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咽下最后一口酒酿圆子,莫名其妙地问:“所以你拜托我的事,就是想弄清楚达达利亚为什么躲着你吗?”
钟离一脸严正地放下酒盅,微微颔首:“正是。”
“你干嘛不自己去北国银行找他?”派蒙插嘴道,“直接问问不就明白了吗?”
空赞同地点了点头:“公子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怀恨在心,又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人生闷气的性格。你直接问他,他应该会告诉你的。”
“实不相瞒。”钟离深深地拧起眉头,“最近几日,我去北国银行找他,得到的消息要么是公子阁下公务缠身,要么是临时有事外出,每一次都堪堪错过,明显是有意回避于我。”
“他躲着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把他骗了吗?”派蒙一针见血地指出。
“送仙典仪结束之后,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公子阁下。”钟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但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和他在酒桌上相遇,知他从家乡返回了璃月,此后便不时约见了几次。”
“好奇怪啊。”派蒙托着下巴,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他见面啊?他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虽然神之心的事是你和女士提前计划好的,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别的危险事。这样做真的好吗?”
钟离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与至冬外交官之间充满硝烟的过往放在心上:“我和公子阁下并无私人恩怨,也都不是鸡肠鼠肚、睚眦必报之人。虽然他是至冬派遣至璃月的使节不假,但公子阁下为人乐观向上,胸怀远志,笃行不倦,既有不少有趣之处,也能理解契约的本质,抛开身份不谈,自然是值得交往的对象。况且,如今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并无于我不利的理由。”
“呃……”听到钟离毫不吝啬的夸奖,空和派蒙同时扶住额头,“这就是强者的自信吗?”
“好吧,你的委托我接下了。”空想了想说,“但我不能保证公子一定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他非要先和我比试一场才肯告诉我的话,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
“无妨。”钟离摆了摆手,“有劳了。”
第二天一早,空和派蒙来到北国银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在和叶卡捷琳娜交谈的达达利亚。
出乎他的预料,达达利亚听说他的来意以后,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
“那个……其实……”至冬青年苦笑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开口,“我之所以躲着钟离先生,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
“只是?”派蒙好奇地探过身子。
“是……是因为按摩。”达达利亚不好意思地说。
“按摩?”空歪了歪头。
“就是璃月的一种医术。”达达利亚解释道,“也叫做‘推拿'。上个月,我和钟离先生路过一家医馆的时候,看到里面放着很多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位医师打扮的人用手或者手肘在他们身上揉来揉去,就问钟离先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钟离先生告诉我,他们正在按摩,说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物理疗法,可以缓解肌肉疲劳,促进血液循环,治疗各种疾病什么的。我有点好奇,就想去试一试。但是钟离先生拉住我说他也懂得一些推拿手法,于是我就让他到白驹逆旅去帮我按摩。结果……”
“结果怎么了?”派蒙急切地追问道。
“痛不欲生。”达达利亚言简意赅地回答。
空怀疑地抬起眼睛:“你还会怕疼?”
“不,你没有体验过,伙伴。”达达利亚为自己辩解道,“不是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也不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而是一种又酸又胀的感觉。唔……该怎么说?我也不会形容。总之,那滋味难受极了,我宁可被人捅上几刀。尤其是钟离先生按到我腰后面的时候,那真是,疼得我眼前发白。”
“居然有这么夸张?!”派蒙露出惊恐的神色,向后飞去。
“这还不算完。”达达利亚捂住后腰,记忆犹新地说,“钟离先生一边给我按摩,一边说我年纪轻轻,毛病倒是不少,从此以后便隔三差五地追着我给我按摩。我实在不想体验那种非人的折磨,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才想着暂时先躲一阵。”
“噗!”派蒙手舞足蹈,狂笑不止,“你也太逊了!”
“咳……”达达利亚目光一沉,轻飘飘地向她投去一束冰冷的视线。派蒙立刻识趣地收起笑容。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达达利亚望着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钟离先生让你来找我的吗?”
空点了点头:“他说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你,所以派我过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真敢说啊。”达达利亚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堂堂岩王帝君哪里会‘得罪’到我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空耸了耸肩:“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回去给钟离汇报了。”
听到达达利亚疏远自己的理由,钟离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哦?竟是这个原因……看来是我疏忽了。只是,此等小事,公子阁下为何不直言告知?”
“可能他觉得很丢脸吧。”派蒙伸着手指,自以为是地猜测道。
“旅者。”钟离把头转向空,“可以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可否帮我把公子阁下约到琉璃亭,我亲自向他赔礼道歉。你和小派蒙也一起来,就当作是我的答谢。”
“好耶!有好吃的!”派蒙兴高采烈地欢呼道。
看在美食和派蒙满心期待的份上,空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达达利亚如约来到了琉璃亭。
看到钟离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的神情,随即转过头来,笑呵呵地对空说道:“喂喂,旅行者,这就是你请我吃饭的目的吗?那个璃月的典故是怎么说的来着……请我吃‘鸿门宴'?”
“公子阁下说笑了。”钟离不动声色地说,伸出手,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鸿门宴’乃是图谋不轨、有心加害对方而故意设下的骗局,而我并无这般打算。此番请公子阁下前来,也是为给你赔个不是。”
达达利亚眨了眨眼:“什么‘不是'?”
“如果公子阁下在推拿时感到疼痛难忍,直说便是,我会及时调整力度。如此这般,倒显得我照顾不周。”
“钟离先生这是哪儿的话。”达达利亚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费这么大工夫请我来,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钟离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达达利亚笑出了声。他别有深意地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隐去眼中的不甘与愤懑,用一种轻松而愉快的口气说道:“其实钟离先生不必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让先生感到稍许欣慰,其实,自从先生给我按摩过以后,我感觉身体好像轻松了许多,战斗的时候也更加灵活了。嗯……看起来确实很有效果。”
“有用便好。”钟离慢吞吞地说,“推拿按摩需要坚持,方能起到良好的治疗效果。不如我们今晚继续?”
“什么?!”达达利亚脱口而出。
“公子阁下今晚还有其他安排?”钟离关切地问。
“呃……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达达利亚支支吾吾地说,最终还是咬牙道,“好吧!吃完饭就到先生那里去吧。”
“好。”钟离欣然同意,目光转到一旁的空身上,“旅者,你也是常年奔波在外的习武之人,不如你也随我一起来吧。”
空看了看在钟离身后拼命向他使眼色的达达利亚,又扭过头来看了看钟离充满慈爱的眼神,一时间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决定体验一把璃月的传统医术。
“呜哇,钟离先生!好痛哇!轻一点!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一个小时以后,空坐在往生堂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听到钟离的房间里传出鬼哭狼号的惨叫,无比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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