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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all | 博流】Mystery of Love

作者 : 若鲟今晚一定早睡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明日方舟 流明 , 舟博士 , 博士

标签 博all , 博流

文集 博流甜饼一百篇

349 3 2022-8-26 00:36
导读
Summary:乔迪时常会对自己的内心发出诘问,你真的爱他吗?但当他看到那一朵永不凋谢的金黄色玫瑰时,他就会想,是的,我爱他。

>BGM:Mystery of Love -Sufjan Stevens
>私设众多,时间线操作,众人已知悉博士种族if
>若无特殊标注则文中博士均默认为官设博士
起先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感冒,直到来自维多利亚的刺客从暗影中现身,出现在审判庭内部,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急匆匆赶到伊比利亚的菲林身上还沾着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水珠,就连发尖都散发着潮湿阴冷的气息。紧接着他听到那个人开口,用嘶哑的声音对他说,“博士病危,凯尔希让你回去。”
手中的文件纸张哗啦一声散了一地,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个人身边。随着圣徒卡门的影响力逐渐消散,审判庭的事务也越来越多地落到了他头上。歌蕾蒂娅等人也已在海中寻得了一块适合新生国家定居发展的土地,近十年来都没再上过岸,极少数需要上岸的时候也只是留下来自阿戈尔的讯息,然后就又匆匆回到了大洋深处。他记得那位过去曾想将他掳走的深海猎人的队长之一,他现在已经接替歌蕾蒂娅的职位,成为了新一任战争策划师。
他上次回到罗德岛是什么时候了呢?就连平素里总被大家夸赞记忆力好到任何一个条款都不会记漏的他都快要记不清了。或许是五年前?也可能是十年前,还可能是二十年前——更多时候他和博士都是通过信件来交流,这种古朴的交流方式并不会受到运输速度和时间变迁的限制,有时他反而觉得,在夏天收到一封来自春天的信,未尝不是一种对过去的追思和对未来的畅想。起先他并不习惯这种过慢的交流方式,博士却只是乐呵呵地拍拍他,让他学着去从无止境的延迟中品味乐趣。
现任大审判官几乎连请假的时间都没有,他用潦草的笔迹留下一张字条,布置了审判庭未来三个月的大致工作后,就跟着那位名叫卢西恩的刺客离开了伊比利亚。
他们到达罗德岛本舰时正值午夜,冷风像刀刃一样划过他的脸颊,剜得他忍不住一阵瑟缩。他裹紧了身上的风衣,褪色变灰的蓝色染料在苍白的暴风雪中显得更加无力,自心底而生的寒意让他开始颤抖。为了迎合大部分干员休息的需求,罗德岛本舰总是会在晚上关闭总光源,只留下安装在走廊侧壁的节能地灯还亮着微弱的黄光。他和傀影走进巨大的钢铁舰船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黑漆漆的景象。
荒地上的夜晚并不算舒适,但起码比大战前要好些。踏进本舰的第一秒钟,他就感觉到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加大功率运作的空调保证了舰船内部温度的舒适,他都快要忘了这种感觉了。职位的提升让他能够回到罗德岛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就连偶尔的危机合约,出于对他的工作量的担忧,博士也不会叫上这位已经获得高级资深干员认证的医疗干员来参与作战。
深夜的走廊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安静,细碎的交谈声时常响起。路过某一间宿舍时,他从并没有被刻意关好的门缝中看到那几个来自乌萨斯的女孩们围在一起,点了几根蜡烛,默念着什么,好像是在模仿过去贵族间流传的某种祈福仪式。
他跟在那个沉默寡言的刺客身后。傀影比他高了不少,想要跟上那人的脚步,他不得不一路小跑。他看到棘刺和温蒂坐在走廊边上,看到他的那一瞬,这两位阿戈尔同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喜悦和希望,却又瞬间被湮灭在了更大的灰暗中。
极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后赶了上来,这位活泼的通讯兵总是战场上维系大家生命线的要员之一,就连平时从来不会忘记挂着一副轻快表情的黎博利现在看起来都有些闷闷不乐,但显然,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极境也不会放弃试着逗每一个人开心。
“兄弟,你的风衣该换了。”他朝着流明身上破破烂烂的风衣努了努嘴,他记得他和乔迪几十年前在格兰法洛初识的时候,乔迪身上就穿着这件风衣。岁月经年,他惊讶于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扔掉这件穿了不知道有多久的风衣。
被称作流明的人始终舍不得扔掉这一件旧得已经开线的风衣,尽管它已经破了好几个洞,还被恐鱼咬出了不少稀稀落落的齿痕。但他每次看到这件衣服,就会想起那次事件,那次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东西的意外。他会开始想,如果那天他真的离开了格兰法洛,如果他像个胆小鬼一样逃离了,那么他是不是就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博士,是不是就只能像一缕游魂一样,流落在这个并不属于他的故乡?他让思维跃出那些回忆,落到面前的人身上。极境眼眶下的乌青正明晃晃地表示着长期的失眠和焦虑。
他愈发地开始觉得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往昔的同伴们露出如此令人悲伤的表情?
傀影还是保持着优雅的步子向更深更黑的舰船内部走去,停留在走廊上的人渐渐变少了,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医疗干员也只是挂着疲惫过度的表情奔向自己的宿舍,准备在摸到床铺后立马放任自己进入睡眠。
他们最终驻足于博士的宿舍门口,傀影站在门口,像只菲林幼兽一样焦躁地踱来踱去,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和他同来的流明,指了指紧闭的门。
“博士在等你。”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嘶哑,比几十年前听起来更加粗粝“凯尔希并没有告诉我该去找谁,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东西一样陡然噤了声,又在确认门内没有什么别的响动后松了口气。再次示意流明可以进门了。
“为什么是我?”阿戈尔人发出疑问,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最正确的选择。他想,哪怕他和博士是恋人,却也不应该是最适合被叫来博士身边的人。他们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去叫上那位留在伦蒂尼姆的皇女,或者是最擅长人体改造的血魔们。“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源石技艺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傀影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没再说话,大概是因为过分的交流会让他本就因矿石病感染而失声的嗓子感到一阵灼痛。流明识趣地闭上了嘴,没再试着和这位古怪的同事搭话。他推门走了进去,看到阿米娅坐在长沙发上,那位指挥官闭着眼睛,头搁在这位已经可以被称为成熟少女的腿上,轻而浅地呼吸着。流明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的节奏,细微的苦味弥漫在空气中,或许是药的味道。阿米娅看到他,刚哭完没多久的眼眶就又泛起了红。在决战中被承认为魔王的卡特斯在此时变回了一个需要关心的孩子,亲眼看着最关心最珍视的人躺在自己怀中经历病痛的折磨并不好受,流明看到她起身,对他说,“流明先生,博士就交给您了。”
他开始感到无措。他只能看到博士紧闭的双眼。素白的衣服覆在那人身上,像是堆积起来的雪花,将最后一丝生命力都埋进了大地深处。卡特斯女孩背过身去用袖口拭去落下的泪珠,轻声说:“等博士情况稍微好些后,我会向您解释这件事,”她十分克制地吸了吸被堵住的鼻腔“我相信您会理解我们将您唤回本舰的理由的。”他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的拐角处,彻底被夜晚吞没。
他操控着因为长途奔波而变得迟缓的身体坐下,轻轻抬起博士的肩颈,让恋人的头能靠在自己腿上。他掀开覆盖在那人脸上的兜帽和护目镜,一张属于老年人的布满皱纹沟壑纵横的苍白羸弱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许多年前他就已经发现,博士衰老得似乎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快。他也曾听博士提到过“失忆”和“石棺”这样的词,似乎只有通过这种轮回一般的方式,才能让他永远留在他们身边。他们总是会忘了,博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缓慢地衰老,他所属的种族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逝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新生世界里踽踽独行。
他听到博士的咳嗽声,年迈的男人终于从混沌中醒来,睁开了眼。他依旧年轻的恋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是凯尔希让你回来的吗,乔迪?”他迟缓地开口,清晰的词句让人无法将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联系在一起。
“是的,是凯尔希医生——”流明急切地想要回复博士的问话,却又在听到博士的轻咳后掐断了后半句。
“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博士摇了摇头,往日那般温和的表情又回到了他脸上,好像他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年轻指挥官。“我并不想因为我的病情耽误你的工作,毕竟时间就是生命。”
“但,博士,是我自己要来的。”流明咬了咬牙,他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我本可以拒绝卢西恩的请求,我本可以无视凯尔希医生的要求,但我已经许多年没再回到您身边了,如果我的看护能让您早些好起来的话,我更宁愿放下我的工作,来到您的身边。”
博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流明看到他的手心紧了紧,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那就给我念个故事吧,就像过去你哄伊芙利特他们睡觉一样。睡眠总是有利于身体恢复的。”博士再次闭上了眼睛。流明记得博士曾经在信中提过,他的视力已经不再能支撑他现场指挥作战,现在的他只能退居幕后,借用PRTS进行远程督战。于是细心敏感的阿戈尔人心里一酸,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伊比利亚,有一位被囚禁在皇宫里的公主。
公主每日每夜哭泣歌唱,祈求有人能将自己从父王母后的魔爪中解救出去。
纯白的高塔是她的囚笼,灿烂的玫瑰生长在高塔之下,攀上塔身成为了她逃离路上的荆棘。
公主哭泣着歌唱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巨龙听到了她的歌声;
巨龙问她:
‘美丽的人儿啊,你为什么哭泣?’
公主恐惧却开心地回答:
‘我的父亲与母亲自我出生起便囚禁了我,想让我成为战争的筹码。’
‘我十分痛苦,我彻夜哭泣,只希望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愿意带我离开这无尽的囚笼。’


总地来说,博士的身体状况不算好也不算坏。偶有的高烧会让他陷入短暂的谵妄中,胡乱地念叨一些甚至已经因为时间过久而被PRTS清理出档案库存的名字。他的战后创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开始害怕雪,害怕影子,害怕夜里的风声,害怕彩虹折射出的深紫色边缘。在他清醒的隙间,流明会扶着他走上舰桥,在一片银白的天地间漫步。他会久久地注视着某一个方向,又在凝视结束后暗自神伤。
凯尔希曾经向流明暗示过,博士很有可能会永远留在这个冬天,她对他说,与其让你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身上,不如回到审判庭去贯彻他交给你的那些信念。但流明只是笑了笑,这个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的阿戈尔人对永远年轻的菲林说,可我并不像我的老师那样高尚,我只是想在我爱的人患病卧床时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能感受到我的温度,仅此而已。
凯尔希哽住了,她以为这二人间的感情并不值得流明这么做。她想起她曾问过博士,为什么不多争取让流明能来到罗德岛,更多地陪在他身边,博士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皱纹,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会尤其明显。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炎国姐妹送来的茶,靠在舰桥边的栏杆上小口小口的啜着。
如果我出于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岂不就是彻底抹杀了他作为一个伟大的人的可能性?我不能这样做,我也无法容忍其他人这么做。他又叹了口气,将目光投进远处缓缓沉落的夕阳,就连活过上万年的凯尔希,都无法从他眼中看出过多的感情来。她怀疑过很多次,博士和流明之间的感情是否存在,但每次她提出疑问想向博士确认这一点时,又会被他用巧妙的话术转移话题,聊着聊着就开始讨论新的战术和投标问题。
他们的爱情似乎并不需要过多东西来维系,淡薄得像是春蚕吐出的丝,洁白,透亮,柔软,但又坚韧如铁水浇筑,时间的流逝也不足以扯断这根纤细的线。
流明从伊比利亚寄回的信在博士的办公室堆出了一座小山,阿米娅甚至不得不向可露希尔提出加购一个储物架的申请,才能让那些信件的排列不那么违和。博士也总会抽出时间来写回信,有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作为问候,有时又是能占满好几页纸的论述。流明寄来的东西里经常会夹带一些伊比利亚的特产,但更多是博士爱吃的零食。被凯尔希宣判不能再吃甜食的时候,博士还专门写了封信向流明控诉凯尔希的残忍无情。这封信被凯尔希截获后,博士收获了来自那位女士“你还是小孩子吗?”的评价。
博士絮絮叨叨地向流明念着这几年来罗德岛的变化,包括PRTS经过十来年的学习后终于能够模拟他的指挥风格来指挥作战了,还有阿米娅在龙门和谢拉格还有拉特兰的一系列谈判中取得的成功,以及剿灭残余反动势力中的多次连胜,最重要的还是帮助阿戈尔人们回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故乡。
流明静静地听着,直到博士对他说,有些冷了,想回房间,他才呼出一口气,看着热气凝成水珠,散进白茫茫的天空里去。

“巨龙怜惜美丽的公主,便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带着公主离开了纯白的高塔;
祂对公主起誓,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的自由。
自此以后,他们一直生活在远离人世的山脉中,幸福而快乐。


流明总是会在工作的闲暇时间停下来,同事们有时能看到他们的大审判官坐在审判庭里的石质长凳上晒太阳,也可能是会一个人在海滩上散步。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并不需要过多的陪伴,他们都十分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接触。少有的因任务回到罗德岛的时间,也大多是在沉默中度过。本舰停靠在伊比利亚的一座小城边,博士难得能离开本舰一次,自然选择了当地的旅馆入住。深夜让静谧变得无法忽视,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二人翻动书页的声音是房间里仅存的响动。
他记得那时他和博士都还年轻,本该火热的年纪却因为工作的疲累而无法再对物欲燃起火焰。
“乔迪,”正在低着头看书的博士突然将视线投向年轻的阿戈尔人身上“……你会成为我的伴侣吗?”
年轻的审判官愣住了,他看了看博士手中那本书的名字,是描述一个落难的王子与逃亡中认识的女刺客相识相知相恋的故事。
他说,如果博士愿意,我可以向审判庭登记,成为博士的妻子。
那位指挥官却像是吃了一惊一样露出怪异的表情,片刻后摇了摇头。
乔迪,你不必自贬为我的附属品。
你应该成为站在我身边的人,成为我的灵魂伴侣。那是比恋人更高的形容,那才是我们所需要的陪伴。你不必将你自己附属于我,你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占有你。
你是自由的,你是美丽的,但你也是脆弱的。
记得艾丽妮吗?她过去也以为自己背诵的那些经文就是真理,但最后她发现,真正的正义需要由她历经磨难的心作出判决。
你不必将自己与女性联系起来,你没有必要强行转换自己的角色。哪怕你真的是女性,我也不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无论是你,还是任何一位女性,都不应该被这两个字所定义,然后就被框死在这个方寸之地里,一辈子劳碌。这是伦理赋予每个人的枷锁。
你值得海阔天空的自由,你应该做的是让我,让罗德岛,还有审判庭,乃至整个伊比利亚都成为你的后盾,成为你的剑你的刀刃,为你披荆斩棘。你想让人们得有余力拂去脸上的灰尘,却从没想过要实现这个看似渺小的愿望,需要多少人多长时间的努力。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伴侣,抑或是我短暂人生旅途的旅伴,是想让你试着相信我,相信罗德岛的大家。请相信我们,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只要你的信念依旧坚定,我们也绝不离弃。
他看着舷窗外飞舞的雪花,往昔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他的眼眶突然有点酸,温热的水珠从眼角溢出,沿着鼻翼流向鼻尖,又从鼻尖落下,掉在黑色的防护服上。
他看到博士睁开眼来,混沌的眼珠掩不去残存于神智的那一缕清明。
“我的爱人啊……你在哭?”年迈的人伸出手,枯瘦的手指触到壮年人的面颊。如雨的泪珠触到了那一个接点,纷纷沿着他的手指拥了下去。咸涩的泪液汇成细小的溪流,沿着古树枝干般的手臂流下,流进被衣物遮盖的阴影里。
“不要为我哭泣,我会像这片大地一样,随着春天的到来恢复生机。”老人的手心抚上年轻人的脸,粗糙的手掌刮蹭脸颊柔嫩的皮肤让流明感到刺痒的疼,那饱经风霜的手心残存的温度又让他止不住心里的依恋。

“然而他们的幸福并不长久,国王带来的人马并不打算让巨龙有存活的机会。
公主看着爱人倒在火海中化成灰烬,手中紧握着一粒种子。
她的挚爱告诉她,种下这枚种子;
第十个年头的春天到来时,祂会从花蕊重生,带她离开这个世界。
公主被带回城堡,但满怀希望;
她种下种子,看着它发芽,期待着它的成长,充满耐心地等待着恋人的回归。

故事到此结束,他低下头看到恋人舒展的脸,那些痛苦已然离他远去,死亡的寂静取代了所有可能出现的表情的裂纹。
他总是会忘了,博士正在老去,一点点一步步地离开他们。他每次见到博士,都能看到男人脸上的沟壑更深一分。棘刺不知为什么居然还能继续长高,快要比肩极境的身高总是会成为博士调侃逗趣的原料。阿米娅也逐渐长成了个大姑娘,她已经可以不依靠博士从旁辅助,独自一人应对谈判桌上千变万化的条件了。凯尔希还是永远年轻,但流明能看到,她脸上的疲惫随着博士的衰老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他感受到恋人逐渐散去的体温,像是春日的精灵走过大地时消融的雪,热量正不易察觉地逸散到空气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忍不住想悲叹,想伸出手捉住那些残存的温暖。
片刻后他看到阿米娅打开门,背后站着一夜未曾合眼的凯尔希。
凯尔希说,去吧,阿米娅,去告诉他曾经的战友们。
阿米娅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罩子,里面放着一朵枯萎的黄玫瑰。
博士说,如果他真的留在了这个冬天,就让我把这朵花交给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一朵枯萎的玫瑰静静地躺在玻璃罩中,好像已经枯萎了数十个年头。
他想起早年和极境研究那些花的花语时,白发的黎博利指着被花店老板放在角落的那一束与他的眼睛极其相似的金黄色玫瑰,对他说,可惜黄玫瑰的花语是愧疚和救赎,不然真的和你的颜色很配。那时只当是笑话的无心之语,却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阿米娅牵起他的手,他发现他们的手都在颤抖。他揭开玻璃罩,接触到新鲜空气的玫瑰像是被施了魔法般重新恢复了生机,明艳的金黄色平等地落进每个人眼中,但只让他一人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烈。
卡特斯女孩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有战后正在重建的伦蒂尼姆,那位死而复生的皇女下令帝国重工全部停工,为她曾经最信任的战友默哀整整半日之久;还有远在大陆东边的大炎尚蜀,岁兽姐妹中那位年长的蓝发女子听闻讣告后,甚至失手摔碎了一只酒盏;在审判庭的指引下,他们找到深居海底的阿戈尔人,那位高大的剑鱼女士亲手摘下自己的帽子,向着罗德岛本舰停靠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投身于重建卡西米尔骑士体系的耀骑士在得到消息后即刻启程,花了几天几夜赶回本舰,最后却又在登舰口犹豫许久才踏进这个过去陪伴她走过了多次历练的回忆之地。
已经退居二线的喀兰贸易总裁在博士的病情开始每况愈下时就再也没离开过本舰。那人的死讯传来时,正在棋盘前发呆的恩希欧迪斯突然掀翻了小小的茶几,宣布与罗德岛解约,此生不再回到这个已经让他失了牵挂的地方。
他们告诉每一个曾与博士并肩作战的人博士的死讯,冷静得好像失去至亲和挚爱的人并不是他们。
只是突然有那么一天,阿米娅问乔迪,那个故事真的就这样完结了吗?
乔迪摇摇头,说当然没有。
彼时他们正站在博士的葬礼上,看着那个人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为了尊重博士生前的意愿,罗德岛并没有大兴操办他的葬礼。许多人挤在这个狭窄的办公室里,想最后看一眼那个与他们并肩作战多年的人。W难得地没有说俏皮话,她看看手中特蕾西亚送来的花束,又看看隔温玻璃那头灰暗的遗体,静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没人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
阿米娅又问,那么可以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结局吗?我猜它并不算圆满,但也并不是无法接受。
乔迪稍微抬起头。
我小时候也缠着蒂亚戈叔叔和我讲这个故事的结局,但他直到我开始在教堂工作时才愿意将这个故事的全貌在我眼前揭开。
他说,阿米娅,你不要觉得失望。

“公主每日每夜让巫医抽出自己的心血,用爱意凝成的精华来浇灌娇嫩的幼苗;
但那柔弱的苗木终究还是没能活过第九个年头的寒冬,枯萎在了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
故事的最后,公主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于是她从高塔上一跃而下,血红色的百合花绽放在大地上;
终于,被囚禁的灵魂获得了永恒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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