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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海] 社畜式小偷

作者 : 廿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假面骑士Decade 门矢士,海东大树,光夏海,小野寺雄介

标签 士海 假面骑士decade

文集 ec008c和00aeef的色相抖动

984 10 2020-8-26 02:52
导读
假面骑士Decade 门矢士x海东大树
有箱庭要素,也有奇怪的设定
某个梦成为了一个世界,称呼/人物行为/背景关系皆是扭曲的

关上公寓的门,青年对着并不存在于面前的镜子理了理额前微微反翘的头发。

那是一扇边角清晰可见划痕的结实铁门,并不会反射出清晨阳光的影子。他转身走下楼梯,钥匙就挂在手指间转圈圈。

海东大树,今年二十三岁,刚从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也从普普通通的家庭里独立了出来。

买不起电动车,考了三次也没考到摩托车驾照,更别提汽车了。虽然对现状有所不满,但海东依旧将自己打理整齐面对每一个新的明天。

他擅于使用公共交通,楼下的共享单车站是绝佳的出发点,每天早上都会花五分钟以上的时间,从五颜六色又千奇百怪的自行车里拔出一辆蓝色的,没什么尘土以及划痕的。

海东大树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扫码,骑上它沿着车道疾驰,清晨凉爽的风推挤着帽檐,挎在身后的背包随着摆动的双腿一颠一颠的。

这是他正式入职后第一次上班,公司不大不小,但距离住的公寓有半小时的路程。

虽说海东大树并不属于喜欢在特殊日子提前到达以彰显自己积极性的人,但为了避开早高峰他还是选择了早平时十分钟出门,一路绿灯让他以绝妙的好心情抵达了目的地。

和每一个工作日一样,公司门口仍然停着那辆足以让他目不转睛盯着看的品红色摩托车。

只是今天那辆摩托车的主人正准备熄火,戴着头盔稳稳坐在上面,海东大树探头过去想看个究竟,可惜对方黑色的挡风墨镜仿佛阻碍了一切,就连露出的鼻子和嘴巴也顺势变得模糊起来。

那提前出门的十分钟便被这样用掉了,海东大树低头,发现行程记录上多扣了单车占用费,他一边生气地拨弄手机一边翻身跳下来锁车。

等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只剩下品红色的摩托车绰绰有余地占着一个机动车的位置,停在自动门前楼梯延伸下去的车位。海东大树觉得心里扬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要说这是一台跑车或者SUV他都不会觉得如此别扭,只不过这是一辆涂着大胆的亮色的摩托车,他趋近于羡慕的心理状况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青年把背在脑后的帽檐扭到前方,让自己好不继续在意。

直至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电脑并把文件夹从收纳筐抽出来时,海东大树都像是在凭借着本能行动。

这些事在他长达四个月的实习期里已经养成了习惯,电脑的用户名和密码并没有改变,将那五个字母输入进去的时候海东大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从门口进来的穿着红色衬衫外套黑色西服的栗色短发男人却成了一剂强力的清醒剂。

“士?”

脱口而出的声音让四下的员工都把视线投向了海东大树,而发声的根源却因为这些视线明显瑟缩了下肩膀。

被叫到名字的人停下步伐,单手揣着兜看向青年,他胸口仍旧挂着品红色的相机,身后同样跟着光夏海。门矢士一脸不愉快,就像是回味起前一晚吃的没煮熟的土豆一样:“海东,你怎么在这里?”

“我可是这里的正式员工,士,你来这里做什么?”

海东大树把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胸口的工卡摘下来,举高到士的视线水平位置,像是敲打骑士卡片一样用食指点了点塑料卡套的边缘,嘴里吐露的尽是让士眉头皱得更深的语句。

“他好像是我们新上任的部门主管……”身旁有细小的声音提醒他,海东大树继续他的不以为然,只身挡在门矢士的目光里。

“说的没错,”士后知后觉把金属制的胸章从口袋拿出来,他差点忘了这个指引他一路来这里任职的东西是需要别在明显的地方,让旁人感受到权利威压的存在,“海东,可不要偷懒啊。”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门矢士便仰着下巴往不远处的私人办公室走去。

跟在后面的光夏海穿着西服短裙,和之前完全不同,当然并不是因为过细的高跟鞋,只是她没法像门矢士那样自然地融入这一切。少女拉扯了一下裙摆,飞快凑到海东大树的面前并说起悄悄话:“总之就是这样,而且我好像是他的秘书。”

说话的时候夏海把领口的胸章拉高。

海东大树瞥了下嘴,无可奈何地把工卡丢到了窄小的办公桌上,大概可以理解无处发泄对士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自己上司的不满。

他的桌子是顶头最边上的那个,与主管的私人办公室仅仅隔着一个挡板和贴了磨砂膜的玻璃墙。

光夏海跟着门矢士的影子走进那间敞亮的屋子,合上门的时候还半弯着身与坐回座位上的海东摆手。

很快,那间透着无尽光还养着高大植物的办公室便被黑色的帷幕裹住了,虽然不知道门矢士在盘算着什么,只是那被拉上的黑色窗帘使整个部门的工作间都暗淡下来,仅仅只有灯管发出的冷光和电脑屏幕的荧光照亮着桌台。

门矢士动不动便喜欢把自己埋进洗刷照片的黑房,就像将自己置身暗箱中一样,投影出去的一切便只是现实的影子。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就和他一直沉迷于使用胶卷相机拍照一样。

然而海东大树已经懒得去用理智和经验解释这些事情了,比起理解,他更选择去完成手头该做的工作,毕竟这可是他正式入职的第一天,尽管他递交简历时伸过来的那双手并不是门矢士的。青年从面前的置物架上再抽出一本文件夹,娴熟地翻开至后半,印刷在上面的墨迹都是不难理解的公文,只是用的墨越来越浅。

直至翻到本日工作所规定的最后一页时,整张打印纸就是完整的白色,没有字迹也没有污点,他再次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文件在最重要的地方戛然而止,面前的白纸亮得刺眼,不知道是不是冷光灯的缘故,海东大树觉得面前手中的东西就像要被光明所吞噬一样。

他飞快地把能完成的工作输入电脑,在工时得以利用的同时,海东大树也终于找到了打扰门矢士的机会。

与青年想象里在漆黑的暗房中密谋的场景不同,面前的门矢士正举着长方形的相机对着敞亮的窗户拍照。落地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独栋,可以清晰望见远处学校的草场。

海东大树背对着出口站立,门矢士也同样是背对着的。

拿着一张白纸破门而入的他就像一个户外专用手电筒,开着最强那档光线,只不过带着点为自我臆想的恐怖探险而鼓起的勇气。

黑色的窗帘把自然光全部阻隔,真正的光线照到海东大树脸上时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你来干什么?”门矢士侧过头,像是在下逐客令的语气。

“当然是,”海东大树张嘴,同时想拿手中的白纸作把柄来攻击士,但是低头却发现一张完完全全的表格映入眼帘,话语一时间哽咽,“……来扔垃圾了,士这么不想看见我?”

士沉默着转过身坐到椅子上,从始至终视线丝毫没有从海东大树的身上移开,自然也看到了那被藏到身侧的东西。于是他掏出笔在手边的白纸上随意地划了几下,团成一个纸团扔给海东大树:“既然这样就把这个也扔一下。”

青年稳稳接住,然后朝着垃圾桶踱步过去。

夏海和小野寺这时不见了踪影,但这样的情况却也不是例外,于是四下变得异常安静。

等到海东大树匆匆过场关上屋门的那一刻,门矢士才松了口气。他在面对海东大树的时候总是不够游刃有余,掖着藏着那些没来由的疑惑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精力。他不想看见海东大树这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停留太长,或者说不想在视线里放他待太久,更不想听见海东大树用那种仿佛老相识的口吻来打趣他,最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顺从本心的士决定把那个品红色的垃圾桶放到了屋门口,至少可以避免那个人走进来太久。

门矢士的荧幕上没给海东大树留太多位置,出场、过场或是下场就是一瞬间的事,暗箱里应该只有那个不能接受现实世界的他一个人才对。

无论是光夏海还是小野寺雄介,他们也都应该和海东大树一样,出现一瞬就好了。门矢士这样想着,交叠手掌垫在脑后,放松地躺到了柔软的椅子上。

只是这片刻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光夏海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一边抱怨着早上没有做便当的空闲一边不满于楼下的便利店只有烧萝卜的关东煮。

她给士也买了一碗,浸满汤汁熟到入口即化的厚切白萝卜,方便烹饪且易于填饱肚子。

“夏蜜柑……进来之前要记得先敲门。”门矢士头疼的捂住脸,光被他的手掌隔开。

“士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摆架子了!”被叫到的人把热食放到桌上,鼓起双颊,“如果你要是对帮助假面骑士的事也可以这么入戏该多好啊。”

“帮助假面骑士?”士忽然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个像是在迪厅听到古典音乐的表情,尽管眉毛和嘴角都没什么太大的峰度变化,夏海却察觉到了,“我在哪个世界好像都没有这样的义务吧。而且如你所见,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同时还是海东的上司。”光是这样的设定就让我感觉很爽了,最后这句话显然没有说出口,因为士正哑于把海东大树的名字随便说出了口。

坐在门外敲下句号的海东大树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捂着鼻子有些蔫地看向拉好黑色窗帘的办公室,毕竟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门矢士还有谁会在这个时间点针对他发表说辞。

相比起夏海给门矢士和小野寺带去的午餐,海东这边就相对简单了很多,他从背包里拿出前一天在便利店打烊之前买到的面包和罐装咖啡,盛夏气温的熏陶下使得原本冰得手心发麻的罐子已经温热,在空调房里藏了一上午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转身对身边还在忙碌的同事说下午见,却得到了对方怯懦的眼神和支吾点头后又埋头回去的动作。

坐在开放式餐厅里吃面包的海东大树再一次陷入思考,无论是品红色的摩托车或是品红色的垃圾桶,他能精准地狙击到门矢士这件事就让他在这个原本以为是现实世界的世界里无法理解。

海东从来没有渴望过正常的人生、健全的社会或稳定的人际关系,他应该只是一介平凡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平凡的新入职社畜。除此之外还有更合适他的身份吗?

等到意识从暗房中飘回时,午休时间已经接近尾声。

他自认对垃圾分类毫无兴趣也没有耐心(在这一点上门矢士也赞同),可惜现下吃完午餐面包的塑料袋以及罐装咖啡正安静的躺在海东大树的左右手中,而本人却腾不出第三只手来打开手机查看更加详细的分类,只能在四个垃圾桶面前不动如山。

大部分员工都已经离开了用餐区,海东大树脚下沾胶水的行为就显得艺术了起来。

门矢士向来不喜欢着急,男人端着半天才吃完的关东煮盒把剩余的汤汁倒进海东大树身旁的水池中,轻轻抬眼看了下挡在废物回收面前的黑发青年的背影,就又端着那个东西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海东大树没好气地把视线转过去,尽管门矢士的办公室被黑色的屏障包裹得密不透风,他还是从快要合上的门缝撇到了一丝玄机,比如士并不用垃圾分类,所有的东西都扔到桌边的垃圾桶就好。

不难想到会有人帮他处理好这些。

说到底门矢士会成为这个公司,尤其是自己工作的这个部门主管的事情就巧合到让海东大树脊背发凉。

但他仍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把塑料纸袋在手心团成一个有着棱角的球并和空掉的咖啡罐一同握住,然后猛地打开了门矢士办公室的门。

光夏海随着突然出现的海东的身影惊呼出声,略带责备却柔软的语调扬起:“真是的海东先生,进来之前要记得敲门。” 少女正拿着黑色的袋子蹲在一旁,与她同一水平线的还有小野寺,两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在蠕动,发出塑料与纸盒摩擦的声音。

门矢士正大方地坐在桌前,摆放在一侧的电脑屏幕令使用者在可以看到来访人的同时又看清屏幕的讯息,士十指叠在一起放在桌面,确实展露出一副管理者该有的模样。夸赞他为学得像还是本身就是这样让人无法移开双眼的模样,海东大树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按下的选择键。

“士,垃圾分类交给‘同伴’来做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可是会让员工鄙视的。”于是他揶揄开口。

“那也比在上司面前暴露不会垃圾分类的事实要好多了吧,”门矢士毫不留情地把几分钟前的遭遇战复述了一遍,随即视线就从身边移到了海东大树的身上,“难道你是来我的办公室倒垃圾的吗,海东?”

被戳中的人用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一边说着“如你所愿”一边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迈着散漫且随意的步伐向空空如也的品红色垃圾桶走去,“那么麻烦你了夏蜜瓜,啊,还有另一位伙伴先生。”

海东大树迈了几步,确切地说只有两步,他就低头发现那个垃圾桶被挪到了门口的位置,就在他的脚边。

“啊——海东先生,士,你们两个真是的——!”夏海没能来得及拦住,咖啡罐掉落桶底的声音十分清脆,被揉搓的塑料在宽敞的空间里膨胀开回归柔软,丝毫不像是刺痛海东掌心时那样尖锐。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把玩相机的人,飞快地关上门走了。

门矢士诧异,但很快便明白了大概。他和光夏海对上视线时投去了“可别误会什么”的表情,但显然夏海和小野寺并没有理解海东大树的行为。

“啊对了,今天是海东先生第一天正式入职吧?我们就举办一场入职欢迎会吧。”新的话题很快被提出,夏海抓着系好的垃圾袋按照分类在宽敞的办公室一角摆好并打破沉寂,末了还拍了拍手像是在掸掉隐形的脏东西,“刚才我吃午饭的时候听说他们这里有这样的惯例。”

“没有那个必要,”门矢士斩钉截铁,喝了一半的冰咖啡竟然有些烫嘴,被男人好看手指握住的杯子就这样撞到桌上,“他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光夏海的拇指狠狠刺中了脖子上的笑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小野寺看准了时机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开,免得门矢士笑得翻滚时再用墨水和咖啡洗个脸。

等从忍俊不禁的强烈笑意里面缓过神来,门矢士已经完全忘了先前要说的话。

门外海东大树的工作早就做完了,在午休开始前他便关闭电脑收工,接下来的时间与其说是浑水摸鱼不如说是在进行社会观察。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大家总是一成不变地埋头于自己的工作,偶尔有两三个少女蹬着带滑轮的椅子贴靠在一起凑近于对方的耳边嬉笑。

因生活所迫而紧张的工作,紧锣密鼓的午休以及完成任务后的清闲时间,这是海东大树曾经在内心思考过的普通人的生活。

说不上羡慕,但是当他反坐到椅子上,用手臂将自己半边脸颊埋住进而安静地观望这一切时,时间就仿佛以被逐出路过的世界时的形式停滞了下来。

人影未至声先到,被夏海擅自做主的行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开一个入职欢迎会——少女开门去通知,海东直接被吓得挺起脊背,顺势从衣领里冒出的反翘发尾使他远远看去像一只受惊的猫。

反响并不算好,因为一早就冲撞了部门新主管的海东大树免不了被其他员工嚼舌和刻意拉开距离,尽管门矢士脸上好似不在意,谁也说不准主管位的人心思有多善变。

因此最终合算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熟人。

海东大树起初很想拒绝,但是光夏海补充一句说这是士的决定,他才犹豫着点了点头,哪怕心里妥协的比动作要快很多。



小野寺和门矢士分为一组,光夏海和海东大树分为一组,座位靠窗,位于二楼,士和海东坐在靠内且面对面的位置,门矢士在内心抱怨某些人的多管闲事,海东大树却眯着眼睛弯出一道细细的弧线看着前面正支着下巴看向车水马龙街道的栗色头发的男人。

“你们有什么特别不吃的东西吗?”小野寺和夏海正人手一边将配着可爱卡通画的菜单立起来给另外两位心不在焉的人看。

“只要是肉怎么样都可以,夏蜜瓜选择自己喜欢吃的点吧?”海东大树说道,并与服务员示意先上一杯冰咖啡。

”不要抢我的话,海东。”

“士呢?”

夏海总是能巧妙地打断即将越演越烈的争吵趋势。

“不要海参,也不要昨天在咖喱里面放的所有没煮熟的东西。” 门矢士的手指反复敲在桌上,像是对楼下路过的车计数。

要不是碍于在人很多的烤肉店的缘故,夏海早就挽起袖子和抬起大拇指使出光家秘技笑穴指了,她希望通过这样的动作警告门矢士不要再反复提起昨日的手作晚餐,那可是包含了少女心意的“杰作”。

“啊,既然是欢迎我,那就喝一些啤酒吧?”海东大树提议时朝着酒水单伸出手指,“既然是士请客,多喝一点也没关系吧。我们这里有未成年人吗?”

士像是在与海东过招,对海东抛出去的全屏攻击给予精准的打击:“你这个样子走在街上被人说是不良高中生都没问题。”

“明明士更像是不良高中生。”

青年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开心起来。

“我要是高中生也应该是学生会主席,或者年级第一的校草吧。怎么会和不良扯上关系。”

海东大树摸着下巴仔细想想,得出了‘那我就是德才兼备伶牙俐齿的副主席怎么样毕竟士没了我真的不行’的结论。

门矢士瞪了他一眼。

“总之!你们两个,不许再吵架了!”夏海把手伸到两人之间,尽管彼此盯紧同时又嘴上不饶人,但却丝毫看不出对对方生气的影子,甚至海东大树还应声将脸转过来看着夏蜜柑歪了歪头,“像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认为是高中生了!”

夏海和小野寺很迅速的完成了点单,大致可以简化为招牌和销量最好的都来双份,其他的除了什么和什么都来一份。虽然内定为门矢士请客,但士是否有这么多钱来请客也是一个谜。但愿士可以像莫名擅长别的事情那样行云流水的掏出一张银行卡,夏海在桌前默默祈祷。

然而当他们将三份可以续杯的酒精饮料下单时,被告知需要出示身份证以确认年龄。

这件事之后成为了酒桌上整晚的笑谈,海东大树每次把玻璃杯放下都要对着门矢士说学生会主席可不能喝酒。

“那你这个副主席也不应该喝吧?”

门矢士不想理他,他既不是喜欢喝酒的人也不是烤肉桌上执掌大权的人,安安静静坐在天色渐暗的落地窗前。士将视线投向玻璃上的倒影,在那反射出的轻微重叠的身影里海东大树向‘他’举起杯,又识趣的转去与夏海和小野寺的酒杯碰了一下。

士确实是在看着海东大树的,只不过是由夜色衬托的如镜子般的窗户上看着,如果海东大树稍微转头就能发现这件事。

可海东大树始终只是想尽办法在让门矢士把面前的那杯以为是酒的柠檬苏打全部喝干净。

“士为什么要把垃圾桶放到门口呢?”突然地,海东将酒杯一饮而尽。他自始至终没吃什么东西,将像是仅仅由皮肤包裹骨骼的手伸过去,打断了那正在欣赏透镜中世界的门矢士。

“随你怎么想。”门矢士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话,举起用酒杯装的苏打水也一口喝了干净。尽管没太参与烤肉的话题,但为了跟上夏海给他疯狂夹肉的步调而缓解口腔的油腻感,他也喝了不少,和一个劲讲话的海东速度持平。

黑发青年忍不住笑出来的时候翘起的半长鬓角摇晃,海东大树不太擅长开怀的笑,但是每当这时尽管眼角没有笑意,他单薄的肩膀都会轻轻抖动以表示愉快。

“我还以为是士为我操心,不舍得自己精明能干的社员走太多路。”

门矢士皱眉,大抵是因为他的担忧和臆想成真了——海东大树果然曲解了他的意思。他伸手把两个人的酒杯递给过路的服务员说续满但我的那份是汽水,才转过头摆出那份在奇怪的事情上容易认真又计较的态度:“我只是不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别的人晃来晃去,何况还像个在阳台遛弯的老大爷。”

“难道不是吗?”说话时海东转去把最初的冰咖啡喝完,他们的视线隔着扭曲的酒杯底玻璃相遇,“明明刚才还说是不良高中生,士的记性真是不好啊。”

男人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暂时将话语咽了回去,仅仅是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青年。

暖色的灯光也无法给面前的人染上颜色一般,不管是从镜头还是直接用双眼去看。海东大树的黑发偶尔会泛着藏蓝的光泽,深色的瞳孔里又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坐着的时候喜欢将双手摆在桌上以撑住那看似随时会倒塌的身躯,作为支点的手臂与手掌连接处,仿佛被桡骨撑起的皮肤正突兀地压在桌板上。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惯犯的本能便乘虚而入。

“啊,你这个烤肉小偷!”门矢士眼看着海东用有些飘的手从他盘子里夹走烤得完美的肉片,忍不住喊出声。

被叫到的人得意地抬高手腕晃了晃筷子,然后在对方惊讶的视线里又夹了一块到自己的盘子里,“没办法,谁叫夏蜜瓜完全没烤我那份。”

“是海东先生根本没有低头看吧!”夏海一边说着一边用铁夹子指了指海东大树满满的已经叠出小山丘的盘子。

“夏蜜瓜烤的肉也算是宝物吧,但是士盘子里的肉更贴近我认为的独一无二的宝物呢。”海东大树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去吃夹过来的肉的意思,只是满足于收集沾了不同酱汁的烤肉。

“海东,你这家伙……”

为了平息门矢士几乎挥出去的拳头,小野寺将自己还没动口的肉分给了坐在旁边的士一半,又额外加了两碗烤牛肉盖饭。

“小偷吗,我觉得比起当社畜或许我更适合这个职业?”如同转动Diend驱动器一样,海东细长的手指玩弄转动起木制的六棱筷子,“不如其实我是商业间谍怎么样。”

“那么现在就把你送进牢里去,连同这堆烤肉一起。”

“士果然知道现在的我比较在意什么。”

已经隐约看出海东大树喝醉的门矢士为了耗尽这个油嘴滑舌的人最后一点理智,他选择将自己酒杯里的全部倒到海东大树的杯子里,然后再主动举起杯子邀请碰杯。

尽管来得有点突然,却是桌上四个人最和平的一次碰杯。

海东半垂着眼看向门矢士,而门矢士则沉着脸看向烤肉盘,夏海因为难得的聚会已经开心到忘我,埋头吃东西的小野寺的杯子姗姗来迟。

木炭烧得他们手心发热,随着高涨的心情一起升温。

然后瞬间冷却。

扶着海东大树出门的是门矢士,因为清醒的三人里面只有门矢士的身高和力气游刃有余。本来他想直接拨打急救电话把这个站不太稳的员工送到医院或者委托警察将他送回家,可是夏海竭力反对,认为将海东送回去的事情应该由作为同伴的门矢士来。

“谁和他是同伴啊……”海东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带着柔软的尾音,虽然这样抱怨着,却还是顺从地把手臂搭到了门矢士低下来的肩膀上。

青年抬头,面前的身影正好将刺眼的霓虹与月亮遮挡住,垂下来的品红相机在拉扯间于他们的腹部撞来撞去,才冷静下来的海东大树转头又想吐了。

“实在没办法了,我载他回去。”门矢士妥协的叹气,将停在门口的摩托车后座掀起,那里的隐藏置物箱中有备用的一个头盔。

在夏海和小野寺的帮助下成功将海东大树扛到了后座上,尽管他本人也很配合,并非是烂醉如泥,只是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的状态让人捉摸不透,便当喝醉处理更加方便罢了。

“那么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士,海东先生。”

光夏海如早上刚见面时朝着海东挥了挥手,海东大树眨眼,觉得这个时候还演着拙劣的戏不太好,便也抬起手回应。

尽管计划达成大半的代价是他真的喝醉了。

一路上门矢士都骑得相对平稳,没有瞬间加速,也没有紧急刹车。

夜风笼着面前骑车的门矢士的轮廓,使得坐在后座上的海东大树像是被罩进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丁点感受不到凉爽,他不得已双手死死抱住门矢士的腰。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海东大树歪着头喝风,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因为我是上班第一天会看社员信息的人。”回答的时候门矢士自己都觉得太像一个借口,其实他并不知道,一直在凭感觉开罢了。

海东大树就那么信了,手进而伸展开连同门矢士的相机一同抱住,又借着酒疯仰起头哼哼啊啊无意义的出声。

“士,”不一会,海东大树握紧品红相机的手自小指开始慢慢松开,整个身体便一寸一寸的贴近那同色摩托的后置矮靠背,绷紧而向后弯曲的身体就像一把弓,“……我晕车。”

门矢士踩着黄灯最后一闪冲出路口,头盔的挡风镜被侧面路口正欲加油的机动车灯晃出一片白光,他皱皱眉,开口让声音被风带向身后:“我可没空管你,还有别吐在我身上。”

海东大树整个人像一片融入午夜浅滩的海带,与先前不同,单薄且柔软的陷在座椅与防护装饰之间,琳琅的车灯路灯就像浪花一丛一丛扑打到身上,却丝毫没有使这尾生命移动半分。

摩托车拐弯的时候轮胎在地上甩出叠交的痕迹,拐进市井小路时光线在海东大树不清晰的视网膜上忽明忽灭,最终他看清楚了门矢士选择的目的地——自己家楼下隔一条街的便利店。

海东大树扬起嘴角略显狼狈地笑了下,还没等车停稳就跌跌撞撞的爬下去,手掌撑着脏兮兮的水泥路好让自己不以头抢地,他强忍着要吐的冲动背靠着店铺门口的玻璃墙滑下直至再次坐到地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是躲避面前举起相机的门矢士可能会使用的闪光灯——尽管那个品红色的双孔相机并没有那种功能。

他印象里门矢士从烤肉店跟着他的步子出来的时候是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和宽大的呢绒外套的,明明是八月份的盛夏,却穿得像个冬转秋的异乡人。

相机的快门闪了一下,海东大树想吐的情绪又浓烈了,他的思绪一阵清楚又一阵模糊,清楚的是他差点在这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里于禁止办公室恋情的地方看对眼隔壁办公室的上司,模糊的是他觉得对方按下快门的手一定在某处某地紧紧抓住过自己的拳头。

门矢士又按了一下快门。

海东大树在不明晰的眩晕感里突然感到一阵阵窒息,紧接着像是士给他续上第四杯时溢出的泡沫从手上流到桌上再滴到大腿的裤子上一样,从头到脚都像是跌进水里一样湿漉漉的。

“海东。”



男人眨眨眼,天有点阴伴随着小雨,曲着半条腿坐在楼梯间上面更高处的门矢士正举着相机,不知道是不是朝向这边。

“是个好梦吗,小偷。”

但绝不是朝向风景更旷阔的任何一处。

“士,要拍我的话可以直说。”

海东大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做了个很长的梦,大约半小时前他刚吃过明光院同学便当盒里的章鱼状炸肉肠,并在对方的凶恶视线下躲到天台上躺好。

他看着面前的门矢士,不是梦里那个只会用‘海东’称呼他的社畜上司。

那一瞬间透过镜头仿佛对上的视线里,让海东大树找到了为什么会一直看向士,且每每被叫到时都会将更加坚定的、渴求的目光投向那个人的理由。

他想偷走门矢士。

但偷走的前提是由属于什么的变成属于他海东大树的,但门矢士不属于什么,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世界,不属于任何回忆的片段,这样他就无法偷走。无论穿过多少世界,无论抵达多少终点,门矢士总会发现新的起点,开启新的旅程。

他无法偷走,也无法自拔,这是身为一个小偷的海东大树最终得到的结论;与梦中不同,不能成为小偷的海东大树是不存在的现实。

门矢士象征性地按下快门,细小的胶卷转动的声音和梦境中的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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