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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人间24h/ 02:00】纯美骑士的玫瑰

作者 : 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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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银枝 , 真理医生

标签 枝理

200 5 2024-8-10 00:56
导读
*首先祝枝理七夕快乐!然后祝做饭和吃饭的大家七夕快乐!

*很高兴能参企,做饭的太太都好肝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bushi),总之最后成功举办非常开心!

*ooc预警!依旧是过分娇羞的枝枝和笔力不够没写出来的教授。枝枝和教授都好所以ooc是我的锅(土下座)

*大量私设注意,包括教授家中的摆设,两人的生活习惯,等(目移)

*原背景下双方已交往。枝枝毕竟是纯美骑士,大部分时间应该是住在希世难得号,交往后应该会以教授固定在星球(写庇尔波因特是因为我不知道第一真理大学在哪w)上的居所为二人共同的“家”吧。另外还想写的是纯美骑士与玫瑰的关系,纯美女神本身与玫瑰有相当密切的关系,而且不同的骑士应该会培育出不同的玫瑰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写下了这篇。
银枝小心地将玫瑰换到另一只手,摘下手套,将食指仔细对准圆环。识别机器反应很快,锁舌弹出,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卸下对待陌生人的全副武装,露出屋内一线光景。

骑士仔细将手套戴好,微微向尽职尽责的防盗门先生行礼致意,又将玫瑰持在胸前,轻轻推开屋门。

维里塔斯还没回来——如他在日程表上所写,此时还在他的晚间实验时间。银枝又确认了一眼通信界面。最近的一条消息是自己于今日宇宙时晚九点时发送,告知对方希世难得号已入港停泊。

没有回信,这很正常。但毫无回应毕竟让人略有沮丧。

银枝又盯着终端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决定先做好该做的事。



他已离开数月,玄关处的铠甲放置柜却一尘不染。旁边挂着的白板三分之二的部分贴着便条,凑近去看,大部分是他的笔迹,写了些日常问候的话语;间杂着两三张是维里塔斯的笔迹,有的挑挑拣拣回应了那些问候中的一部分,少一些的是提醒他出门要带的东西,只有一张是提醒写太多白板就要贴不下了——便签边缘微微起卷,这已经是他走之前留下的东西。

换上拖鞋再往室内走,最显眼的是隔断两厅的置物架。架子上的书又换了一轮,或许是两轮,学术期刊类的更新还会更快。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也略有改动:学者捏制的石膏偶从小石膏头变成了石膏小黄鸭;无名客送来的琥珀变成了一册印刷精美的小本子,应当是又有新的奇遇......但学生在偏僻星球拍摄的星空景观还在;骑士在旅途途经星球上拾回的土壤、植物、小型动物骨骼标本还在(他实在不会保存,学者收到后再处理过。后来他让自己挑选了喜欢的叶子另制成了书签,现在夹在希世难得号的某本书里);学者恩师出版的著作、学者自己整理发表的论文集放在一起;最顶上的玻璃柜始终置着一个奖杯、一本证书,那是学者踏上学术之路的起点——其他更多地放在柜子里。

他看见柜台上放着的装着透明液体的长颈玻璃花瓶,走近看一旁的桌面上还贴着一张便签纸,简单写明瓶中是新配的营养液,末尾是学者飞扬的签名以及日期——他向前推算,是收到他启程返航消息的两天后。但他路上因为各种情况不得不各种延后最终到达庇尔波因特的时间,想来学者在此期间还换过一次水。

他将玫瑰插入瓶中,极富耐心地一片一片用手指理顺花瓣,思绪忍不住飘到学者偶尔停留在花瓶前嗅闻花朵的记忆。想了想,他拿起花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处空间算是闲暇时间两人一起待得最久的地方。

玫瑰花们并不拥挤,随走动在瓶口推推搡搡转转悠悠,搅得营养液也荡漾开几圈水纹。



沙发上方方正正放着一整套衣物,用真空袋密封装着——学者并不喜欢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直接进入卧室。即使在飞船中已经能实现每日洗浴,循环水的气味也总是让学者皱眉,长途星际旅行后彻底的清洁总是必不可少。

如果学者此时在家,他会是那个直接把浴衣翻出来递给骑士的人。那双金红色眼睛注视着他,话语简短又不容拒绝:“去洗澡。”

这句话更直接的表达,应该是“去泡澡”。

骑士坚信简朴的美德,往往选择用极高的效率淋浴。以学者的标准而言,骑士的清洗确实能够达到整洁的程度,却未免对自己太过苛责。同寝两晚后,他提前给浴缸放好了水,拿出洗浴用品,直接把骑士摁进了浴缸。



“我不是要求你必须要以泡澡的方式清洁。虽然我并不赞成,但那种苦行僧式的淋浴也是你骑士生活的一部分,何况你确实能保持肉体的洁净。”学者用浴勺舀起热水小心浇在他头发上,另一只手则仔细地搓去白色的泡沫,“泡澡另一个重要功能是身心的放松。一味的紧绷也会让长枪变钝。”

学者的指腹也被热水烫热,温和柔软得就像希世难得号温室里的玫瑰花瓣。银枝坐在以往学者专用的浴缸里,感觉水下的部分都溶化四散,裹不住震颤的五脏六腑,尤其是那颗心,几乎是在水里踩下飞船加速器一样怦怦跳着。

学者说,那是正常现象,比起淋浴,泡澡时皮肤触碰热水的面积大、时间久,毛孔张开,血液循环加快,心跳会加速。

“我们结成关系,只是要适应彼此,并不是要完全改变彼此。”

头发被轻轻放进水里。学者站起身来,将那些洗发护发的瓶瓶罐罐整整齐齐放好,又挑出沐浴露、润肤乳之类的东西放下,一边继续说:“你可能还不习惯,但至少在这里住时一周要泡一次澡。浴缸你可以随意使用,注意事后清洁即可。家里智能的权限基本你都有,提前放水就行......接下来你自己洗吧。”



浴室里的智能浴缸在识别到主人之一进入家门时就放好了水,室内的镜子因为热度氤氲开一片雾气。银枝将衣服一件件放进洗衣篮,缓步踏入浴缸,打算洗浴完再去手洗——家里当然也有洗衣机等清洗设备,但如果不赶时间他们都倾向于亲力亲为。

毛巾挂在浴室内的架子上,但不是干硬皱巴的一块,想来是维里塔斯又清洗过再挂出来——他坐在浴缸里,用浴勺往身上先浇水作些搓澡前的准备,视线则慢慢在久别的各个区域慢慢扫过——盥洗台面基本只会摆放洗手液,但如果拉开镜子旁的柜门就能看到两个并排的漱口杯。往上一层是各类清洁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洗面乳、保湿霜......抱歉,更多的名字他想不起来。更多想到的还是维里塔斯有条不紊在镜前涂抹的动作。他拿起实验室试管的动作一定和拿起洗面乳的动作一样优雅稳健。

现在他应该也在看着各种容器皱眉吧。又或者在对着工作中的机器发呆——虽然更可能是在思考后续操作。又或者已经拿到了实验结果?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他把浴勺随手放下又推了一把,拿起毛巾。浴勺就拖着长长的柄自顾自在水里上下打摆,顺带慢悠悠自转着游向浴缸的另一头。水泼到身上又落下缸中,波纹搅得勺子也晃晃悠悠几下,像被学者揉皱的草稿纸球,咕噜咕噜在地上颠簸,最后撞上书房门外走廊的墙壁,又或者撞上路过门口的骑士的拖鞋。

啊啊不对,学者也从没有如此草率粗暴地对待过草稿,这更多是自己对于两人相处模式的一种妄想乃至......他把毛巾扑到自己脸上,粗暴地往水下一沉,自己的脑袋也像草稿纸球咕噜咕噜——不是打转,是吐泡泡。

想带他去希世难得号温室区一起看望新生的玫瑰女士;想和他去第一真理大学一起在无课的闲暇散步;想他在书房、在沙发、在卧室,他拿笔的手,翻书时飘动的头发,与呼吸重叠的心跳声......

伊德莉拉在上,他结结巴巴地默念,伊德莉拉在上,是否玫瑰可以聆听他的心语、代言他的心声,好叫纯美的话语不至于被他笨拙的舌头不成章法地表达。是否该将自己塞进希世难得号的发动机,以掩盖胸腔中的喧闹,免得惊扰了居所的宁静。

倘若如此,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会在飞船点火启航之时塞住离港的助推器吗?还是会爆炸、喷涌,变成一片止不住声音的玫瑰花海?



他慢吞吞从水里露出头,将湿透的头发撩至耳后,对着水中的倒影眨眼睛。

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喀哒”地打碎了镜面,镜中人的眼神也晕染开而模糊不清。

呃,等等.......这个动静有点大......

他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向浴室门口,正见着某个已经探进一半的身体。

“......维里塔斯?”



对方显然还没从高强度的思考状态中脱离,只是循着习惯先行进入浴室,打算判断智能家政放出的泡澡水温度是否适宜,准备接下来在温和水流的包裹中逐渐放松身心。

那双明显心不在焉的眼睛在触及浴缸及浴缸里的大片红色时缩了一下,随后才终于有了注视的焦点。他已经脱了外套,但紧身衣和裤子还好好穿在身上,手指贴近身体终于回忆起的终端触感让他反应过来:“......”

他看上去有点懊恼,为自己的反应迟钝亦或是别的什么,但皱了皱眉头也只是说:“好久不见。”

银枝努力抱膝在浴缸里缩小存在感、又因为那头夸张的大波浪红发显得比浴室其他物件更加夺目的模样让他找回了一点久违的熟悉感。

他又打量了下浴室,刻意绕过了银枝的视线,伸手在终端上呼出界面点了几下,手指一顿,又自顾自皱眉沉吟起来——银枝没出声,只是看着他的神色迅速经过思考、恍然、平静的转变——最后他说:“你先洗吧,我再处理些事。”

浴室内置的智脑遵循指令打开了放着洗浴用品的玻璃柜门。银枝也有这个权限,室内也可手操,但总是拉帝奥打开的次数更多。

浴室门被带上,并没关严。他看上去很忙,银枝想,而且有些人前少见的疲惫,略抬眼皮都仿佛懒得用力,却依旧步履匆匆地转身离开,看样子是研究遇上了困难,但目前又有了思路解决。他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沮丧,很快又思考起待会儿要不要在浴室外面守着,过于劳累时泡澡也可能不舒服......

门被敲了两声。隔音门尽职尽责,于是学者的声音只能从那条狭窄门缝溜进来,像小动物试探的尾巴,“......还有,欢迎回来。”

两秒停顿,一声轻咳。

“刚才是我冒犯,我向你道歉......”

门终于被关上了,浴室外学者的反应他看不到,浴室里安静到只有水流的声音。玻璃柜里,和主人一样热爱整洁的橡皮鸭子正襟危坐,看得本就赤身裸体的骑士又往水底下缩了缩,吐出几个泡泡。这下可说不清是水更烫还是皮肤的温度更高了。         





维里塔斯·拉帝奥确实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从浴室出来先在主卧的卫生间进行了简单清洁,转头又进了书房。

周四周五相对排课更少,项目研究的时间也更多集中于此时。他带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已步上正轨,他只需收取报告、适当引导即可,真正的成果还得靠他们自己。是他自己手头的项目遇上了瓶颈,有一个实验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在实操过十几轮确认即使继续也只会收效甚微后,他选择顺着思路前推找新的突破口。

材料性能已经确认过是最佳选择。他计划尝试改变配比,抑或添加少量催化剂——先暂不作考虑,否则又是一个后续处理的大动作。

一条条想法被简略列在纸上,他有时还点开终端看看在回家路上自己在备忘录里写的零零碎碎。如此理下来他逐渐从反复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至少就可行的方向而言他又有了头绪。

他放下笔,头也不抬又要去拿远处的试管,手中却触感空空。一个激灵下他终于回忆起某片炽热的红色。

“......看样子这次在实验室待得有点久。”

他缓缓抽回手,敲在自己脑袋上。神经密集的后脑带些麻,那是大脑终于亮红灯后各种想法刹车、碰撞,最后一起把思考的回路堵得水泄不通,石膏头不得不把脑海中的红绿灯拆了十字路口扩了,挥挥手把这些东西全部赶走,这才勉强觉得吐出的气体能够悠悠向上。

该去泡个澡——但是银枝还在浴室里——直接进去一起也不是不行,浴缸是重新定制的,二人共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果然还是该让这个动不动就在宇宙各个角落跑上几个月的纯美骑士先洗干净循环水的气味吧。

他很快下了决定,手指点过桌面上几本书,又觉得不太满意,最后还是从书架上的文学区随手抽出夹着书签的一本,顺带拿出终端,决定在客厅处理完社交信息后再进行晚间阅读。



乍打开终端,社交软件非常安静,关闭工作模式后,带着红点的信息才一窝蜂弹出来。拉帝奥坐在沙发上,手指下滑。亚婆离女士的后日会议通知,收到;开拓者今夜到达一颗将长期停留的沙漠星球,拍了一长串照片,希望她能将上个月教授的样本记录与保存方法好好利用起来;小组学生的生物实验室使用申请,从历史文件里拖出签名再发过去;银枝的飞船停泊入港......

他手指虚空点点那个方正的头像,确认了下信息接收时间,晚上九点。

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小时零六分。想来是路上又遇上了需要帮助的人——虽然在庇尔波因特城区,那大概率是看见纯美骑士就不想自己出力的/蠢/货/。

只要是求助者,纯美骑士就不会视而不见;只要对方不触及“纯美”的底线,这群骑士就还是会不求回报地伸出援手。

所以即使是来自银河某个偏僻角落、不确定真实性的信息,银枝依旧在其他骑士告知的瞬间就作出了动身的决定。

这次他走了多久?——八个月十二天。他手头一批研究生毕业,又补充进来一批药学方向的新生,他跟着他们看着项目从理论公式逐渐变成实验室成品,还要在隔壁教学楼抓一手自己的材料研究,方才看见浴缸里的东西都以为是哪边的成果长出了人形。

他又划了几下终端屏幕,最后叹口气,自觉地把终端和书本都放在身旁,自己放松地躺进沙发软靠垫里。没有发夹夹住的前发垂下来挡住眼睛,有点痒,他随意撩开又任它垂下,闭上眼睛。

——看来今晚是看不了什么书了。好在偶尔放空大脑也是休息的一种方式。



其实与银枝的交往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大变化。

大部分时间,他还和独居一般,早间锻炼,然后学校教授或公司外派。闲暇时间或者打扫卫生,或者看几册小说或散文,去工作间雕刻几样新作品也不错——倒是无所谓内容,他享受专注时只由呼吸和心跳声组成的背景音,紧绷的思绪得以在视野之外的空间恣意散漫,又随着收尾工作的进行懒洋洋地收束回头脑之中。

而现在,思绪的触角在空间中伸展,收回来时还是僵硬而紧绷的......或许是一种别样的紧张。他独自靠在房屋正中间的客厅沙发上,但各种感官都在提醒他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门口的铠甲放置柜开了静音模式在简单消毒,闪着微亮的紫灯;早上出门还放在沙发另一侧的一叠衣服消失不见;浴室里的朦胧水声逐渐紧凑,是在作最后的淋浴......

嗅觉是最后传回信息的。并不浓郁的馨香,轻盈得像被风吹起的丝绸,稍微有点动静就像要飞去散掉,从学校拿回更大的花束时,也容易遮盖住它的气味。但在气味不重、几乎无风的室内,与它一同多等待一会儿,就仿佛全身都被一层薄纱拢住,最后成为飘逸香气中的一部分。

银枝带回来的玫瑰,在希世难得号的温室种植,随他航行深空。

......可以直接称呼为“银枝玫瑰”。



据说是纯美骑士团不知何时开始的传统。纯美骑士传播“纯美”美名,制式铠甲表明他们拥护的骑士身份;而玫瑰作为传说中与女神直接接触过的生命,则被直接作为“纯美”之象征四处传递。骑士赠出如海的花朵,宣讲永不凋零的玫瑰,也在一次次与“恶兆”的对决中将自己的生命绽放为炽热的荆棘玫瑰。

总之,为了能有足够多的花朵,骑士们自己也是侍弄玫瑰的一把好手,常在宇宙中穿梭的骑士们还在自己的飞船上开辟了相当大的空间种植玫瑰(以银枝为代表)。而骑士之间为了彼此区分,玫瑰的特点也有些微不同。除去最显著的颜色区分,还有花朵大小、花瓣数量、根茎带刺与否等性状。

银枝玫瑰的特点,即在于它的花瓣和气味。在花朵成熟时,花瓣卷边翘角,显得精致可人;而气味却是与外形、甚至与大部分玫瑰不符的浅淡,主要胜在留香时间久,与其一同放在封闭室内的物件都容易染上一层幽香。



“自己培育......但你的飞船上似乎没有种质库与专门的实验室。”

“不不,您误会了,骑士们主要是自己种植,这些玫瑰特点的改变主要还是因为个人的经历。”骑士伸手成掌,指着已然递到学者手中的花束——用深蓝色彩纸简单包扎了下,倒不会过于朴素,“有的骑士会请教一些星球的玫瑰种植专家,有的骑士则是一开始带着普通的玫瑰启航,但遇上了特殊的土壤或气候,种子发生了改变。我的话......”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说实话,我并不太能辨清,考虑到我并未请教过相关人员,也并未将某些种子带下飞船后又带回。或许是宇宙射线的影响。”

拉帝奥又上手轻轻拂动花朵,略有弯曲的花瓣曲线与手指贴合,倒是显得比带刺的原生种温顺许多——确实很像面前这人,他默默补充。

骑士将手收回桌下,又是紧张地正襟危坐,但所有动作都未曾发出声音。直到拉帝奥又问:“你预想过自己要种植什么样的玫瑰吗?或者有考虑过再培育一种新的玫瑰?”

“......说来惭愧,最开始成为纯美骑士、接过玫瑰种子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这些。”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惭愧的事。我甚至是通过你才了解纯美骑士的这些细节——”拉帝奥看着银枝的眼睛,“我也该向你致歉,为之前对待那些玫瑰的,过于粗暴的行为。”

“您真是位善良的学者,拉帝奥先生。”银枝轻轻单手握拳放在心口,这是一个致谢的动作,“无法欣赏玫瑰、不接受纯美的情况我们都遇到过。我为每一朵逝去的玫瑰哀痛,也尊重已有自己道路的智者——也正是在传播‘纯美’道路上不断地碰壁、遇挫,我才培育出属于自己的玫瑰。”

他很快又表示:“要请您原谅我的不善言辞,我想或许该举例说明,好传达清楚自己的感受。”

“请便。”

“感谢。从头说起的话,已经是较久之前的事了。”骑士放下手,恢复到端坐的模样,“您一定知道,最初的玫瑰花香气浓郁,极易辨认。但在有的星球传播‘纯美’——不,对于有的星球的人们来说,任何浓郁的气味都是不可接受的。”

“虽然宇宙中大部分星系都是和平状态,但越靠近星系边缘的小行星越容易发生混乱,也越容易混杂进各种,bai/违tuo/禁qiu/品guo。”

银枝停顿一下,即使如他所说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他再说话时依旧难以将蹙起的眉毛拧开:“......那里的人们没有见过花朵,更别提玫瑰——当我将种植出的、庇尔波因特等星球市面上最常见的玫瑰递给他们,他们却因为完全没有嗅闻过相似的气味,并且是不完全被那些bai/违tuo/禁qiu/品guo掩盖的气味,选择将玫瑰抢夺、扔下,再用各种方式,破坏,再将/武baituo/器对准我。”

拉帝奥又轻轻抚弄一下玫瑰。花朵飘摇几下,依旧直立。

“当时的我尚不成熟,还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最好的方法,最终和其他骑士汇报了情况后,便收走了全部让他们颇为抗拒的玫瑰花瓣,匆匆离开。”他的手掌盖住心口,像捧住什么柔软脆弱的东西,“我......并不是对此生气——我也不愿轻率地对此表示悲哀——只是想着,哪怕不及‘纯美’,能将玫瑰带给他们便已足够。”

“......”

“那颗星球继续混战下去,终有一日会被‘恶兆’吞噬。我不愿让曾与我相处过的美好生灵们走向终末,于是常常往返,与想要夺回家园的人们并肩作战。”他的眼睛在这时像是微微发亮,“想来您也会为他们的美好品德所感动。我结识过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见过/宁/死/不/屈/的记录者,也与奋斗一线的战士们并肩冲锋——那的确是一段难忘的时光。”

“我终究不属于那颗星球,最终的胜利也该靠他们自己书写,在完成稳定战线的许诺,并确认绝望的‘恶兆’已被驱散后,我准备撤离。我......还是把曾经被拒绝的玫瑰送给了他们。”

“他们收下了那几朵玫瑰,种在了孩子们的学校前。虽然当地资源依旧贫瘠,这些女士并不能得到温室内般细致的照料,但至少人们已经愿意接受这些曾被视为‘危险’的生灵。”

像是每个美好故事的结局。不过“纯美骑士团”的这群人,本身就是美好故事中才会出现的角色。有这样一群愚蠢而固执,但切实做到践行纯美的人的宇宙,也不算太糟。

拉帝奥将花束放在桌子一旁,他对待实践致学者向来多几分耐心:“那颗星球现在怎么样了?”

银枝微笑:“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回去,只知道战争依旧继续,我赠予的玫瑰......也早已枯萎了。而他们那边,依旧买不到,也种不出什么花朵。”

“但孩子们记住了那朵花。他们在学校的墙上画上了玫瑰的模样,我在那颗星球的伙伴们将留影发给了我——或许笔法比较稚嫩,但任何出于真心制作的作品都蕴含着夺目的魅力。”

银枝看了看桌面上的花束,又望向拉帝奥:“那无疑就是女神亲吻玫瑰的理由,那也是支撑我走在追寻‘纯美’道路上的无数动力之一,或许也是我日后获得这样一种属于自己的玫瑰的原因之一。美丽的花朵不一定全都色泽艳丽、芬芳扑鼻,但至少该给人带给长久的、‘美’的情绪。”

“你是在说这些玫瑰吗?”

“是的。它们或许香气并不出众,但在我独行寰宇的旅途中气味弥久不散,常常提醒我谨记守护‘纯美’的职责。”

在谈及纯美相关的事宜时,他的眼神又熠熠生辉起来,何况就其言行举止,也始终恪守某些古文明中的骑士戒律。

纯美骑士团,严守戒律,苛于己身,注重自身肉体的淬炼与美德的培育,对宇宙万物以“纯美”的眼光看待......倒也难怪宇宙中那么多闲人,即使受其帮助,也对他们退避三舍、冷嘲热讽。虽然追逐纯美在如今的宇宙中称得上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但有毅力与勇气坚持已是难能可贵,想来自然让无所事事者自惭形秽。

拉帝奥瞥了一眼那束玫瑰,双手抱胸:“它们和你很像。我想知道它们的名字。”

“银枝。不,并不是自称,”骑士轻咳一声,“每一种玫瑰都以培育者的名字命名。它们的名字即是‘银枝玫瑰’。”

“好吧,银枝......”这个名字在舌尖滚动一会儿,带着浅淡的玫瑰香气落入胸腔,拉帝奥已记不清自己是否在笑,“还记得我通过开拓者约你出来时所说,我希望和你聊聊我们关系的事。”

“......是。以及我要再次为当初粗暴打断您的思考致歉,虽然我意在宣扬‘纯美’之道,但真理的思考本身独具美感......”

“我不会信奉‘纯美’,我所行之路也并非‘纯美’之道。”拉帝奥抬手截断,“就你方才的经历叙说,很有可能双方战争中使用的武器,即是通过我的研究所发明实现的。”

他停顿一下:“——虽然我从来不认可让知识以如此方式流通。”

“我想做的,不过是知识的传播与教授,实现愚钝的医治。”他轻哼一声,“至于外人如何评说......呵,那些家伙,有精力指点他人,不如先去看看自己的脑子。”

“是。”骑士想了想,“您.....很坦然。”

“我只是觉得,在最终确认之前,阐明彼此的理念很有必要。”他接着说,“我......重新思考了你的告白,也聆听了你对‘纯美’之道的理解。我们双方注定理念不同,实际生活肯定也有诸多需要磨合的地方——我其实现在还对你为何会对我......表达好感感到困惑,就我所知,纯美骑士大部分都怀抱投身骑士道的决意。”

“......我很抱歉,这给您带来了困扰吗?”

“困扰是有的。但我习惯正视并解决困扰——何况我并不认为表达情感是一种‘困扰’。”拉帝奥看着他的眼睛,“拥有骑士美誉者,想来对情感之事更加诚恳。我以为,也该拿出同等的重视。”

“以下所有的话都经由我理性思考后向你表达。”

“我自知一介庸人,不会也不愿与‘纯美’走向同一终点。但......”

“若你愿意,我想邀请你,将银枝玫瑰栽种在我的家中。”

“不是很大的空间......大概是客厅和阳台的位置.....”



“维里塔斯.....维里塔斯?”

“......你洗完了可以先回房间休息。长时间飞船驾驶也消耗精力。”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动驾驶,维里塔斯。反而是你看上去更累。”

额前那一小绺头发被轻轻捧起,小心翼翼地梳到耳后。拉帝奥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湛绿色的眸子。接着微湿的棉质面巾的触感擦过眼眶下方,有些冰凉,拉帝奥索性又闭上双眼,任他动作:“上周任务重一些,本周应该可以收尾。”

“听上去一切顺利,我真为你高兴。”骑士的语调永远都生气勃勃,但此时音量低上许多,音波仿佛只能在两人间传递,如平静夜曲一般,“等工作结束你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或许我可以为你按摩吗?”

“不必,我洗完澡睡一觉就好。”

湿巾仔细地摩挲过两边的眼眶,力道熟悉又陌生,不至于发痛,但足够将眼角的绯红颜料擦去。拉帝奥估摸着他擦拭完毕,正思考着待会儿可以少用一些卸妆品,略烫的皮肤又触及到眼睛下方。好吧,好吧,他睁开眼握住骑士的手腕:“真的没事。”

“你黑眼圈比起我走之前加深了。”骑士对待这些事总是细致的,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微肿的眼眶周边,认真道,“状态似乎也不太好——你刚刚差点在沙发上睡着。需要我帮你沐浴吗?”

“我只是回忆以前的事情有些入神,还没困到洗澡需要人帮忙的地步。”察觉到他的抗拒,银枝很快就松了力道,他也随之将手放下。但银枝随后说:“也很少见你会想过去的事想到如此出神。维里塔斯,如果是遇到什么困难,请一定告诉我——”

“只是许久没见,银枝——我是说玫瑰。”拉帝奥看骑士的脸颊逐渐染上绯红,忍不住笑出一声,又想拉着人坐下,没拉动,索性又改成指了指桌面的花瓶,“你好像又处理过,花香比上次要淡得多。”

“上次你提过有学生追着你问身上的玫瑰气味是哪里来的,我以为还是太重。”银枝将玫瑰推近他一些,“包括熏香、精油那些我也重新做了一批,和行李放在一起。这次气味应该还好——希望不会干扰到你的教学。”

“我还拍了一些不知名星球的美景,当地人送我了一些特产,我想和你一起分享;我还用你给我的器皿收集了一些土壤样本,目前放在恒温容器中——虽然可能还是要你处理一下;还有......”

“维里塔斯?你明天还有工作吗?”

“是,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洗澡了。”拉帝奥抬起手,但最终只是捏了捏银枝的手心——没有洗澡,他自己心理上也过不去洁癖那一关,所以银枝从一开始也并未坐在他旁边,仅是站在他面前,即时烘干的头发还带着温热,虽然并未触及皮肤,也莫名让他的脸部逐渐升温。还有随温度一同熏染出的香气......

太久没闻到,他差点忘了,纯美骑士基本都被玫瑰花香腌入了味,想要嗅到循环水的味道反而是更具挑战的事情。

“你去收拾行李吧。或许我们睡前还能再聊一会儿。”

银枝回复:“你先去浴室,我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

“不......算了,我会快速解决。”



最后他洗浴完毕、打开浴室门时,还是看到了守在门口神采奕奕的银枝。他没再多说什么,应该是太困了,又或者是确实太久没见到这个人——牵起对方的手就好,接下来的事就不必他再操心。

房子是全套的智能家居,银枝和智能说一声,便拉着他往卧室走去,经过的区域依次黯淡,他们踩着黑暗的边缘,最后走到留着昏黄睡眠灯的主卧。

乍一看卧室和几天前没有太大区别,但拉帝奥眼尖地判断卧室书桌堆叠的书本高出一些,以及飘窗窗帘后似乎新藏了什么东西。另一边床头柜上的终端还亮着屏幕,他扫了几眼,大概拼凑出是某个眼熟大学的主页面。但再一眨眼,终端就息屏了。

“你先睡吧,我去关灯就好。”

“嗯,好。”他总感觉忘了说明什么事......第一真理大学最近的安排?

最后一盏灯也关上,床铺的另一侧被压下一定幅度,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脑海中灵光乍现。



“银枝。”

“怎么了,维里塔斯?”

“第一真理大学目前暂停对外开放,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渠道都预约不上,你不必申请了。”

“!”黑暗中倏地亮起十秒钟的白光,很快又黯淡消失。

“没有预约上也没关系。”拉帝奥的声音逐渐模糊,像是梦呓,“明天我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做完实验后连带周末休息。”

“休息时间的形成就交由你安排吧。我想再去看看希世难得号的玫瑰温室......”

这张床似乎有些太大,又似乎太小,他向另一边伸手摸索几下,很快就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骑士的手缓缓伸了过来。

银枝的指节、虎口处生着坚硬的茧,但手心是软的,如同他本人的真实写照,骑士的盔甲下裹着柔软的心。即使每次肌肤相触,手心薄薄的肌肉像是过电一样微颤,总是很快又放松下来任他为所欲为。而拉帝奥确实也累极,将几根手指按照从小指到大拇指、再反过来的顺序,数数般拨弄一番,便没什么继续的心思,只把自己的手指轻轻搭在对方的手心里,闭上眼睛。



“该休息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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