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州。」

葉修喚他的聲音低迴清晰，撫摸他的力道珍而重之，看他的眼神酥麻入骨，像極了喻文州對葉修歷經千百年都化不去的情絲。

喻文州敞開身子，讓葉修壓在他身上貪婪地留下一個又一個殷紅如血的印痕，反覆舔吻的力道近乎噬咬，葉修的堅硬灼熱契入之際，一聲幽幽的長吟從他唇齒間瀉出，調子近乎悱惻，葉修索要他，讓他仰著脖頸在他身下顫抖喘息、呻吟不止，又任喻文州情動需索，讓他白皙如雪的臉上泛出動人的潮紅，額角滲出薄汗，在他身上吐出心滿意足的喟嘆。

「葉修—」

幃帳紗幔皆被葉修換成了大紅色，時而披散在兩具白的晃眼的軀體間，時而纏繞住誰把床單抓皺了的長指、誰逐漸緊繃的足弓、誰柔韌勁瘦的腰胯在誰身上晃動不休，馥郁的麝香併著不時溢出的綿長吟哦、闇啞粗喘，緩緩充盈了整殿。

做到最顛狂處，兩人都不自主地化為了原身，只餘上半身維持人形，唇舌輾轉相依、氣息相就，兩條長尾相交痴纏，不住聳動。喻文州眼眶含著被臠出的淚去吻葉修敏感的金色龍角根部，又去舔他喉間白色月牙狀的瘢痕，葉修也回吻了喻文州激動時前額不時現出的藍色圖騰。

殿外飛雪飄了多久，他們就沒完沒了的糾纏了幾個日夜，金色和藍色的澎拜靈力在一龍一蛇體內激盪衝撞，恍惚以為要在一次又一次滅頂的極樂中形神俱散，在對方身體裡頭消融，最後才在又一次的神魂劇震後，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安頓下來，像是洪荒初始以來兩廂遊盪的魂魄終於攜手靠岸停歇，

再分不清是誰。

惟有抵死纏綿方能聊慰亙古相思，情慾來的太過迅猛洶湧，待到有機會說話時已是情潮退去後的耳鬢廝磨，喻文州趴在葉修身上，兩人懶洋洋地說著體己話。

「對了，我這不算搶親吧？你本來是打算跟誰成親？」葉修想起那天的情景，對著喻文州問。

「葉修，我人都在你這裡了，現在才問這個不會太遲嗎？」喻文州眼尾的緋紅帶著跟唇角的笑意一樣恰好的勾人，盯著葉修被他咬腫的唇笑的愉悅。

「所以還真是你要跟誰成親啊，那我可是壞了喻仙君好事？」葉修聽喻文州這話，吃了一缸子的飛醋，逗的喻文州把頭埋在葉修肩窩悶悶的笑說，要訂親的不是他、是藍雨微草兩個小孩兒。

他們瀚文從小一見微草劉小別就拉著人想打架，這一打就是數十年，打出了歡喜冤家之意，還打出竹馬竹馬之情，也不知從哪邊聽來情投意合的兩個人就該成婚，吵著喻文州說他定要和微草那位結婚，他只好去問王杰希是不是真有這事，王杰希也嘆說劉小別先是說不願，一會又問王杰希說如果他拒絕了，瀚文會不會很難過，這一來二去的攪的兩家頭疼，方才藉著結盟大典順道定下兩人婚事，跟喻文州自己可全無半點干係。

「你怎麼不早說？」
「沒機會呀。」
「噢。」
「這聲噢聽起來可是搶婚不成失望了？那你怎麼不吃少天的醋。」
「怎麼不吃？還沒吃到那，這不是牙都被醋酸了嗎？喻文州你老實一點啊，還有幾個？」
「龍君大人這是要挨個醋過一遍才算完？」喻文州笑出聲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葉修這一面。

葉修正色道，「文州所言甚是。」葉修可後悔錯過了那些個被他刻意錯過的年年月月，恨不得喻文州全數講與他聽。

「況且......早說了，還看的到你為我著急嗎？」喻文州這回的笑是小時候葉修看慣了的小蛇那種惡作劇得逞的模樣。

「嘖、跑了那麼久，文州你這心是越來越髒啦。」
「是龍君大人教得好。」喻文州趴在葉修身上，垂首看他，眼光從葉修被他咬出紫紅痕跡的頸間溜過。

「文州，在外頭你也別叫我龍君了，聽著難受，不如喚我夫君吧。」葉修繞著喻文州散在肩上如墨藍錦緞的幾縷長髮，又拉過自己的頭髮，用靈活的手指打了個別緻的同心結，對他呵呵一笑。

「那叫修修好不好？這麼久不見，修修也是越發不要臉了。」喻文州任葉修動作，眼裡笑意越盛，襯的人越發鮮活。

「還沒長回來？」喻文州笑罷，纔用指尖細細摩娑葉修喉間的淺淺班痕，有些心疼。「哪那麼快呢？那可是哥全身最值錢的地方。」逆鱗一失要修回來大概還需修個五千年，葉修拖長了聲音說：「長好之前你都不准再跑了，萬一有人找我麻煩打不過怎麼辦？」

「龍君好意思說？放眼諸界，除了我還有誰敢來找你麻煩？」喻文州應著，卻還是湊上唇對著那道痕跡心意鄭重地親了又親，手指滑下輕輕巧巧的在葉修胸前流連，葉修身上依舊是情慾後的燙熱，舒適的讓天生體涼的他繼續貼在上頭還不住蹭動。

「還鬧呢？再做你下不了床怎麼辦？趕明兒還想帶你去堆雪人呢。」葉修按住了他不安份的腰，撫摸喻文州線條秀致的側臉，小孩兒的嬰兒肥都沒有了，瘦了這許多，得好好養回來。

「嗯，說好了，這回也不許失約。」喻文州這下才老實了，對他露出了饜足的笑意，狡黠上勾的唇畔兩顆尖牙若隱若現，雙眼微彎，伸出手指要跟葉修拉勾。

「得了，不只心髒還記仇，我的小祖宗。」葉修伸出手牽住了他小指，帶到唇邊印下一個吻，又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用大拇指輕輕抵了抵喻文州的牙，按著他後頸，再度抬頭吻他。


年末這場鵝毛大雪下的特別久，放眼望去白茫茫的，整片山谷全被厚厚的純白大氅蓋個徹底，來年必將是豐收的一年。


那之後，喻文州跟藍雨微草上下解釋了那日之事，每個月他有半月待在藍溪，半個月留在葉修這兒。

而這半個月大約有一半時間是在床榻上過的，「說到這個，倒有件事我想問問你、」葉修突然想起甚麼，問道：「你......很久之前真將我當成爹過嗎？」，想當初葉修還想以誰養孩子養的好去跟王杰希誇耀，這不，都把孩子養上自己的床了。

喻文州聞言笑的淚花都出來了，說：「嗯......若是龍君大人真有此願，那我喊聲爹也不是不行。爹爹？」

葉修打了個寒顫，腦中卻閃過一幅不太好描述的畫面，他忽而勾唇在喻文州耳邊輕道了句話，喻文州耳尖微紅，叱了句：「葉修！」，

「更害羞的事都做過了，你還怕這個？」葉修見狀，逗得更歡，沒想到喻文州很快定神，特別從容、特別淡然的回他：「怕自是不怕的，怕你不行而已。那你是想聽，爹爹用力點？還是......爹爹舒服嗎？」

葉修被嗆的齜了齜牙，手就老實不客氣的伸進喻文州衣襟裡，喻文州止不住笑，堪堪停下，又拿似笑非笑的眼神橫了葉修一眼，本來就俊俏的眉眼盡顯風流，看的葉修一股邪火又起，傾身貼上他耳邊說：「其實無搶婚之名，和文州有洞房花燭夜之實就行，我們這日日夜夜的，你說你怎麼還沒懷上啊。」

這話著實不要臉，喻文州早習慣了，不羞不躁的還以顏色，對葉修笑道，「怎麼不是葉修你懷上啊？」

兩人拌著嘴胡鬧，眼看氣氛又朝白日宣淫奔去，喻文州突然看見床榻上多了一個之前未曾見過，通體青碧，手掌大小的玩意，他推了推葉修：「葉修你看那甚麼？之前有這個嗎？」

「嗯？我看看。」葉修也看到了，橢圓形的，像玉，葉修拿起來掂量一番，觸感滑涼，裡頭似有金藍交織的水紋隱隱流轉，龍君和所有屬性皆不相斥，於是先稍稍試探地輸點靈力進去，「我說文州，你看這......」

「怎麼好像比剛大了些？」喻文州接話，伸手捧過葉修手上的東西，用自己淡藍色的水屬靈力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下，不僅不被排斥還有被吸納之意，又再多加了點，眼見那東西就又大了一圈。

兩人稍作思索，葉修決定找其他人過來試，卻見那東西像有生命似的，不僅不接受別人給的，顏色還會變，激烈的晃了晃像是要躲閃。

「這看著，倒像是生氣了？」喻文州沉吟，葉修又盯了這東西一會，突覺似曾相識。

「時日太長我都給忘了，這跟你破殼以之前不是一樣嗎？小傢伙是我倆的蛋。」葉修這才恍然大悟，又見喻文州臉上的笑意聞他此言似乎有些淡下，不解的說：「不喜歡？」

喻文州搖頭道：「沒有，自然是喜歡的。不過......跟我、真一樣啊？」

「樣子差不多、顏色不一樣，還有就是健康活潑了些，畢竟我倆生的嘛。」看喻文州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葉修哪還不知道他在想甚麼，低笑說：「怎麼，怕了？我在文州心裡就是這樣見一顆蛋愛一顆蛋的？」

原本也只是沒來由的突有些悵然，喻文州聽葉修這麼答，又想擠兌一下他，笑了一下故意說道：「哦，我只是怕龍君又多一個小祖宗，應付不過來。」

「我聽說喻仙君在外沉著冷靜、遇事從不慌張，怎麼回到我這裡就變成個小醋罈子？」
「龍君大人要是喜歡我那個樣子，也是可以的。」
「都喜歡的，更喜歡的還是我世上獨一個的喻文州。」

葉修把蛋放在一邊，讓人坐自己腿上，摟著邊親邊說：「不過你跟這顆蛋還是有那麼些不同的，你那時可能是被餓得狠了，沒那麼挑三撿四，我給你多少都吃得下。我們文州可能吃了，像昨夜那樣，怎麼都餵不飽似的.....」葉修邊說邊笑著吻喻文州染上層薄紅的耳尖。

小孩兒時的、少年時的、葉修回想起每個時期喻文州的樣子，又想到重逢那時的情景，這小祖宗真真是他的世無其二。


至於一龍一蛇後來又帶著那顆蛋去拜訪微草仙君的事，都是後話了。