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9601763
[快新]Hard Habit To Break

作者 : He1yi

Kiss The Wrong Side
工藤正在做一件极为冒失的事。
名侦探正在做窃贼。
如果让某人来这么说,话声中一定充满嘲讽意味;而他一定会立即回头反驳,说——总之找那么个说法,必须在自己和对方之间划出区分。
这不能算是偷窃行为……
请你装得有底气一点。
他又咳了咳,呼吸道卡着刀片。别想那些,集中注意力,心里对自己强调,但止不住头上热得发沉。之前似乎有谁说过“服了药躺床上去好好休息!”似乎来自不止一个人。脑海中给自己浇盆清醒冷水,坐在秘密实验室里,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密码输入栏。
他偷看过一眼,不久以前;例行检查完毕,他脚步随意地经过宫野背后。不知这次行动的想法,是诞生在那之后、或之前。
好。第一步的成功,让他从边缘正往内烧焦的思维,更稳定自信地往前迈进。某个文件夹,某份最新的文件,实验记录。又一道密码锁……这不可能拦住他;就算现在状态不佳,他的时间十分充裕。
宅子里一片寂静,仿佛世界都为他消音。略过详细记录,直奔结果与关键信息。瞥过一眼统计数据,已经不错了,他认为。
他一刻不想再等了;得等到什么时候?
拿起钥匙串,也不管被弄乱的桌面,就转身离开。等行动成功了,一切都不用掩盖或解释。
走向药品存放房间的途中,他撑着墙又痛咳了一阵。
“啧。”某个人收起手机,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一手撑住置物架,他抬头望,眯了眯眼,小声念叨刚看到的药品编号。多次的试验品摆放按序号排列整齐,存放妥善谨慎,谢谢了,为了不再误用出事——如果险跃一步能斩获成功,你也不必在这项研究上继续辛苦了啊。
找到了。拿下那支小药盒,对着它,他终于能露出一丝笑,虽然低下头时,一层汗的额前阵阵发晕。文件里写的用量,要从实验动物换算到成年人——
背后虚掩的门被急匆匆一脚踹开。
也带着点一路运动出的汗,黑羽撑在门框旁,喘了口气,露出嘲讽的笑:
“想不到,名侦探也做贼了啊。”

工藤一惊,差点脱手好不容易偷得的宝物。"你怎么来了。"他背对着门口不动,手还藏在自身阴影里。
"他们一起,出门旅行去了,你一个人被留在家养病,多让人,哈,不放心啊。"还在喘气,跑太急了,心也一直高高悬起,难以调稳呼吸;好歹赶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工藤继续看着药盒,双线思索具体用量与现况的解法,但现在病中头脑的状态太糟糕不好使,"你又在窃听?"
"宫野小姐告诉我的。你硬是哄着她'闭门研究太久不好,和孩子们去散散心吧',她就知道这里头有诈。"黑羽缓上了气,整理下仪表、压低点帽檐,走往室内,"是她让我监视你动静的。"
"内部监视系统我关掉了才对。"
"没错,但她允许我铺了一条额外设备线路。"黑羽晃了晃手中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仰角拍摄中某个没经验的小偷。
"你们俩!"工藤不禁回头瞪去、话声拔高,又一哑、失速急坠,低头猛咳。本想反驳"现在该你发火?"黑羽马上慌了手,伸去要扶稳,"都病成这样了你还——"
"啪"他听见盒盖被粗暴撬开,急忙切换目标去抢。和病人一起翻倒在地板上,纠缠扭打了一阵。但病人毕竟状态差,晃悠在晕倒边缘;他没用多大工夫,就将危险药品夺到了手。
他捡起盖子,合上,叹了口气。牢牢抓紧它,他从工藤身上爬起来,别给病人太多压力了,"你有伤到哪么?你真是,唉,"他感到填满身心的无可奈何,对这个人,对没法放着不管的自己。朝还靠在架子下的人伸手,"起来吧,躺这里还着凉,你本来就病着……何必做这种事。"
每一次呼吸都从喉咙痛到胸腔,握紧拳不理会人,工藤闭紧眼,眉头皱到一起。"我为什么要——这不是显而易见!"
黑羽看着他迅速抬手、捂住自己嘴——完全来不及再去抢,自己迅速扑近时,听见一声仰头硬咽。天都不知道他藏下了几颗。
"你脑子烧坏了?!"急忙捧起他的脸,但到了这一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黑羽头脑一片撞上冰山般的空白。而对方几乎是在喉咙里就发生了大爆炸,可以近距离看见决意神采抛离了眼瞳,意识逃不掉地坠入冲击波震裂开的深渊。

……他双眼睁开一条缝。
意识一恢复,就传来过度的热和痛楚,五脏六腑在扑不灭的烈火间持续灼烧。他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身躯的感觉,似乎大小没有变化;而且他也还活着……虽然痛苦得难以承受……但也许这一步,走对了……
他多睁开一点,视野里是他还算熟悉的天花板,一直在这里做定期检查,然后拿走长期不变的配药……艰难呼吸着,感到四肢十分无力。这肯定只是暂时的,只要能换来他想要的结果。
……听到试图活动时引发的奇怪响动,他恍惚中愣了愣。忍着痛仰头,看向床头柱。
"噢,你醒了。"又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进门前刚挂了电话,黑羽将按指导拿来的药品等物搁在一边,走到他身旁,捧颊看看他的脸色、眼光,测温度、脉搏,跟个熟练医生似的,"好歹初步稳定了,"拿出手机,得发一份最新病况变化的简要报告。
"喂……"
"但还没脱离危险,"黑羽说,紧急应对一步没慢,联络那头也仿佛有所预料这类事的发生——在交代他怎么做时,还是深叹一口气——他快速打字,紧盯屏幕的目光有些麻木放空。"幸好那位小姐研究降低毒性的途径时,试做了一些中和药物,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他人的话语声听来十分朦胧,也可能是脑子无法去分辨、理解清楚。"……你……"只是使上全身力气,猛拽拷在头顶的手,发出响声,"……在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和以前一样,"黑羽拿来第二轮的药,听着一步步指示,小心翼翼用不熟悉的仪器调整好了用量成分,低头看他,"救回你自己毫不在乎的命。"
冲动出声后,马上就接一段止不住的咳,加深晕眩感。工藤眼前一阵清晰一阵花,但对那凑近的表情看得最深刻:他第一次见到,阴影中的对方如此地、矛头指向他地——
——在生气。
"……给我解开……"此情此景下,他声音都不禁收轻了,完全丧失平常对等的压迫力。
你自找的,"被逮了现行、也没能逃脱,你该为你的行为挨点惩戒吧,名侦探?"黑羽露出一丝笑,并没一点活跃气氛,只让人感到他背后的怒火,吼声更盛了。
笑容马上散去。刚才他没拦住的那一个动作,行为带着一丝被逼上绝路而几乎疯狂的气味。他可一点不敢再见到类似情形发生,自己的心脏都像刚刚劫后余生,手术室还未亮绿灯。
"等医生赶回来再开展抢救,绝对来不及。所以这任务又落我头上了。"他伸手到人后脑,帮忙抬起一点,另一手递近药片,"赶紧吃了。"
"……什么……?"
他是不是真的脑子烧糊了——从一开始就是。可千万别留下一点后遗症啊。黑羽凑到人耳旁,一字一句地讲清,"把你吞掉的毒药,的药性,中和掉。"
病人似乎是理解了;然后头扭向了另一边。力气只有那么一点,全用在不配合上。轻咳两声。
"你就是来,找东西,毒死自己的,是么?"黑羽感觉真按不住自己的怒气了,这时候说话都有点开始咬牙切齿。
"……再也……"粗声呼吸间,他听到些模糊回应。你这连话都说不清了啊。
"你说什么?"
"只要……熬过去……"
他明白了。大概是实验记录里写了些动物对象的成功经历,就这么被人记住了;"你熬不过去的!"
"能……只要……"实际上每一秒都是在边缘艰难支撑,还不滑落仿佛在消耗见底的运气。已经越来越抓不住了;吐出的字句似乎已与浑沌一片的意识活动断开,别人也能见到双眼里亮了片刻的光芒在消散。一时连绵不绝的、长年累月的痛楚与苦涩,被繁茂扩张的虚空漩涡撕扯成缕缕、卷入吞噬。
"……你熬不过去的啊。"
"……"
将药暂放一边,黑羽双手从前后捧起那张脸。"我知道你的意志比谁都坚定。但现在你的身体,真的不堪重负了。这么执拗下去,你会死的。"
天知道,这么近去直视的双眼还看不看得见,能否辨认出他的含义、更深的表意。也许现在不太灵敏的大脑,需要些时间缓冲反应;他们没这个时间,焰光增长的燃烧让病人又剧烈抽痛,紧闭双眼。
工藤感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搁下。那份人体温度离去之后,似乎所有知觉都变得隐约不清。什么都无法辨识,思考也……几乎烧塌,什么都思索不了。这种感觉像是,自身正在脱离世界。与周围的一切联系一根根崩断,从外向内逐渐隐入黑暗,不复存在。
所以这就是走向死亡的体验吗。他冒进的结果是完全的失败吗。孤身一人……身旁是不是,有个可依靠的人来着……
那只手,他曾经某时,理智不强烈时,非常想要握紧、想永远紧握不放的手,捧住他的下颌,令他张开嘴。
……在他被动咽下药片与水之后,对方还在口腔里徘徊了一阵。他好像都想不清这属于什么行为……也可能他拦着自己不去揭开答案。
这时候没空去想,单一的、叠加的行为缘由。

在这段昏昏沉沉之中,他的时间感都丧失殆尽。长久得将致命的顽固消磨掉,或者只折腾了一小会儿。其中每一秒身躯都在啸叫,表示再也承受不到下一秒。
他闭着眼睛,有些感觉的记忆,朦胧破碎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顺序,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实。以同样方式,他咽了两次药,另外几次只有水,毕竟他还在咳嗽发烧,需要补充温水。手擦拭他唇边的水滴……抚过他的眼角。他不知道……温度正好、不烫不凉的湿毛巾几次抹去过多的汗。
在他能够做到时,睁开一点酸涩的眼睛。听见咳声,黑羽眨眨眼——丝毫没转移视线,但注意力穿透视野去向了虚空。又捧他的脸凑近看了看,让他有一瞬紧张;只是检查下身体状况,测到高温有所下降,舒了口气。“按她说的,现在大概撑过关键时刻了。”
他动了动动弹不得的手,“能不能……”说得十分喑哑,离远了都难以听见。
“不行。”
“……我现在都……没力气的……”
“……我真不敢。”工藤见对方拿双手捂住低下去的脸,“我真怕了你了。”
“……”他又挪了挪手。无论他现在思维能否去理解这表达那心思;别人也看得出来,这姿势很不舒服,能让病人舒适一点休养吗。
回视望过来的眼睛,黑羽心里叹气。想了想,伸出手去;但只解开了一只手,另一只还连在床头柱上,活动空间稍微放大一点。将那只真无一点反抗力,顺从得像新鲜死者的手拿下来,可以舒适些,但自己必须持续地、牢牢地握住它。依然防止这家伙恢复一点力又跃起,再搞出任何可怕的事。
“最多这样。”他说。刚才一瞬上火又浑身冰冷时,简直想把人绑死在病床上,跟对付精神失常一样。

又等了一段时间。
“看来她路途不太顺利。”黑羽放下手机,“不过你状况比较稳定了,大概;撑到她回来痛骂你一顿没问题。”
他见到工藤将脸扭往另一边。手指在他掌心摩擦。
“你还没清醒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么?”他压低严肃声音。
“我是太……仓促行事了。”
听得人已经咬起牙了。
“但我还是认为……冒险是……有必要的……”
“玩命是有必要的么!!”
工藤感到一直算是温和捧着的手忽然攥紧,也给他一个激灵。他转回头来。
他真是有所恢复了。“……轮得到你……说我?”
他的声音还是无力、浅轻,但回击得黑羽要将人吞了的怒火一时缩了缩。
“这不是一回事。现在这样稳定生活下去不行么。”
“怎么不是……咳咳,你不玩弄他人,也活不下去?”
在此情此景下,要舍弃一切针锋相对的气氛还能重演。“你这么反复折腾,最可能给自己留下永久损伤!伤到你的身体还是脑子,”怪盗拔高声音,“你还想抓住我吗?!”
“……”
对他的高声露出了恍惚,啊不好,不该怒瞪这么虚弱的人还大吼大叫的,黑羽将不禁倾过去的身体收回,坐直。想着说点什么,把全然暴露的怒火抹平一点。
“……我当然想……”他听见游丝般回答。感到无力的人抓紧了一点他的手,已是倾其所有。
“但这样下去……”侦探闭上了眼。“感觉已经……做不到了。”
确实只要按时服药,一切正常,并没什么能力的下降、阻碍。但心里就是会有道无法抹平的坎:离想寻回的真正的正常,完好的自我,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无法缩短的一点距离。只让人反复怅然若失。被累月堆积如山的失落感埋住脚,延伸到腿。
这样下去会寸步难行。所以即使将性命抛向高空,也想夺得那份成功。不想失败,不想再失败了。不进则退,那就只会越来越遥远,最终彻底失败了。
他没有捕捉到对方那点响动,更别提心理活动。
“唉。我真是彻底败给你了。”
被握住的手被挠了挠,侦探有些茫然地睁眼。稍微瞪大,见坐在床边的人,将粗略掩饰用的帽子搁在一旁桌上。然后揉了揉还在适应直射光线的眼睛。
之前多少有阴影遮蔽,此时一览无遗。
“……??”他张口,说不出话,咳都忘了。
像根本没做这件事似的,黑羽去拿那边放的药。工藤看着人一只手忙活,拿起药片往嘴里放,这时他应该拦一下的,说“我已经清醒了,不用再……”不需要再……
他一时有种他人在代他吞下苦涩的错觉。一点没遮的脸凑过来,反而让他产生恐惧,快速度与近距离。也忘了如果要出声,应该先闭上嘴。
……他挪了挪两只什么都做不了的手,一边张开的指缝被紧密贴合;感到这其实是个诱骗陷阱。
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什么东西变成了什么模样。想闭紧眼睛想躲开,更想成为宝贵的目击者。
他又在放缓动作中,手心温度中,触及一份献予他的虔诚。

“可别说你这么干全是因为我,”坐在一旁椅子上,黑羽说,“这责任我担不起。”
“怎么可能……”他见侦探白了他一眼。行,恢复速度挺快。
“是啊。所以,在别人还是我看来,”而就算再了解,还是能被意外砸过来直中面门,你才是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奇迹,“你这么做都太不理智了,完全不像你了。”
“确实……可能是我脑子烧糊了……”喔,理智也恢复得不错了。侦探顿了顿。“……不。我冲动决定时很清醒,记忆清晰。”他看向别处,眼里恢复了一些波光。
“那又为什么。干出这种不靠谱的事。”
“……等太久了。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么生活下去没问题的,“只是暂时按下了不满情绪。长期积累,变得太强烈……按不住了。这一次。”
“挽回不了的变化,你得接受它作为生活常态……好吧,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他看向黑羽的一丝苦笑。
“你也是,不想想……什么时候该停了吗?”
“嗯……”黑羽低头,像是认真思索了一阵。“不行吧。别总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他抬头回侦探一个白眼,“我说了这不是一回事。”
“……你已经接受玩命游戏……作为生活常态了,是吧。”
“大概吧。这才多长时间,这点水平,我爸可是——”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瞥了一眼名侦探。没听见吧,对方脸上没什么表示,最好没听见,千万别……
“……”工藤没追问。现在没力气多争;而且,他都自己给出了真面容,如果他不想将秘密全掀开给人看,侦探总得给救命恩人一点尊重。
在被放过的这段时间里,黑羽回想了一阵过去。遥远的过去。
“可能我才是,这么久也没接受剧变吧。”
“……什么?”不过这点信息残片,已经在半清醒的脑中,产生微妙联系反应。
“真没资格说你……大概,完全当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只能背负着它继续前进。”用一声叹气,快速结束那段压抑,“别被它纠缠太深;别当它不存在。你还有更多事情想去做、想去追逐,对吧?”
“……那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么。”
工藤想说“你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这次并不是。那是基于个人的深刻经历的真诚表达,所以能够理解相通。
能理解,但心里一片拭不去的裂痕,扎人的锋刃有那么容易磨平么。他闭眼,甚至会轻微地想,还能走什么路解决这件事。从前已经全想过一遍。那时觉得那样做绝对不行,但现在也许能……
“好吧。好吧。这能压垮人的责任。我来担吧。”
同时感到手被拿过去,工藤感到莫名,转眼望人。
身处这世界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困住我,已是一步难行了。在被牵起的手背上,轻轻一触。从他的视角,人的表情被他的手挡了一半。而他能听清一切。
“下次打算做舍命冒进的事,就想想我。”
“拿你当榜样吗?”他脱口而出,然后怔住。团缠成死结的杂绪,被无阻碍澄澈直视的目光射穿。
“告诉我,或者被我听到;随便你,都一样。”握住他的手,用力不痛,但绝对不再放。
“你有——什么资格——!”现在力气完全不够半点抗衡,但他还是挣动起来。然后咳几声。被轻拍了拍胸口。
“我没任何资格;我的资格都是我亲手夺来的。再说,”他放轻呼吸,见人嘲讽一笑,“如果说谁有资格;谁不乐意见有我能按得住你,让你安分守己点儿。”
“少管闲事,忙你自己的去。”
“有一线机会,我都会阻止你再干这种昏头的事。”
“那我就——”他差点窜起了身,被头顶那边拽了回去。一剧烈动弹,就跟上猛咳。
“唉,本身就病这么重了。正常的药混用可能有不良反应,你现在也没法吃;省点力气,不然你都撑不过去这个。”
见黑羽又去拿水杯,他张了张口,嗓子完全焦哑,只能付诸表情:别再……
“也别说话了,这么个样子还争个没完。这个我倒是问过了,可以用一点;我来负责的第一步,”他见对方拿起了另一种药,“让你好好休息。”
那他更不能接受,但在他再反抗之前,对面已经提前预备充分,将手按死了。

被拭去边角溢出的水珠。也许安眠药物还没起效果,他意识就已沉向模糊。
“唉,思路都被你打乱了,”模糊传来话声。不知道说话者知不知道,闭着眼的他还能听到那么一点。“我是想说,你也想想我。
“想想我看到你这样,是什么感受?”
是啊,太糟糕了。这模样真称不上一个像样对手。
“把那个一脸自傲、稳站脚跟、堵得我没处跑的你,快点还回来行吗。”
没错。那是谁都想要的……没错……
“就算抛开那个吧。就算你做决定时把谁都抛到脑后了,也想一下我。”
嗯……嗯?
“记住了:我是最不想失去你的。”
可是,为什么。他朦胧听到些声响,两手被拢在一起、牵过去。当作易碎品,攥得不能再紧。
“对一个罪犯你可以用尽心机;
“别对我这么残忍。”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别人能听见。也许是或否,都不会影响他所说。
工藤的意识越来越碎了,但沉入的虚空变得有些温暖明亮。未来的模样变得,不再是个坏去处。感到一些额前贴触,呼出的气流,“温度……还成……”
最后像是个梦,落在脸颊上,一瞬纯粹的吻。

从梦中醒来。痛的甜的、寒冷的温热的,通通如一场梦的满载。
没有束缚,两手空空。他爬起身,宫野在一旁快速敲键盘。
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可能人家心里还在组织暴风雨。可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听进一句了。
“K……他走了?”他挪了挪手臂。体力基本烧光,但还有点像样残渣。
“我刚回来,才换下他不久,休息去了。”女性抬手指一下门外。
“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吗。”衣服换了一套,大概之前出了太多汗。
“我还在检测。现在只能说,基本没有,多亏及时解毒。只是你这会儿更虚弱了。把原本染的病养好,还必须谨慎用药,大多得靠你自己熬过去。”
“知道了。……我很抱歉。”
病人双脚搁在了拖鞋上,缓慢起身。宫野多看了他一眼。“你要再折腾,不会这么幸运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难说他这一句的可信度,但宫野回去继续看屏幕,心里还是愣了片刻。
一路扶着墙缓步,走进客厅,没开灯的一片暗让他想起什么,看了眼手机时间。事情起于前一天的下午,而现在是翻过夜后最暗时刻。
手机里还有没读的新消息,出去旅游的人们文字语气焦急地担心他,只能托付宫野单独赶回来照料病情突然加重的家伙,真让人不省心。往上翻记录就是挤满笑容的炫耀的照片,他捂住连携生出的笑意轻咳了咳。
他还没开灯,但感到亮度变化,越过了那一瞬的分界线,世界色彩翻转全在不知不觉间。微弱光中看见人影躺在沙发上。自己应该没有过,没这样平静、认真地去看这个人睡觉的样子。他想;但他走近两步,人马上醒了,一下窜起身。
揉了揉眼,头发也更乱糟糟的。“你没事了啊?”
“没大碍了,就还得养一阵病。”他坐下来,全身倚靠进沙发里。听他这么一说,黑羽也放下心躺了回去。舒了口气。一时的。
“说真的,你别再……”
“知道了。”
“……哦,你知道就好。……你这就懂事了?”
工藤白他一眼。“你还想怎样?”
“好突然啊。”
“……我还没完全接受。但会努力看看。”他说,“……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
“要是又心绪不稳了,别默声不说。你可以,”黑羽打大呵欠,“……随时找我,来拦下你的要命行动。”
他没答复。也没反驳”这算怎么回事”。
他现在觉得若有不稳,在心里想想那个人、那目光就够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那远远不够。
黑羽见人忽然凑近了,像只是打量他的脸,虽然此时光线朦胧;像是要做什么。又收回去。
“你在干嘛?”令人心生许多想法。
“离我远点,别传染你了。”
他疲倦地笑了,“到现在还说这个?”
“你不回家?”
“先歇一会……那你养病这一阵,还需要人陪么?”黑羽问。含义不止一层。
“不用了……”他说着,声音变虚,收起脚、蜷成一团。“……你来吧。
“只要你不会‘被压垮’。”
那一句用完了力气;被轻松接住,珍惜地收下,“好哦。”
疲惫至极,黑羽没法自控地半梦半醒晃悠一阵。忽而又惊醒,病人靠在沙发那头,又不动了。
他简单看了看状况,将人小心搬回去,差点脱力摔在床上。给盖严实,和宫野交流几句。坐在一旁,他慢慢也沉入了睡梦;低着头微晃,仿佛过会儿能一下砸倒在床面上。闹出大事情,以不太需要担心为收尾,宫野打呵欠,收拾一些材料文件,片刻后离开了房间。
一时不会再有谁,什么,去打搅。天空缓缓明亮,显现鲜艳色彩。
下一章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