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要去看牙医了。
     这是在全家人轮番轰炸劝说加上他的弟弟就差拿绳子五花大绑捆去医院的架势才勉强点头的结果。
     “哥，你就在这等护士叫号，等补完牙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知道了吗？”泉奈千叮咛万嘱咐活像个第一次送小朋友去幼儿园的家长。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斑有些不满的答应，泉奈这副不放心的样子多少让自己身为兄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既然他答应了来牙科医院，就绝对不会临阵脱逃。
      “那我就先回去了。”泉奈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如果不是公司实在需要人照看，他也想在医院陪着尼桑，回想起之前试图用绳子把尼桑拖去医院时那疯狂挣扎的架势，他非常怀疑斑会偷偷逃走。
      
      斑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惴惴不安。周围环绕着滋滋电钻声和呜呜的哭声，听的他有些双腿发软，回想起最开始什么也不懂就答应来补牙的自己，不禁感叹，真勇啊。
     最开始只是甜食吃多了，然后那段时间公司天天加班忙到深夜，把甜品当宵夜，等回到家只想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时间洗漱。
    蛀牙最开始仅仅只是一个黑点，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黑黝黝的空洞，斑碰了一下那颗牙，不疼，便没有在意，甜食照吃，只是平时更注意卫生清洁了。
    直到有一天，泉奈给他送了一份据说加了十倍糖的限量甜品，斑浅尝一口，一种钻入骨髓的痛让他大脑空白了一下，接着才捂着脸惨叫出声，那份珍贵的限量甜品也掉在地上摔的稀烂。
    泉奈一听他的情况，当时就要带他去医院，无知无畏的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在泉奈临时有事出去的空档，斑点开了某个粉色小软件好奇的搜索蛀牙治疗，点开了一个补牙的视频开始观摩，看着看着他沉默了。
     泉奈推开办公室的门，“哥我们现在出...”
     只见办公室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
    “……尼桑？”
    他那么大一个尼桑呢？
     
    逐渐逼近的叫号数字如同催命符一般。
    “24号！”听到自己的号时斑一个冷颤，差点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走。
    “宇智波先生对吗？”报号的小护士确认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很抱歉，今天的病人太多了，医院的人手不够用了，今天可能无法为您进行治疗。”
      斑大喜，正以为能逃过一劫时，护士又说：“但是我们主任现在正好有空。”
     一盆冷水泼下来，萎靡不振的斑按照护士的指示路线去找那位据说技术超好的千手主任。
   走到主任诊室，正盘算如果偷偷把医生敲晕逃走的话会不会进局子的斑敲门。
   “进来。”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
    刚推开门就愣住了。
    斑还是第一次遇到长得这么符合自己审美的人，穿着白大褂的千手医生身姿挺拔，皮肤白到几乎和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细碎的白色短发下，绯红的上挑凤眼斜看过来，看的斑心口发紧，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
     “是宇智波斑对吗？”名字音节从开合的薄唇中吐出，千手医生的声音如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啊...对的。”嘶哑的气音从咽喉挤出，只是简单的回答，却让斑有一种回应恋人的紧张感。
      “去椅子上面躺着。”千手医生起身戴上了口罩，漂亮的面孔就这样被遮住了一半，让斑心里直叹可惜。
     头顶的照明灯被打开，明晃晃的强光照的斑眼睛生疼。
     “张开嘴。”千手医生手拿着弯曲的探头，手指靠在斑的脸旁支撑。
    指腹隔着一层橡胶手套传递过来的温热，搭在嘴唇上，让斑有一种想要咬着医生手指舔舐指尖的冲动，唾液腺随着想法迅速分泌唾液，之前想要打晕医生逃跑的念头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咯拉——”金属与牙质摩擦的的声音通过骨传导在斑的脑子里无限放大。
    一阵刺痛拉回了斑漂远的思绪。
    “嘶——别咬。”千手医生用食指和拇指卡住了斑的上下颚，阻止口腔受刺激后反射性的咬合。
    “对唔起。”斑含着医生的手指含含糊糊的说。
    说话时牙齿与舌头不经意的擦过口中的指节，牙龈泛起了痒意，斑努力克制咬下去的欲望。
    “没事，不过你需要克制一下自己的反应。”手指抽出口腔时牵出长长的银丝，橡胶手套上还残留着浅浅的牙印。
    斑蓦地腾红了脸，这也太过了...
    千手医生背过身去换了一副新的手套，等回身斑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探头伸进口腔，在蛀牙的洞内刮了刮，斑皱着眉头，牙根酸软。
     “痛吗？”
     “不痛，就是有点酸。”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疼吗？”
     “不会。”
     “喝冷水或吃甜食时呢？”
     “会刺痛。”
     千手医生放下探头，对斑说：“你这个情况不算特别严重，但是我建议你先拍个牙片，看一下牙齿的龋坏程度来决定是补牙还是做根管治疗。”
     “好的。”
     “跟我来吧。”

    千手医生让斑站在机器中间，在前端伸出的铁片上套了一层一次性塑料膜，交代斑闭上眼睛咬紧铁片，双手扶杆不要动后就出门了。
     拍完后千手医生进来对仍然闭着眼睛的斑说：“可以了，松开吧。”
     斑松开口时将塑料膜带了下来，正尴尬的想要吐掉，就感觉一只手扶上自己的脸，两根手指探进口中将塑料膜轻轻取出。
     斑瞪大了眼睛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千手医生，欲言又止。

    回到诊室，千手医生递了一小杯黑乎乎的液体，说：“把这个含在嘴里一分钟然后吐掉。”
   斑闻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刺鼻难闻的味道熏的斑差点吐出来，捏着鼻子把液体倒入口中，味道果然和气味一样恶心。
    千手医生看斑脸色难看，难得安慰了一下，“这个味道确实难以忍受，但是为了你的牙齿着想，就忍耐一下吧。”
     一分钟后斑迫不及待的把液体吐到牙科椅旁的漱口台里，千手医生递来一杯泛着泡沫的水让他漱口。
    躺在椅子上，医生拿着一根管子扳成弧形伸进口腔把柄挂在腮帮边，耳边响起电钻那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你的下后牙龋坏较深，洞内可以看到食物残渣，洞底质软，但是因为蛀的时间不长，并没有龋坏到髓腔，所以先给你进行保守治疗，先把牙给补上，如果后续有任何不适都要马上来医院进行根管治疗。”千手医生严肃的对患者嘱咐。
     但是现在斑哪里还能听到他说话，整个人的心神都被逐渐逼近的电钻夺去了。
     “滋滋滋——”高速旋转的钻头与牙面一接触就散发出钙质被灼烧的刺鼻气味，极致的酸软从牙齿到髓腔到牙根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让斑的脑子一片空白，水流喷洒在钻头与齿间让摩擦的高温快速冷却，方便钻头持续工作，牙根受到刺激后唾液腺疯狂分泌唾液，管子启动将唾液与冷却的废水一同吸走。
     “受不了的话就举左手。”
     斑一听立马把左手举起来了，果然千手医生的动作轻了很多，高温的摩擦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接下来斑的左手几乎就没放下过，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的攥着医生的衣角，千手医生看了一眼，并不影响他的动作也就不管了。
   斑的脸不管怎么看都是那种霸道总裁款的，而此刻却露出这样一副眼眶湿润的样子，千手医生从业这么多年，那种硬气的猛男在他面前害怕的缩成一团的样子也见过不少，却很少有人能像斑一样给他一种还挺可爱的感觉。
     
     “好了。”
     千手医生这句话对斑来说无异于是天籁，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头顶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斑这才发现自己不仅一直抓着人家的衣服，头还一直靠在人家怀里。
     斑悻悻的松开了手，千手医生让他起来漱了个口。
    “接下来我要给你的牙用上填充物，我们这有两种价位，一是...”
    “给我上最贵的。”斑想也不想的打断了医生的话。
    “...好的，这两种价位的区别只有材质上的不同，补完牙后记得不要吃太硬的东西，以免填充物崩裂后重新修补。”
     斑躺下，千手医生重新靠了上来。
     “……”
     “！！！”
    这次没有令人牙酸的电钻夺取他的注意力，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头部顶在千手医生的小腹上，没想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千手医生，衣服下的身材这么好，隔着衣服能感觉到腹肌的柔韧与弹性。
     头部被千手医生的体温包围，鼻尖能闻到千手医生身上被消毒水掩盖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还在自己的头顶乱蹭！斑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给蹭麻了，腹肌的形状在脑海里逐渐显现，宇智波斑现在只感觉头皮发麻。手指僵硬，血液沸腾起来往不该去的地方流去，某个不该有反应的器官悄悄支楞起来。
    完了，斑绝望的想，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千手医生听不到斑的心声，他此刻正忙着给龋齿旁边的牙缝塞成型片，防止补牙时填充物与邻牙粘连。
    斑被牙缝间的异物感唤回神来，发现千手医生此刻眼里满满装的都是自己…………的牙。
    斑冷静下来，他回想起之前照镜子看蛀牙时，张大嘴巴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千手医生眼里的自己就是个什么样。
    …………
    很好，他萎了。

    补牙的过程很顺利，修补好牙齿空缺，千手医生又让斑测试了两张咬合纸，用电钻调整牙面咬合形状，这次补牙就算大功告成。
    斑举着医生给的小镜子左看右看，不愧是主任，技术就是高超，补过的牙几乎看不出修补痕迹。
    千手医生把写好的病历单和处置单递给斑，让他去收费台缴费。
   千手医生的字迹有别于其他医生惯用的鬼画符，签名利落干脆，一笔一划都极为清晰，简而言之就是，能看懂。
    “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如果过几天牙还疼的话马上来医院做根管治疗。”千手医生脱下手套和口罩对斑认真的交代。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被斑听进耳朵里，他看着医生的脸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
    “补牙影响我接吻吗？”
    “？”
    看着医生一言难尽的表情，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怎么办？斑的脚趾内扣起来，尴尬到想在医院的地板抠出个三室一厅再把自己埋起来。斑不敢再去看医生的表情，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脑子有病吧。
    “咳...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找个人实践一下。”善解人意的千手医生为缓解尴尬，主动给斑找了个台阶下。
     
    出了诊室后，斑看着处置单上的签名：千手扉间。
    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和泉奈解释，他哥只是去了次医院，回来却多了个嫂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