘,拉着母亲就往那个方向跑。晓推着车艰难跟住他们,却不知从哪突然涌出一波人推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等他挣扎着离开人群,观察周围,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晓推着车,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中感到无所适从,他记起原计划是去定制长袍……不过话说回来,长袍店又在哪呢?好在他并不是完全的路痴,还是知道来的大概方向的,他往记忆中的方向慢慢走着,希望能找到见过一面的标志物。

所有人都穿着在晓看来差不多的袍子,某种意义上也干扰了他的判断。现在他穿着所谓麻瓜的衣服走在他们中间,显得他毫无疑问是个异类,晓打定主意要仗着异类的身份找个看得顺眼的长袍人问路。

街上的巫师大多成群结队,聊个不停,要么就在忙自己的事,匆匆与晓擦肩而过,因此这之中的异类在晓看来就尤其明显了。在他左侧街道的墙壁上靠着一个男孩,身边没有像是监护人的巫师。这个男孩看上去和晓差不多年纪,棕色的头发快留到肩膀,眼睛是少见的深红色——那双眼睛正专注于他手中的小玻璃瓶,里面盛着具光泽的粉红色液体。他晃了一下玻璃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孩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迷情剂,晓认出玻璃瓶上贴的标签——他在双叶分享给他的书里学到了不少。即使本质是魔法创造的幻觉,不少巫师还是希望用这种药剂来获得转瞬即逝的爱情,晓无法理解他们对幻觉的狂热。眼前的男孩倒不像在恋爱中毫无竞争力的人,严格来说脸就可以用精致来形容,晓忍不住好奇到底让他不惜使用迷情剂的到底是怎样的爱慕对象。

可能是他一直在盯着那个男孩的脸看,后者很快注意到了他。和男孩对视的晓身穿T恤加牛仔裤,搭一件黑色的外套,手边的推车里堆满了课本,一看就是个无助的新生——也难怪男孩没把他当回事。他警惕性不怎么高地把迷情剂慢慢收回口袋,才对晓报以温和的微笑。
“新生——迷路了?”

奇怪的正是这个温和的表情,晓想,对方显然是想在自己面前营造和刚刚拿着迷情剂时完全不同的、无害温顺的形象,那么晓也礼尚往来,在他面前装傻。
他点点头:“在找陪我一起来的人,我们被人群冲散了。”

“今天是最新款比赛用扫帚发售的日子。”男孩告诉他,又问:“我不一定认识陪你一起来的人,不过对这一片还算熟悉,知道自己要去哪吗?”

“我们本来在冰淇淋车附近,原定是要去买长袍。”晓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出去。

“说到买长袍,肯定只有那一家了,但我觉得还是先回冰淇淋车看看比较好吧。”对方说,根本没问晓的意见。他拍了拍长袍,等一批人走过去才回到街道,示意晓跟上。他的步子比晓大一点,没走几步晓就难以跟上了。

他在路中间停下,回过头对晓推着的购物车皱起眉:“要我帮忙吗?”

“麻烦了。”晓真心寻求帮助。等男孩走回来和他一起推购物车,他忽然想起来应该有最基本的礼貌:“对了,我叫来栖晓。”

身边的人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明智吾郎。”

明智领他回到了冰淇淋店门口,附近看不到惣治郎的身影,幸运的是晓找到了一色母女。双叶隔着老远就认出了晓,对他拼命挥手呼唤。

“惣治郎去找你了,我马上叫他回来,”若叶说,递给晓一支给他留的冰淇淋,“哎呀,交到了朋友吗?”她注意到明智。

明智礼貌地向若叶问好:“我正好碰到他了,他貌似不知道该怎么回来,刚好我没什么事,就陪他一起过来了。”

明智委婉拒绝了若叶一起吃午饭的邀请,简单告别后,他转身从来的方向离开了。在明智融入人群之前,晓看见明智的一只手放在口袋里,那是他藏着迷情剂的口袋——大概是没有机会知道那位神秘的单相思对象了吧。


然而他和明智吾郎貌似有命中注定的缘分。分院仪式上分院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喊出了斯莱特林的名字,在绿色长桌爆发出的掌声中晓站起来把分院帽还回去,到长桌边挑选了他看见的第一个空位坐下。

“又见到你了。”身边响起的是耳熟的温和声音。晓才发现明智吾郎竟然坐在他隔壁。明智面带友善的微笑,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那之后还顺利吗?”明智关心道。

“嗯。”晓的答案简洁明了,他手握叉子,顶着明智的目光一用力从面前盘子里扯下一块烤肉。

之后由看门人站起来宣布校规,看门人是个头发已经开始变白的中年人,略有秃顶。如果晓在下面听到的传闻属实,那看门人外表年过半百却还健步如飞,最擅长抓夜不归宿的学生,值得注意。明智对说给全校学生听的校规并不用心,用刀优雅把一份松饼切成了四块。

“……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自己追求的东西。”最后校长用这句话结束了发言。

一生追求的东西——这对新生来说还是个过于模糊的概念,不过开学没过几天晓就找到了大致的方向。正义——比“一生追求”更模糊的概念,晓把它和校长的话联系起来是在一节变形课后。那节课上他机智地用一个咒语拯救了他被一只梨子追着殴打的格兰芬多搭档,长出手脚的梨子被晓的魔咒击中后四肢僵硬地滚到了地上,虽然梨子还长着手脚有够古怪,但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兄弟,救命了。”黄发的格兰芬多感激地说。晓心里觉得被梨子反复殴打头部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不过因为帮到了谁而被感谢的感觉说实话还不赖。

晓因此顺理成章和黄发的格兰芬多混在了一起,格兰芬多自我介绍叫坂本龙司,自我介绍完马上又炫耀自己头发其实是染的。在龙司期待眼神的暗示下,晓违心地给了龙司的金发很酷的评价。

晓很快又和龙司的朋友熟悉起来,走得最近的是拥有美国血统和纯天然金发的高卷杏。在龙司痛心地描述被梨子追打的尴尬后他们决定以“Phantom”为名,在学校里贯彻帮助他人的正义——主要是帮忙处理上同一节的学生搞出来的突发事故。

和格兰芬多们混在一起没让晓少遭同学院学生的鄙视——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的宿敌!更别提他的血统……但和正义比起来他人的眼光算不了什么。

和在学院里糟糕的风评的晓形成反差的是在低年级里当明星的明智吾郎。开学晚宴后晓就没怎么和明智说过话,他和这位大他一岁的前辈为数不多的交集常常发生在上课的路上,明智对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后辈都回以笑脸,顺带捎上了被人群拦住去路的晓。

人人都喜欢明智吾郎——他谦逊有礼的态度,聪明的头脑,还有作为一切前提的外表。所以晓在睡前偶尔会想到明智口袋里的迷情剂,和明智不惜借助魔法也要得到的爱情。他不会一直去想,毕竟在魔药课上多拯救一只快裂开的坩埚要有意思的多。

龙司自己就是个快把坩埚弄炸的危险人物,比起魔药他更钟情魁地奇,坚信格兰芬多未来的魁地奇队长非他莫属。好友对魁地奇的这份热爱感染了晓,他也去看了新学期开始后的第一场魁地奇。

比赛双方是作为传统对手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走进球场的队员里,晓看见了明智吾郎。介绍到自己时明智吾郎骄傲地抬起下巴,他把过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辫,手里的扫帚是和球队统一的最新款比赛用扫帚,扫帚柄上刷的新漆将阳光反射成一个亮点。作为不合格的斯莱特林,晓在学院里没有朋友,他只能靠解说了解情况——明智是在不久前被选进魁地奇队的,他以毫不输年长者的实力赢下了一个击球手的位置。

魁地奇比赛上明智和他王子形象反差极大地挥动球棒,游走球带着击球手的凶狠意志飞向格兰芬多的球员。最终比赛以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抓到金色飞贼结束。晓匆匆跳下观众席,挤出欢呼的人群,他猜龙司已经开始哀嚎了。

在找龙司的路上晓巧遇了从球场出来的斯莱特林队,明智吾郎走在他们中间,享受队友的称赞。路过这里的还有另外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经过那几个人的身边时晓听见其中一人在和同伴说:“不过是赢了一次比赛,那个二年级的小鬼在得意什么啊。”

晓下意识去看明智——他好像没听见那几人的议论,倒是察觉到了晓的视线,明智此刻心情极好,朝晓眨了眨眼睛。晓移开目光,不得不承认,明智确实有更招人喜欢的技巧。

他与明智也许会一直像这样,偶有交集,只停留在互相认识,这样的明智在整个斯莱特林已经算和他关系极好的人了。晓一边在斯莱特林遭遇人际关系的滑铁卢,一边和更多其他学院的学生混在一起。学期过半,他们意外结识了喜多川祐介,拉文克劳未来的大艺术家正在考虑故意违反校规,这样有一定概率能在晚上跟着看守进禁林写生,晓和朋友们花了很大功夫劝说喜多川不一定非要在禁林里寻找艺术。队伍逐渐壮大,然后有一天龙司说——

“什么时候也来个大事件让我们解决一下啊,比如突然闯进城堡的大蜘蛛……”

杏一卷羊皮纸敲上了龙司的头:“真到了那时候你解决的了吗,作业写完了吗?”

“魔药论文什么时候交?”龙司问。

杏说:“明天。”

“哈?不是刚布置吗?”龙司发出惨叫,大蜘蛛入侵学校也不过如此。晓默默打开包,找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他。

“救命恩人啊。”拿着晓作业的龙司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杏摇摇头:“晓,你也别太惯他了。”

龙司连忙抱紧了羊皮纸:“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以忘记作业为代价,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龙司。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当着整个学校的面,发生了在他们看来完全够格的大事件。


原本这是个一切正常的普通早晨,晓甚至还比平时早起了十分钟,他坐在长桌边,出于好奇取了一块明智常吃的松饼。松饼里夹了太多甜腻的奶油,晓不喜欢吃太甜的,他抓起手边的水杯,清凉的液体还没入喉,同一张长桌的某人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吸引学生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围观。

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握住了对面学生的手,从对面学生的表情来看,他握得挺用力:“你可能不会相信初恋,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你了。你的眼睛就像城堡外的森林,只要那之中能有我的身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拜托了,和我交往吧!”

对方的脸涨得通红,周围学生的口哨声加重了她的尴尬。“可、可是,”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突然告白的学生摇摇头,郑重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介意我们从现在开始认识吗?”

“等等,他的眼睛不对劲!”有人指着他大叫,“他中了魔法!”

礼堂顿时陷入混乱,几分钟后校医赶了过来,带着几个人强行把骚乱中心的两人分开。校医拍了拍那个学生的脸,又扯着他的眼皮把两只眼睛都看了一遍,“把武见老师叫过来。”他随便拉住一个学生拜托道。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的魔药教授赶到现场,只看了受害人一眼就宣布:“这是服用了迷情剂——还有人不知道迷情剂是违禁品吗?”
受害学生被强行推走,武见老师将在办公室里为他配置解药,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前一刻,他还在重复:“根本没有什么迷情剂!”

被告白的那个女生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微弱的惨叫,然后她向后跌去,瘫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
“把她也带上。”离开路上的武见回过头说。

他们走后的一段时间斯莱特林餐桌上闹出的这个笑话还为礼堂里的学生们津津乐道。明智吾郎在这时从入口走进来,走过半个长桌来到晓附近,准确找到了像是误服魔药学生朋友的人。
“我起晚了,在路上看到了武见老师他们,是有人在恶作剧吗?”明智用他一贯的温和语调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对受害者表达了同情,“希望他清醒过来后不会受到太大打击。”

现在在礼堂里的学生,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幸灾乐祸的人,同情受害者的人,还有完全不在乎的人。晓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因为他想起来了,服下迷情剂突然对陌生人告白的学生,和在球场外议论明智的学生是同一人。

“我听说投放迷情剂的不是被告白的人,迷情剂的效果被修改了,”午饭时喜多川祐介端着盛满食物的餐盘,从隔壁桌凑过来和晓说悄悄话,“我猜你想知道。”

“我确实想知道。”晓和他悄悄话回去,时不时偷瞄明智吾郎,后者和无事发生一样正在用勺子敲碎一块拿破仑酥。

晓想起他还在卢布朗的时候,曾和双叶一起看完一部电影,电影男主为了收集情报变装窃听跟踪无所不用。
“这都是为了正义。”一色双叶说。

都是为了正义,吃完午饭并不急着离开礼堂的晓想。

他留在座位上,假装在用心品味一杯咖啡,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午饭的饮品里会出现咖啡。咖啡的味道和卢布朗的差得远——惣治郎总说小孩子不要喝咖啡,可晓都住在咖啡馆里了,多少会接触到一点。过了一会明智终于结束了他的午餐,他从靠近庭院的出口走了出去。晓随之起身,紧跟在明智身后。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就是庭院的草坪,晓已经能听到喷泉的声音了。出了门,明智向左拐去,长袍的衣摆一甩,消失在了晓的视线中。

晓小跑几步追上去,把头伸出去一看——不见了明智的身影。他满腔疑惑出了门往前走,左侧出现了另一条连接花园的长廊,他认出明智的背影。

明智正在和三个斯莱特林的二年级生说话:“……不好意思,你们的考试我也没办法。从今天开始好好念书还来得及?”明智回过头,偷偷对晓使眼色——他好像注意到晓正在靠近这边了:“来栖,你在这里——我们约好了对吧?”

晓愣了一下,马上和露出困惑表情的二年级生们解释:“我们约好要补习功课。”

“没办法,后辈优先嘛。”明智垂下眉毛,遗憾地说。

他飞快地走过来和晓并肩,就像他们真的很熟、还约好了午休要一起行动一样。晓在心里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和二年级生们礼貌告别,与明智一起往长廊尽头的门走去。还没走出两步,晓听见身后某个二年级生对明智的挑衅:“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还好意思这么嚣张啊?”

走在他身边的明智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晓把每个字都听了进去,不自觉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

“其实对他们可以不用那么礼貌的,”明智推开回到城堡的门,说,“对了,你出现在那里只是个巧合吗?还是说找我有事呢?”

明智一提醒晓才想起了调查的事。原计划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没想过会到和明智并肩走在一起这一步。
“你有喜欢的人吗?”最后晓问,他假装在观察墙上的画像。住在那幅画里的是个贵妇,她羞涩地低下头,避开晓的目光。

“什么?”明智显然没想到晓会这么问,他花了点时间在给出一个有前辈风范的答案上,“没有,我没什么时间考虑这种事。”

“怎么了,你很想知道吗?”现在轮到明智提问了。

晓摇摇头:“只是突然想到了——还有,那确实是个巧合。”

明智没打算追问下去,他们接下来又换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午休时间很快过去,明智告诉晓:“我第一节课有课。”然后他加快脚步,登上了最近的楼梯,把晓留在了后面。

明智没有喜欢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晓把这个来之不易的线索记住,就像手握一把他不知道门锁在哪的钥匙。或许明智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呢,毕竟被投放了魔药的斯莱特林学生平时仗着纯血统家族出身,在学院里总表现得趾高气扬,结下仇家根本不奇怪——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

而迷情剂袭击事件还在继续。第二天早上,在与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另一个受害者出现了。新的受害者依然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在喝下一杯南瓜之后突然握住了身边好友的手,恳求对方和他交往,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发誓好友不答应就不松手。武见只好把他和好友一起带进了办公室。

“不管是谁做的,”走之前武见严厉地说,“你的恶作剧已经严重影响到大家了。”

被严重影响的大家倒是没有那种人心惶惶的氛围,这件事成了学院生活的热门话题。有人说这是对某些平时作恶的斯莱特林学生的报复,他们对此抱喜闻乐见的态度,至于斯莱特林这边,不少人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眼前的每一份食物。

“谨慎一点当然不是坏事,”明智说这话的时候刚心很大地喝了一口南瓜汁,“不过不吃饭肯定不行,大家都彼此注意吧。”

晓只觉得毛骨悚然。新的受害者是昨天遇见的三个二年级生里的一个——听声音很可能是挑衅明智的那个。

他又一次想起在对角巷见过的小玻璃瓶,还有明智仿佛在谋划什么的表情。尽管没有任何证据,晓的直觉告诉他,明智绝对与这件事有关系。

“在想迷情剂的事?”杏的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晓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玩笔的羽毛很久了。

“我不是很想管那群‘纯血统’的事啦!不就是有钱了点吗?这就得意忘形了。”龙司用厌恶的语气说,看来受害者们恶名远扬。

亲眼目睹过他们行为的晓点头赞同道:“确实得意忘形了。”

“但是晓,你也要注意,”杏担忧地说,“我听人说这可能是针对斯莱特林的无差别袭击。”


虽然被叮嘱了一定要小心……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晓拎起包一路狂奔出教室,从三楼一路冲到一楼礼堂。在通往一层的楼梯口,一个身着中世纪礼服的女性幽灵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晓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你对你的心上人都这么热情吗?”幽灵有点酸溜溜地对停下来道歉的晓说。

无论如何,他还是在晚饭开始之前赶到了礼堂。晓躲在礼堂的一根石柱后面,盯住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他没做什么计划,准备全靠随机应变行动。事发时间学生们都在用餐,不难猜出犯人一定是把魔药加在晚饭里了,那么只需要提前到礼堂,在每一餐开始前特别注意可疑人物就行了。

几分钟后,食物和往常一样凭空出现在了餐盘上。离大批学生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礼堂里只有包括晓在那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所以不难发现快步走进礼堂的明智吾郎。晓的神经紧张起来,他看着重点嫌疑人穿过大厅,来到斯莱特林的长桌边。明智端起一杯盛在玻璃杯里的饮料,好像在研究今天的菜单——从他袍子的袖口里,晓看见了玻璃瓶的闪光。来不及多考虑,晓直接从藏身处冲了出去。

晓的突然出现吓了明智一跳,但下一秒明智就恢复了镇静。
“是你啊,”明智不慌不忙放下了玻璃杯,“跟着我多久了?”

所以他早有察觉。

晓选择直接对峙:“那不重要——给他们下迷情剂的人是你,对不对?因为他们说了你父亲,还——”

“不要误会了,”明智眨着眼睛打断他,“我才不想维护我父亲的名誉。”

“不要转移话题,已经结束了,”晓认定明智在垂死挣扎,他把王牌推上棋盘,“你的袖子里藏着我在对角巷看你拿出来过的玻璃瓶吧,敢不敢把它拿去魔药办公室一趟?”

然而明智恶劣地笑了,拉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来。这是一种和学院明星截然不同的形象,而晓认为这才更接近真实的他。
“你大可去告发我,不过能不能找得出来迷情剂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朝晓伸出手,抖了抖袖子,藏在手里的玻璃瓶居然消失不见了。

来栖晓目瞪口呆,他似乎输在了年龄上。

自认胜券在握的明智撑着头,耐心和晓说话:“话又说回来,就像你说的,他们对我不是很客气——其实他们对这个学校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很客气。多观察几天不难发现他们喜欢坐在餐桌固定的位置,只要有人想报复他们,不用花多大功夫就可以轻易得手。所以,你不觉得他们是罪有因得吗?”

晓算是服了,虽然今天他输在经验上,但并不代表下次行动也会功亏一篑,想到这里他又打起了精神。这时食物的香味让晓感到饥饿——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拉开明智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奇怪的是今天的咖啡闻起来和卢布朗的招牌一模一样——说实话说了这么多他有点渴了,晓舔了舔发干的上嘴唇,手伸向杯子。
“但是有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受害者。”他说,同时想到昨天早上昏过去的女生,然后喝下一大口饮料。杯子里的饮料毫无疑问是那股卢布朗的咖啡香的源头,真正喝到嘴里却像高浓度葡萄汁。

晓放下杯子,发现明智睁大了眼睛,正诧异地看着自己——莫非自己的话让他醒悟了?晓对此持怀疑态度。

“你……”明智慌张地说,“你刚刚喝了什么?”

晓茫然地:“咖啡味的葡萄汁?”

“不是那个!”明智情绪激动,一下子站起来,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恶行,“你喝了我加了迷情剂的饮料。”

晓的手放在喉咙上,一下子也站起来。
“明智……”他开口,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即将强制爱上某个人的紧张淹没了他,“你修改过的迷情剂的效果是什么?”

“爱上服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因为修改过了配方药效会有延迟——”明智语速飞快。

“解药呢?”晓努力保持冷静,只希望明智还心存善念,“还是说你想看我爱上你的样子?”

“我怎么会花时间配那种东西?不是有武见代劳吗?”虽然是这种混乱的情况,但晓还是从明智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理所当然。

晓安静地听着。完了,晓在心中绝望地想,我马上要爱上明智吾郎了。

对方看起来比他还绝望:“不行,你不能呆在这里,马上所有人都要过来了,如果迷情剂生效了那么我就会……”

他捏了捏鼻梁,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对晓说:“我带你去找武见,到时候她只会把你当新的受害者——你最好不要说什么多余的话,反正不会有用的。”他不忘警告道。

他们便启程前往魔药教授办公室。明智对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他皱起的眉毛舒展开,稍微放松了一点。晓观察明智的侧脸——他不清楚迷情剂什么时候会生效,自己现在的行动是不是已经处在魔法的操纵下了?脑中的一个声音在劝他别在意这种无法确定的事,晓无条件信任那个声音,渐渐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声音说得对,这种确定不了的事根本不重要。比起那种不重要的东西,晓发现自己的视线无法从明智的脸上移开了。在对角巷初次见面的时候晓就觉得明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这是他喜欢的类型呢?那双深红的眼睛是不是有某种魔力,还是说晓只是单纯想多看看他的脸?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明智停下了脚步。
“不舒服吗?”明智不安地问,生怕晓做出什么事。

晓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明智的表情好像刚吞下了一整只巧克力蛙,而且那只巧克力蛙还在他胃里蹦跶。
“看来我们要快点了。”明智转身就走。当然他没有来牵晓的手。

他们走上楼梯,快到魔药办公室门口时,魔法完全生效了。魔法创造迷恋,把爱上明智吾郎强行塞进了晓原本的思考方式,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来栖晓。

终于看到魔药办公室门口的画像,爬了几层楼却像长途跋涉穿越了半个大陆的明智眼睛里重新出现了光,甚至忘记了他不该主动和晓搭话。
“来栖,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晓轻轻地说:“吾郎,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

明智的表情好像他整个吞下了第二只巧克力蛙,而且这只和刚才那只一起在他胃里蹦跶。

“一对小情侣——”办公室门口画像上的巫师发现了他们,吹了声口哨,不怀好意地拖长了声音,“有什么事吗?”

“我们不是情侣,”明智冷漠地否认,无视了晓失望的表情,“武见老师在吗?这里有一个新的迷情剂受害者。”他指着晓。

“武见女士今晚出去了,或许要宵禁后才能回来,”巫师幸灾乐祸地看着明智,“你可以去天文台碰碰运气?我听说这几天能直接观测到木星。”

“不用了,”明智干脆地说,“让我们进去,我们拿了解药就出来,武见老师会同意的,只要我和她说——”

“不行,”巫师不耐烦道,“除非你知道口令?”

明智显然不知道口令。他抽出魔杖,指着画像:“让我们进去。”

平时的晓一定会出手阻止,但现在的晓正被魔法影响。他乖巧地站在一边,迷情剂的概念在他脑中淡化了,他只希望明智处理完这些事能闲下来,他们再好好谈谈自己对他的感觉。

“你要动手吗?”画像里的巫师大叫起来,在袖子里摸索,“我当年也是拿着魔杖战死的呢!我的魔杖呢……”
他在袖子里找了很久,久到晓怀疑画这幅画像的巫师根本忘了给他配魔杖。诡异的是明智居然就这么举着魔杖看他找,一直到巫师接受了自己找不到魔杖的事实。

“我的魔杖不见了,”巫师承认,“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巫师的骄傲倒下,你动手吧,不过你要记住,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巫师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明智却垂下了手,一副挫败的表情。
“破坏画像的问题肯定比被误服迷情剂的人告白严重,”他干巴巴地说,“晓,走吧。”

他还是听进去我说话了,晓愉快地想。画像里的巫师得意洋洋,高呼“威胁不会对高洁的巫师起作用!”眼看明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晓问:“我们接下来去天文台吗?”他忍不住幻想和明智一起在天文台观测木星。

“那个新来的画像白痴多半是在胡扯,我可没听说过武见喜欢看星星,”明智咬牙切齿道,他停顿了一下,“你就这样跟着我,接下来……我会去给你配解药。”

也许是无心伪装,明智彻底在他面前暴露出了另一面——即使没有魔药也足以让晓对他产生兴趣。不幸的是在魔法的作用下,晓的一切想法都被自动解释成了爱慕。

“你喜欢咖喱吗?”他们不断通过楼梯向下,晓少见地主动挑起了话题,“我寄住在咖啡馆里,可以请你吃咖喱。你可以在暑假过来找我。你是不是喜欢吃甜食?还是说更喜欢辣的?”

“我没想过你其实话这么多。”明智拒绝告诉晓他的口味。

“意思是你答应了?”来栖晓脑回路清奇。

“晓,”他们正好踏上地下一层的地板,明智突然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就这么输给它真的好吗?”

——输给谁?晓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仍在限制他思考,晓像在混沌的雾中迷路的旅人,包围他的浓雾中藏着某种诱导他的怪物,将他困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

“算了……我就知道。”明智叹了口气。他一把拉过晓的手,晓一个踉跄,被他半拽着往前走。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热度从皮肤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爬上晓的脸。他们快速穿过迎面走来的一群学生——他一直没注意,原来这层还有一群学生?没等晓说点什么,那群学生就从他们来的地方登上楼梯走了,没有人看他们哪怕一眼。

明智放开了晓的手,确认这一层只剩下他们两人后,他得意地扬起了眉毛。
“我明白了,”他说,好像发现了全世界最多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只要我让你分心,你就没办法说蠢话了。”

晓低头看着刚刚和明智握在一起的手,没有否认明智的话。然后明智对他举起了魔杖。

“别在意,”明智说,“进了魔药教室我就不能再一直盯着你了,这是以防万一。”
他挥了一下魔杖,晓的手腕附近凭空出现了一条由白光组成的绳子,束缚住了晓的双手。

晓试着活动手腕,束缚咒就像真的绳子一样绑住了他的手——晓打定主意等一切结束要去学逃脱术。
“你要一直拒绝我吗?”他追上明智。后者在魔药教室的门口停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为了未来的你好,少说几句吧。”

魔药教室门口没有画像看守,这个点学生们都回寝室了,附近也看不见看门人和老师,可以说现在正是绝佳的入侵时机。明智用咒语轻松打开了门,他们走进魔药教室,明智又把门轻轻关上。

“乌头、牛黄,还有非洲树蛇的皮,如果找到就告诉我。”明智告诉他,自己先拉开一个药材柜翻找起来。

晓失去了自由,只能踮起脚艰难查看魔药教室储物柜外贴着的标签。他看到靠近讲台的柜子第六层从左数第三个抽屉,有人用潦草的字写道:牛黄。晓张开嘴,正欲叫明智过来,一声唐突出现的猫叫阻止了他。

明智把抽屉推回去,警觉地盯着门口,猫叫一声接一声,听起来这只猫正在门口徘徊,然后他们听见了钥匙串响动的声音。
“那个老头——”明智抱怨,他大步走向晓的方向,揪住了他后辈的袍子。

在看门人打开教室门的前一秒钟明智完成了拖着晓躲进一个中等大小的柜子,熄灭教室的灯外加关上柜子门的连贯动作。晓在进柜子的时候脚绊了一下,面朝下摔倒在明智腿间成了跪姿,他的鼻子碰到了明智的肩膀。明智挣扎了一下,又碍于看门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空间有限,他们不得不保持这个姿势,在一片黑暗中等待。

看门人带着他那只猫推门走了进来,不止是看门人在巡视,看门人的猫也和幽灵似的在房间里转圈。
“那个画像和我说有学生会闯进这里,”看门人说,不像在自言自语,所以晓可以理解成他在和猫说话,“学生大晚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被我发现有学生闯进这里拿东西……”

猫又叫了几声,仿佛在回答看门人。看门人提到画像时明智忍不住用晓都差点没听见的音量说:“迟早烧了它……”

柜子外的看门人、背叛的画像、幽灵似的猫……这些晓都不在乎了。黑暗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强调他和明智紧贴在一起的现实。他有多久没和人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和亲人的记忆似乎都停留在很久以前——从什么时候起连父母都把他当作异类了?

明智的手这时扶上了他的背。
“不要乱动。”他的同类低声警告。

然后就连明智的事晓都不再思考了。


晓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柜子里出来了。他好像昏过去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大脑清醒了不少,大概魔药效果到了时限就自动消失了。但他还能清楚记得过去被魔法影响的几个小时。
无论晓再怎么回忆,深陷单方面对明智吾郎恋情的感觉都找不回来了,如果不是手腕上的束缚咒,他都要怀疑过去的几个小时只是一场梦了。

“你醒了?看门人刚走不久,”明智盘腿坐在地上,房间里仍然一片漆黑,他靠魔杖发出的光照明,“你之前有看到牛黄在哪里吗?”

“已经不需要了,”晓摇摇头,把束缚住的双手抬起来,“魔法解除了——帮我把这个解开。”

明智怀疑地盯着他。“咖喱呢?不请我吃了吗?”

“一碗的钱我出不起,你要尝尝我自己做的倒是没问题。”

明智松了一口气,举起魔杖:“唯独这个我有点舍不得。”

他一挥魔杖,手腕上的绳子随之消失。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他和明智一前一后走出了魔药教室。

“允许我问一下,毕竟你是第一个我可以问的人,”他们来到外面的走廊往回走,明智说,“服用迷情剂的感觉怎么样?你的症状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有同样的夸张反应,但你好像还保留了一点正常思考的能力。”

“把我当实验对象了?”晓不快地问。

“顺便的事,反正都变成这样了。”

“那就像爱上某人是一个常识,”晓想了想,尽量描述自己的想法,“至于症状不一样……可能是我真的很不想爱上你吧。”

“哈?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吗?”明智莫名其妙激动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晓有很多想说的。但他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明智也不会有细数自己优点的机会了。因为在他们的正前方,一只骨瘦如柴的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绿色的眼睛眯起来,盯住了他们。

“喵——”猫呼唤主人。

“让我们看看是谁在这里?”看门人应声从一个拐角走出来,“你们知道熄灯时间还在外面是什么后果吧?”

“哎呀,”晓喃喃,“已经是熄灯时间了吗?”


他们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都在禁闭室里度过,两人一起手抄了一晚上校规,晓悲观地想最少两年,他是不可能忘记校规了。

晓的重大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从那天起斯莱特林的迷情剂骚动就彻底停止了。被公开的两个受害人出院后收敛了不少,很长时间都对食物疑神疑鬼。而他和明智依然会偶尔在上课路上相遇,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见到彼此就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事件平息后学院又回到了普通到无聊的日常中,有一天龙司在图书馆连续学了两个小时,丢下手里的羽毛笔抱怨起来:“一直学也太无聊了——好想再看几个斯莱特林告白啊,是吧,晓?”

晓埋头奋笔疾书:“我现在不想聊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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