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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sm】蜃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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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MIU404 伊吹蓝 , 志摩一未

标签 miu404 , ibsm , 伊志 , 伊吹蓝 , 志摩一未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谬论沼中

564 5 2022-3-26 19:35
导读
Summary:那就跑起来吧。
他摸了摸自己发现他大概是死了,皮肤是冰的。伊吹垂下眼,盯着前胸那个形状狰狞的子弹窟窿。他记得自己被击穿了,创面以内爆开足以致命的巨大空腔,肌肉撕裂血液喷出,但他被打中的瞬间其实在想原来也不是那么痛,灵魂飘飞在外,只是身体被猛锤了一下,然后他就站不起来了。

还没找到小志摩呢,在迅速席卷而来的剧痛狂潮中他脑海里反复在想,执拗的声音不断低低叫喊着,小志摩还在等他,小志摩一直在等他,志摩,志摩,他还不能死了,而倾覆的视野只是不断糊上越发沉闷的,黑乎乎的猩红色,他没法站起来,最后连微弱的破碎呼吸也被夺走了。

伊吹缓慢地抚上了胸口的焦黑空洞,周缘塌陷的溃烂创口连感觉都没有。周遭万籁俱寂,风声也尽数消退,但他记得这里,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他和志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蹲在轮胎旁边,然后听到了身后仿佛小幅跳动着的急促脚步声。他不会是变成幽灵了吧,掉在三途川还是四途川什么的地方,奶奶可没告诉过他冥河长得是东京街景一派灰蒙蒙的样子,总之他得回去,小志摩不会在这里的,他想。

他顺着鼻尖嗅到的微渺水汽继续往上走,地面以上是黯淡夜幕下白茫茫的空街,这是东京湾的码头边上,漆黑的海水翻涌着湿漉漉的咸味,溶解了清浅月光的那层海浪是摇曳的蔚蓝色。对了,七年前他最后一次听见志摩的声音就是在这里,那个由他先挂断的电话。伊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发现长长木板的尽头,海边的身影是个熟悉的老人。

“蒲叔,你怎么也,你怎么……”伊吹立刻冲了过去,木板上踏出不和谐的吱呀怪响,他不可置信地呢喃着,也磕磕绊绊地重复着,垂下的手攥成了颤抖的拳头,唇齿之间难以说出“死”那个字,“怎么会,什么时候……”

蒲郡看见他了,于是沉默地向他示意了一下左手手腕,满是褶皱的苍老皮肤上咬了大半圈深可见骨的干枯刀痕。他看着伊吹胸口的洞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半晌却苦笑了一下,仰头闭上了眼,“我老了,伊吹,空荡荡的单人间里呆了几晚,很快就想来陪她了。”

“但是他们告诉我她已经走啦,过了那边的桥就是下一世,”蒲郡示意他看看茫茫大海的另一端,那座伫立于灰雾之中影影绰绰的长桥,低空几只白色的海鸟隐约掠过,如同转瞬即逝的纷乱细雪,“丽子又是从前那个最漂亮的好姑娘了……那天,我留的遗书里说别告诉你,大概别人就没说了。”

“七年了,我每过半年就来求你,我写的信从来没有回音,他们永远在说你不想见我,谁都不见。”伊吹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声线有点发抖,他原以为有一天他一定能等到老人再见一面,说什么都好。

“我很抱歉,伊吹,”老人抬头真诚地望着他道歉,“但是这并不是你能改变的事,伊吹,这不是你的错,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对不起。”他一直语气和缓地说着抱歉,眼里闪着近乎悲悯的浅淡光亮,和当年那个一直安慰他“不,我会相信你”的和善叔叔一模一样。即使是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后,伊吹也在信里写过,“我知道的,其实你一直都没变”,他却没想过这些信件原来从未抵达。

伊吹吸了吸鼻子,咬着唇反复喃喃着蒲叔,像只呜咽的流浪小狗,他高大的身躯情不自禁地靠了上去,低下头前额碰到了老人毫无温度的瘦弱肩膀。“蒲叔,蒲叔,我真的很想你……啊我,对了还有,还有我想问,想问……”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见过你那个搭档,是吗?”蒲郡帮他接下去,脑海里浮现了上次见面时志摩一未那张冷冷的面孔,说着有些口不对心的话,是关于伊吹的。

“不,也不是,因为他只是,小志摩只是失踪了。”伊吹慌慌张张地解释,惊恐地向后退开了两步,语气显得很苍白。“我见过他了,”蒲郡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仿佛带着不忍,语气却平静而笃定,在伊吹听来那个熟悉而可亲的声音都变得很残忍,“七年前他来的时候衣服上全是血,看不出什么颜色。”

“不,不可能的……他没有,他不会的!蒲叔,你骗我!为什么要……”伊吹情绪激动地紧紧揪住了蒲郡肩膀,指节发白,却使不上力,他像是一下被抽空了,变成一具失去了内胆的空壳。他喘着气,最后抓着蒲郡的衣服滑下去了,咬着唇蹲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抵在对方腿边,很久没有发出声响,弓着的背明显是在颤抖。

“谁……他,怎么可能……是谁!”伊吹的喉咙口发出痛苦的咕哝,孱弱的气流满是创口,听起来像什么野兽的低声咆哮。

“他自己吧,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他头上那些口子都是自己撞出来的,”蒲郡把手慢慢地搭在伊吹的肩上,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语句却没有停下来,“致命伤应该是肺上那几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没过多久那个叫久住的也来了,不过他是淹死的,他说是被志摩拖下了海怎么也挣不开。”

“从海里看到的天空就像白色的棉花糖融化了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沉,气泡又往上飞走,”久住的食指拈了拈拇指,低头笑了一下,驮着点背像是没什么所谓,仿佛死的人不是他似的,“不过小志摩应该在我淹死前就没气了,旁边水都是红的,没看到呢。”他又说了几句轻飘飘的感慨,就插个兜吹着口哨走了,晃荡的背影隐入薄薄的海雾中像是被连天的浪潮吞没。

他笑得太轻薄,好像被志摩死死抱住拖向漆黑下沉的深海这个动作也不曾存在一样,向上扩散的,染红的海水渐渐褪色,被翩飞的蔚蓝色浪花洗得干干净净。

伊吹仍然全身僵硬地蹲在原地,喘得几乎要过呼吸,不过这具身体大概也不能死第二遍了。七年前……大概船上那个外国佬看久住没救了就自己一个人跑了,所以把昏迷的伊吹随便丢在了那里。

两天后伊吹在医院睁开眼,九重他们都说当时游艇上只见到他一个人,船上的救生艇少了一艘,没有久住,也没有志摩,他们就像未曾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时间成了一场无人知晓的幻梦。

“我知道的,他一定来了,我知道他来了。”然而到最后似乎只有伊吹还相信志摩没有死,也只有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也许志摩只是假意和久住合作了,也许是受伤失忆了,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伊吹一路追着久住残留的线索甚至破了几个不小的案子,但一直都没有拿到过志摩的消息。

“因为小志摩一直在等我,我要是不找他了,肯定会被他讨厌的,那我就搭档失格了。”他每次都这么告诉九重,然后扭过头去,好像这样就不会有眼泪掉下来。他必须相信点什么,去相信一个偶尔闪烁的希望,像盏黎明时分漂浮的小夜灯。最好现在就有个人过来把铁钉钉入他胸膛,强硬地告诉他,他的生命尚有支点。

他过去总是在偷看志摩侧脸的时候暗想,他一定会保护小志摩的,他也的的确确做到了,不止一次。说起来那回,八年前的春天他们在隅田川附近巡逻,潺潺的河流被樱花残瓣染成了粉红色,一川流水倒映黄昏,波光里浸润着凝滞的赤橙晚霞。志摩似乎是忍了一天终于开口问他了,问他手上为什么有擦伤。

“因为我绊倒啦!没看路绊了一跤擦到手。”伊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自信满满地回答他,“那腿上呢?”志摩望着窗外没在看他,脸上映着半明半暗的斜阳余晖,卷发搭在额上,被染成了暖和的浅色,连眼瞳也是琥珀色的,一会儿他却加了句追问。

“呃那个嘛,我踩空了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显然伊吹只想了一个借口,多问一句他就没考虑过了。他盯着樱花缓缓降落的粉色堤岸,斑驳石板上像积攒了温暖的黄昏碎沫,他两手的手指困窘地抠来抠去。

“你是先绊倒还是先踩空?”志摩叹了口气,左手撑着半边脸盯着他。“呃嗯,这个还没想好,先绊倒吧,所以爬起来又踩空了一脚。”伊吹挠挠头发,更加窘迫地吞吞吐吐起来。

“伊吹你啊,你说谎的时候打过草稿吗?”志摩翻了个白眼,又深深叹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想瞒什么呢。”

伊吹说不出辩解的话就垂下眼闭嘴了,过了一会儿才解释,“那几个人站在你家楼下啦,他们提到你的名字,我闻都能闻出来他们想做什么,我就冲上去了……呃,我觉得你会,很自责的,我不想看你一直板着脸的样子,你总是把所有事都当成你的错……我真的没事,那几个想报复你的应该也不敢再来了。”

“伊吹……你是笨蛋吗?”志摩伸手使劲按了按伊吹眼睛下面的一道小口子,按得他捂着脸嘶了一声,“等会儿上楼我给你重新消消毒,大笨蛋,没有下次了,你一点都不会撒谎。”他软软的,像突然被塞进了一片温和的云里,还是樱花味的。

不会撒谎的笨蛋,他确实不会,但志摩就可以,面无表情语气平静,不声不响地把他推开,自己做着危险又恶劣的行径,搭档失格的是他才对。他一点都不需要志摩害己的保护,伊吹再次被他悲切的愤怒笼罩了,手握成了冰凉的拳头。

“你们能让一下吗?我过不去了。”

伊吹听见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转身低下头却觉得他其实再熟悉不过。黑色的天然卷,细长的冷淡眼睛,脸上的痣,耳朵上的痣,只是声线比志摩的本音更稚嫩一些。他在志摩家的相册上见过的,被藏在抽屉里的童年。

那个七岁的孩子困惑地看了伊吹一眼,这个瘦高的大哥哥盯了他太久,像是能把他盯出洞。他向后退了几步,警戒地俯下点头,他是被割破了喉咙,脖子下面一大片黑乎乎的血口子。

伊吹连开口的力气都消失了,他问不了名字,问不了他为什么死,他只是呆呆地嗫嚅着,看着身型小小的搭档从他身边戒备地小步跑开,然后走向那座彼岸的桥。

“为什么他的下辈子这么短……他应该长命的,应该活得很快乐,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为什么这样。”伊吹望着那个一眼都没有留给他的孩子,站在原地像一根暴风海域断掉的桅杆。

吹进鼻腔的海水咸味,闻起来像苦涩柠檬的结晶,他要被割伤了。

“蒲叔……你不走吗,不过桥吗?”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自言自语似的问,声音像浸了饱胀的海水,潮湿而生涩。

“……我要在这里再见丽子一面。我希望她八十年后再来,不,一百年吧,却病延年,寿终正寝。”蒲郡倚在木质栏杆边上看海,对岸人影憧憧,却也有几个徘徊不去,“这次度过了怎样的一生,遇到了什么人,或许都可以问问。见过面我就走啦,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那我也不走了。”伊吹脱口而出。

“你去追上他吧,”蒲郡对他摇摇头,“你现在过去,你们年纪还会一样大,或者就比他小两个月,要是还生在东京,你们说不定还能是搭档。”

“可是,可是,我过去了,我就要忘了他了,他也不记得我,现在只有我还记得了,我不能……”

“那天我见到他,他说他一定不会等你,志摩说你要是追得上的话就去追他试试看吧,反正一开始,也是偶然里套偶然遇见的。'那得要多少个偶然才会把你这种笨蛋调成我搭档啊',他是这么说的。”

“那个笨蛋就让他长命百岁好了,如果他来了,别让他等我,就说我走了早把他忘了,别让他呆在这鬼地方,他不适合这里,他啊,他是我见过最适合站在太阳底下的人了,”那时候的志摩低下头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和他身上惨不忍睹的血污显得格格不入,“但要是还能再见,那倒也不坏。”

“跑起来。跑起来吧,伊吹,”蒲叔朝他温柔地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确实是在等你的。”

伊吹攥紧的拳松开又收拢,最后望了望那座海中飘摇的长桥,然后迈开长腿朝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追上去了,这一次应该赶得上吧,他这样想着。

“伊吹?”坐在一边看手机的志摩很快就发现伊吹的手动了动,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搭档的名字,却看见伊吹的眼角滑下透明的泪水,径直渗入耳边鬓发里。

这家伙是不是又做奇怪的梦了,志摩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摸一下伊吹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死死抓住了手腕,“志摩……”伊吹已经睁开了眼,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清澈的泪,他仿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医院,想起了他在追踪久住线索的路上意外被流弹划中的事,“你,你是真的吗,是真的在的吗?”

“你是不是脑震荡了,要不要打我一拳看看。”

伊吹突然坐起了身,拿过手机发现日期还是七年前的时刻,不不,难道他之前是梦见了七年后吗,就像预知梦一样,那样真实,痛得撕心,虽然诡异到连自己都死了,还凭空长出了整整七年份的泛滥记忆。“不过我刚和队长说了,机搜不适合你,所以最好能把你调走——”志摩还没说完就被猛然暴起的伊吹揍歪了脸,差点摔在地上。

他踉跄了两下,抹了下脸狼狈地爬起来,“喂你发神经啊混蛋!”伊吹激动地双手揪起志摩的领子,危险地逼近了他,“你这次别想丢掉我!”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我知道你要做的事了,伊吹眯起了眼睛,他的直觉只疯狂叫嚣着一句话,就是绝对不能让他单独行动。在未来的齿轮崩坏之前,他必须改变两人的轨道,“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说什么都别想甩掉!”伊吹恶狠狠地宣告,毫无商量的余地,态度强硬地和志摩一未僵持着。

志摩没说话,扒着他的手扬起脸威胁似的瞪他,然后发现对方力气太大了,他丝毫没有物理上的优势,只能先示个弱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啊,还有,志摩,你告诉我,蒲叔他是不是已经,已经……”半晌他吸了口气,“死了”这两个字轻得像蚊蝇,在空中四散而去。

志摩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然后移开眼慢慢地说了句“我很抱歉”,一看就是早就知道了。伊吹咬了咬牙,忍住了语气的颤抖,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不要死,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了解知道明白啦。”志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用他的口头禅回复了他。不过那家伙,到底梦见什么了呢,他在想东京湾码头的事,从这势头来看他怕是不可能一个人去了。

喂,伊吹,手中那些转瞬即逝的未来的影子,是否可以是能被抓住的东西呢,他望了望窗外异常透彻的天空,没有粉红的成簇樱花和黄昏,柔软的日光浮在脸颊上,但他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相信伊吹蓝了,很早之前。

简直像掉进了诡谲的梦境里,和伊吹相遇之后,但哪边是梦呢,他望向东京的漫长白昼,城中阳光弥漫仿佛梦中之梦。

“伊吹,明天我们到东京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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